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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言辞婉转诉衷肠 ...

  •   日影横斜,我与韦氏摆了酒,等着尚邱打宫里面圣回来,好小啄庆贺一翻,未想时至月上柳梢,仍不见他回来。
      我遂道:“咱们自个吃,就不等公子了。”言罢便去动杯盏。孰料手还没碰到杯沿,那杯子竟是自个飞了出去。
      韦氏一惊,忙抄了家伙:“哪家小贼,竟敢动老娘的酒?”说着一个提拉,剑锋一抖便往窗边刺。
      本狐不由皱眉,心知她方向错了,也不好说。
      只得轻咳一声,懒懒而道:“要想吃酒,便下来,躲在房顶作甚,好端端一个王爷,愣是充作梁上君子,也不怕脚下不稳,闪了腰。”
      说话,清风一动,一袭碧色飘然而下,再一抬眼,那人已然坐在了对面,一双如桃瓣般的眸子,佯装风情的眨了眨。
      本狐面皮子抽了一抽。
      他揽了杯子,酒壶一提,也不客套径自添了杯,一饮而尽末了喟叹一息:“酒液绵稠之间隐了股子甘冽,果然好酒。”
      韦氏瞧见某人毫不见外,径自牛饮,不由朝本狐以眼神探问。本狐瞧出她的意思,便道:“淮安王爷。”
      韦氏一听,眼眸一亮,将铁剑随意一丢,麻遛儿过来伺候,添杯布菜看得本狐都跟着得瑟。
      淮安王瞧韦氏殷勤,一双眼睛更是乐开了花。
      “王爷,这酒民妇埋在后园有些年景,今儿个刚启的,您多吃些。”韦氏边说边笑,还不忘对本狐使眼色。
      本狐佯装不察,抓了把花生,一粒粒往自个嘴里送。
      淮安王见本狐不睬自个,也觉无趣,便往本狐身边凑了凑:“你定是一早便知道本王躲在了屋顶。”
      本狐品了口酒润喉:“王爷高看了小女子,小女子没那神识。”知道又怎样,是您自个愿意在那窝着,即是不愿现身,本狐自然没有那好心请您下来。
      “红豆,你定是故意的,想本王腻在屋顶半个时辰,腰都酸了,要不你给本王揉揉?”尾音上挑,顺带往本狐身上腻了腻。
      本狐闻之,起了一身的疙瘩。
      韦氏瞧见,偷笑了笑。见本狐眯了眼睛,韦氏忙敛了笑:“王爷您慢用,民妇再去添些子菜来。”
      淮安王点头应允,韦氏忙退了出去。
      “何事?”见着韦氏出了门,本狐方才入了正题,瞧着那厮眉眼含笑,便知定是有事。
      “尚邱如今可是高中了。”言罢顿了一顿,竟是媚眼如丝的瞧着本狐。
      本狐眉峰略挑等着他说。
      这厮见本狐不接茬,所幸打袖兜里摸出了枚坠子拿在指端把玩,半晌又道:“本王,可是倾力倾财,上下打点,很是尽心的。”
      本狐丢了粒儿花生,嚼了嚼,末了呷口酒。
      “本王不眠不休,日里夜里想着如何帮着美人解忧,奈何美人无心不心疼本王,任凭本王这孱弱身子打花酒里泡着,看似烟花嬉闹,实则独饮独酌好不凄凉。”说着,一双眼睛窝了泡水。
      本狐看着闹腾,忙掏了方帕子,随手丢了。
      那厮忙将接过,揩了揩眼角,扁了扁嘴喟叹:“凄凉啊!凄凉啊!”
      眼瞧着这厮凄凉个没个头,本狐着实的心烦,遂干咳一声:“王爷,您若觉着凄凉,不防回府抱王妃去,好寻些慰藉可好?”本狐不得不建议,虽然本狐身为修道之狐对凡尘俗世不甚了解,耳濡目染之下也隐约晓得了云雨翻腾于凡人也是个慰藉的好事。
      “美人不知,本王年方双十,尚未娶妻何来王妃之说!当家主母之位尚空着,只等着美人来补上,也好将这府里一众无甚规矩的丫鬟小厮管教一二,帮本王规矩规矩后院。”说话,眼角含泪偷偷睨着本狐。
      本狐唇角轻抽了抽,干咳一声道:“既然王爷后院子缺位看顾家院的美人,王爷还不赶快着去找?腻在小女子这里作甚?如此这般耗着大好光景,就更加的寻不到美人,莫不是?”本狐眯了眯眼睛说话一顿:“莫不是,王爷寻思着要小女子帮您寻个美人?”
