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地伤夏》施晓悠

72、第十八章娓娓终点（2）

　　他昨天清晨留下一句“我爱你”离开后，昨晚又没有回来。

　　外面的天空飘着小雨，她打着伞站在天齐集团的大楼的马路边，鲜红色的伞上溅起小水珠，暗灰迷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孤独却醒目。

　　她忍不住来找他了，可是却依然没有看到他。

　　一切，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消失，他为什么要让她找不到他，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是说爱自己的吗？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低头苦苦一笑，茫然得向马路迈开步子。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猛地让她抬头，一辆红色的小车，居然就这样急急得停在了自己的身边。

　　红色的伞无力得从手中滑下，她的脚就这样软了下来，她扶住红色车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呵……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陆雅琳急急从车上下来，没有打伞便走向夏璃，“小姐……你……是你？”

　　夏璃缓缓抬头，便对上了陆雅琳那略带惊讶的双眸。

　　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内，两个女子面对着坐在窗边，偌大的落地玻璃滑落了些水珠，窗外来往的车压过水坑，溅起一沓沓的水花。

　　而夏璃，就这样无神得望向那窗外，良久良久。

　　“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这样面对面坐在这里。”陆雅琳笑了笑先开了口。

　　夏璃缓缓回头，那栗色的眼眸里平静，淡漠，而更多得却是无神，似是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这几天，你见过他吗？”

　　陆雅琳挑眉，眼中似有玩昧，“你说梓成？”

　　“对。”

　　“当然见过。”

　　夏璃看了一眼陆雅琳，便移开了目光，不语。

　　而陆雅琳似乎像是突然有了兴趣般，勾起一抹笑容，“你是不是想问我，他最近忙吗？或者说，在忙什么？”

　　夏璃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那个女子，一脸娇艳，一脸玩昧。

　　“说也好笑，你是他的妻子，我只是他的前女友，这些事情，怎么也不该是你要问我的吧？”见夏璃一直不回应，陆雅琳便再次开了口，“好吧，反正说了对我也无害。张律师，他这两天在公司，一直在见一个张律师。”

　　夏璃皱眉，看向对面的陆雅琳。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可不知道他见那个律师干什么，我也不过只是他的‘前女友’。”陆雅琳玩昧得说到，说到前女友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似是带着讽刺般暗示，一个前女友都比一个妻子知道的多。

　　“谢谢你。”

　　陆雅琳蹙眉，“谢？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帮你。”

　　“先走了。”

　　“喂。”陆雅琳叫住准备起身的夏璃，“你是因为我是他前女友，对我才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还是你一直都这样。”

　　夏璃微怔。

　　陆雅琳玩昧得看着夏璃，“有时候啊，我真想不明白，除了你这张脸外，他到底爱上你什么了？如果真的是同类人相互吸引，那我也认了，可是，以他那种冷血的性格，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酒吧里亲热，居然可以……”

　　“你说什么？！”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栗色眼眸里掀起了一层浪。

　　“怎么？我有说错吗？前天晚上，在卡司酒吧里面你……”可陆雅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夏璃便立刻起身，消失在了那个落地窗旁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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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昨晚在家啊。”
　　“没有……出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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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那清晨的问话，是有原因的。

　　她没有想瞒他，只是那只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分钟的意外碰面，她并没有认为有特意说出来的必要，况且，那晚，她出去见的，本来就是仪姐，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可是，如今，却已是误会了。

　　天色似乎暗了更多，雨灰蒙蒙的下着，她坐进那黑色的宾利车，急急得驶回那如宫殿般的齐宅。

　　“梓成，如果你听到留言，回电话给我好吗？或者，你今晚回家好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讲。”齐梓成缓缓放下电话，这已经是她留的第八条留言了。

　　刘星默默站在一旁，抬眼，踌躇良久开口：“大少爷，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他沉默，考虑，这个考虑，他已经考虑得太久了。

　　“张律师什么时候过去？”

　　“应该是明早就会去。”

　　“……恩。”

