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Ⅶ溟陌

5、>与医院结缘<

　　墨小七静静地站在机场大厅。
　　她握住手机，轻轻笑了起来。
　　她就要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姐姐！！”是她的声音，墨小七向声源方向望去。
　　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她伸手，来人扑进她的怀中。
　　“姐姐，阿宸好想你！”舒雪宸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
　　“阿宸，姐姐也想你，”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舒雪宸的脸，“你瘦了好多。在国外的学业很苦吗？”
　　“有点，为了提前完成学业所以有点累，”舒雪宸笑道。
　　“你开什么玩笑，谁让你提前完成学业啦？”看到心爱的妹妹这样疲倦的神色，墨小七生气了，“我让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你好好学习的前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舒雪宸低下头：“姐姐……”
　　墨小七依旧不停的斥责：“你这孩子！胡闹！我告诉过你，注意身体，注意身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啊？”
　　舒雪宸只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你好！你行啊！你怎么这样让我担心！”墨小七看着妹妹，只是心疼的斥责。
　　“我饿了……”舒雪宸突然小声地说。
　　墨小七制住了斥责：“先去吃东西，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住处。”
　　深知舒雪宸的性格，所以墨小七也带她去了临永巷。
　　舒雪宸轻笑道：“姐姐竟知道这样好的地方。”
　　“是我哥带我来的，”牵着她的手，墨小七拿着她的行李道，“阿宸，姐姐不是生你的气。”
　　“姐姐，你是生我的气，我知道的，”舒雪宸看着这幽静的小路道，“你气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生来体弱，经历了太多病痛的折磨。所以你渴望身边的人身体康健，不要生病。我都知道，是我的错。”
　　“是啊，我是气自己，气自己身体不好，”墨小七苦笑，“气自己没办法做一个好姐姐，那么多生病的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
　　“姐姐！”舒雪宸抱着她的腰，“姐姐，你别这么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傻孩子，”墨小七道，“你姐姐我现在好着呢！”
　　“是吗？但你的身体却依旧这样冷，”舒雪宸道。
　　“你姐姐生来体寒，”墨小七道，“冷很正常。”
　　再次站在秦叔的“故人庄”门前，墨小七由衷感概宿命轮回……
　　七天前，哥哥带着身为妹妹的她站在这里。七天后，身为姐姐的她带着舒雪宸站在这里……
　　她摇头挥走脑海中的杂念，抬头叩门。余光处一个模糊的黑影闪过，墨小七下意识看向左侧，寂静无人的长巷……
　　她心下暗笑自己多疑。
　　揽着舒雪宸的肩走进去，一个店员见她来，笑脸盈盈地说：“墨小姐，稀客啊……”
　　“呵呵，秦叔在哪儿？”
　　“掌柜的在里间，墨小姐你这儿边请，”店员引她们进了包厢，道：“我这就请掌柜的来，墨小姐您先点餐吧。”
　　“好的，谢谢你。”
　　舒雪宸品了一口白茶道：“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白茶。”
　　“其实，你喝过的茶哪一种不好啊？你偏就记住了这里的！”墨小七轻笑。
　　“那不一样，喝茶时的心境不一样，”舒雪宸道，“茶总归是好的，但，我的心情不同，品出来味道自然也不一样。”
　　“你再仔细品品这茶，”墨小七笑道，“能泡出这样好的茶，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舒雪宸依言品茶，正要夸奖这茶确实不错时，就忽然听到外面的大笑声。
　　墨小七起身看着外面来人。
　　秦叔笑着走进来道：“小小年纪便懂茶道，不简单啊！”
　　舒雪宸放下杯子，也站了起来。