      他忙将眨了眨眼睛……
      本狐又咳了咳:“小女子一心绕着我家公子转悠,这屋外的物事本就所识甚少,更别提佳人,王爷您寻错了冰人。不若王爷您去求着圣上赐婚,也好寻房官家小姐坐镇正堂?”本狐确实好建议。
      “陛下赐婚属实荣光,奈何本王心如鸳鸯,瞧中了一个,便容不下其它。可惜,本王那心仪之人,榆木疙瘩,无心的很哪。”他幽幽一叹,叹的还真有那么点子凉。
      “那么王爷这是要小女子牵个线,搭个桥,促成您的好事?”
      “无需如此,只要美人点头,这好事也就成了。”他弯了弯眼睛,许是刚刚哭过,眼角之处凝起一抹嫣红,艳丽的很。
      本狐拿起杯子轻啜了口,眉头蹙了一蹙:“王爷这话说的,您不明言,这要小女子如何寻到那位佳人,如何帮您说辞。小女子糊涂了。”
      “红豆,本王这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你若还是不懂,可就是伤了本王的心了。本王这整日的忙里忙外,为得可都是你,虽说是本王惜才,本王于尚邱有些交集,可本王也不是个好事儿的主,若不是为着红豆你减份子挂心的事,日后无牵无挂的跟着本王,本王又岂会多事。本王劳心劳力,红豆你好生无心,都不知道疼惜本王……”一口一个本王,说着手捧心口,欲做那饮泣之状。
      本狐无奈,出言打住:“王爷心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身份微末,着实配王爷不上,不若王爷另寻千金佳人,也好相伴。”说话佯装瞧了眼沙漏“时下夜已渐深,怕是我家公子也该回来了,若是瞧见家中有男子,恐是不甚欢喜,恼了小女子是小,误会了王爷孟浪就不好了。”言外之意送客。
      淮安王闻言,眼圈一红:“红豆,你忒是无心。我本不想说于你听,只想着,你若欢喜本王,本王便带你回府,不闻不见,便不去伤怀。孰料,本王怕你伤心,你却来伤本王的心。”滚了泪一滴。
      这泪一落,落得本狐莫名其妙,本狐是妖,修身养性只待成仙,伤哪门子心?
      “今日殿试方过,圣上宫中摆宴,特允许臣工携家中女眷列席,席间嘉仁公主得圣上默许特敬尚邱三杯女儿红,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罢了”本狐连忙打断:“王爷之意小女子知得,公子若有幸做得驸马,小女子甚欢喜,何来伤怀,王爷莫要浑说。”本狐哼笑一声“小女子也知,王爷为着我家公子尽了心力,小女子当得还了王爷的情,只是小女子身无长物,唯识得些驱邪避凶的术法,会那么些上不得台面的拳脚功夫,一介猛撞乡下丫头,跟着王爷决计辱没了王爷,况且小女子对王爷也无那高攀的心思,不若这个情您先记下,有朝一日,王爷用得着小女子之时,小女子定当倾力偿还。”
      便是此时,‘砰’的一声房门大开。
      尚邱踉跄两步进得门来,双目赤红,愠色难挡。
      本狐时下一惊:“尚邱?”唯不知他何时进的院子。
      尚邱摇晃两步,抓了本狐的爪子,向后一拖,将本狐掩于身后,轻笑一声:“尚邱承王爷大恩,尚邱自当一己偿还,于他人何干。王爷莫要讨错了情。”
      “红豆!”淮安王上前两步,便要将本狐拖出来,然尚邱死命抓着,以身挡着,让淮安王如意不得。
      淮安王双眼一红,掌风顿起,本狐手腕一扭,换尚邱于身后,便要生生受那一掌。
      然那一掌却未落下而是定在了身前半寸,眼见着身前之人一声闷哼,唇角瞬时渗出一丝血来,衬着碧色衣衫更显得刺目,本狐不由心下一疼,知得他定是损了心脉。
      方才那一掌,若是打出,本狐即便受了,也不会有所损伤,不想,他却生生逼了回去,以至于功力反噬,振了心脉,何苦来的。
      本狐双唇紧抿,眸间自起了一抹忧色。
      淮安王许是察觉,先是一愣,随即眼眸又是一弯,唇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带着丝血性,艳丽的让人揪心。
      “红豆,本王等得!”言罢清风一拂,一抹温良塞入指掌,他眉目含情瑟瑟一笑,继而纵身而去。