　　“大少爷，其实……”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他淡淡得打断了刘星的话。

　　“是……”

　　夜空如被墨倾洒过，黑得那么彻底，阴郁，无奈，悲伤，心痛。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了进来，夏璃怔怔得坐在床上，她毫无神采得呆坐着。

　　一夜，她等了他一夜。

　　眼泪流了，却也毫无知觉，只是这样等着，可是，她终于才发现，自己的心怎么那么冷，那么冷，冷得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连看到那个底，都遥遥无期。

　　可是，不行……哪怕他真的丢下她了……她却无法丢下他了……

　　不行，他不可以，不可以！猛地，她起身，恍恍荡荡得从卧室出来，她要去天齐，她一定要找到他！

　　“少夫人……”张嫂刚上二楼，就看到了夏璃，可是当她看到夏璃那种恍惚的神色时，也露出了不少担心。

　　夏璃缓缓抬头，看向张嫂。

　　“少夫人……有个张律师说要见您。”

　　张律师？！突然，昨天陆雅琳的话猛地浮上了脑海。

　　“他在哪里？！”

　　张律师就这样坐在夏璃的对面，漆皮的沙发，衬得那个灰色西装而高挺的律师严肃而冷漠。

　　“是梓成让你来找我的吗？”平时那么冷静淡漠得她急急得开口。

　　张律师点了点头，然后从他的公文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件大牛皮纸袋装着的东西。

　　他将那样东西递给了夏璃，“这是大少爷吩咐我交给您的。”

　　夏璃接过那样东西，可接到手上后，却莫名得开始紧张。她将那缠绕着的线绳一圈一圈得解开，手伸进牛皮袋里，缓缓的，几张A4纸便显露了出来。

　　突然，她的手一颤，那几个加粗了的字体，深深刻进了她栗色的眼眸里，她不可思议得，惊恐得开始摇头，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离婚协议书。

　　她的手颤抖着。

　　呵，呵，可是她却突然毫无预警得笑了。

　　“少夫人……”

　　她依然毫无预警得淡笑着，缓缓抬头，看向张律师，似从牙缝中挤出的字般，说到：“我不信。”

　　张律师眼中似透着无奈，他轻轻得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到：“大少爷叮嘱，袋内有一封信，少夫人一定要看。”

　　她的手颤抖得捏紧那打牛皮袋，然后缓缓打开，终于，她看到一封还是很新的信封。

　　信封被她颤抖得打开，一张写满了黑色字迹的信就这样展开了在她的面前，她看着，看着，手颤抖着，眼泪无声无息得不停留着，印湿了那些黑色的字。

　　终于，她合上信，看向张律师，颤抖得开口：“他现在在哪里？”

　　“这……”

　　“在哪里？！”

　　“在，在机场，大少爷是7:40飞巴黎的飞机。”

　　她急急忙忙得起身，顾不得一切得便向外冲。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齐宅的司机这个时间还没有上班！怎么办？！她站在齐宅的大门口，无助，迷茫，甚至于崩溃。

　　已经七点了，还有四十分钟！可是从齐宅到机场就要四十分钟！怎么赶得上？！怎么赶得上？！

　　突然，一个白色车影停在了齐宅前面，也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车吧。”车内的蓝浩淡淡一笑。

　　“阿浩……”夏璃如不可思议般得呢喃着，呆呆得站在那里。

　　“还在发什么呆呢？再不上来，就赶不及了。”

　　对！对！机场！梓成！

　　她终于坐上去，坐在了蓝浩的副驾驶位上，她的手紧紧得握住安全带，整个人僵硬得坐着。

　　车飞快得向机场开着，可她的眼泪却总是不听话的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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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璃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我怕，我怕如果我再看到你，就不想放手，就没有离开你的勇气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我不能这样一直错下去。

　　你知道吗？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最美好的事情。可是，我却没有懂得珍惜，珍惜这样美好的你，反而为了自己，不择手段得捆住你，甚至为了报复，伤害你，折磨你。

　　对不起，如果可以，希望在未来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可以渐渐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拥有一段真的的幸福。

