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城不能容二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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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wenty Two 一城不能容二主
『再精明的狩猎者，也不过是他人枪口里的风景。』
「你，你！」老者气得捂住心口，像是就要喘不过气来，「竟敢把老夫的宝贝儿心肝小朋友们给！！」
「心肝宝贝？」云雀嗤之以鼻，「说话还能这么嚣张，意思是你还有什么武器或者手下？」
云雀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但内心也不免一阵恶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两个家伙明明是恶贯满盈的双子杀手吧。连关在「复仇者」里面都要另外上锁具的亡命徒——也就只有这变态才对如此恶心的生物这么叫的出口。哦，难怪他们给这老头儿卖命。
不过复仇者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越狱的事都有了，还压着消息。……这腐烂的世界果然已经没救了吗。
「哼哼，看来你已经知道吾辈三个人的身份了吗。」老者一改之前的懦弱形象，嘴角浮起阴鸷的冷笑，「想老夫恶名满江的时候，你小子的爹娘还没生出来呢。」
没发现云雀的脸色已经倏然变了，布满魔鬼般可怕的杀意，巴兹得意地继续着说话，「就算你能制服唧唧和集集——毕竟他们还是天真无邪少不更事的孩子，可若想对付老夫巴兹大人，你一个毛头小子可还是太嫩了。」
「倚老卖老啊……真敢说呢。」
强忍住巴兹对双胞胎杀手肉麻评价带来的不悦，云雀本就冷若霜雪的眉目此时更笼罩着一层化不去的寒冰，不带一丝笑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黄澄澄的物事（生物？）。
巴兹看到它时，整个人身体重心都失去了平衡。
那毛茸茸的一团温顺地窝在云雀手里，头埋在胖胖的身体里正睡得香甜，似是一只圆墩墩的可爱小鸟，小小的嫩翅排布着鹅黄的密羽。
「……我的小鸟，你怎么它了！……巴德？」
巴兹颤声唤鸟儿的名，见它并不理睬，又气急败坏地吹起怪异的调子，也许是想指挥它做些什么。
「不用白费力气了。」
云雀浅笑，黑化的脸色在温柔注视着那小鸟的眼光中有所缓和，不过抬起眼来看向巴兹时却不剩一丝温情，「让这孩子监视了我这么久，你却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对吗。还对你的主子没有丝毫怀疑……真是条可悲的走狗。」
「闭嘴！那张狂的臭小子才不是老夫的主子！要不是他出钱——」
巴兹喃喃出声，突然回想起在酒吧时酒保失声叫出的名字，脑中电光一闪，面色霎时土灰，「……云、云雀？……你，你是『罗马暴君』……云雀恭弥！！」
「哦，暴君吗。真是让人不快的说法。」云雀眉峰微蹙，梳理小鸟羽毛的纤长手指略略待滞，小鸟则亲昵地回应着云雀的爱抚，同时用同情的目光偷眼看向巴兹，「还是说，我应该夸奖你的反应速度？」
「……云雀恭弥，你驯服了巴德？」
巴兹接触到（前）宠物小鸟漠然的望眼，战栗着询问面前这恶名在外的年轻男人。
「如你所见。只不过他的名字已经决定叫云豆了。」云雀已经理所当然地给小鸟起好名字了（……）。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驯化了它……明明每天它都有把你的动态影像传回来啊……」
「是啊，这么可爱的孩子每天跟在身边兜兜转转，我如何不注意他？更何况，这可怜的孩子身上还被不知什么人安装了炸弹、微型枪之类的东西，甚至是定时自动传输全天摄像头。这可真是——」
边说着云雀就亮出了拐子，「不得不咬杀，呐。」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人雇我做的，是他！」巴兹惊惶无措地连连后退，指着云豆大喊道，「你答应老夫保护老夫的，他、他是云雀恭弥啊！你快来，来救老夫……！骸，六道骸——」