      待得韦氏回返,便见尚邱冰着一张脸自斟自啄,也不言语,本狐只得杆在一旁静静陪着,任凭酒气逸散,灌了满屋,也不得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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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尚邱醒转的颇早,然则却未曾起身,仅是睁着一双清湛的眸子静静的睨着本狐。
      本狐实则早有所觉,只是不便与他相视,抵死埋头伏在榻子上装死。昨日夜里,他不似往日喝醉了便不声不响睡去,而是呓语呢喃,念叨了整晚的红豆,顺带拉着本狐的爪子,若是本狐抽出,他便怎的都不肯睡去,无奈之下就只得任由他握着。
      雀鸟呜鸣,叫的欢腾。本狐被尚邱握着爪子整晚不得动弹,晓他未有起身的念头,若是再被他握着下去,本狐这爪子恐怕会因着血脉不畅而废掉。
      本狐索性动了动脑袋,佯装醒了。将将歪了歪脖子,此刻恰对上尚邱的眼。遂扯了扯唇角:“你何时醒的?怎就不叫醒我,头可是还疼的?”本狐顺道将爪子打他手里拉了出来。随意动了动腕子,间或揉了一揉。
      “方醒,见你睡的熟,不好吵到你。”随即尚邱向里处挪了挪:“伏了一晚上,你也定然是乏了,不若上来躺一躺,歇个乏再起身也不迟。”
      本狐见他言辞恳切,着实不想违了他,只是今日本狐恰有档子法事,与韦氏早前便接下的活计。
      “昨夜宿酒,你再躺躺,我这厢还有法事,同姨娘去去就回。”言罢起身,行到桌边看着醒酒汤早已凉了,便端着出了屋子。
      少顷复又回来,此刻尚邱早已起身离榻,正是将窝在领子里的发顺出衫子外面。见我进得门来,对着我柔柔一笑。
      我将醒酒汤递于他,趁热喝了,厨房里姨娘煮了粥,一会你自个吃些,我同姨娘晚些在回来。
      言毕,便欲转身离去,不料尚邱一把抓上了本狐的腕子。
      本狐侧了侧头,以为他有何事要交托的。
      未想:“红豆,我如今中了头名,不日圣上便会下旨与我在京中任职,虽然品阶不甚高,月俸却也养得起家的,过些时候我寻了宅子便将娘亲接来,加上姨娘,我等四人住在一处可好?”他问的小心,眸内更是点点波光,忐忑的很。
      本狐闻之一愣,他见本狐不言语。
      心下想是急了,遂言道:“我见你同姨娘的活计颇是辛苦,便不要做了,日后便歇在家中像寻常人家女眷绣些绣品,逗弄娃儿度日可好?”
      本狐不由眨了眨眼,见这尚邱许是高中乐得过了,尽是说些不靠谱的,抑或是宿醉未醒,依旧言那胡话。便将他搁在桌案上的醒酒汤端了起,推到他唇边:“快些喝了,也好舒爽些。”
      他见我动作,忙将夺了汤,仰头饮下,而后一双眸子急切盼着本狐,唇角开阖依旧是:“可好?”二字,誓要本狐与一个答复。
      奈何人妖殊途,本狐晓得,即便是帝君长生更是隔了仙阶,更是不能。然见他不像说笑,心中却也欢喜,遂本能点了点头。
      他见本狐应诺,眉眼之间更添了愉悦之色,一把将本狐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本狐的头顶,轻轻摩挲。
      本狐轻抵了抵他胸口:“你再不会将我推给他人?”
      他闻言一滞,未几闻他朗声一笑:“红豆莫要多想,我怎会将你放手。此生得一红豆,吾之大幸也。”
      便是此时,窗边一声轻咳,骇得尚邱双手一松,忙将退开半尺,脸上更是红了一片。
      只闻“红豆,再不去杜员外怕是等的急了,银子可不是烫手的。”韦氏扒着窗边笑的暧昧。
      见她笑话本狐,本狐又一眯眼。
      她忙将缩了脖子,背过身去。
      “我去去就回。”
      “不是应了我,不再去了?”
      “最后一单,日后我便靠了你了。”言罢转身,随着韦氏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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