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年，那海……》殷彼若

7、打工

　　菅野白父母留下的钱不少，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足够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但我一直坚信，就算再多的钱，要是一直“坐吃”，也会有“山空”的一天。其实，我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也许忙碌起来，想阿弥的时间，就会少一点。我清点过菅野白的家当，除房子、现金及存款之外，菅野夫妇还留下了一家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家公司是菅野夫妇与菅野白的舅舅小田切让一同合办的，但小田切让只占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小田切让早在十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他名下的股份由一直寡居的小田切夫人平子，也就是菅野白的舅妈及其女小田切理莎继承。公司由专业团队在打理，而菅野白名下的股份则由菅野夫妇在世时指定的律师凤纯仁代管。菅野白的监护人也就是她的外婆跟小田切平子及小田切理莎一起住在东京，据菅野白的日记来看，平子夫人对小田切让的感情非常深厚，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寡居，本来在菅野夫妇过世之后，平子夫人是想把菅野白接去东京住的，但奈何菅野白与小田切理莎两人死活不对盘，见面就吵架，于是菅野白坚持一个人住在神奈川。这位理莎表姐与菅野白同岁，在冰帝学园读国中三年级。

　　由于未成年，很难找到适合的工作，虽然有接一些简单的翻译工作，也有像前世一样，写些情节狗血赚人眼泪的小说来换取报酬，但自从患上失眠症之后，桂医生建议我白天多做一些运动，放松放松神经，调节一下生物钟。我想还是找一份兼职比较好，除了慢跑之外，我只喜欢登山、攀岩之类的户外运动，显然，这些运动在客观条件上不太符合放松神经、调节生物钟的要求。

　　找兼职的事虽然碰壁多多，但还是有一家冷饮店的店主同意我在放学后到店里帮忙，赚点零花钱。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妇，田中平治和田中彩香，他们有个七岁的女儿叫若菜，梳着两条小辫子，长像非常可爱，也非常粘人，常常在店里跟着彩香跑来跑去的。

　　因为圣诞节就要到了，冷饮店里的生意非常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妈妈的那个小面馆，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只是，能让我转起来的咒语从“某某桌几碗拉面”变成了“某某桌几杯果汁”。每天喊着“欢迎光临”和“谢谢惠顾”从一张餐桌转到另一张餐桌，然后再转回来。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充实和温馨，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个活着的普通人。平治和彩香都是好人，因为年纪并不我大多少，所以他们让我称呼名字。在日本，能称呼对方名字的，一定是非常亲密的人，对田中夫妇的热情开始时我还会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既然人家都没意见，我还捌扭个什么劲啊！

　　我还是会做同一个恶梦，还是会在凌晨两点半醒来，然后发疯似的做一大堆的曲奇。家里的“曲奇妖怪”越来越多，能打倒“曲奇妖怪”的“圣斗士”丸井西红柿却再也没出现过了。自从医务室一别，半个多月来我还没有再见到过那位跳豆一样的西红柿。我把椰蓉曲奇送到田中冷饮店里，做为特色甜点卖出去，虽然赚钱不多，但却解决了妖怪侵略地球的危险。没想到，椰蓉曲奇竟然意外的受欢迎，大有要成为店里的招牌的架式。对此平治和彩香到是很乐见的，让我放心的把曲奇带到店里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我的双腿在寒风中忍不住瑟瑟发抖，诅咒日本变态的短裙制服。一整天，我都在发呆，想前几天来自小田切平子的电话。原主的舅妈，邀请我圣诞节的时候到东京去和她们一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对这个节日我是没什么感觉的，在心里，也不把圣诞节当成正式的节日。刚想开口拒绝，小田切平子却开口说会开车来神奈川接我。其实我心里想说，既然你都决定好了，为什么开始的时候又摆出一副征询意见的口气？对平子舅妈我没什么兴趣，真正让我感兴趣的人，是那个理莎表姐。菅野白留下的日记里，对这会表姐可是怨言颇多的，从日记里看，原主大约是个有点胆小内向的孩子，这样的人多少有点软弱，脾气也应该是温和的，就算受了委屈，也多是忍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位平时不言不语，不温不火的小孩竟然能鼓足勇气和对方大吵大闹？

