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骄傲的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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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皆惊，队长来了！
于是立马鸟兽状散开，各自内心揣测起来：
【他来多久了？刚来？5分钟之前？还是看了比赛？】
只见傅晴川慢慢从门口走了进来，强烈的凉意瞬间从他身上散开，跟着进来的还有队长脸和邵小小。
他在球场中心站定，对着那群高大挺拔却各怀心事的小子们发话：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你们在干嘛？”
那杀人般的眼神从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于是立马有人中枪。
“不关我的事......是阿澈！阿澈和明宇学长一对一单挑，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某男真是经不住威吓，“一不小心”什么都招了。
【叛徒！】
【真脆弱！】
【笨蛋啊！】
顿时骂声在其余人心中炸开花般地响起。
“你们两个绕操场跑十圈再回来。”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却宣布着严厉的判罚，“其余人跑5圈。”
【旁人也要啊！】群众的心在滴血。
“怎么了？有意见么？”队长显然看出了他们的心声，刻意问了句。
“有！”
哇塞！谁那么有勇气。回头一看，又是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惩罚。”夏小游不慌不乱地表示，“为什么什么事情到队长的手里最终都会变为惩罚？”
“有错难道不应该惩罚么？”
“那什么是对的？开开心心打篮球是错的，无视队长的意思是错的。为了胜利去做超越极限的训练是对的，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队长说的任何话都是对的。是这样么？是这样理解的么？”
“小游！”准备跳出来解围的邵小小却被尹堂澈一把拦住。
空气再一次冻结到了冰点，众人不禁感叹：【这丫头疯了吧！】
“经理，我劝你收回刚才说的话。”看来队长的极限也快到了，气压越来越低。
“我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显然某人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篮球社社员刚入社的时候都会拿到一本社团守则。如果你对我这个队长的判罚有任何质疑，大可以去翻阅守则明细。”
“那么接下来，请你回答我对你这个篮球经理的质疑。作为经理，你难道不知道自由活动时间该干些什么？看见球员单挑就随他们肆意妄为，放任不管？对这种没有任何纪律可言的队伍难道不应该惩罚么？那么你这个经理又有什么存在价值？”
“既然现在质疑，当初又何必同意我的加入呢？”夏小游不服气地反问。
“这是前任经理，也就是你小小学姐的请求。所以搞清楚，我的同意并不是对你本人的看好，而是对你学姐纯粹的信任！”
【这是在向我表白么？】某学姐不合时宜地心花怒放中。
“对你来说，觉得口口声声喊着要嬴到现在还未拿过冠军的我一定很可笑吧。所以才会说出什么追求快乐打篮球的幼稚想法。如果你真有用心看过一场比赛，你就会清楚地明白：比赛不是游戏，不以胜利为目标的篮球队员，是懦夫！”
“不以胜利为目标的篮球队员，是懦夫！”这句话如鞭子般地抽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完了，大概要哭了吧。】陆明宇虽然觉得夏小游怪异，不过这么严厉的斥责，他是真担心起那个瘦小的身影了。
【好寂寞的背影啊！】小捷也躲在某个角落对她深表同情。
“我确实无法理解那样的感受。”那个瘦小的身躯并没有被先前的训斥所吓倒。她不哭、不怒、不屈、不悲，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用着冷静的声音回答，“所以，我退出。”
如述说着他人事情般的镇定，却又有着寸步不让的坚决。
【这丫头真是倔！】陆明宇连同很多人的心声一致感慨道。
“这下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推荐校花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夏小游自嘲地来了句。
“你去哪儿？”傅晴川喝住了她。
“都退团了，你管我去哪儿。”又是充满挑衅地回答。
“在你退团申请书交上来之前都不算是正式退团。把你该跑的5圈跑掉，其他人也一样！”
【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
