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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岁月如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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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忽然下起了大雪,伴着寒风刺骨,不过一会功夫这谷中就一片素裹,连那瀑布也渐渐结了冰,直余不到一半的地方还有水能流动,那仿佛裹着冰碴的水声叮叮咚咚,更让人觉得冷到了心里。
仰头看天,依然是万里无云,那轮日头还挂在当空,衬得天空分外明媚,可在这谷中,竟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东方墨与无忌均是衣着单薄,哪知谷中会有这般变化,只是不知回去的法子,只能困在此地不得苏醒。因在这谷中所遇之事,都是等同身受,这样寒冷的天气,就是有内力在身也是受不住的。
无忌本就身中寒毒,这时天气骤冷,竟诱得他寒毒发作,脸上绿气大盛,浑身打着寒战,只能紧紧地团住了身体,硬挺着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自知与无忌时光相隔,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让东方墨对这梦谷更加忌惮,只觉冥冥之中有何不为人知的存在,安排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他东方墨又怎愿受人摆步,不觉对曾经的人事都有了淡淡的厌恶,想到无忌时也不如往日上心,只觉得往日种种都只是一场怪诞的梦境罢了。
又想起那次谷中大雾,他又看见了那日马贼屠村的景像,可他只能站在一边无法动弹,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寂寞。那时他只觉会被这片黑暗吞噬,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只因有一人握住了他的手,才让他有勇气等待一切退去。
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软弱,东方墨凝视着缩成一团,已经晕过去的无忌,他本已决定不再相见,可到了十五之期,还是入了梦谷。哪知不过短短时日,无忌身上就发生了这等变故,如同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
东方墨摸着胸口,那颗心脏正因无忌的痛苦模样越跳越快,也越来越冷。叹息一声,东方墨俯身抱起无忌,只觉他皮肤上都结上了冰晶,如同抱着一块寒冰。
走进自那日在雾后建起的茅草屋中,东方墨升起火堆,又脱下无忌身上的身物,让他与自己肌肤相贴,又运起内力,用炙热的双掌烫慰他全身的皮肤,待无忌身上有了丝暖气,才靠近了火堆。
抱着无忌,东方墨想起无忌先前所言。
九阳神功。
若无忌真是传说中的那人,这次必能逢凶化吉,只是那位前辈虽是武功卓绝,却退隐得太早,流传下来的事迹也只有一星半点,若不是他得了教主重视,许他翻看教中密典,怕是也想像不到怀中这个瘦弱孩子,日后也会成为那般声名显著、震摄一方的人物。
“爹……娘……好冷……”无忌的痛吟声惊醒了东方墨,东方墨这才发现无忌的身体已是越来越冰冷,那股寒气甚至渗入了他的身内,半个身体已经开始麻木,连内力的运转也异常艰难。
再这样下去,无忌会死的,东方墨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现在的无忌正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不是老一辈口中的传说,不是书卷上的只言片语,如果他在这里死掉……
“阿墨……”
“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东方墨轻轻的在无忌耳边道,他的手已经移到了无忌纤细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咔嚓”一声,这世上就不再有一个叫张无忌的孩子。
忽的,怀中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东方墨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转眼已是两年,虽在寒毒发作时,一日难过一日,无忌却并不觉得难过,他并不怕死,也许死后还能和爹娘团聚。只是平日里太师父还有师叔师伯都为他劳碌奔波,每个月圆之日见着东方墨时,他也会拿出不少难得的珍奇灵物,让他觉得自己有如一个累赘,只觉得满心的愧疚。
这日,无忌随着张三丰离了少室山,又在途中救了两人,这等行侠仗义之事,无忌本是期盼已久,可此时他心中正觉难过,没有半分的兴致。
“无忌”
无忌听到有人在耳朵叫他的名字,骇得差点叫出声来,却又被人捂住了嘴,发不出一点声响。无忌见那人能摸不能见,又听那声音耳熟得很,就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有过这等际遇,只是今日才是月初,本不该出这等事情才是。
抬头见师公正与那个叫常遇春的汉子说话,忙小声问道:“阿墨?”
