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165、第四十六章 直到世界的尽头（四）

　　4：40pm，希思罗国际机场
　　她这辈子干过的最丢人的事情——甚至比眼看着自己姐姐嫁给泥巴种还要糟——就是扮成麻瓜的样子、还要强迫儿子也这么干。纳西莎发现自己穿着很不舒服的麻瓜衬衫和便裤，而这从来都不是，永远都不是她想干的事情。身上没有套体面的长袍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赤身裸体。身上的“西装外套”把她的魔杖隐藏得很好，可那袖子箍得太紧，简直要让她发疯，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蹩脚的女演员。
　　她向下（不过并不太靠下——他是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飞快地瞥了一眼，发现德拉科的处境也一样糟糕。人流把他们紧紧挤在一起，既然好像所有这些麻瓜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两个马尔福也就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发脾气。两人紧张到了极限，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如鱼得水，可纳西莎很肯定，她迷路了，而且她不知道怎么去读那些千变万化的、麻瓜们似乎为之着迷的“显示器”。
　　“妈，走这边，”德拉科轻轻拉拉她的胳膊，穿过人群向左边走去。
　　“你确定吗？”她低声问。纳西莎的目光向右又向左，她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有危险。所有地方都有危险。他们孤孤单单，不知何去何从——而且她还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必须保证德拉科的安全。跟这个比，什么都黯然失色。
　　深呼吸。
　　“路标说八十七号登机口在这边，”她的儿子答道。
　　纳西莎刚刚没注意。“那好吧，”她挤出一句。
　　德拉科不自然地冲她一笑，她的心脏痛苦地停摆了一拍。他十足十是他父亲的儿子。
　　他们已经逃亡多日，自从纳西莎把德拉科拖出霍格沃茨，二人再也没回过马尔福公馆。他们立刻就开始了地下生活，用假名在干爽居（格拉斯哥附近的一座半巫师旅社）里住了些日子。纳西莎施咒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灰褐色，这颜色让她想起安多米达；又把德拉科的发色也变暗了些，让二人彼此相配。她保证他们没露出马脚。然而，昨天她在窗外看到的一张脸看起来跟贝拉特里克斯打从加入伏地魔这方起就一直用的伪装之一一模一样，惊弓之鸟般的马尔福母子立刻逃窜。
　　于是现在，她和德拉科扮成麻瓜，置身于希思罗机场粗鲁而繁忙的人群里，寻找着外逃的“航班”。
　　“你想坐下吗，妈妈？”他们到了——谢天谢地。德拉科在这迷宫里找路的本事真是非同凡响；也许只有年轻人才能适应得这么好。
　　她麻木地点点头，德拉科领着她走向落地窗附近的两张座椅。
　　还有三十分钟。我们只用再坚持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就会身处空中，就连贝拉也不会冒着在越洋幻影移形里分体的险来追捕他们。就算食死徒能在北美找到同盟军，组织一次有效的搜捕也要几个星期，而他们在北美的交流向来不怎么畅通。纳西莎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还有二十九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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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3pm，蛇穴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
　　他的视野在黑红两色之间不断跳跃。
　　“施一道防护！”
　　“小心背后，彼得！”
　　“抬头——贝拉特里克斯——她在——左摇右摆！”
　　“好准头，月亮脸！”
　　“他流血了——”
　　各色咒语和语言交织在一起。小天狼星的左臂好像着了火。他呼吸时能闻到鲜血的味道——他整张脸上都覆盖着鲜血，波浪一般在他的脑袋周围涌流。
　　“大脚板？”
　　两只手臂突然抱住了他的身体，莱姆斯拽着小天狼星跪在了地上。血模糊了他的视线，涌下他的喉咙。小天狼星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拼命想让呼吸道畅通。
　　“小天狼星？”
　　看不见的利爪耙犁着他的灵魂，撕扯着他的手臂。血一阵一阵像小喷泉一样喷出，连莱姆斯的脸都染满了。小天狼星又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在痉挛。哪里都在燃烧，在流血，在焦化。太痛苦了，喊不出来。如果不是莱姆斯扶着，他肯定已经又倒下了。
　　“小心！”彼得的声音刚刚穿透迷雾，他的防护就粉身碎骨；呼啸的红光打中了莱姆斯和小天狼星，撞得他们躺平在地上，莱姆斯惨叫出声。詹姆喊了句什么，小天狼星在痛苦的迷雾中没听见，却还是奇迹般地举起魔杖，用意志力在Marauder们和伏地魔之间筑起了一道防护。小天狼星不知道它能撑多久，他的左臂已经没了知觉，可他还是筑起了防护。
　　他竭尽全力地强迫自己的身体向右翻滚，从莱姆斯身上滚下来。小天狼星还没坐起来，月亮脸已经单膝撑地了。“你的胳膊——”
　　“现在没时间。”
　　可就在他的防护松动、颤抖、最终还是撑住了的时候，他瞄了它一眼。在一片血泊之下，黑魔标记明亮地闪着光；他的前臂从手肘到指尖都糊满了鲜血，它还在汹涌地流。别去想疼痛。他长袍的袖子已经被扯掉了，长裤沉重、潮湿，染满了鲜血。
　　朱莉娅说得对。
　　小天狼星颤抖着站起时，防护恰好四分五裂，他用胸口接住了打来的下一道咒语，因为他知道那是冲着他来的。小天狼星一个踉跄，却没摔倒；这次他准备好了，把所有痛苦和愤怒都注入了他对气泡的下一次排山倒海的袭击。没时间去蹲伏下身子了。也没必要。
　　小天狼星的左臂一个痉挛，骨头在急冲而出的力量之下几乎粉碎，他终于惨叫出声。詹姆的喊叫撕心裂肺：
　　“大脚板！小心！”
　　小天狼星一击即中，气泡边缘开始有了裂缝。正对着伏地魔后备的墙抖了一下，轰然倒塌；钢灰色的魔法从防护上反弹出来，飞过小天狼星和朋友们头顶，将食死徒们打倒在地。可气泡还在。
　　小天狼星已经适应了从颤抖变得模糊的视野，由于痛苦和入骨的疲惫，它的边缘一片迷蒙。正常情况下，他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挑战，因为他知道伏地魔也会被打中、也会痛苦。可现在他不会了。小天狼星已经展示了这般的力量，却还是没有穿透。一次也没有。
　　伏地魔肯定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开始大笑。
　　“你一直都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不管你经历多少战斗、多少学习，都不能强迫自己改变，命里无时，莫要强求！”黑魔头的声音低沉浑厚，甚至在呼啸的风中都强劲清晰，“你输了，小天狼星！”
　　一道轻柔的微笑，几乎是温和的微笑，改变了伏地魔的面容。
　　“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