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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六、“爱丽斯漫游奇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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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爱丽斯漫游奇境”(下)
此言一出,空气莫名静了一静。
我和苏北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大胖,同时咽了口口水,他指着我、我指着我自己,异口同声问道:“你,看得见她(我)?”
大胖被我们看得心底发毛,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到是高乐高一脸疑惑地反问:“什么意思?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我们怎么会看不见?”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一针见血:“莫非你不是人?”
想来是这紫禁城阴气太重,滋养了我的魂魄,让我转化为普通人可见模式。幸亏今天穿着秦弦歌烧给我的裙子,不然苏北旁边跟着个穿古装的女子,可就麻烦了。
心思电转,我当机立断,立时对眼镜男怒目而视,反唇相讥:“你才不是人呢!”
眼镜男被我这么一吆喝,倒是不说什么了,只是那厚厚的镜片后面还是时不时有探究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
苏北反应倒是快,把我往自己身前一推,干笑道:“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朋友,宋明月小姐,她们家就是那个,呃,传说中的道术世家,得知我们有危险,所以特意赶来救我们的……”
“道术世家?”大胖疑惑,“干嘛的?”
“就是,就是专门捉鬼驱邪的那种……”苏北赶紧补充解释,“也就是传说中的得道高人。”
“……”我一脸冷汗,越说越离谱了,这种话放在21世纪,谁信啊!
偏偏还真有人信……“捉鬼世家?”高乐高眼神崇拜,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好厉害啊……道长你是蜀山派还是琼华派的?”
“……”我一头冷汗,高乐高你是仙剑玩多了吧。
大胖对着手指,一脸委屈:“道长!你快收了这些妖孽吧,它们、它们刚才摸我……”
“……”我一身冷汗,要怎么告诉他们,当鬼我拿手,捉鬼我实在不在行啊。
苏北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态的严重,还在继续编故事,内容愈发偏离科学的康庄大道:“你们知道吧,这种高人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所以明月她一般都是隐身的。”
“隐身!”高乐高和大胖抓住这个关键词,顿时像见了老鼠的猫,两眼放光,一齐凑到我面前,直看得我心里发虚,左手空握,放在唇边咳了几声,配合苏北那见鬼的故事情节:“咳咳,可能,可能出了点技术问题,所以被你们看见了……”
谁知那两人抱拳异口同声道:“大师!收我为徒吧,我很聪明的!”
“那个,那个……”我扯了扯嘴角干笑几声,“我们家有家规,术法这种东西,传女不传男的……”
“那退而求其次,让我们见识一下呗。”眼镜男挑了挑眉,提出一个有建设性得我想拍死他的意见。
“对对对,”大胖和高乐高见拜师无望,立即附和。
“不是说了,出了点技术问题么!”这里阴气太重,我就是想隐身也隐不了,只好佯怒:“你们当我是耍猴戏的呢!”
眼镜男摇头:“此言差矣,我们要是当你耍猴的,这时就应该说‘你把苏北隐了看看’。”
我大乐:“说的太有道理了!来,我把苏北隐了给你们看看!”
苏北立即倒退一步,双臂在胸前交叉成十字,摆出一副奥特曼对付小怪兽的样子,戒备地看着我们:“你们当我是猴呢!”
我们四人恻恻一笑,竟是无比默契:“正是此意。”
苏北气得差点吐血三升,但此刻四对一,处于极劣之势的人没有权利表示反对,只好用哀怨地的目光将我们扫视了一遍,然后勉强找到一个借口:“现在我们还处在‘险境尚未逃离,大家还需努力’的阶段,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真要让我把苏北变没了还得借用符咒,今天没带工具,不便之处甚多,此刻就坡下驴也就省了不少麻烦:“说的是,还是逃命要紧。”
大胖真可以算得上好奇宝宝:“大师啊,要是我们一直困在那鬼打墙里,最后怎样啊?”
我伸手往右前方一指:“喏,就是那样的下场。”
大伙儿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对着那个雪白的骷髅头齐齐打了个哆嗦,大胖更是往我身边靠了靠:“大师,我们还是快走吧,怪吓人的。”
把四个大男人吓了一跳,我还是很得意的,于是带领他们一路过关斩将劈荆斩棘,来到最外围的宫墙前。
我拉起苏北的手:“走吧。”率先一头往墙上撞去。
刚从墙里穿出来,便听到一墙之隔的紫禁城内传来苏北的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咦,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一面绵延至远处的红墙。
然后便是大胖颤抖的声音:“不、不见了、不见了……”
天哪,我忘了他们不是鬼,是不能和我一样随随便便就从墙里穿过来的。
急忙穿回去,抬头便见苏北一脸哀怨地捂着自己的手呻吟,旁边大胖一副见鬼的表情:“出、出现了,又出现了……”
折腾来折腾去,我最后还是得留在紫禁城里陪苏北他们等天亮。
大胖向我介绍:“我们四个是和苏北住一个寝室的,我是寝室长,睡一号床,叫我大胖就可以了。”
我眨眨眼睛:“我比较喜欢叫人的名字。”
大胖噎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个还是叫我大胖吧。”
“他叫朱诲非!”高乐高一头凑过来,手搭在大胖肩膀上一边拍一边笑,“猪会飞,嘻嘻……”
“笑了两个月还没笑够啊!”大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委委屈屈像小媳妇儿一样的高乐高赶到一边去,指着眼镜男说,“这个是二号床屠超。”
吐槽……难怪那张嘴像把刮胡刀,说话犀利得想让人踹几脚。
指着高乐高:“这个是三号床,有个十分喜庆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我急忙打断他,“他叫高乐高!”