　　秦叔看着墨小七道：“七娃娃，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呵呵，带妹妹来吃饭，这孩子国外呆久了，回国之后我就想着带她来吃吃地道的中国美食，”墨小七也笑道，然后看向舒雪宸，对她招手，“小宸过来，给你介绍介绍。”
　　“这是谁家的娃娃？”秦叔看着舒雪宸问。
　　“秦叔，这是我妹妹，舒雪宸，”墨小七道。
　　“秦叔，初次见面，你好，”舒雪宸微笑着道。
　　秦叔满意地点头：“知书达礼，不错。原来你是舒家的孩子，果真出色。”
　　墨小七微笑着摸摸舒雪宸的头：“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
　　秦叔就笑了：“你说你，对你哥哥那样冷情，对妹妹却这般纵容。”
　　墨小七笑容一僵，舒雪宸最是明白墨小七，心下便知一二，她笑道：“秦叔，您看，我这坐长途飞机赶回来还饿着肚子呢！有什么话，等我们吃完了再絮叨吧。”
　　秦叔看着舒雪宸愈发觉得这女孩不简单，他笑道：“好嘞！秦叔这就去给你们弄点好吃的来。”
　　墨小七看着秦叔走出去，她重又坐回椅子上。
　　舒雪宸也在她身边坐下。墨小七轻笑：“说吧，为什么突然回来？”
　　舒雪宸暗暗佩服自家姐姐沉得住气，她笑：“因为学校和Q大有交换生活动，所以我申请了之后回来了。”
　　“说得到轻巧，你怎的这么不知分寸！”墨小七道，“当初，你要出国，可舒家的势力你不愿意用，我要帮忙你也不依，非得自己折腾。现下出了国，这才几年啊，你就因为这个交换生名额回了国，你也太荒唐了！”
　　“……”舒雪宸无语。
　　“算了！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墨小七道，“你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必须回国处理，事了了你就赶紧回去；你若是因为交换生的事儿回国，过几个月我就送你回去。”
　　“是！”舒雪宸大声回道。墨小七宠溺地笑笑。
　　秦叔刚好推门而入，便看到姐妹俩灿烂的笑颜，他心中微微叹息，若有一天，墨小七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明初面前微笑，该有多好。
　　墨小七道：“秦叔请坐。”
　　墨小七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才道：“小宸也不是外人，今天这话，我跟您挑明了说。我和我哥，那误会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们谁都想和好，但五年了，他在国外，记得给父母报平安，记得给三姑二舅问好，记得给表妹堂弟打电话，可我呢？他在国外读的是普林斯顿大学，这是樊安衡告诉我的，他在国外学位双修成绩优异是父亲告诉我的，他成了美国非常有名气的律师，是左浅澈告诉我的……他所有的消息全部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怎么想？我到现在连他手机号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他和好？他一回来，就调查我朋友，我怎么想？我……”
　　墨小七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心中微涩，一口白茶含在口中也觉得苦。
　　舒雪宸眼眶微红，她的姐姐从来都是这样，再苦也自己受着，她的苦从来不说，只因为每一种苦，都会让人绝望……
　　秦叔叹息：“你觉得自己苦，自己委屈，你可怎想过他？”
　　墨小七闷声道：“他是苦，他外祖母不待见我，见着我就打，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他能不苦吗？可临到头，他也不能忤逆沈夫人，只有让我忍！”
　　她她被打，他护着，她被骂，他哄着。他从来只知道让自己忍着，她不是好脾气的女子，他知道，可就因为他是她哥哥，所以她必须忍！
　　舒雪宸握住墨小七的手：“姐姐，明初哥哥也很心疼你。”
　　“他心疼！五年前他为什么跟我吵架，我到现在还记得，”墨小七道，“我为了维护自己母亲的尊严顶了沈夫人一句话，他就责难我！他让我怎么想！”
　　“墨明采！”秦叔再也忍不住了，“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在国外不是没想过跟你打电话，可是你这桀骜的性格，他能跟你说什么？他和你当初是吵了架，他才走的！他心里没有一天不惦记你的，可他能怎么办？你这样冷情，这样决绝，他如何能劝？！他这次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冷漠到不肯告诉他手机号，他也不会为了找你而出车祸！”
