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百合》寒河草

8、疯狂

　　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我慢慢睁开肿痛的双眼，逐渐适应满室的光亮。偌大的一个房子没有任何的生气，没有任何的温暖！因为昨夜的他一直没有回来……

　　今日清晨，在门口等待了一夜的我拖着无力的身子摸索着进了空荡荡的房子，卷曲的坐在沙发上继续等待，但是无论我怎样的呼喊，怎样的等待，他一直未出现！他真的不再理我了吗？就这样扔下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空白的大房子，一个人面对将要到来的一连串问题！

　　“哲西……我真的不是有意那样说的！真的不是！”

　　再多的悔恨也收不回我说过的话，再多的泪也替换不了哲西的伤心，我该怎么办呢？

　　又在客厅呆坐许久，我才撑起麻痹的身子，到浴室里随便洗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没有他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我没有吃早餐，直接出门了！心中有个期盼，盼望在我走进‘笛之音’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他！

　　一路上精神恍恍惚惚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他受伤的眼，那眼中的伤痛让我又不禁掉泪。对于一个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伤他实在太深！可是有时我就是那样控制不住，很多话我是脱口而出的，完全是无心的啊！

　　我的希望落空了，抄视完所有的桌椅和角落，我都没有找到我要的那个思念了了一夜的身影，
　　‘笛之音’里除了老板没有任何人！

　　“今天这么早？”老板擦拭着咖啡杯，见我进来诧异的问！

　　我无力开口，也无心开口。扯上一抹笑容，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少了林一切将会改变！更何况现在哲西……

　　铃……铃……的风铃声伴随着“碰”的巨大的撞门声，我满心欢喜的回头。

　　“哲西……”

　　我又一次失望了，进来的不是哲西！是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男孩——袁扬。失望的泪水涌上眼眶，我匆忙转过身，抑制泪水往下流！

　　“楚凌姐！”袁扬叫唤。

　　“早，袁扬！”我控制着泪水，强笑着打招呼！他的表情是奇怪的，似乎有意掩饰着什么！不似平日的透明！

　　“我要一杯蓝山咖啡！”他调转身，走向室内的咖啡桌，不知他是否在躲避我的眼，但是我觉得是！但今日，我没有心思关心其他人，我的心底已经被另一个悲伤的身影占领！

　　我为袁扬送上了咖啡，但是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坐下聊上两句！而袁扬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缠着我问东问西，只是看着我！他喝了好几杯咖啡才走，走时还小心的看着我！

　　“砰”又一个咖啡杯，一个早上我不知打破了几个咖啡杯，即使老板不介意，但这样也影响到客人！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没有办法关注身边的事情！我的眼总是追随着进进出出的人，一直在搜索着！

　　“楚凌，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老板走上前，问道！

　　去哪里走呢？去哪里呢？哪里可以找到哲西呢？去哲雅室内设计公司吗？哲西会见我吗？思量许久我终究还是去了，为了我爱的人，为了一个真的爱我的人，我应该这样做！但是哲西会原谅我吗？

　　搭乘着熟悉的电梯，我绞着双手，紧张的看着显示灯，想着怎样和哲西道歉！他是那样的爱我，他一定可以不计较的，不是吗？以前都是他迁就着我，今日我已经主动来了，我已经表示我的歉意了，这样是不是就好了呢？

　　我忐忑不安走进哲雅室内设计公司的主办公室，我感觉到每个人的眼都在看着我，是因为什么呢？她们都知道我和哲西之间发生问题了吗？

　　“你好！楚凌小姐，你先坐会，总经理刚出去了！”哲西的秘书小姐见到我后，慌忙起身打着招呼！与平日的淡定完全不同！难道她真的知道我和哲西之间的问题？

　　在她说哲西不在的时候，我的心一阵不知所措，随后被秘书领入哲西的办公室。我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对面，那个办公桌，以前一直都有着哲西的身影，他总是坐在那专心的办公，即使我在沙发上也不能打扰他，对待工作他一向是严肃的！不过，他会偶尔抬头对我温柔一笑！

　　哲西……

　　悲凄又涌上心头，我强忍着站起身，远离那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抑制狂跳的心，我颤抖的回身！

　　呵……

　　今天为什么久久等不到他，为什么出现在我眼前的总是那张阳光的脸，今日的阳光对于我来说都是刺眼的，我想要哲西……

　　“楚凌姐！”袁扬笑着叫唤！从今早开始他一直在我眼前晃！“宋大哥刚刚打电话来，说他有急事出差去了，要好几天的时间！”

