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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小荷才露尖尖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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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清冷的月光挂在一碧如洗的天际,整个天空更显得清冰冷,澄澈。
夜凉,似水。
屋檐上,有人迎着月光而坐,虽然如此,面前的筝还是发出莹莹的光。看不清上面的人的面容,只看见暗红的衣袂和银色的发,在月光映衬下,静静翻飞。
倾珞缓缓踏出屋坎,虽有些惊讶于四周并未埋伏一个杀手,但触目屋宇的人,倒是刹那豁然了,这种事,于他来说,也不奇怪。
看见那一套杏色衣裙,外罩素色品缎的人出现,上挑的眼眸,刹那似有琉璃破碎的光,一闪而过。
倾珞款款穿过院子,面上柔婉带笑,眼中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但倒也奇怪,四面除了姬夜月似乎并无他人,这个姬夜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着斜上方悠悠抚琴之人,倾珞的声音不无嘲讽:“夜月教主好雅兴,难道是上次倾珞破了教主的琴法,教主便引倾珞作了知己,不惜在如此之时还邀倾珞至此听琴?“
姬夜月听完,仰天哈哈一笑,指下琴弦,悠悠恢复了平静,只留得袅袅的琴声和着不羁的嗓音暗流般笼罩小院。
“公主果然风趣得紧。”
黛眉忍不住浅浅一皱,“公主”,是她现在最不愿听到的称呼。
怀了孩子后的倦怠感有涌上心头,倾珞的脸上有几分意兴阑珊,不咸不淡地道:“那倾珞还谢公子夸赞了,看着下首的人,又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人,刹那媚笑惑人。”
“公主似乎记性不太好”
“公子是说清儿?”倾珞假装疑惑,半响又是极为苦恼,“公子是看见了倾珞是双身之人,行动多有不便,更何况公子不让带一兵一卒,清儿是我的侍女,非兵非卒啊。”
本是紧张救人,却被她说得似乎只是一场闲聊,不是她不担心玉洁的安全,只是因为她了解上面临月抚琴之人,对他,急不得。
“公主原来也会钻空子”
“原来教主今日要倾珞来,不单是要听琴,还要研究倾珞钻空子之事”倾珞恍然大悟的表情,带着几分轻嘲。
上首妖娆的红衣银发男子也不生气,声线依旧慵懒魅态,“不知公主对上次的毁约之事如何说明呢?按计划,皇帝不是应该不在人世了吗?”
倾珞抚着发的手一顿,漫不经心地笑,看着上面逆光而坐之人,“怎么是毁约?我答应过下毒,可我也下啦••••”
“可是皇帝并未驾崩?”
冰眸中有几分凌厉,说话也不再温软散漫,直起身,声线清冷寒洌:“我说过,只答应下毒。”
是的,她又钻了空子。
冬日清寒的夜风卷起彼岸花般得衣袂,月光下的男子竟有妖娆嗜血的感觉,但始终没有一丝怒气轻易浮于面上。
只是,月光下扬起的手势,清厉的掌声,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哗”的一声,从树阴深处传来,倾珞心一紧,遁声望去,担心的事果然出现:“姬夜月,想不到你真的这么心狠手辣,对一个女子也能下得如此狠手!”
玉洁双手被吊着,头发凌乱,垂下的发间,苍白的脸若隐若现,浅碧色的衣服上,尽是斑斑血迹。
身后的冰清已经呼吸加速,倾珞侧过头,用眼神制止了她欲出手的动作。
“这只是一个教训而已,算不得什么。”姬夜月慵懒的声音懒懒响起,“如果不想让她永远昏迷,这要看公主的诚意了!”
眸中,冰下,有隐隐的火苗,燃烧。
“你想怎样?”
姬夜月缓缓起身,月下,银色的发飞扬,长身玉立。
“借公主之力,重新恢复我阎罗教。”
明眸中刹那染上几分疑惑“恢复?”
