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吾主太天真》assassinkb

23、第二十二回 结金兰(2)

　　又过了几日，小乖能下地走动，驭奇带着他把全岛转了个遍，两人被风吹得脸上红扑扑的，从东山上下来，吴明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坛酒，正与岳超喝酒闲话。岳超皱着眉头，喝着闷酒，地上东倒西歪一大片酒盏。
　　岳超道：“不痛快，太不痛快了，给我把坛子拿来！”
　　吴明端给他，岳超一仰而尽，酒花扑簌簌打在胡茬满布的下巴上，顺着脖颈流下，湿了一大片衣襟。岳超喝完，“砰”得摔了酒坛。
　　驭奇正要过去，小乖拉住他，示意他静观其变。这时岳超“喝”一声跳起，对准玉桃树打出一拳，一树灿然桃花纷纷落下，树干从中折断，歪倒在地。
　　小乖轻声道：“他发酒疯呢，咱们躲好，说不定能听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小乖的气息吹在驭奇右耳之中，弄得他痒痒的，又不敢动弹，只好侧开脸去。
　　果然，岳超的拳路打到最后乱了套，开始手舞足蹈，终于他的左腿成功绊倒了右腿，岳超仰面摔倒在地。驭奇刚想走出问问怎么回事，小乖伸臂拦住他，将他扣在臂弯里，一边小声呵斥：“别捣乱，吴明都没急，你急什么。”
　　吴明似是不经意抬眼看了一眼驭奇这边，又垂下眼去。
　　“嗷——”猛地一声嚎叫破空而去，震飞了满林子的鸟儿，驭奇只觉全岛都抖了两抖，定睛看去，岳超仍仰躺在那里，胸前急促起伏。
　　吴明这才慢慢走过去，在岳超身边坐下，问道：“岳大哥，今天凌岛主出关，风堂让你办的事，你都办完了？”
　　岳超不答。
　　吴明叹了口气：“岳大哥，风堂吩咐的事情，还是早些办妥了吧。夏公子和司徒公子还赶着回家去呢。”
　　岳超翻了个身，背向吴明，闷声道：“他们都有家可归，我家里一条母老虎，叫我怎么回去？”
　　吴明嗤笑道：“你早不提晚不提，偏偏今天提，不会是见到什么老相好了吧？”
　　岳超“腾”地坐起，吴明向后一闪，免去脸被撞歪的危险，岳超木然回头道：“什么老相好？我压根儿不记得她，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唉……”
　　吴明疑道：“你真是见到老相好了？你什么时候和凌灵……？”
　　岳超立刻摆手：“我怎么可能和那老妖婆……”
　　吴明道：“说得也是……”
　　两人声音低了下去，头凑到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小乖着实好奇，不知不觉探出半个身子，驭奇忽起玩心，用力一推小乖，小乖没防备，直跌了出去。
　　小乖往前跑了两步，站住，岳超和吴明坐直身体，面无表情望着小乖，小乖愣了一下，随即抱臂：“你们早就发现我了吧？”
　　岳超冷笑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乖登时怒了：“若不是你们会那隔空取物的妖术，单凭拳脚，我怎么可能会输？”
　　吴明撇嘴道：“命只有一条，大意的结果就是死，你师父没教过你？”
　　“我没有师父！”小乖大声道，“我的师父，必须是绝顶高手，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一个个把你们打败。”
　　“啪”一巴掌抽在脸上，小乖一愣，岳超仍站在一丈开外，恍若无事。
　　吴明刚想出言劝解，这时吸溜着鼻涕的白菜和背着竹筐的狗蛋一前一后来了，白菜哑着嗓子，道：“司徒表哥，云堂主动作很快，你没闪开。”
　　岳超猛地回头看白菜，深深皱眉，想起上次似乎也是这小子看穿他的动作，这小子果真不会武功么？岳超心底暗暗起疑，白菜却被他盯得发憷，直怪自己多嘴。
　　驭奇也看不下去了，走出来拦在表哥身前：“云堂主，你为什么非得和一个小辈较劲呢？”
　　小乖“哼”了一声，不领情：“你别多嘴，闪到一边去。”