　　出差？几天？怎么我一直不知道？是一直没有告诉我，还是不想见我？无法理清自己的心底杂乱的思绪，我只是无声！习惯了他给予我的温柔和宽容，这样的他让我感到茫然！现在才知道，他对我的宽容不同于严云立，严云立是无限的宽恕般的宽容，是没有选择的；但哲西的不是，我过分的固执和任性他不会允许，他的宽容是有限的！

　　“楚凌姐，你不必等宋大哥了，我想他很快会给你电话的!”袁扬仍旧是那样笑着，对着这样的脸，我唯有扯动唇，对他笑笑！

　　“我先走了！”我落寞的笑说。然后走出哲西的办公室，回到‘笛之音’！

　　“楚凌！”老板叫唤！

　　“嗯！”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那么差！要不你回去休息？”老板关心的问！

　　一天没有进食，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而且昨晚在门外吹了一夜海风，身子早已没有力气了，还有点高温！只是坚持，坚持想要见到他！但是没有，没有，他出差了，要好几天！

　　“楚凌……其实你对宋先生应该好一些！”这是老板第一次和我说这个话题，以前我们的交谈一般不会涉及感情！“他昨晚等了你很久，想出去找你，但是又怕你回来见不到他！”

　　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他担心我，可是我还是说了让他伤心的话，以至他都不愿理我了！

　　“对一个这样爱你的人，你应该放多一些心思。你爱他，但是你的落寞仍然呈现在他跟前，一个爱你的人却不能让你开心，你让他怎么放心！”

　　我的落寞？

　　“放开自己，别将自己关在自己设制的牢笼里！你这样他想帮你都难！”

　　自己的牢笼？

　　“回去好好想想，多注意一下身体！” 老板拍拍我的背，然后走向柜台！柜台是属于她的！

　　自己的牢笼？我何时给自己设制了一个牢笼，在里面我呆了多久？

　　支撑无力的身子，我走向门外。脆弱的身子几乎要倒下，哲西不在，没有人可以扶着我！

　　有！适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将我温柔的搂住！不是哲西，这不是哲西的味道！我抬起迷惘的眼看向来人！一副眼镜，温柔的双眸！严云立！是的，今天约了他，我说了今天要找他的。不过一直沉寂于哲西，我没有想起过昨晚和他的约定！

　　“你……还好吧？”他温柔发问！

　　“云立哥！”我轻声叫道，悄悄挣脱他扶着的手！不习惯其他人的碰触，尤其来自严云立。对
　　于一个对我仍有情义的人而我又不爱的人，我不可以！现在的我只想靠在哲西身上！

　　“我送你回去，可以吗？”严云立将他的手缩回，插入衣袋里！看着我，征求着我的意见！
　　尽管哲西不在身边，约定的事情照常发生，我和严云立的事同样需要解决！或许哲西回来的时
　　候我和云立的一切事都解决，那样我就可以开心的跟着哲西，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过去的我！

　　我对严云立点点头，跟随着他离开‘笛之音’。隐约看到他的手伸出了衣袋，但是终究只是在空中迟疑着！我一直跟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 * * * * * * *

　　在海岸边，我静静的看着远方，不知怎样开口。当年的我都说清楚了，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的执意等待是他选择的！现在的我只为哲西而等待！

　　今日的海岸并不安静，安静的只是我和他！在我右手边的不远处，有一大批穿着救生衣的人，也有许多潜水员，还有警察！他们好像在打捞着什么，警戒线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我看着那，心底猛然一阵心惊！那个海湾的上方正是昨晚哲西紧急刹车的地方！昨晚我们逃过了一场
　　车祸，不然现在打捞的就是我们了！

　　“小凌……”身旁严云立的声音将我拉回眼前，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远处的一个身影，他站在警戒线内，和警察交涉着！我总觉得那个身影非常的眼熟，似乎是我认识的！

　　“小凌，六年的时间，你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吗？”严云立在一旁轻声浅笑的说。这样的问题他仍然是笑着对我说，他真的没有其他情绪吗？

　　“不管有没有忘记，我都不愿意回上海！”

　　“我知道你喜欢这里，喜欢看着这个出海口！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来深市的！”他无怨的声音夹着海浪声传入我的耳朵里！这样的声音让我确认他真的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曾经欺骗他的人！而且他知道我喜欢来这里，他怎么知道的呢？是欧阳启通过林知道，然后告诉他的吗？不过林也说和欧阳启没有关系！

