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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祛病白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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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隐,魔尊的长孙。自一次误入栏栖山被羽霞不分青红照白地扣了五天,最后救治了一只看押他不慎中暑的画眉小仙便被冠以医术超群的名号得以自由通行。
只因……禽类一族不善医理。
今日,刚刚准备开始每年一次的“栏栖山义诊”,就被羽霞揪住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拜托他救救一只背过气儿去的浅芝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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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到推门而入的千隐身上。一袭简单的月白长袍,莹蓝色的花纹如藤蔓般从衣摆向上攀爬,干净清秀的脸庞被镀上浅淡的薄光,眉宇间似有散不开的愁思萦绕,如同刚刚从贵族学堂里走出的忧郁少年。
看起来——安全无公害。
鉴定完毕,楚洛继续与肉片奋战。
千隐走至桌前坐下,不但不恼,反而将肉片撕成小条,耐心的喂着。
楚洛吃饱了,抖抖羽毛,迈着方步,扒着爪子翻回藤篮,彻底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管她在哪,管他是谁,至少她也能做个饱死鬼不是。
千隐对她这“认路”的习惯颇感有趣。一时起了玩心,将小鸟抓出来放到汤碗旁边。小鸟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不解,浅浅喝了一口汤,盯盯看了他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走回去,再次翻入藤篮。
又抓一次,放到桌角。小鸟犹豫再三,还是回去了。
再抓,小鸟自动跑到饭碗前,啄了一粒米咽下,对他摊了摊翅膀。一步一回头地回到篮子里。
手第四次伸到篮子里,楚洛忍不住了。
“饭菜没毒!”
“啊?”
楚洛干脆挥开他的手,双翅扒着藤篮边边,探出脑袋,对上他的视线。
“哎,你吃不吃啊,我都试过了,没毒。”
原来是开了窍的鸟。
“饭菜是我做的。”
“……哦,色香味俱全,呵呵。”小脑袋一点点潜了下去。懒厨子就在眼前,她却决定做鸵鸟。
千隐微微一笑:“你是第一个评价我厨艺的。”
“三生有幸。”
千隐不置可否,素手执箸,小口小口的用膳。
“这是我当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小脑袋重新探出来,莫名地觉得他的沉默不舒服。
……一分钟过去了,就在楚洛认为他要把食不言寝不语进行到底时,千隐终于有了反应。
“知道其他飞禽怎么说吗?”眉毛一挑,千隐看着饭菜啧啧叹了两声,“连条虫都没有,看之无味。”
楚洛听了一乐,两下蹦下去,抱了个笋尖慢慢啄,与千隐话起了家常。
“我落谁手里了?羽霞还是年糖?”
“羽霞,放心,她不会害你。”
“她是爱屋不得不及乌。” Love me,love my dog,果然很贴切。
“下午我去义诊,你可愿同往?”
“去了做什么?”
“研墨。”
“……”吃人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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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栖山,梧桐树下。
长方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青瓷号脉垫和两个瓷罐。千隐坐于桌后,楚洛挥舞着双翅卖力研墨。
长长的队伍曲曲折折的沿着山型看不到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颤微微坐下,“大夫啊,我这几日腹部涨的很,日食30虫便饱了如何是好。”
千隐从瓷罐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边开方子边到:“将白丸与山楂同食即可。”
“谢谢大夫。”
“不必”老妪起身而走。
坐下一个青年。
“大夫,我头疼欲裂,干渴难耐,可是患了重病?”
千隐号了号脉,“昨日可有饮酒?”
“饮了。”
又是一粒白色药丸,“取一壶果汁将白丸冲服即可。”
青年千恩万谢地走了。
……
随着一粒粒白丸送出,楚洛越来越惊奇他这治病的法子。趁着空挡小声问道:“你那丸药可治百病?”
千隐古怪地瞧了她一眼:“一颗安心蜜丸而已。得道成仙之体,哪有几个病痛,帮羽霞做做样子,赚些威信罢了。”
……原来他那方子沥干了也就两字——糖球。难为他还一脸淡定的扮演大夫一角。
“那这些来看病的……”
“一来乐于配合,二来讨颗蜜丸。”
“……”
夕阳渐沉,傍晚风起,众鸟回巢。
千隐依旧做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与楚洛分食,饭后楚洛嚼着糖球与他闲磨牙。
“千隐,其实你医术很好吧?”未等回答,楚洛继续说:“能看出无病装病的,一定要有非常高明的医术。”
语气笃定,流露出真心实意的赞赏。
黑暗中的少年微微一愣,继而眸子里一片清明。
楚洛突然想到一事,问:“同样是神仙,石青玄为什么不吃东西。”
千隐笑:“口腹之欲罢了,若是看得淡了,便可不食。”
原来神仙吃东西只为满足欲望,而非摄取营养,的确没听说过哪个神仙是饿死的。她学的能量守恒,物质不灭定律都化成了小刀,唰唰唰在她头顶飞旋。她的世界观从平崎小筑上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在被动地进行大颠覆,折腾得她筋疲力尽。
罢了,随它去吧。
楚洛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隐约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青君做事皆有缘由,你要留心……”
翌日,羽霞穿了一件淡紫流金的衣裙,拎着小藤篮出现在孚坤水泽的平崎小筑上。
流容正向石青玄讨个扇面,见到羽霞不由打趣:“前几日青玄兄刚收了只浅芝鸟,今日又来了只凤凰,一同收了吧。”
“你这扇面上也画只‘鸟’如何?。”石青玄执着笔凉凉道。
流容摸摸鼻子,转向羽霞:“听说寿宴上你一曲惊倒四座,可惜我只顾寻那迷路的义弟未曾前去,甚感遗憾。”
羽霞温婉浅笑:“你若想听,我今日再抚一曲又有何妨。”
是再勾引一次吧。楚洛不屑地扬了扬头。篮子上系蝴蝶结也就罢了,她脖子上居然也遭了毒手,粉粉的带子制约着她的呼吸。
石青玄略略几笔,一幅水墨牡丹跃然纸上。丢下毛笔,将楚洛从篮里拎出,对羽霞抱歉一笑:“在下未将这呆鸟看好,倒让你亲自相送,怎能再敢有劳。哦,以后百花糕也不必再送,想是流容和这鸟都吃得腻了。”
羽霞脸上红白变换,知道今日这番不禀自来犯了他的忌讳。可是……
刚要启口,见流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抿唇跺了跺脚,飞身离去。
一个不明含义的笑容在流容脸上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