　　“那好！秦叔倒是告诉我，他那么急着找到我是为了什么？”墨小七站起身，“因为叫我注意安全，我一个普通学生，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句话？”
　　秦叔听她这句诘问，终于没有言语。
　　“不要以为，我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墨小七道，“他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其他，难道我不清楚吗？”
　　她这句话就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整个巨大的黑色天幕。
　　舒雪宸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而便恢复平静。

　　阮向墨律师事务所。
　　“墨律师，当事人说明天早上回来事务所和你详谈这个案子，”墨明初的秘书筱颜微笑着将文件递给他。
　　“嗯，把预约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十点，”墨明初低头看着卷宗道，“对了，明天记得去楼下西餐屋买一份新推出的甜点。”
　　“是，还是送给Q大墨明采吗？”筱颜问。
　　“嗯。”墨明初一看时间17时25分：“筱颜你先回去吧。”
　　“好，”筱颜接过墨明初递来的文件，转身离开。
　　华灯初上，墨明初提着公文包走在街上，心里还是想着最近压在心头那件巨大的案情。
　　这个案子是由FBI督办的，他因为人情债不得不参与其中。可随着案件的调查，他却在这个案子中变成了举足轻重的关键性人物，掌握着很多决定性证据。
　　对方毕竟是巨大的黑色组织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从调查他到调查他的朋友亲人，一直查到墨明采……当他知道对方可能要对墨明采下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国，当他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到了Q大校门口。他用了好久，平静自己的心情，想起只要走进这个校门就可以重见五年未曾见面的妹妹，他问了很多人，才发现她不在学校，他以为她被绑架了，以为自己来晚了，他给樊安衡和左浅澈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心里慌乱，这才出了车祸……
　　“你以为你能够置身事外？”一个痞子气十足的声音扰乱了墨明初的思绪。
　　“我以为，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淡漠而冷静的男声响起。
　　“你他妈的到还挺风轻云淡，”不雅的语言让墨明初微微蹙眉。
　　“你们这群肮脏的家伙，离我远点，”那个淡漠的男声依旧是那样冷静。
　　墨明初依旧走自己的路，只觉得这个男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然后就听见了类似于打人的声音。
　　墨明初站住脚，看向声源。
　　幽静的巷子内，几个人围着一个男子拳打脚踢。被群殴的男子看起来也是练过的，不过碍于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屡屡遭打。
　　墨明初叹气，只好扬声道：“喂，需不需要帮忙？”
　　“哪儿来的家伙，闲事少管，走你的路，废什么话！”
　　“哦，我只是说，我可以帮你们叫群警察过来，”墨明初淡然加了一句，“要是你们非要我帮忙也行，只是委屈你们了。”
　　于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墨明初已将三个男人打翻在地。
　　被群殴的男子显然一愣，墨明初回头道：“愣什么神啊？等着被打啊！”
　　那男子轻笑，跟着墨明初一起将一众地痞无赖撩翻在地。
　　墨明初一回头就看见那男子歪坐在地上，他问道：“嘿，你没事吧。”
　　“还好，”那男子轻声道。
　　墨明初走过去，扶起他：“去医院。”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对方有些挣扎，墨明初不耐烦地说：“别乱动，不然我把你扔路边！”