　　“我曾经那么丑陋，我自私的利用了你！”

　　“我不会那样认为，我一直没有，我从不计较那些的！”

　　“可是我真的不适合你！”

　　“我可以适应你！”

　　“你简直疯了！从你25岁那年起你就疯了！”看着那没有任何埋怨的脸，听着那依旧是温柔的声音，我怒吼！海风伴随着我的声音向他袭去，刮在他的脸上，但是这样也不能让他温柔的笑脸改变多少！他不明白这样的没有任何怨言的表情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爱，利用你的身世背景，我对你从没有过一丝的感情。每次见到你我都有一种罪恶感，你的脸你的眼时刻提醒着我，我曾经做过怎样丑陋不堪的事情。在你平静纯洁的脸孔下，我感到窒息，我根本无法呼吸……”

　　“是因为他吗？”幽深的话语将我的吼叫打断！尽管他的话很快就被海风吹走了，但是我还是
　　听到了！

　　“那天在茶馆见到的那个人，对吗？你今天脸色这么差都是因为他，是吗？”他仍旧微笑，只是这时的笑夹杂着其他东西。原来他也有悲伤的神色！

　　“是的，是因为他！我和你之间的事是六年前的旧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撇开头，看向大海的深处！既然他都知道，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不管如何不会改变什么的！

　　“如果我将旧事翻出来，让他变成新事呢？”

　　我猛地回头，他的笑益发显得温柔，仿佛他刚才说的只是不足轻重的事情！

　　“你不会的！”我瞪视着他的眼。

　　“你不了解我，怎么能肯定我不会！”他的双手悠闲的插入裤带，移开与我对视的眼，看向茫茫大海！

　　“他能像我一样宽容你所做的一切吗？你又真的是真心爱着他，不是贪恋他给你带来的依靠，不是利用他？”

　　“不是！能让我依靠也是因为我爱他！”我对哲西的爱不是利用，不仅仅是贪恋！哲西可以洞悉我的想法，在他身边我可以随意做自己的事，我可以放松自己！不像现在，即便他的脸是温和的，但是我却犹如一张绷紧的弓，随时警惕着！

　　“二十几年苦闷的生活令你疲倦，你只是刚好想找一个依靠，而这期间你刚好遇上他！你同样在利用着他对你的爱，不是吗？”

　　“不是！不是！”坚决的吼声！我爱哲西的。“如果可以随便找个依靠我早回上海，回去和你结婚，但是我没有！我没有，因为我真的没有爱过你！哲西的出现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你不知道不要说我不爱他！”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以前的事情？”

　　“……我怕，我怕他不接受那样的我！”我哽咽着！对的，我怕，我怕那样的我让他觉得难以
　　忍受，毕竟我自己现在都觉得那样的我非常可怕！现在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喜欢我那一点，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我几乎一无是处，我有什么可以吸引他！我担心那唯一的一点会在我说出过去的时候也破碎了！

　　“我完全不计较那些，为什么你不爱我？”严云立回身抓着我的双手，颤抖的问道！这个他是不同的，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要求的，从来没有，他一向微笑的对待任何事情！我挣扎着，挣脱他的手，往后退！

　　“你不是哲西，你不是！”我只知道我只要哲西，我只要哲西！我不要回上海，不要面对严云立，不要！

　　“如果我让宋哲西永远回不来呢？”他看看自己空着的手，然后看着我，淡淡的说！

　　他的话让本就站不稳的我跌倒在地上！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他在说什么？他说了什么？我紧紧的盯着他，我要他再说一遍!

　　“你说什么？”我颤抖的仰望着浅笑的他！

　　“我可以让他消失！”他一字一句的再说了一遍！

　　“你不可以！你也不敢的！如果哲西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杀了你的，我已经放过火了，我不介意杀人的，杀人放火没有多大分别的，不是吗？我可以做到的！可以的，我不会让你伤害哲西的，不会！告诉我，你不会，你不会的！”我慢慢从凹凸不平的岩石上站起来，低低的说！

　　我想我的声音是可怕的，因为我几乎疯了，我已经一天没有见到哲西了，正在为他担心，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

　　他无声的看着我，我的模样很可怕，对吗？海风将我的长发吹乱，一夜没睡的我，脸色自然又差！他还说出那样的话，我的表情也很可怕，是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哲西的！