高乐高居然脸红了。
“等一下!”苏北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我们暂停对话,面色严肃地看着我,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他叫高乐高?你是不是早来了?”
我:“……”
苏北眯着眼睛点点头,对着我微笑——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在一旁看我们急你自个儿偷着笑,很欢乐吧?”
我心虚:“没……也不是很欢乐……”
苏北扯着一个很虚伪的笑容:“怎么不继续看了呀?”
你们这不是要脱裤子了么……
“怎么着,你们自己自不量力半夜三更来这种鬼地方找死,当然要给你们点教训,”无理就要声高,我嘴硬:“我千里迢迢赶来救你都已经是我心地善良大发慈悲仁至义尽了,你还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怎么着?”苏北双眉一竖,眼睛一瞪,“你见死不救还有理了是不是!”
“你们小两口别吵了,”没眼色的大胖当起了出头鸟来调停,“苏北你媳妇儿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你该好好哄着才是……”
攘外必先安内,于是两尊大炮立即组成统一战线,调转炮口,枪林弹雨炮火硝烟齐齐飞向大胖:“鬼才是我(他)媳妇儿呢!”
大胖和后面两人摊摊手,示意他们完全不相信我们的否认之词。
说来也是,我就是鬼。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莫名一悸,又一寒,那些斗嘴玩笑的兴致立时全没了,拉下脸来,背过身去,闷闷不说话,心里被大胖扔出的那块石头沉甸甸压着难受。
大胖嘀咕:“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脸比六月的天变的还快……”
我十分温柔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大胖笑如春风:“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夸您呢!哈哈……”
高乐高突然插进话来:“那个,我想起来,刚好像看见一架梯子,应该可以爬墙出去
我们全都坐着不动,没有搭话。
“这么好的主意,”高乐高抓头:“为什么你们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眼镜男取下眼镜,往镜面上哈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用衣摆擦了擦:“这个宫墙十米高。”
夜凉如水,明月西斜,月色薄如轻纱,半空中点点霜华淡淡可见。
我们靠墙而坐,一时无话,旁边不时有宫女太监匆匆走过,也有一些鬼脸会突然凑上来看我们几眼。
静了一会儿,大胖坐不住了,目光滴溜溜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再到处去逛逛吧,反正有小月在,出不了什么事。”
我抬头静静地凝望苏北:“我能把他扔回刚才的地方去让他自生自灭么?”
苏北也静静地回望我:“可以。”
我微笑向大胖伸出手:“来,我们走吧,早死早超生。”
大胖连连后退,对我拼命摆手:“别,别,姐姐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静了一会儿,大胖又耐不住寂寞了,往我身边凑了凑:“诶,小月啊,你刚刚带我们出鬼打墙那会儿,往空气中贴的那个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啊?”
“符啊。”
“真的假的啊,能不能给我看看?”大胖讨好地看着我。
我随便摸了一张递给他,他立马两眼放光。
眼镜男和高乐高也围上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左右端详上下研究,大胖突然伸手往路过的一张鬼脸上一贴。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那符已然准确无误地贴在那张鬼脸上,符燃起幽蓝色的火光,瞬间将那张鬼脸包围,鬼脸在火中扭曲挣扎,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把大胖他们三人吓得齐齐往后一跳。
“你们干什么!”我怒喝一声,把他们往身边一拉。
“我们、我们……”大胖看着那张鬼脸移不开眼睛,嚅嗫着,“我们就想试试看……”
那张鬼脸在火中哀嚎:“啊——你们好狠……”然后又用怨毒的眼神望着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呼”的一声火光大盛,然后鬼脸连着火光都不见了,燃尽的符灰轻飘飘落在地上。
“好、好厉害……”高乐高用崇拜的眼神盯着那处虚空,感叹。
“什么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人死后变成鬼,鬼再投胎便成人,大家本是一家,不是‘同根’是什么!”然后一巴掌拍上大胖的脑袋,“它这么一惨叫,万一把它的同伙全部招来怎么办?到时候寡不敌众,就把你扔在这里喂鬼!”
“那、那现在怎么办?”大胖咽了口口水,直愣愣看着前方。
“怎么办?当然是——”我看着前方飘过来的一大片鬼火,十分淡定的转身开溜,“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