　　“大提琴，”对方指指靠在墙边的一个巨大黑色袋子。
　　墨明初这才了然，原来不是打不过，是为了保护大提琴才不跟那群人大打出手的，然后他一手背着大提琴，一手扶着那个受伤的男子走到街边。
　　“哥哥？”墨小七迎面走来。
　　墨明初扶着人，只能勉强说话：“嗯。”
　　“你跟人打架啦？”墨小七问。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宿舍？”墨明初问。
　　“你怎么跟人打架？”墨小七自顾自地问道。
　　“过来搭把手，”墨明初说着把大提琴递给她，“背好了，我送他去医院。”
　　墨小七瞪哥哥一眼，然后乖乖和他一起去医院。
　　将人送进急诊室，墨明初和墨小七终于清闲下来。
　　“怎么跟人打架？”
　　“怎么这晚还在外面？”
　　两人同时发问。
　　“你先回答！”又是异口同声。
　　“尊老爱幼，你先回答，”墨小七说。
　　“你先尊老，我再爱幼！”墨明初道，“你先说！”
　　“好吧，老人家，”墨小七道，“我刚刚送小宸去宿舍休息。”
　　“舒雪宸，她回来了？”
　　“嗯。”
　　“一路人，看他被人群殴才去帮忙的。”墨明初解释道。
　　“哦哦，”墨小七道，“他是好人？”
　　“看起来是，所以才帮忙……”
　　“……”墨小七打哈欠。
　　墨明初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困了就睡会。”
　　墨小七乖乖靠在他怀中。
　　整个医院大厅只有他们这里还有微弱的灯光。
　　很安静。
　　这让墨明初想起很就以前，墨小七只有三岁时，她的外祖母去世，父母因为要守孝那几天晚上都不在家，他就是这样抱着他年幼的妹妹，在温暖而昏暗的小夜灯下哄她睡觉的。
　　那时候，她那样小，那样乖巧，他和她还是很好很好的兄妹，她那样依赖自己，那样相信自己……那时，她从来不跟他争吵。
　　“我好像又病了……”墨小七忽然说道。
　　墨明初有些诧异，她身体差，换季就必会重感冒这是他知道的，但怎料到入春这么久，居然又病了。
　　“虽然是在医院，但也不能打针，我给你先拿点药吃吃，”墨明初道。
　　“吃阿奇，”她说出药名。
　　墨明初让靠在椅子上，然后将自己的外套穿在她身上，才去了取药区。
　　墨小七靠着椅子，看着对面的墙壁，眼眶微红。
　　过了一会，才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有墨明初的，和另一个男人的……
　　她恢复一贯表情，看向他们。
　　果然是墨明初，和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牛仔裤。其实是很名贵的服装，穿在那男子身上却成了陪衬，那男子气质太好，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即使是有伤在脸上，也依旧掩盖不住他俊雅的面容。黑色的眸子如水般温润……
　　墨小七站起身，笑道：“我以为哥哥救的人是谁？原来是讲师你啊。”
　　“墨小七？”庄洌轩认出她来。
　　“你的大提琴，”墨小七把大提琴还给他。
　　“谢谢，”庄洌轩道。
　　墨明初走到墨小七身边把药递给她，然后道：“原来你是Q大讲师。”
　　“嗯，不过我还是学生，还在读博，”庄洌轩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了。”
　　“呵呵，不用谢，”墨明初道，“做律师的，这点正义感还是有的。”
　　墨小七低头看看药，才问：“怎么不是阿奇？”
　　“那药药效虽好，但副作用太大，还是和中成药慢慢调理过来，”墨明初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吃中成药，我体质弱，哪一次生病不是来势汹汹？吃中成药根本就没有用！”墨小七道。
　　“可，副作用太大的药也是不能吃的！”
　　“即使我现在吃中成药，病会越拖越狠，到后来还是得输液体，抗生素的副作用不大吗？”墨小七翻白眼，“我何必遭这份罪？！”
　　“你！”墨明初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对庄洌轩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妹妹在生病，你还是照顾他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庄洌轩轻笑，“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然后不等墨家兄妹说话，便斜背着大提琴走出了医院大厅。