既是借他人之力相帮,姬夜月也不再隐瞒,“早在二年前,你夫君,也就是皇帝,已经着手一举锄掉阎罗教。”
明眸中没有波澜,他的性格,她自然清楚,怕是阎罗教已经今非昔比。
果然,姬夜月接下来的话印证的她的推测。
“阎罗教损失的大部分的杀手,各地分堂也相继被禁卫军查获,现在除极速转移至暗处的几处分堂和总部,阎罗教,似已回天乏术。”
“公子就如此笃定倾珞会相帮?公子可别忘了,铲除阎罗教的是倾珞的丈夫。”
夜月回身看着下首风华绝代的人,又看了看吊立在树上的“人质”,
“夜月并非要公主逆皇上之道而行,公主只要劝说皇上不要对阎罗教斩尽杀绝,我阎罗教从此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并且•••••”妖魅的脸上有几分沉默,续道:“若有需要,我阎罗教,也可相助朝廷。”
倾珞淡笑,心道:能屈能伸,这姬夜月,原来还有这一难得品质,想来能做到教主的位置,也不简单。
“可要是我不答应呢?”
“公主不会不答应的”似无意间扫向悬吊半空中中的玉洁,又回望着倾珞:“你说呢?公主•••“
菱唇,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教主伤了我的人,这又怎么说?”
“她身上的伤,是打斗中误伤的,并非夜月本意。”姬夜月顿了顿,双眸似星,意味深长地看着园中的人,“只是,夜月没料到公主身边的侍女也有如此高的武功,抓她,可费了夜月不少功力呢。”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倾珞有几分不悦,看了看浑身血迹的玉洁,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思索,若答应了他,将来对他的江山稳固,也有好处。
“好吧,我答应你。”
邪魅的人转过身,血色衣袂在空中发出“哗哗”的声音,“公主果然爽快。”
语音刚落,只见血色袍袖下有一通白光疾驰飞树阴下,只听“砰”地一声。吊着玉洁的绳子应声而落,冰清眼疾手快,足尖一点,在半空中接住下坠的玉洁。
看着眼眸紧闭脸色苍白的玉洁,冰清一阵心疼,两人平日虽也偶有拌嘴,毕竟玉洁是她的亲妹妹啊,究竟血浓于水。倾珞亦是一阵心疼,突然,眸中有几分凌厉,冷冷抬首看着上面恍然自得的人:“解药呢?”
刚才玉洁被吊在树上,由于距离较远,又月色朦胧,她竟不知她原来中了“龟息”之毒,一旦中此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昏死,时间一长,昏死便变成真的死去,到时,回天乏术。
“与公主这般冰雪聪明的人打交道,不仅有意思,更要懂得留后路,哈哈••••”姬夜月在上面低低地笑着,那笑声,狐狸般狡猾。
“只要公主将答应夜月的事记在心上,她的解药,自然定时送到。”
倾珞双眸如月,扫了他一眼,一字一顿:“但愿如此。”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冰清扶着玉洁,紧跟在她身后。
姬夜月看着月光下那抹烟湖色的背影,眸中,竟有几分温柔。
此次之所以挟持玉洁,理由是恢复阎罗魔教,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想再见佳人一面。
如此,美貌与智慧,清冷与狡黠并济的女子,不就是他一直寻觅的人吗?
虽然佳人已有倾心之人,但来日方长,谁又能说清?
“教主,四位护法正在总堂等你,”阴影处,宛如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恭敬回禀。
“嗯”姬夜月收起脸上的温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如一只血鹰从院中飞过,银色的长发顺着血色的衣袂飘扬,在夜空下,说不出的诡异和妖魅。
宛如与夜色相融的人走出黑暗,月光照在她的面上,冰冷俏丽的脸上,潜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她是他的影子护卫,也是•••他曾经的宠姬。
她用了龟息法守护在下面,也看见了,教主房中画像上倾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