于是大队人马开始在操场上奔驰，当中夹了一枝花。大家边跑边聊：
“经理，你真牛！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一男开口道。
“牛什么呀，牛是要付出代价的！依我看，经理你还是赶快回头道歉比较好。”二男理性分析道。
“是啊是啊。冲动是魔鬼，现在逞一时之快没意思的。”三男应合起来。
大家叽里呱啦地帮她分析着现阶段局势。她却一言未发，只管自己跑。
原以为能撑下3圈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她硬把5圈跑掉了。
【原来这丫头体力那么好！】陆明宇像发现新大陆般地捕捉到了她的又一特点。
“我现在多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她了！”他对着身边仍在受罚的另一位同胞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阿澈对他笑笑，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知道她心里其实不舒服，可是，他不能帮她挡，至少现在不能。
“不过，我还是喜欢叶婷婷。”死性不改的花心萝卜又补了一句。
篮球馆内，只剩下三年级的四人。
“我说，你这次戏演过了吧。”邵小小试探地问。
“如果她真没有动力，确实不合适。”傅晴川做着热身运动淡定地表示，“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要找个有故事的人来？”
“每个人都有故事。这个只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还没习惯群体生活罢了。”
“不能接受群体，终究会被群体抛弃。很现实。”
“可你不会那么做。”邵小小坚定地打断，“你的队伍里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所以，那丫头再适合不过。”
这种变相型的马屁战术显然对他是有效果的。
“她如果真如外在表现得那么有骨气，就一定会回来！”终于表态了。
【太好了！看来他并非真心想让她离开，那就好办了~~】邵小小暗自庆幸道。
“只是，那么任性，有的好让她改改了！”队长总是那么严厉。
“也是，反正你当坏人都不用化妆了，继续演队长！”
“邵小小，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奇怪的是，这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竟一点也不显突兀。从一年级到现在一路走来，三年，可以把很多事情转化为习惯，然后培养出的默契不言而喻。在她面前，他可以展现出一个18岁少年该有的蓬勃朝气。她也可以无理由地对他充分信赖。他们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相处了三年；他们是队友，肩并肩地经历过各种比赛的考验；他们是知己，比旁人或多或少地了解着彼此。这一切无关其他，只是习惯性地默契。
结束社团练习找到阿乐这里时，这厮已经满腹牢骚地大声抱怨：
“已经在楼上呆了快2小时了，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呢！”
邵小小懒于解释，匆忙上楼。好在，门没锁。
“小游？”她敲了敲门向里推开，随即惊叫，“妈呀，鬼啊！！！”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女正在角落处倒立，披散的长发从头上一直延续到地板，遮住了整个脑袋，确实有些诡异。
女鬼闻言立马前翻站正，顺势将头发理顺，对她极为鄙视地开口道：“坏事做太多了是伐！”
“干吗披头散发的啦！”拜托，人吓人吓死人的嘞。
【没想到御姐那么胆小 = = 】
“橡皮筋断了呗！”女鬼无奈地表示，随即转向一边，准备将头发盘到鸭舌帽里去。
“所以白脸唱完，轮到红脸开唱了？”她猜到了她的来意。
“可以说的好听点么？是关心！”邵小小嬉皮笑脸地翻转着嘴皮。
盘好头发的某人未吱声，只是回到角落，继续倒立。
“为什么要倒立？”
“这样能有助逆向思考？”邵小小好奇地跟着她一同倒立起来。
可是，毕竟她的底子不及她那么强。5分钟之后，双手已经开始发抖，因为充血，脑袋也越来越沉，支撑不住了，可是怎么着地呢？她可不会漂亮地前翻啊！......
“别往我这里倒。”旁边的人显然看出这厮的窘境。虽然嘴上事不关己地说着，却还是站直了身帮她落地。
“解脱了！~~~”狗趴式着地后的学姐无限感慨道。
“其实，你是故意顶撞他的吧。这样一拍两散，正好合了你的心意是吧？”邵小小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了话题。
“可以换个话题么？”对方显然不想谈论。
“说说Oscar吧，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叫Oscar呢？因为奥斯卡王尔德？奥斯卡奖？...”