　　“我的任何努力都没有效吗？即使我等了你六年！”良久，他低声对瞪圆了眼的我说！

　　“这个问题已经说过了，我只爱哲西！”我仍然僵直着身子。

　　“如果他出事，你真的要杀了我吗？”他的话让我再次绷紧了身子，任何可能都不可以！

　　“告诉我他没事！”现在我已经不能确认哲西是否出差了，严云立的话让我的心紧揪着，几乎无法呼吸！我只想知道他平安无事，谁可以告诉我！心底一股不安涌上心头！“我虽然没有爱过你，但对你我一直都是满怀愧疚，我不希望以后我恨你，我更不想再做出更可怕的事！告诉我，哲西没事，告诉我，好不好？”泪已满面，心已经到了不能再负荷的程度，我恳求着！我
　　要确认心底的不安只是虚无！

　　“或许我不等这六年，早点来深市陪你，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呢？是不是你就不会爱上他
　　呢？”他怔怔的呆望着我，不理会我的恳求，只是喃喃低语！

　　得不到他的回答，我无阻的拉住他的手！

　　“他不会有事的！”他笑着，仍旧是温柔的笑着！但是他的眼是看向远方的。良久，他拉开我的手，对我浅笑！然后走下岩石，慢慢走出沙滩！

　　他说哲西不会有事的，我微微笑了，笑了。只要哲西没事就好！只要哲西没事就好！

　　他一离开，我紧绷的身子忽地松懈下来。羸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我跌坐在岩石上，呆怔
　　着，痴痴的，看着深蓝的大海！

　　……

　　“短暂的浪花怎能与永远深情的大海相比。大海包容一切，长久守望，浪花只是大海的一
　　滴……”

　　“大海虽说可以守望，但是大海同样会咆哮，会冲上岸！”

　　……

　　哲西……我哽咽着呼喊，呼喊着自己一直没有好好对待的爱我的人！心底的沉痛使我难以忍受，我痛苦的将手伸入口中，想要阻止自己的嚎啕大哭！大海是永远深情的，他说自己是大海，他说大海可以守望，但是大海也会咆哮，会冲上岸……他对我的情是这样；对我的隐瞒和退缩，他也是这样做的吗？对我的容忍到了极限了吗？

　　坐在岩石上回忆过往的点滴，每一点回忆都让心中的思念增加！那种思念充满整个心，只想搂抱着他，只想告诉他我爱他！我挣扎着从岩石上爬起来，用尽我的力气，跑了起来，我要见到哲西，不管他在哪里，我要见到他！我可以去找袁扬，袁扬一定知道哲西去哪里出差了，我也去，去找他！

　　在沙滩上，我的脚步放慢了，因为有车在沙滩上行驶。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情况，这是旅游区，车辆是不允许进入的！但是此刻一辆托运车正拖着一辆破损的车驶出沙滩，我抬头看向警戒线的地方，潜水员似乎刚从水里出来，正与几个高大男人交谈着，我总觉的那人有些眼熟，他身边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人也非常眼熟！他们刚才打捞的是车？我再次看向那破损的车，那车的四方都凹陷下去了，尤其是车头处！车牌也模糊了，虽仍旧可见但已不太清楚，车牌……车牌……

　　我冲到车的前方，盯着那车牌，那车牌……这车型，不会……我摇着头，不断的摇头，我不相信，不相信！车牌看不清的，那都不知道是6还是8？一定不是的，不是的，车型像也不是的！我慌乱的看向远方的熟悉的身影，踉跄着步子向他们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袁帆？高树？呵呵……我真的认识他们，那个身影我真的熟悉！袁帆，袁扬的哥哥，哲西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高树，袁帆、哲西高中时期的好友！他们一起出现在这海滩上，一起打捞着一辆车……

　　“楚凌？”

　　“楚凌……”

　　我的样子又很可怕吗？为什么见到我如此震惊？我站立在他们俩的跟前，看着他们，看着他们！

　　“袁扬那小子跑哪去了？竟然……”

　　“那不是哲西的车，那不是哲西的车，那个号码是8对吗？那不是哲西的车，那不是哲西的
　　车……”

　　“楚凌，哲西应该没事，他不在车上……”

　　……

　　“楚凌……高树，快！”

　　“将她放平！”

　　“叫救护车，马上……”

