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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谁家老婆谁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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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Eighteen 谁家老婆谁心疼
『生死边界,请容我感念还有彼此。』
那闪着银光的操纵线有意朝着狱寺面上袭来,狱寺举起手中的枪格挡,没想到枪管却被硬生生切断!原来除却那藏身于yoyo中的大小针群,这操纵线竟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狱寺一身冷汗地收回手,却又见眼镜少年动指将一根银线抽向狱寺小腿,不得已跳起躲避断腿之险——而就在这停于空中的尴尬时刻,恍然间那围拢四周的银线竟眼看就要向中心收缩了!
狱寺心中大叫不好,本少爷可别给他做成生鱼片了。
瞅准整个网里唯一的缺口就在眼镜男身后,狱寺也决定背水一战,用自伤的方式以图自救。打定主意,狱寺就着空中的姿势向少年扑去,同时点了数支炸药丢向四面八方。——而最让眼镜少年意外的是,狱寺居然还朝着自己背后丢了只小炸药。
爆炸力暂时撑大了银线内空间,狱寺则强忍着烧痛,借着小炸药在背后产生的推动力加速度,闷哼一声从少年手臂下的间隙滚出了银丝笼。
凭着这一着险棋死里逃生,狱寺当即丢出烟雾弹,迅速逃到一棵大树背后藏好,抓紧时间休息,和动脑筋。
可就连狱寺休息的当儿,那眼镜少年竟也没闲着,因为狱寺听得到石头一个接一个被击碎的声音。想来眼镜混蛋擅长的是距离战,刚身受重伤自然不敢贸然寻来,敌明我暗,不知虚实之下还是应该先找出对方,不能说那家伙谨慎过头,必须承认他的策略是正确而且稳妥的。
眼镜男晃晃悠悠地扶扶眼镜,即使已经浑身是血也毫不在乎,紧紧审视着周围的遮蔽物,瞄准着目标猎物们——那气势,简直在宣布着直到翻找出两人并抹杀掉,否则誓不作罢。这执着狠暴的程度,比之恶名昭彰的狱寺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剧烈喘着气努力平复心跳,狱寺却越加真有些心惊了。
虽然算着那眼镜男该已经到了极限,可实际上,狱寺自己的情况绝对也好不到哪去。能把狱寺隼人逼到这般差点丧命境地的对手,实话说,已经久违了。
这面瘫眼镜男,胆识、判断力分明都堪称一流,狱寺脑中却没发现他和哪个成名杀手资料有对应度的。难道是新秀?不,这人可不是单纯的战斗感好,绝对是多少实战的积累。就算是再隐秘的暗杀者,也应该有代号或花名在外才是啊——目标似乎不是自己手中的研究资料,也否认是杰索王朝的人,貌似只单纯想要自己的命……
甚至连这都不是他的目的。要下杀手,他已有多次机会,却都没有动手,而这眼镜男也绝对不会是囿于风格的炫技杀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流畅冰冷而目的分明的。
这年轻眼镜男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想要什么……?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目的到底是什么?!
狱寺越想越没有头绪。
……等一下,难道?!平静下来,适才少年的话一下清晰起来。他说,让开,狱寺隼人。
「让开」,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我的目标不是你,别妨碍我,否则让你死」。
「!!!」
虽还未想清楚其中的缘由,狱寺的身体先于理智行动,已经不可抑制窜出去,冲向了藏着纲吉的山岩。脑中不住轰鸣的是自己的懊悔和后知后觉,那混蛋四眼的目标是——
沢田纲吉!!!
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狱寺明白少年企图的同时,眼镜少年也已经击碎了纲吉身前的岩石!
仍未醒来的纲吉紧闭着双眼,头顶的诡异橙火虽尚未熄灭,却已微弱如风中残烛。
为了争取时间,狱寺一开始就选择了这么一块大小适中毫无特点的石头作为纲吉的掩护,可毕竟被发现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狱寺本以为自己可以在纲吉被发现前干掉敌人的。
唰唰唰!!!眼镜少年的针群密集地从yoyo中射出。
可恶,要赶不上了!