“还有别的话题么？“
“夏小游，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欠扁？”御姐显然缺乏耐心。
“呐，我就明说了吧。Oscar赢不了阿乐，并不是因为她的舞技，而是因为她的心。无法袒露内心的人，不管表演得再花哨，都不会让看的人引起共鸣的。小游，其实你比谁都明白这点，所以你一直在想办法遮掩。你害怕被别人看透，你害怕别人看到你的伤疤，哪怕只是轻轻地碰触，就会立刻逃开。这就是Oscar的真正含义，‘All Scar’无尽的伤，对吧？”
“这话是谁和你说的！”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局促得高了两个音域透露出一丝惶恐。更明显的是微颤的右手。
【如果你看到她的右手在颤抖，要么停止对话，要么一针见血地讲完。】
邵小小想到了临走前阿澈的忠告。
“任何人！看过你跳舞的任何人都明白，只是我现在告诉你罢了。”眼下，她不准备放弃谈话。
“学姐，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多嘴。”她刻意把右手放到了背后，努力把声音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脸上浮现出嘲讽地轻笑。
“是，对于一个只会逃跑的家伙来说，确实只有她自己最明白自己的懦弱。”
下一秒，邵小小突然朝她扑过去，不管她的阻挠和抗拒，硬是将那只藏在背后不断颤抖的手拉出来，揉捏按摩起来。
“可是正如当初我把票投给了Oscar一样，我还是看好她！明知道自己会输，还是会用尽全力一次次去挑战，我不认为她是胆怯的。即使现在没有办法嬴，但至少她没有放弃过。所以我觉得晴川队长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不一样！Oscar想嬴是因为她和阿乐的赌约，她那么想嬴，只是为了嬴那个约定罢了。可是对篮球，她没有想嬴的理由。”她终于直面问题了。
“所以，与其一个人在那里迷茫拖大家后腿，不如免去我这个麻烦。退出了，明宇学长他们就可以推自己喜欢的人选了，阿澈也不用帮我说话了，学姐也不用帮我解围，队长也不用生气，大家都不会再有麻烦！”
“你就只会帮自己找借口嘛，混蛋！”邵小小使劲往她手上一扭。
“逃走了就什么都结束了，收起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吧！听好了，姐姐我并不是因为你才跳出来解围，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菜鸟队员，姐姐我都会出来帮忙！这是身为球队经理义不容辞该做的事。不想惹麻烦，就赶快给我熟悉起来！如果你就这么逃了，阿澈今天就白跳出来了，他那10圈才叫真的白跑！夏小游，问问你心里勇敢的Oscar,她甘心就这么逃走么！”
她沉默。只是右手正紧紧握拳，她在斗争，与自己斗争！
“阿澈和明宇的比赛，很精彩不是么？胜利的喜悦，你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呀！”
胜利的喜悦...那种发自内心的天然流露。是的，那时候，她是真心希望阿澈赢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条件，只是单纯地希望阿澈能嬴。他做到了，所以她很开心，难以抑制地开心。
原来，想嬴，根本并不需要借口！
“Oscar总有一天能嬴阿乐，我敢打赌她在比赛的时候，从来不想什么赌约。所以，不管现在夏小游在害怕什么，往前一步步走就是了！而且还有我们啊~~~~”邵小小轻轻放下她已不再颤抖的右手，声音温柔下来。
【学姐...】夏小游愣愣地看着她。
这个女生，并非外表上那么大大咧咧；这个女生，看见她右手的痉挛竟然没有慌张；这个女生，她能看穿她的心事；这个女生，总能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勇气；这个女生，会对她说“我们”。
“我们是朋友么？”她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当然！我们不止是朋友，我们还是队友，还是学姐妹，我们的关系可亲了！”
女人间的友情，要么不堪一击，要么如胶似漆。她应该相信她么？
“学姐”
“嗯？”
“替我谢谢那些‘们’。”这个聪明的丫头向来都是敏感的。
“你得自己去谢才有诚意！”看来雨过天晴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骄傲的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