突然，从云豆颈子上的摄像头里传来了男声慵懒的轻语，「谁管你啊。」
「你这家伙！！你说没有危险老夫才答应做的——」
摄像头另一边，六道骸笑成标准的落井下石，「Kufufufufufu~~」
云雀亦略有诧异。
他本来以为风纪委员们已经对云豆身上的装置研究分析透了，却完全没发现这摄像头竟还能传话。如此看来，这六道骸的东西还真是不简单——
算了，不去想那些。见招拆招、恃强无惧，才是他『罗马帝王』云雀恭弥的风范——
「哦~」云雀了然地将云豆托近，笑得张狂，「六道骸……吗。」
「哦呀哦呀，被无礼地直呼其名了呢。巴兹你果然无趣，连个云雀恭弥都搞不定。」通讯器那头的六道骸更为张狂，「虽说本来也没指望你这死老头儿能派上什么用场，算了——这样也满好玩。」
「六道骸你——」
巴兹毕竟是上了年纪，突然的动气似是引发了他的心病，他喘着急促的气死死抓住自己胸口而说不出话来。
「滚开。」
云雀不耐烦地出拐，巴兹被毫不留情地击倒，眼睛一闭竟似昏了过去。
六道骸应该是好整以暇地透过摄像头观望着云雀，而云雀此时山雨欲来的表情正有趣得紧，「实话说你早可以毁了这玩意儿的——留着它是为了找出我吗，云雀恭弥。」
「是早就可以毁了它。不过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不要脸不要命的家伙，胆敢在我的地盘对我的人下手。」云雀冷冷回答。挺身玉立，面罩冰雪。
「哦呀哦呀，这下子杀你的觉悟确实是有了。来吧，我在黑曜会所。」六道骸怎会有一丝畏惧，正求之不得呢。
如愿接到战书，云雀嘴角顿时弯出一个大大的嗜血笑容——
「做好被咬杀的觉悟。畜生。」
「哦？畜生……？Ku……」
六道骸喉间又待溢出那耐人寻味的笑容，却见云雀猛地将云豆脖子上的卫星设备整个捏成了碎末。
笑音再也传不到云雀那里了。
「Kufufu……」
六道骸陷于其中，转动破旧的旋转沙发，玩味地单手支起了脸颊。而他背后墙面上的硕大屏幕，因为云雀对传输装置的破坏，变成了一片无信号的闪烁雪花。
保持着那让人发寒的笑意，六道骸突然一把将手中的高脚酒杯甩向屏幕，杯子与屏幕的碎片哗啦啦碎掉一地。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跳下沙发，赤脚走出一片黑暗的巨大包厢。没有光，红色的酒粘稠浓郁，像死黑的血。每一步都带起压抑的水声。
游戏开始了。
罗马西城区。
「黑曜幻城」——几十年前，瑞典黑曜王朝投资兴建的综合性豪华娱乐俱乐部，曾经风靡一时。黑曜会所则是俱乐部罗马分店的所在地。
当时还是黑曜王朝的全盛时期，王朝的经济产业触及各个国家，其中自然包括意大利。只是后来黑曜的衰败，可以说根源也是从它的经济上开始崩溃的。黑曜皇室在□□上扩张势力的方式，太过一意孤行，屡屡不顾土地主权国家的法律或约定，和平交涉遭到多次无视，终于招致几个国家联盟出兵瑞典，颠覆了黑曜政权。
从那时起，黑曜王朝在各地的产业先后废置。而罗马城进行最近一次城市新规划后，城中心东移，黑曜会所因为地理位置偏郊而未在规划之列，便就此弃置了。
云雀径直走进倾斜的塔式建筑。
皮鞋踩在积灰的大理石板地砖上，声声清脆。
环视四周，破败的墙壁仍见依稀往日繁华的软装潢，北欧风情的纹路和雕塑，是不意外的冷艳奢侈，烛台壁灯也处处是精美雕工。
头戴白羽，以端庄沉默著称的芙丽雅的等身塑像却半裸着。金腰带紧紧束着她的白袍，使之难以剥下，她却以姿态撩拨地卧在泉池边沿，更添几分禁欲的勾引意味。死水在她美艳面目上投影着冰寒的光。后神的堕落媚态，充分标榜着这个地方的叛逆和经营性质。
而蛛网四散黑暗无光，徒增悲惨可怖。又四下无人。简直像是，被遗忘多年尘封在时光深处的宫殿废墟。
只有大厅尽头的电梯数字还显示着红光，血色的『6』字和上行钮仿佛是个明显的暗示。
只有电梯还在用吗。或者说，这是六道骸的邀请方式？
整个有种卑鄙无耻的鸿门宴味道。
云雀心底自是嘲笑与不屑。他早已习惯了恃强傲物，一应下三滥的手段统统是看不到眼里的，莫说自己从不耍这些手段，便是敌人使出来，云雀也向来直接KO，旁人何能伤他分毫。