　　“走吧，折腾这么久，你们学校早关门了，”墨明初道，“到我家去住一宿吧。”
　　“我不去！”墨小七道，“我去小宸那儿住！”
　　“你少来！”墨明初道，“阿宸刚刚回来，她多累啊，你还舍得让她伺候你这个感冒的姐姐？”
　　“我……”
　　“自己体质不好，还喜欢逞能，”墨明初道。
　　“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你还气我！”墨小七的声音呈现出浓重的鼻音，明显是感冒严重了……
　　墨明初看了看妹妹，道：“傻丫头！”
　　“……？”
　　“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情生气？”墨明初问。墨小七没好气：“墨明初我告诉你，你若不是我哥哥，我绝对不会这么原谅你！”
　　墨小七哑声道：“沈夫人侮辱的人，是我妈妈！我亲身妈妈！！！对你视如己出的妈妈！你怎么可以……！”
　　“那你要我怎么做，跟着你一起指责那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那个把对女儿的爱与思念全部寄托在我身上的外祖母？”墨明初看着妹妹道，“宝宝，我做不到，我若偏帮着你，外祖母还指不定要怎么怨你，我只能跟着你一起受骂，一起认罚。”
　　“我们到底做做错什么？你母亲去世后两年，我妈才认识爸爸，两人交往了一年才决定结婚，可为什么沈夫人一直觉得是我们鸠占鹊巢？”墨小七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为什么要凭白受这种气。
　　“因为母亲去世时，已怀有我的妹妹，”墨明初看着墨小七的眼神有些恍惚，“而当年那起车祸发生的太突然了……”
　　“打住，”墨小七一挥手道，“哥哥，我困了。”
　　墨明初看她这样，只好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他们。
　　回家后，墨明初才发觉墨小七体温偏高。拿了温度计给她测量，有些低烧。墨明初心知自己这一晚上都得照顾墨小七这个磨人的小祖宗，再看墨小七，好家伙！睡得跟猪一样沉！
　　摊上这么一个妹妹，睿智沉稳的墨大律师也只能任命了！

　　翌日醒来，墨小七伸个懒腰，然后翻身下床，找拖鞋。
　　墨明初走进来敲敲房门：“怎么又打赤脚走路？”
　　“找拖鞋呗，”墨小七道。
　　“喏，”墨明初转身给她找来拖鞋。
　　墨小七却赤脚跑进了盥洗室。
　　“墨明采，你给我出来把拖鞋穿上！”墨明初在外面拍门，“你这丫头，坏习惯就是改不掉，现在虽是春天但地上还是有很重的湿气，你就是这样感冒的，你不知道不？！！”
　　“知…道…了……！”墨小七嘴里含着泡沫支支吾吾道。
　　墨明初将拖鞋放在地上，听见墨小七手机响了，就替她去接。
　　“墨小七！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老娘都等你一上午了！”裴以妍抓狂的声音在电话那端炸开。
　　“……”
　　“你这个小贱人，你什么意思啊？！你……”裴以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迟疑了一下问，“你是小七吗？”
　　“我是墨明初，”墨明初淡漠地说，“裴小姐，你能不能有一个名门淑女的样子？”
　　“我……”裴以妍终于没了巧舌如簧的本领。
　　“墨明采昨天生病发烧今天早上起晚了，早中餐都没吃，恐怕是要失约了，”墨明初道，“你也别等她了。”
　　“可是我……”
　　“哥，你在做什么？”墨小七赤脚站在房门外，“谁的电话？”
　　墨明初将手机递给她，“你昨晚发烧，现在是退了，但今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怕是病毒性感冒。”
　　墨小七对他摆手示意，然后对裴以妍道：“阿妍，你也在附近找地方吃午饭，我十分钟之内到。”
　　收了线，墨明初淡淡地看着她道：“你换件衣服吧，我刚刚出去给你买的。我开车送你去。”
　　墨小七低头：“哥，谢谢你。”
　　“别对我说这话，这辈子只有你不能对我说‘谢谢’，”墨明初道。
　　他垂下眼帘，走出去。
　　宝宝你可知道，我为你做每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一句礼貌而疏离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