狱寺丢出大量炸弹,只盼能在针群到达纲吉之前,用爆炸产生的空气流将其击落或者扎向别的方向。
「别碍事。」
少年凌厉地挥手,操纵线舞动间精准切断了空中众多炸药的引火线,又一翻腕,蛇首般的血红yoyo就犹如重锤直击过来,狱寺胸腹被猛力打中,只觉得喉头一甜,却仍旧直奔纲吉。
纲吉的火焰终于熄灭了,随着数十支小针打入他的身体的瞬间。
「……沢田——!!!!」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了天际,狱寺跪下抱紧了的瘦弱的男孩。再回首那朝眼镜少年望过来时,狱寺的灰绿色眼眸竟红得像染上了鲜血,赤裸裸的杀气和恶意若熊熊火焰直焚理智,「你、你竟敢——」
「真的没错……这才是……大空的死气之火。」
眼镜少年刚又亲眼确认了一下纲吉火焰,口吻不咸不淡地低喃了一句,抬头看向狱寺,「啊,抱歉。」
也许是因为意外大发现而兴奋了起来,尽管镜片在和狱寺的激斗中已经被炸得不剩下什么了,少年却还是神经质地重复着推眼镜的动作,那声音虽然仍旧死人般冰冷而缺少起伏,其说话内容在狱寺耳中却无疑听来不啻一枚重磅炸弹——
「看来,这男孩才是殿下寻找的目标——彭格列十世。」
「彭格列……十世?」
狱寺的满目杀意顿时被震惊冲淡,显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被他抱在怀里的纲吉还未见醒转,一双美目尚紧紧闭合,对于男人而言过于纤细姣好的身体和面容显得如此脆弱易碎……
这唯唯诺诺、整日狱寺君长狱寺君短的东方男孩,竟会是堂堂意大利帝国彭格列王朝的第十任继承人?
眼镜少年多少也有些意外。在他今日亲眼看来,狱寺隼人和资料中描绘的特立独行、心狠手辣十分不相符,一直为了那浅褐发色的男孩舍生相护。之前他刚刚开始猜测假设东方少年才是彭格列十世,便顺理成章地想到,狱寺是在因意大利贵族的责任才会舍命保护皇储——不过看狱寺隼人这万分讶异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装的。现在想来,狱寺隼人一介叛族而逃的私生子,怎么可能还会效忠于彭格列。
……果然这东方男孩的身份并没有几人知道吗。难怪连殿下都没料到。
瞥一眼陷入强烈动摇的狱寺,眼镜少年叹口气,掏出裤子口袋中的透明袋,慢条斯理地抽出了存在里面的雪白手帕。
先抹了把脸上的血汗炭灰,眼睛少年又重新折叠好帕子,用干净的另一面擦了支离破碎的镜片。血迹和炭黑弄花了它,扰乱他的视线。最后,少年重新整齐地戴好了几乎报废的眼镜,顺心的舒口气。
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嫌麻烦,他劝了狱寺一句,「如果你不是彭格列的人,能麻烦让开么。」
「……放屁!少爷我愿意在哪休息,你他妈管得着吗。」狱寺啐了一口,放下纲吉,点了支烟,「该滚开的是你啊混蛋四眼!」
「……我懂了。」眼镜少年倒是没有动怒的迹象,「那请你先死吧。」
眼镜少年说话间竟已经冲过来。虽仍旧满身血污,身手却丝毫不见迟缓。
狱寺挺身点好一手炸药,待少年到近前时突然躬身迎上,抬头坏坏一笑,将咬在牙间的烟吐向了少年的脸。果然少年洁癖发作,缺少表情的扑克脸一片吃了苍蝇般的厌恶,不自觉地后退了些,手上的动作也稍微紊乱。
狱寺此时就趁机将引线几近烧到底的八枚炸药掷向了少年,撤身逃开。原来狱寺从眼睛少年擦眼镜的动作推测,这眼镜男的洁癖大概病入膏肓了,才临时有预谋地上演了这一招。
轰!
大剂量的炸药引爆,以眼镜少年为中心造成了一团滚滚的浓烟。正中目标,那家伙不死也定然丧失战斗力了。
得手的狱寺刚想骂活该,却倏忽发现一排细不可见的小针朝着自己眼睛迎面而来——因为实在太细所以飞到了这么近,才被觉察——但已然躲闪不及!
「啊!!!」
昂贵的眼镜电脑顿时粉身碎骨,但好在针并没有进入眼睛,狱寺侥幸之余又心疼钱,悲喜交集。
看向转着yoyo颤颤巍巍走出来的少年,狱寺进一步恶向胆边生,刚想去他娘的森林火灾先点火了结了他,低头却发现三枚长针已深扎入了腹部,一阵后知后觉的入骨之痛,眼前一黑就跪倒在地,「你妈……」
「哼,声东击西就只你一人会使么?」
浴血修罗般,少年扯起了一个胜利的冷笑。而即使对浑身惨不忍睹的烧伤毫不在意,他也到底是人类,突破不了伤体的负担。他无力地挣扎着甩起yoyo,似乎要用尽最后的力气给纲吉最后一击。狱寺拼命爬向纲吉,想拿到背包里的last cross暂时当做强心剂,却被眼镜少年发现了他的意图一脚踩上了他的手骨——
「啊——!!」狱寺惨叫。
「不好意思忘告诉你了,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针上的毒会加剧扩散哟。」
本就阻挡无门的狱寺听到「毒」字(咒语啊这是咒语),连骂人的力气都没剩下,霎时萎靡,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了纲吉。
正在这时——
一声突兀的狗叫响起——注意还是很可爱的那种小犬声……
眼镜少年显然也被这破坏气氛的玩意儿囧倒,眉毛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掏出了口袋中一个挂着小狗挂链的手机,按下了免提,「……犬?」
狱寺略有些无语,不,是很无语。……那棕黄色的小花狗挂链,看了就想扁,暴扁至死。甚至挂链上明明沾了血,狗脸上还挂着又凶又贱的表情——那小狗竟然仍一副「汪~」的样子伸着爪舔着。简直想对那四眼混蛋(以及混蛋手机链)大喊,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你卖个毛线萌啊喂!