“是我,想是因受了重伤,生魂就离了体,也不知如何就到了这里。”东方墨道,声音中带着丝丝冷意。他这两年顺风顺水,在教中日渐权重,教中之人也多受他拢络,对教中诸事更是了如指掌,不想这次竟会糟人暗算,弄得那般狼狈,倍受奚落。如不是他时刻警惕,这次怕是就让人得手人,对这幕后之人,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无忌听他受了重伤,激动之下就要坐起来,只是周身被点了穴道,只让他动弹不得。张三丰听了动静,赶忙把他抱在怀中,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忌不愿说胡话骗了太师父,又不愿有人知道东方墨正在此处,只是摇摇头。
张三丰知这孩子的倔强性子,只道他是身体疼痛,只是忍着不说,只得叹息一声。
见太师父不再追问,无忌悄悄松了口气,向东方墨的方向眨了眨眼,又紧紧抓着东方墨的手,安心的闭目弄神,不再惹人怀疑。
因身周有人,东方墨也不再说言语,只是听人说话,才知眼前白发白须的老翁就是那一代宗师张三丰。他知这等人物已入造化,不是常人可猜度,见他的目光不时从身上扫过,知他定是感应到了什么,这份功力修为,真真是让人艳羡。
又有圣教前身明教教徒在此,也是后世有名的人物,直到了此时,东方墨才明明白白的知晓自己正处在一百多年前,那种时空错乱之感才越加明显。在这个时代,鞑子朝延风雨飘摇,正是群雄并起之时,只让后人心驰神往。
待到那小女孩周芷若给无忌喂饭,东方墨见那女孩眉目之间均是温柔之色,细细哄着无忌,又见无忌两颊微红,乖乖让人把饭菜送入口中,突觉碍眼得很。细看那女孩,虽衣着敝旧,赤着双足,却也容貌秀丽,正是个美人胚子。东方墨冷哼一声,心道无忌小小年纪,也知道了女子的好处,不知划花了那张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小脸,他是否还能看得目不转睛。
再看无忌虽因病痛折腾,看着削瘦憔悴,却身量颇足,又有一张俊俏脸蛋,待他养好了身体,必定也是个英俊少年,颇能讨女人喜欢。想到他日无忌长大,凭着这般相貌家世,必有美貌女子倾心相待,想到无忌会拥他人入怀,心心念念都是佳人,就觉无法忍受。
无忌觉得手被捏得生疼,也不知东方墨发生了何事,可是还会觉得伤口疼痛,只是苦于无法开口,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周芷若见无忌不再乖乖张嘴,自己哄劝半天也不理采,只道这个小少爷是讨厌自己了,想到父亲身死,自己突然之间变得无依无靠,原本想着讨好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就能有个容身之处,如今怕也是不能了。心中胡乱的想着,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涌进眼眶,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流下来。
无忌见她这般悲痛,知她是想到惨死的爹爹,想及自身,只觉感同身受,温声道:“想哭就哭吧,我也没有爹娘,知道那滋味难受得紧,定不会笑话你的。”
周芷若摇摇头,把眼泪抹干净,向无忌露出一个微笑。她见无忌这般安慰她,定不是厌烦自己,怕是别有原故。又知他也是失了爹娘,如今又是这般样子,心中也颇为可怜,忙又拿起碗筷细心喂起无忌来。
无忌原觉身体难受,想和周芷若说说话,也好过一些。只是他刚想开口,就被东方墨捂住了嘴。
“我在这儿无趣的很,你难道是要扔下我自己去快活。”
无忌被东方墨挨得极紧,那双温热的大手正不着痕迹的在身上游移,穿透皮肤的热量令无忌十分的舒服。只是东方墨吐出的气息弄得他耳朵痒痒的,想着东方墨已是大人,还做这般孩子气的动作,无忌只能在心中闷笑不已。
张三丰与常遇春几番交谈,提到了“蝶谷医仙”,无法之下,只能决定让常遇春带无忌去寻那胡青牛,自己带着周芷若回武当。
无忌见张三丰越走越远,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心中万分的不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东方墨冷声道:“可是舍不得了,还把人家的手帕抓得这样紧,等你养好病就回去娶了她就是了。”
无忌嗝了一下,一时不明所以,倒忘了再哭:“我只是舍不得太师父,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常遇春在一旁莫明其妙,心道自己的话还没出口,他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墨也知自己有些奇怪,他老于世故,怎么会不知道无忌现在的心情,只是见那周芷若替他抹泪,离他那样近,就觉得气闷,倒像是……
东方墨狠狠地皱起眉,索性别过眼,盘算起教中之事。
东方墨在无忌身边飘了两日,在第三日早晨就失去了踪影,无忌颇为担心的四下寻找了半日,也不知他是回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被道士超度了去。常遇春被无忌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觉这小兄弟神神叨叨的,莫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想起张真人所托,常遇春顿时紧张起来,生怕无忌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走脱了去,时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