　　岳超容得自己目中无人，却不能忍别人跋扈嚣张，当即就要发怒，吴明赶忙道：“武林中只认拳头，哪分辈分！何况你们在旁偷听，就守了小辈的本分了吗？”
　　吴明所说，句句在理，驭奇一时语塞。
　　小乖这回才抬眼正视吴明，微微眯起眼睛，如同猛兽辨识猎物一般，想把对方的形貌牢牢记住。驭奇见状，心里一沉，他知道小乖好斗，性子又倔，他实在不想小乖与吴明结仇，连忙上去挡住小乖的目光，对吴明说：“吴大哥，你不是说要结拜兄弟吗？”
　　吴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看着驭奇。
　　驭奇急急道：“驭奇想清楚了，将来我也要跟你们一样，闯荡江湖，遍历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也是我爹的嘱咐。”
　　吴明静下心来思忖，稍后问道：“你难道不入朝为官？白白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天分。这件事你可要仔细斟酌。”
　　不知为何，驭奇没有说出父亲不许他出仕的事，他在犹豫，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已有十一二了吧？练武之人，这般年纪，已能使成套拳掌棍棒，能扎马步，能扛重物，你看看你，胳膊腿都这么细一点，能做什么？”吴明劝道，“江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有趣，反而有许多明争暗斗，江湖人士起了纷争，通常以武力解决，受伤甚至丧命都有可能……”
　　驭奇被吴明一番说教，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小乖在旁朗声道：“表弟，你别顾虑那么多！你想怎样就怎样，表哥护着你。”
　　吴明摇头道：“且不说你武功如何，单论人情，谁能护得了谁一辈子——”
　　“——就算你整天跟着他，他总有吃喝拉撒娶妻生娃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护着？”岳超大笑。
　　小乖冷哼一声：“我跟你们没法说，你们这里——”他指了指脑袋，“太简单。”
　　岳超不怒反笑：“哦？那请教军师，该如何是好？”
　　小乖冷笑道：“若是我坐上天下第一的交椅，那趋炎附势的人必定对我俯首贴耳，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能人，我只需稍微分神，掌控他们替我保护表弟，当然，是在我不能躬亲之时。”
　　小乖这番话说完，在场众人均捧腹大笑。驭奇脸上尴尬，小声埋怨道：“表哥，你不用操那份闲心，我自己管得了自己。”
　　小乖不快：“我的话哪里好笑了？”
　　吴明笑道：“你能有这份兄弟之情，很好很好。”
　　“用得着你说。”小乖不屑道。
　　“既然如此，拣日不如撞日，我们在这仙岛上结拜兄弟，从此相扶相济，同进同退，如何？”吴明道。
　　“好！”驭奇第一个答应，心想，这第一帮朋友来得不算太难。
　　“好什么好，我才不——”小乖拖着长腔，似乎十分不情愿。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白菜在旁嚷道。
　　这个临时起意的“桃园结义”竟规规矩矩地拜天拜地拜关公，最后礼成一算，吴明最大，狗蛋第二，小乖第三，驭奇第四，白菜第五。
　　岳超在旁道：“我与二弟的结义，可跟你们没关系。”
　　吴明扯过岳超，笑道：“这是岳大哥，叫大哥好。”
　　“大哥好！”驭奇、白菜作狗腿状。
　　“大哥好，哈哈，”小乖心里补了一句，“好老。”
　　狗蛋也老老实实拜见过大哥。
　　六兄弟坐下来，吴明打开最后一坛酒，分给其余五人，驭奇觉得新鲜，伸舌头舔了舔酒，味道古怪，不算太坏，小乖推他，低声道：“酒不是那么喝的，看着——”说着，他一仰而尽，还故意咂了咂嘴。
　　吴明干笑道：“四弟，你喝那么快做什么，我们还没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