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食色之间》牙疼

4、小黑屋

　　燕冬的这场大病骤然而来，徘徊甚久、并且依依不舍离去。
　　她这个人还是有些儿痴气，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个晚上便让护士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电话前，拨通叶公馆的号码，叶家的仆人只回了一句“先生正在忙”。
　　隔了一天，她又打电话到叶公馆，那仆人干脆的回道“先生到上海出差了”。
　　燕冬心里难受之极，既然大家已经将分手的话语说得清楚，她又何苦巴巴请求那人过来探望自己呢，现在一通电话打过去，只落得个自讨没趣。
　　搀扶她行走的护士得去支援急救的工作，她扶着粉刷的墙壁，慢慢地转过身去。
　　少女伫立在通道的彼端，正在用那双水漾的明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瞳眸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语，倾诉不尽的委屈。
　　燕冬见状，不知为何也生出了怜惜与不忍，她轻轻地唤道：
　　“雁回……”
　　少女睨着她的唇线曲起的弧度，分辨出她喊的正是自己的名字，喜悦溢于心头，连忙走上前去，两手挽上那人的臂膀，悄然箍紧。
　　“表姐，你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在病床上好好休息。”
　　“……这两天我睁眼就在床上，实在是乏味无聊。”
　　沈雁回笑道：“表姐，你随我回去，等下再给你买些书回来打发时间。”
　　燕冬随着她往回走，心里觉得这小妹倒比从前来得更温柔贴心，她闭嘴闭眼的歇了两天，聊天的意愿非常强烈：
　　“去年不是说要到法国留学的，怎地又没走？”
　　“……我到了机场，父亲就派人追了过来，不舍得我走。他说，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就算有天大的学问也没个用处，倒不如留下来多陪他几年。”
　　燕冬勉强地扯出一抹笑：“舅舅很疼你呢……”
　　沈雁回观察对方言色，心知自己的谈话勾她感伤之情，又说道：
　　“表姐住在那种地方，难怪会闷出病来，不如与我同住……”
　　燕冬立马打断她的话头：“再说吧。”
　　沈雁回将人带进病房，又在房门口吩咐随从留心看顾，才走出医院。她一头扎进医院旁的一间书局，挑选了几本杂志，她结账离开、随手翻页，只见杂志刊登的文章要么是国民时评，要么警世文章，她心知表姐所好，无奈那书局出售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读物，难觅小众情趣。
　　她继续前行，终于在第二个路口找到一处旧书铺，书铺之中分外堂内室，以蓝布帘遮掩隔间，沈雁回大大方方地走进铺子，直奔蓝布遮掩得小黑屋。
　　约莫半个小时，沈雁回再次回到医院，她手上有荤有素，素者在上，荤者以黑皮书封遮掩，不泄丝毫春光。
　　沈雁回手上那叠杂志书刊堆在病床一旁的柜子上，燕冬细数下来足有十本之多，她亟欲表示自己的谢意时、竟在这堆书刊中瞥见自己之前负责撰稿的那本儿童杂志。她从中抽出那杂志，随手翻开，赫然看到自己写的文章亦刊登其中——尽管那份稿件在自己离职前已被她扔进垃圾桶。
　　燕冬一手抚额，无限郁闷，她如此压抑痛苦得表情，急得沈雁回又是倒水又是取药片、满心焦急地追问了许久，燕冬才从嗓子眼里迸发出一句：
　　“X的，他们刊登了我的文章，不给我付稿费。他X的，陈XX！”
　　沈雁回不明所以，然而瞧着对方愤懑地口出粗言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她真是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