怎样都好。只要能咬杀那不知死活的畜生，地狱又有何惧。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就是。
云雀只是瞥了一眼那电梯，便握紧拐子快步过去，还未站定便横肘仗拐，给了电梯按钮凶猛一击。迅猛敏捷的身法使得云雀猎猎生风，披在肩上的黑色校服外套旗帜般飘起又落下，红色的领带依旧打得一丝不苟。
明灭的6字于是随着隔屏的破碎而消失了。
云雀露出一丝满意的冷笑。
碍眼的东西统统消失——请君入瓮的把戏他不怕，只是处处被算计、步步被引导的感觉果然还是最让他受不了。
迸裂的塑料碎渣划过脸庞，云雀故意没有躲开。一道细薄的红印即刻现在他眼下的白皙，滴下一颗圆润的血珠，云雀伸出舌尖猛兽般舐去，浑身猛地散发出幽紫的强大斗气，燃烧般的身形凛然若天神降临。
云雀转身，走向盘墙而上的旋转楼梯。浮云拐在黝黑的环境里放出幽微的冷冽银光。
发色深蓝的少年妖娆侧卧在宽大的贝床里。
白色衬衣只在上腹肌处随意地系了一枚扣子，锁骨与胸口的美好形状皆有意暴露着，活脱脱的头牌牛郎相。他将半长的发在脑后高高束起，瞬时便如开出了一朵妖冶的海蓝花朵。
仰头将高脚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少年仍不觉半分醉意，不禁百无聊赖地绕玩着自己散在颊边的碎发。时不时瞅一眼正对着大床的门，像不认真的情人等待着他的约会。
门外是笔直的通道，连接着俱乐部的大厅的旋梯。
而那旋梯的木地板破旧失修，正在吱吱呀呀不停有规律地作响，岌岌可危又惹人心痒，像是女人兴奋而压抑的喘息，随着云雀的足音越来越近，也终于愈发剧烈。
「六道骸。」
清冷压迫的声线划破空气，不是云雀又是谁。
六道骸却半点没被震慑，仍旧一身风尘气地那么侧躺着，懒懒抬眼望向逼近来的男人，瀚海般的眸子里满是做作的悲悯——
「哦呀哦呀，还真来送死了啊。」
「送你死。」
云雀未再多言，猎豹般冲了上来。
本以为一击得中，六道骸却波光般散了去，竟是蜃楼！
云雀心中警报大作，凭着身体本能下意识地抬头，果然见六道骸正挂在雍容招摇的宫廷式白琉璃吊灯上，适才被长长刘海遮住的右眼露了出来，居然是血红的色泽，而且那眼中——
竟赫然跳动着一个活物般的墨色汉字，「六」。
「幻术师。」云雀极其不爽地下了结论，眼中流露着赤裸裸的厌恶。
「答对了~你一个没有幻力的人类，没有胜算。」
六道骸保持着高傲嘲讽的假笑，松开手俯冲而下，戴着黑丝手套的修长手指冲着云雀的面庞直罩下来，似乎势在必得——
却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云雀却忽地不见了。
六道骸心下大骇，难道云雀恭弥也是幻术师？不可能，如果云雀也拥有哪怕一丝半点的幻力，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没有胜算的是你，畜生。」
云雀已经在一米开外站定，一脸不输六道骸的嘲讽，「幻术？别惹人发笑了。弱小的动物为了保命，才热衷于无聊的小聪明。」
「哦呀哦呀~」六道骸略显欣喜地转了转那异色的妖瞳，婉转顾盼间是绝世的风华，「这可真是……难道说只靠足够的敏捷与身法就躲开了我的攻击吗。看来风言风语还是有些价值的。如传闻所言，你很强。」
虽然街头巷尾都人人传说云雀强大得多么变态，可是谁又敢当面议论他，一般人往他面前一站就被他那压迫感过强的气场吓得呆了。所以，出人意料的，这样直接的剖白云雀听得还真不多。
「亮武器吧。」云雀给了一点尊重。
「对付你，不需要。」可惜六道骸才不懂什么叫尊重。
云雀不置可否，俊美清秀的面容也再看不出一丝悲喜，只是再次仗拐攻了过来。进入了专注战斗模式的云雀，似乎在用行动向六道骸宣布自己的强势，以及——取他性命的决心。
「这里不需要你，六道骸。罗马城只能有一个主人。」
「哦，你说得对，罗马如此神圣，我当然不能让她一妻侍二夫~」六道骸边躲边笑，「我来了，所以，你可以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一城不能容二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