　　盯着窗外还在不断飘落的雪花想着平子舅妈的事情，好在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不然我也不会有时间发呆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我跟你们说，这家的曲奇真的很好吃哦！”声音响起，伴着声音入眼的，首先是颗红色的跳豆，是丸井西红柿，还真是巧合呢！窝在柜台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瞟了一眼这群美少年，是一群向阳的生物呢！

　　“欢迎光临！”请注意，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同样在这里兼职的上池千加代。在这几个人进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千加代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千加代是神奈川大学一年级学生，同时，也是个超级花痴，自称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遍天下美男。千加代的服务向来都是看碟下菜的，态度的好坏取决于客人的长相，以她现在满脸花开的状态来看，这几个人，在千加代的审美标准里，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有千加代在，我乐得清闲，同时也省得当人家的电灯炮，继续躲在柜台后面发呆。

　　玻璃门一开，这是怎么了，要么一个人都不来，要么都赶到一起了。看看千加代的样子，再看看刚进门的这四位长得很有点对不起观客的小混混模样的人物，任命的从柜台里走出来：“欢迎光临！”这几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来找茬的，从我替过去菜单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挑三捡四的，还很大声的说话。一般的客人即使交谈也不会很大声，他们很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影响到别人。如果可以，我更想把他们捆成一捆丢出去，而不是在这里陪着笑脸听他们聒噪。

　　“喂，你们几个，拜托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影响到其他客人了！”千加代从丸井西红柿的那一桌冲了过来，“啪”的一下把手里的菜单拍在桌子上，不过，应该是影响到她大小姐欣赏美少年了，才会让她这大小姐这么愤怒。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和她的美貌成正比，店里有三分之一的客人是冲着千加代来的，但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不会被千加代理睬。大小姐怒了，本来，我以为我会是愤怒的那一个的，必竟听一群傻瓜在这里自说自话，还竟说些没营养的话，就算是神仙也会生气吧，更何况，我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仙。

　　“你们店里就是这么对客人服务的吗？我是客人，你知不知道？我命令你，现在、立即给我道歉！”为首的染着黄头发，手上还纹着一些乱七八槽的纹身的男人用食指指着千加代的鼻子，嘴里叼着烟卷，一口烟雾正喷在千加代的脸上，呛得她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虽然我也向后退了一步，但那股烟味，还是很恶心。

　　“道你妈的歉，立即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千加代一点也不买黄毛的账，抄起桌上的菜单狠狠的把指着自己的手给打了下去。有时候，我有点怀疑千加代是不是□□的大姐大，她的脾气连自认暴燥易怒的我都不敢恭维，但事实上，千加代的祖父母、父母以及哥哥都是警察。一个世代警察的家庭，竟然培养出一个很像□□大姐大的女儿，上池家的家长还真是牛人。

　　黄毛几个人被千加代骂了，立即瞪着凶巴巴的眼睛把千加代半围了起来：“臭婊子，你骂谁？”其中一个上去抓千加代的头发，被闪开了，千加代回手就是一拳，把那个男人打得身子一晃，撞倒了后面的桌椅。另外的几个纷纷冲千加代围了过去，这就算是打起来了。

　　回头看看和丸井西红柿一起来的几个人，大概有七八个吧。其中我只认识同班的柳莲二和在医务室里见到的丸井文太，另外比较眼熟的就是小卷毛了。他们正站起身来，看样子大概是打算过来阻止这场以少敌多的殴斗。看来这群孩子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只不过没有正确估计势罢了，就这几个草包，还不够给千加代塞牙缝的。

　　“你们坐着，别跟着瞎掺合，这次算我请客了，”其实是从千加代的工资里扣的，“想喝什么，随便点！”我拿着点菜单，挡着这群少年，笑话，要是他们在掺合进去，指不定受伤的会是谁呢！这么一会，桌子已经倒了好几张，今天纯菜病了，平治和彩香都不在，等他们回来要是看到店让人砸了，估计得气死。