电话那边默了几秒,眼镜少年稍不耐烦,「……说话啊犬。」
「……小柿子小心咩……」
然后突然没有了响声。从那虚弱的声线可以判断,电话那边名为犬的人是一个少年。
眼镜男这冰山终于有融化的迹象,声音透出焦急,「……犬?犬!」
怎么回事?刚巧手机没电了?还是说……犬被干掉了么?!
疑似面瘫的眼镜少年竟皱起了眉,连又被在外人面前叫出「小柿子」这么丢人的外号也懒得计较,心下突然一片冰凉。明明这边才是正牌的彭格列十世,犬那边理应是杂鱼才是啊——犬他,怎么可能被杂鱼收拾掉?
「啊!」
小柿子正跑神,就只一个没注意,一颗饱含劲道的飞石便从背后打上了他的脊柱!早已撑到极限的他瞬间不支倒地,眼镜掉下鼻梁,狼狈地摔在地上。
「呼,好险~」
吹着欢乐的口哨从山坡下现身的援军,竟是小别半日的山本武同学。
山本还穿着早上分别时的行头,可他不知经历了什么,那身衣服已经褴褛得不像样子,以至于难以辨认了。扛着个棒球棒,脸上还挂着什么状况都不懂的爽朗笑容。
狱寺暗骂没用的东西,这会儿才来……真是混蛋极了!
「狱寺你怎么样?」
山本三步并两步跑上来,丢下球棒扶起狱寺,见狱寺摇头表示自己无大碍才算放下点心,又看到不远处躺着的纲吉一脸死相,忍不住一声惊呼奔过去检查他的伤情,「阿纲!」
「还有呼吸,吓死我了~~哈哈,狱寺你们也弄得这么狼狈?」
「……」
笑你妹啊?!看你那副阿富汗难民的小样儿到底比老子优越在哪了?!!得意神马?!!!狱寺刚想骂他,突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山本小心!」
「嗯?」
山本疑惑地回身,只见一道闪电般的人影儿(兽影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下山去——呃,因为那穿着和小柿子一样墨绿色学生制服东西的东西是手脚并用的奇特跑法,所以准确的说是他是以极快的速度爬下山去的。他似乎身上还背了个什么人——
咦?那戴眼镜的不见了?
竟然让那家伙跑了,好不容易才打倒的!!狱寺眼睁睁看着那混蛋兽人倏忽出现,驮起了昏迷的小柿子就逃之夭夭,愣是没办法,声音已经嘶哑地不成样子,「可恶!居然给他跑了!」
「狱寺……不要勉强啊!」山本拉住他,「让他们去吧,都有苦衷的。」
「我呸,你懂个屁!苦衷?那货刚才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狱寺想吐口吐沫表示愤怒,结果落在草地上就是一滩血。
「……算了,先送沢田去医院要紧,他中了四眼的针,四眼说针上有毒。」
「呃……」山本本来想吐槽狱寺你怎么若无其事地说出了「毒」的咒语,但转念一想也是好事还是潜移默化的治疗好嘛,「嘛,刚才我试着用通讯器求救,发现通信也被切断了。你这边呢?」
见狱寺摇头,山本嘟着嘴露出个没办法的表情,背起纲吉,「那快走吧,别耽误了阿纲。狱寺你也扶着我走吧,我结实,没事的~」
「滚!……谁要你扶!」
敢小看我!!正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狱寺听见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过去,又牵动了自己浑身的伤,「哎哟喂!」
「哈哈小心点啊~~」
山本似乎一点也不痛,让狱寺很没有爽感。
「……闭嘴。」
狱寺羞愤交加。恨恨地转身向前跑了几步表示可以自己走,就向山本勾勾手,山本于是屁颠屁颠地跟上,「狱寺狱寺,帮个忙吧,我背着阿纲,你帮我拿下球棒~」
「滚!」
……别给老子得寸进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