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行（清穿)》字落成灰

31、第十章 腹背皆敌（合并章节）

　　其实说好久不见，这话并不完全对，大婚不久，四福晋就跟着其他福晋就曾来毓庆宫道过贺，只是那时人多，乌喇那拉刚生育不久，体弱，不便久留，早早就告退离席，两人并没有来得及真正意义上的照面。
　　此时去永和宫自然是不可能、毓庆宫又着实太远，而屋内又有卫氏在养病，石伶珈思量再三，便邀四福晋在院中坐下，十四阿哥看到四福晋进来的时候，皱了皱眉，转头望向石伶珈
　　“太子妃，请问胤禵可以去找猫么？”
　　石伶珈回头看了看墙头，自她进来后，宫人们都不敢再做行动，那猫倒也不跑，便蹲在那墙头看着院中众人。
　　“去吧，小声一点，不要惊着别人。”
　　石伶珈轻轻拍了拍胤禵的肩膀，小皇子就兴高采烈带着几个宫人凑到墙角去了，从始至终对他嫡亲四嫂，视而不见。
　　乌喇那拉对这样的冷遇似是习以为常，只是朝着石伶珈有些无奈的笑笑，倒是旁边宫人的面色都有些尴尬。

　　“四福晋，这是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
　　即便是明知故问的问题，却也不失为一个岔开话题的好方法，只是没想到乌喇那拉却答道：“回太子妃，前几日宜容听说卫氏得了寒症，便想起我家祖传有一方药专去湿寒，便想着送进来，不想府中最近几日稍有些忙碌，便耽搁到今日。”说完就让随从把一袋药包呈递了上来，那边诊视的太医正好从屋内出来，看了四福晋的药，连连称道。
　　石伶珈挑了挑眉，倒也没戳破乌喇那拉，她昨日已经遣人去皇贵妃那报了平安，回来的人还特意说到了在那遇着了四福晋，没想到这乌喇那拉锦上添花倒做得颇为顺手。
　　这边还在说着，墙角那边就传出了小声的欢呼，原来是十四阿哥总算把花猫弄下来了，心情颇好的十四阿哥跑过来给石伶珈道了个别，便又带着随从跑出院子去了，只是路过乌喇那拉身边时还不忘冷哼一声。
　　“小孩子都有些变扭，长大了就好了。”
　　看着跑远的胤禵，石伶珈自说自话地打着圆场，乌喇那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场面显得略微有些尴尬，石伶珈想了想，终是找到了个好话题：
　　“说道小孩子，前几日我去皇贵妃那时，听说四阿哥家小阿哥长得颇为可爱，似乎是叫弘晖？”
　　今年年初，四阿哥喜得贵子，这位养子的嫡长子让皇贵妃高兴了好一阵，只是小阿哥刚出身时身体不好，一直都细心养着，直到最近才抱出来见人，据说也是人见人爱，。
　　“蒙太子妃厚爱，等过些日子，宜容定当带弘晖去毓庆宫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说到可爱,哪及得上弘尧、弘皙两位阿哥。”

　　听到那两个名字时，石伶珈有些诧异地抬眼望向乌喇那拉，毓庆宫的子嗣问题，一直是宫里宫外关注的焦点，太子爷的子息尚算繁茂，单说小阿哥，到了今年已然有了三位，却都非嫡出，万岁爷嫡长孙的位置一直悬空着，虽然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但宫里针对石伶珈的闲言碎语渐渐也多了起来。
　　乌喇那拉宜容这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提及，无疑是踩在了石伶珈的痛脚上，但那张但淡色妆容的美丽面孔仍是温柔的笑着，好似对这一冒犯浑然不觉。

　　在石伶珈印象中除了当年神武门那场意外带来的失态外，乌喇那拉宜容多数时候都是一脸无懈可击地笑容，经年未变，就像那年之后对她的敌意一般，一转眼已将七年，她实在不能理解这隐隐的敌意到底何以如此长久，不过只是一场阴差阳错，而她与四阿哥胤禛的交集自当年城门外一别之后，便已是少之又少。
　　不过到很多年后，石伶珈再想起这一段时，却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极其可怕的东西，这都是后话，此时两人坐在院中各怀心思的品着茶，宫人虽不知其所起，也感觉到了气氛地微妙，小心伺候着，直到门外有人来通传
　　“禀太子妃，太子请太子妃回宫，有要事相商。”

