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为人父》其乐无穷

13、第 13 章

　　突然耳边响起拍手声：“好啊，果然不愧是我林瑾风的舍人。”

　　那个人一脸笑意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让人亦幻亦真。他朝林允之看了眼，林允之朝他做了做了个揖，走前还不忘给我丢上一个大白眼。

　　林瑾风走进屋子，一脸自然的关上门。我后退，底气不足道：“你想怎么样？”他这个人向来就记仇，而我又偏偏坏了他一件好事，这次自然是逃脱不成。

　　他狭长的眼从上到下放肆的审视了我翻。眼中含笑，“这才是我舍人该有的样子。”他说着，走过我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慢条厮礼，端正矜贵，“你既然放走了莫离，我自然是要你赔偿的。”声音优优恍恍的，却容不得人半点拒绝。

　　“我带你去找他。”我说。

　　“嗯……你怎么去找他？”他嘴角微微翘起，看不出来是笑是怒，一双黝黑的眼让人看不清一切。“我要你，代替他。”字句轻轻的从他嘴中说出，幽幽柔柔的，可却又是那么的刺耳，听的我心深深被刺出血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呼吸。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想想也是，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只是我傻，还天真的以为能用莫离将这挨过去。

　　“代替？”我哭笑。

　　“笨也总是要有个程度的。”他看着我，眼神一凛，“你别想给我糊弄过去。”

　　我想我此刻脸上一定扭曲的丑陋。我闭上眼，不想去看他，可一闭上眼，莫离的样子就出现在我脑海中。

　　“林瑾风，开玩笑也要有个尺度。是的，我是骗了你，莫离早就在那个时候死了，但你也不要为了男人来这样整我吧？”我还是从小带着你长大的……有时候想起来，我确实是傻得可怜，明明就知道林瑾风爱的是莫离，我怎么就还是那么不识相的要在林瑾风面前瞎搅和呢，若早知道后果如此，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去哭着求着不要脸的朝林瑾风那一张冷脸上靠。

　　他起身走过来，一手抱住我的肩，一手在我鬓角摩挲着，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声音温柔，可却如来自地狱：“我怎么会整你呢，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景哥哥啊……”

　　我有点发抖，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声音颤抖。这个人以前不是这样的。眼有点湿润，我闭上眼，林瑾风小时候那可爱乖巧的摸样就不停的在我脑海里盘旋。下颚传来剧痛，痛的我不得不睁开眼来正视着那双近在眼前的脸庞。

　　“那是怎么样的？”他反问，语气带着些嘲讽。

　　我低下头，心里凉凉的，甚是觉得好笑起来，什么叫做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或许，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他抱住我的手开始收紧，腰间一震疼痛，可那双矜贵的手指却无比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柔声道：“跟我回去。”

　　我想摇头，但此刻搭在他肩上的头却连移动的余地都没有。“你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人，从小就是。可是，你却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说。

　　他嗤笑，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嘲笑，“我懂。”

　　“噗。”我也笑了，“我既没有重贤的才华，也没有莫离的美貌，更加没有林允之的功绩，你要我干什么？”

　　“小时候，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呆在我身边吗？我现在不正是实现你的愿望吗。”这些话此时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剪刀，嘲笑着狠狠的划进我的胸腔。

　　“那不过是儿时戏言罢了。”我撇头，惹着那被鄙视的不值一文钱的戏言。

　　他却是笑出声来：“我说一不二。再说，我当年不也对你点头了？所谓君无戏言，如今我就还你这个愿，你不就满是这些下贱的心思吗。”

　　那嘲讽，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痛的连呼吸都不想在继续下去， “你那时候怎么就没死掉呢？”

　　“对啊，我怎么会死掉呢。”他声音带着讽刺的笑。

　　那年大皇子带着一队人，杀到我府里来要人。

　　直到现在，我依旧记得大皇子在门外叫唤着的话语。他说看在我和他一同长大的份上，只要我交出王妃和世子就能免我一死，还说林瑾风是不会管我死活的，到时候就算是他林瑾风赢了，我也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倒不如现在将王妃世子交给他，而他也看在我曾经做过他陪读的情分下可免我一死。

　　可是大皇子既然知道我和他一同长大，那么即使我再傻，我也知道他的为人，他的话怎信的过。再说我姐平日里虽然看不起我这个庶出的弟弟，但她总归是相信我这个弟弟的。可当年的我锦衣玉食，虽然周围的王侯将相为了那个叫做权利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可我始终是一个有着高贵爵位却没有实权的外姓王爷，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原来那跑到我这里来的姐姐和外甥都是林瑾风指使的。