　　“千加代你快点，桌子都倒了，小心点别让他们再砸东西，收拾很麻烦的。”当然，损坏的会让这群倒霉蛋赔偿，这种事千加代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了，要不是平治是千加代的表哥，估计没有一个老板会用千加代这样的员工。

　　“呐，这样看着不管好吗？”说话的是个有着鸢紫色发色的漂亮男生，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不过，我不太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虽然笑得很温和，人看起来也很温柔，但精致的五官却掩藏不住那份唯我独尊的霸气，这让他的温柔看起来很假，甚至，给人很虚伪的感觉。

　　皱皱眉，若是别人这么说，我会认为对方只是纯粹的担忧，但这句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意味深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到医院去住两个星期的话我不拦你。”千加代还在跟那几个人纠缠，桌子椅子又倒了不少，“千加代，你太慢了！”我有些急燥，像这种暴力场面似乎特别能勾动骨子里那些不安份的暴力因子，“再过一分钟，如果还不结束的话我会帮忙。”这话是对千加代喊的，论打架，我未必能胜得过千加代，但她终究是出身警察世家，和我这种算半混过□□的人不一样。她出手，都会很有分寸，只是叫对方受点皮肉之苦，不会伤得太重。而我，虽然也会分对象手下留情，却不会像她那样顾及太多。对付这种小混混，我不会下死手，但绝对会下狠手，不让他们在医院住个小半年，是绝不会停手的。

　　鸢紫发色的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头坐回原处，丸井文太先是看了看鸢紫发色的男孩，然后又看了看我，有些担忧的开口：“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报警？”

　　“不用，千加代一个人解决的了。”对于千加代的身手，我有十足的信心。这家伙可是一等一的打架好手，可惜她没有继承家业当警察，反而选了英语专业立志要当翻译。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志向和她周身的气场配起来十分诡异。

　　“真是太松懈了。”带着黑色棒球冒的男生压了压冒子，明明是个国中生，却未老先衰的长了一张大叔脸，要不是穿了校服，我想绝对不会有人能认出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他父母见到这副情景会是什么样子，我有点替他的父母感到悲哀了。

　　千加代已经修理完那几个小混混，在他们掏出身上的钱做为赔偿之后又在千加代的威协之下任命的打扫被他们破坏的店面。千加代带着“胜利的喜悦”凑回到美少年身边：“呐，弦一郎、精市，怎么样？姐姐的样子威风吧！”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刚刚给这些青少年做了反面教材的自觉，看看众人的黑线，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像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她和这群人很熟吗？

　　“做为使客人受惊而赔罪的歉礼，这顿他们的消费有我请了，不过，钱要从你的新水里扣。”我面无表情的对千加代说着这个刚刚做出的决定，千加代本来得意洋洋的一张脸立即垮了下来。

　　“不是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扣薪水啦！再这么下去，我这个月的零用钱就没有了。”千加代惨兮兮的苦着一张脸，但这家伙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你也知道这是这个月第三回，平治已经说了，如果再打架，就要扣掉你全部的薪水。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向平治报告你今天的英勇事迹的。”这家伙一点吸取教训的自觉都没有，别指望她会为了薪水而隐忍自己的脾气。

　　“啊，弦一郎、精市，你们可怜的姐姐我又被扣薪水了。阿白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你自己不也是快忍不住了么，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背后偷偷的对那几个人竖中指。”千加代叉着腰，在为她的钱包做最后的挣扎。

　　冲千加代眨眨眼睛：“可是，我没有动手打架啊！客人你们今天的消费全由本店负责，可以随便点，推荐本店的招牌黑森林和提拉米苏蛋糕。”托她的福我知道了带冒子的那个叫弦一郎，而鸢紫发色的漂亮男生叫精市。既然他们是熟人，想来这群人也是知道千加代的身手的，那刚才也未必是真要劝架的意思，也许是给千加代加油呢！可笑我还傻乎乎的上去阻止，怕他们受伤，真是丢死人了。把店里最贵的甜点和饮品一股脑的都端上了上来，千加代看着我上的东西忍不住惨叫一声，一脸悲愤的看着那些甜点和饮品。我的心情好了一点点，果然，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别人的钱包上总是能让人心情倍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