　　但是，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爱到已经不知道在未来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到底该怎么走下去。

　　可是，我不能自私，因为我配不上你。

　　如果可以，这份爱，可以请你记住它吗？

　　我不奢望在你的心里有一个我的角落，只是，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再怨我，不再恨我，那么，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你是幸福的，没有我的日子里，你是幸福的。

　　若是这样，一切的离开，便是值得了。

　　我爱你，我的璃儿，但是，再见了，我的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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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梓成你这个大傻瓜！怎么会这样觉得！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不能走！不能走！不能走……求求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等我……

　　“齐梓成先生，您乘坐MU192飞往巴黎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于35号登机口抓紧时间登机。”机场的广播里，不停得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似想看这最后一眼，如此的留恋，但终于，他还是迈开了离开的步子。

　　“到了，快快！时间已经不够了！”蓝浩急忙停好了车。

　　夏璃急急得解开安全带下来，她不顾一切得向机场内冲去。

　　偌大的机场，她不停得走着，跑着，四处寻找着那个人影。

　　梓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安检口！快去安检口那里看看！”蓝浩在一旁催促着。

　　他已是这批旅客中最后一个过安检的了，齐梓成走过了安检，脚步微微停顿，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向后望。

　　再见了，我的璃儿。

　　在她迈进安检口的那一刹那，他起步转身，留下的，只有一抹黑色的侧影。

　　她怔怔得站在那空荡荡的安检口前，眼神呆滞得望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安检口，心如同被深深得一刀一刀刺入，刺痛，刺空……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没有赶上……她没有赶上……她没有赶上！

　　回来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蓝浩将她送回齐宅后，安静得在她身边陪了好久，但天色也晚了，他终于还是离开了。

　　她坐在房间，呆呆得坐着，手里紧紧得抓着那最后一封信，身旁，是被她撕烂了的一张协议，一张离婚协议。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爸爸明明说爱我们……可是他不要我们了……

　　怎么办……宝宝……妈妈应该怎么办……

　　“少夫人……您吃点东西吧……”张嫂再一次端上了饭菜。

　　夏璃的眼怔怔得望着外面的天空，那灰蒙蒙的天空，似又要下雨了，那么暗沉，那么迷茫。

　　张嫂看到夏璃还是没有反应，便轻轻得把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安静得离开了房间。

　　夜越来越深，漆黑得不见了底，终于，她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得下了床，扶着墙壁，缓慢得走着。

　　她不知道她该走去哪里，只是茫然得走动着……

　　突然，她的脚步停在了一间房间的外面，那个房间的门是紧紧闭着的，似是有好久好久都没有打开过般。

　　她轻轻得扭开了，轻声走进，空空荡荡的房间，好整洁好整洁，整洁得仿佛就从来没有人住过般，更仿佛主人预知了自己的离去，特意得整理过，让它看起来从未有人来过，也未有人离开。

　　她呆滞得望着，迷茫得望着。

　　可是，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得留着……

　　梓俊……

　　梓俊……

　　她轻轻得在床上坐下，她的手抚摸着那柔软的床，仿佛在感受着它主人那曾经的温度，茫然得看着整个房间，似乎朦胧间，还能看到那白色清俊的身影走过，只是最后，还是换得来一个悲痛的苦笑……

　　没有了……都没有了……你们都走了……

　　眼泪流着，可突然，她的眼，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个华贵的书架处。

　　一股莫名的吸引让她起身，然后跌跌撞撞得走近它。

　　她的手轻轻抚上那些排列整齐的书，可是，突然，她的手一顿，停在了一本书上，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只是，在整个很整齐的书架里，这本书是微微凸出来，仿佛是故意般，仿佛放这个书的主人是希望有人能够将这本书拿出。

　　她微微犹豫，终于还是将书抽出，而就是这一抽，突然便从书中掉出了两封白色的信封。

　　她茫然得蹲下，捡起信封，可是突然她的胸口开始不受控制得抽搐起来，她的手不停得颤抖着……

　　给夏姐姐——梓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