　　起先，我都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直到大皇子将围在王府外的火堆点燃，我才知道，我也许会死在这个我住了没多少年的王府里。

　　这座修建了进百年的王府包围在火堆中，就在性命担忧之时，平日里处处与我为敌的她却站了出来。

　　“花园的假山有条密道，是老祖宗修建的，我会出去转移他们的视线。”她小心的将还咿呀学语的小世子交予我怀中，眼神迷恋语气却格外坚定，带着平日里的蛮横。“就是小时候你常偷躲的那个小洞里，右边有开关。”她眼睛坚定不移，“一直走不要再回来！切记要亲手将世子交予我夫君手中！”顿了顿，“若……若……”她的双唇颤抖，却依旧绝决，“若是输了……就忘记这个称号吧。”

　　我这个人一直就粗条，当时也没想太多，可逃出去后，每夜每夜睡不着时，心口又酸又痛。

　　跑到花园时，竟然看到了莫离，当时脑子一蒙，生怕莫离也死在这王府里，生怕林瑾风的怪罪，于是就一股脑的拉着他就跑。他那时候还满是挣扎，一脸的不可思议还带着我看不懂的笑容。“你干什么？”

　　“跑啊！”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跑。、莫离和儿时的林瑾风十分相像，有种让人想要保护的欲望。当年我傻乎乎的从来不去记恨和林瑾风在一起的莫离，甚至爱屋及乌的对莫离极好，大有以此来讨好林瑾风之意。

　　我对朝廷的事从来不太了解，而那段时间我正巧常与莫离在一起，因着林瑾风对莫离的喜爱，待莫离自然也是好得不得了。那时候心里想着，既然他和瑾风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只要我能在林瑾风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去在意。

　　当年的我的确是很白木的，对于那即将一触即发的局面竟然丝毫不知，还每日跟着莫离大皇子流连于风花雪月歌舞声瑶之中。而当我姐披头散发的跑到我房里时，我还正盖着被子打呼噜。

　　密道里，莫离的脸上嘲笑和些丝的惆怅看着我：“程景，我不用跑的。”

　　“什么？”对于这种模糊的话，我自然是先破头也想不出其中含义的。

　　“我投靠了他。”莫离说这句话时，不带一丝的色彩，与他那满目秋水的眼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相信，但莫离却很无情的揭穿我。“程景，在他们这一群人中，我看得出你是对我真心的。”

　　我想告诉他，其实林瑾风那小子对他也是真心的。但我没说。他又继续说：“我本来是想提前通知你，但没想到程锦玉会带着孩子跑到你这里来……”

　　他眼里荡起层层波澜，带着忧伤，惹人怜爱：“想必这应该是瑾风让她过来的罢……程景，别去找他。”句尾声音很重狠狠的压制着。

　　莫离语气坚定，而我却摸不着头脑，依旧天真的问他“为什么？”

　　“这还不懂？”他看我的眼神温柔，笑的无奈，“程景，你不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瑾风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保你……之前我以为他至少会保我，但是他没有。”他声音里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忧伤，“这怪不得我，我不想死……而且他现在正在苗疆那边，大皇子胜券在握。”

　　在我年轻时，林瑾风就是我的一切，我相信他，支持他，从不要求任何的回报。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林瑾风会将我一个人丢弃在京城中，我记得就在前几个月，林瑾风还让我在京城里等他回来。

　　“你不相信我也罢，”他摆摆手，叹着气，“你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及我了解他，他——林瑾风，至始至终，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而你一开始就是大皇子的舍人，直到几年前才到他门下，他自然是不信你的……你若是去找他。”他顿了顿，眼神一闪，毫不留情，“定是死路一条。”

　　“你胡说！”我第一次吼他，我当然不会相信莫离，纵使我也喜欢莫离。

　　“不相信？”他开始笑，笑声在长长的走道里回响。“不要把他想的太纯洁太高尚，你都不知道他在这几年里做了些什么。”他看着我，“程景，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你不相信他会这样对你，那他为什么会在有了你以后还娶妻纳妾，为什么还会在有了你以后和我在一起，还有那么现在在城外驻军拿着军牌的林允之！”他毫不留情的挫穿我的一切幻想。“程景，我们都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不，不会的！”我不听，我不相信，“你现在既然投靠了大皇子，自然会这样和我说，我十岁就认识了他，谁会为了一颗棋子而花去那么多的时间，培育出那么多的感情！”

　　“嗤，”很明显的嘲笑，“人是会变的，欲望是永远也无法满足的。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莫离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