　　此时不过午时刚过，照理此时胤礽应还在办公才对，想来怕是事出紧急，石伶珈也不敢耽搁，随即回了宫。

　　刚进毓庆宫的时候，就看着弘尧和弘皙在殿前玩耍，弘尧看到石伶珈连收起了方才放肆的笑容规规矩矩地请安，倒是弘皙不顾哥哥的拉扯，看到石伶珈便一摇一摆地跑过来，伸出手来就叫：
　　“额娘抱。”
　　石伶珈抱起粉粉嫩嫩的小家伙，用手帕擦了擦弘皙脸上薄薄的汗珠，小家伙乐呵呵的跟石伶珈说着今天都做了些什么，石伶珈也微笑着听着，偶尔逗弄两句。
　　弘尧体弱，李佳氏为他颇为操心，胤礽也就着这个理由，干脆把弘皙送到了石伶珈身边带，李佳氏虽心有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倒是小家伙不过大半年工夫，就跟石伶珈亲密了起来，这几天石伶珈忙着卫氏的事，便又把弘皙送回了生母那，听胤礽的说法，倒是跟生母有些生疏了，时不时就嚷着问额娘去哪了。
　　陪着小弘皙嬉戏了会，石伶珈倒也没忘回来的原因，把弘皙交给奶妈，并许诺一会就带他去御花园，小家伙才放手，又跟着哥哥去了。

　　偏厅里仆役已经被遣退，在等着石伶珈的除了太子胤礽外还有阿尔吉善，略显生疏地寒暄了一番，阿尔吉善留了一封奏册便告退了，胤礽看着石伶珈有些不悦的脸色，轻叹了口气
　　“澹人和皇叔都不在，有些事情就只能让吉善去了，他虽不一定能堪大用，但忠心这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胤礽知道石伶珈对索额图一家都无甚好感，自己的幕僚里里，唯一得到这位太子妃信任的只有高士奇，可即便高士奇近几年已经算是明确了立场，但至少其地位，仍是天子近臣，很多事情并不方便出手，所以尽管胤礽在高士奇影响下对自己外祖父一家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但很多事情仍然不得不假他们之手，因为毕竟他可以信任的人并不多。
　　而这也正是石伶珈最忧心的问题——一个现在还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将来面对左有张廷玉、右有邬思道的胤禛，胤礽身边杂鱼不少，将才却不多，高士奇算一个，至于福全，至多也只能算就着姻亲的关系“被幕僚”。

　　“那索大人那边又有什么消息？”
　　阿尔吉善会来，石伶珈猜测应该是前线出了什么问题，上回大阿哥在昭莫多大捷，让胤礽郁闷了好几天，从来都自诩老谋深算的索额图竟然让胤褆白白抢了功劳去，仗还没打完，就居了首功，康熙帝大喜，连着大阿哥府里的老老小小都奖赏了一番，而且那嘉奖谕令还是委任了胤礽亲手批复，那几天毓庆宫里除了石伶珈外人人自危，深怕一不留神就触了太子爷逆鳞，而石伶珈也只能尝试着平复胤礽的火气，她的夫君久于宫廷，倒是不乏心机，但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坐了二十年，早就养成了不容一败的高傲秉性，直到后来，国库的事情胤礽顺着康熙铺的路走得稳稳妥妥，朝堂上下莫不称颂，才算扳回一城，这毓庆宫中才算平和了些。

　　“这倒不是，阿尔吉善最近打上吏部那边的新线，然后拿到了这个。”
　　说着胤礽把那封奏册推到了石伶珈面前，主管吏部的是明珠的门生，那里也几乎是六部之中太子一派最难打入的地方，哪怕是如今太子监国的现在，吏部的事情也是为数不多的直奏前线的公务之一。
　　不过这些年朝廷日渐腐败，最近又应着户部应诏，清算国库借债，许多平日铺张惯了的官员都开始囊中羞涩起来，于是，便也给了“财可通神”这一古训得以印证的机会，而钱财这种东西，索家也好，毓庆宫也好，从来都不缺。

　　石伶珈翻开那奏册，发现那是一封对山西地区几个地方职位的委任，一共七位举荐人，其中六位的名字石伶珈都在那本系着她阿玛性命的名单中看到过，不过只是支末上的人物，起不了多大作用。而这第七位，石伶珈虽没见过，但某种程度上说来，却要比另外六位熟悉许多：吏部右侍郎舒尔德库。
　　“几年不见，没想都尉大人竟然高升了。”

　　舒尔德库，曾经的轻车都尉，而今的吏部右侍郎，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做到尚书的位置，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舒尔德库大人前几年爬升的速度能入今日这般，那恐怕今日顶着这太子妃头衔的，就该是他现而今只是侧福晋的女儿——李佳氏了。

　　合上奏册，石伶珈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面前表情有些许局促的胤礽。
　　然后她有些烦躁的发现，与为什么太子殿下的岳父会与明珠一党搅合在一起相比，她更想知道的竟然是究竟是何种原因胤礽会让一个出自敌系家族的女人，成为自己的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