　　……

　　* * * * * * * *

　　世界都变成白色的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连衣服都是白色的！我知道这是医院，在这样白色的世界里，我陪伴妈妈住了半年。妈妈等了欧阳上源十六年，十六年的时间里，最后的半年是最充满希望的，也是最痛苦的！满怀希望的等待，面对死亡的等待，但是最终却没有等到她要见的人！这个世界我不喜欢，即使病了，我也从不上医院，但是今日我却在这里！

　　“楚凌姐，好些了吗？”一个男孩清朗的声音。

　　“我又睡了多久？”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难听的连我自己都无法辨认！是的，我又睡了多久？

　　“两天！”男孩给我倒了一杯水，想要扶我起身！“把水喝了，你已经两天没有进水了！”

　　“两天？”我转头看向男孩，是袁扬！三天前我刚刚从高烧中醒来，海岸边的事情在脑海中浮
　　现，于是我开始寻找哲西，但是没有，没有！他们不让我出门，他们告诉我哲西的车虽然坠海，但是搜索了整个附近的海底，都没有找到哲西……没有找到，哲西在海里，在海里？
　　不……哲西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再次醒来的我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看着，愿能从他那得到……得到我要的！但是他移开了视线，加上前面的三天一共五天，五天了还是没有吗？

　　“……宋大哥，……暂时还没有找到！”他吞吞吐吐的说着。

　　“还没有？”

　　“嗯！”他低声回答。“其实从警方的调查来看，宋大哥的车不是失控坠海，他们从路上的车
　　痕和车子破损的情况看，应该是被其他车辆撞击坠入海中的，所以可能只是被人绑架了！”

　　“绑架？”绑架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吗？绑架不都是为了赎金吗？

　　“具体情况都还在调查中！你要好好养好身子，不然宋大哥回来一定会骂死我的！”

　　“当然，他回来一定饶不了你，亏他紧急关头还打电话叮嘱你！”门被推开，高树带着一名护士从外面进来！

　　哲西……我只想见哲西，我谁也不要见，谁也不要见！我拉过被单，遮住我的脸，也遮住我难以再控制的呜咽声！车子坠海的时间是那天凌晨三点左右，我和哲西的争吵是凌晨零点之后不久，那说明哲西是在回来的路上出的事，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可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紧紧的揪住被单，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楚凌……”被单被扯动，但是我用尽自己仅有的力气抓着。

　　“楚凌……哲西在出事之前给我打电话就是希望我们能够瞒着你，照顾好你。他也说了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就算是为了他你也应该照顾好你自己！”

　　“我要见哲西！我要见哲西……”我哽咽着，颤抖着，呢喃着！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体温，好吗？”高树问着。

　　但是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等哲西！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妈妈在医院等待他爱的人，她用她的死亡也等不到！我不要，我要回到我们最幸福快乐的地方，即便是死亡我也要回去等。哲西记得我，记得我们曾经开心的地方，他一定会回到那里等我的，一定会的！妈妈等待的是不爱她，抛弃她的人！而我等待的是一个爱我的人，一个不知现在是生是死的人！妈妈等待的人，至少确却的知道他活着，但是我等待的呢？哲西究竟在哪呢？我要回去，不管哲西在哪里我都要回去！

　　我抚开被单，强坐起身，看着高树和袁扬！

　　“我要回哲西的别墅，我要在那等他！”我恳求的看着他们，我真的想回去！

　　“你的病太严重了，回去没有那么好的设备！”高树拿出体温计，伸手欲要抓住我。但是我将手藏于身后，他必须答应我！两天前因为我的情绪，他们可以阻拦我，可以强制着给我打针，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我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瞪着眼，忍着泪水，看着无奈的高树！我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

　　“唉……不知宋哲西是怎么忍受你的，你那么固执！”

　　泪水冲破抵制，如珍珠般滚落！的确，不知哲西是怎么忍受我的，我是那样不谅解他，我是那样固执的守着那悲伤的过去，我是那样不信任他不敢将过去的一切告诉他！

　　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哲西的好，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离不开他？

　　“等我了解了你现在的病情后，再送你过去！”高树也瞪着我，坚决要查看我的病情！对峙一会我还是屈服了，为了回去，为了回去等哲西，现在我必须听他们的！我听话的喝水，听话任他检查！

　　三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回到海边的别墅！房里的东西和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人来过，哲西没有回来过！在二楼，我挣脱袁扬的手，走向出窗台，注视着哲西落海的那片海面！泪水再度涌上眼眶，最近的泪水特别多，似乎超过了二十几年的总和！

　　一张纸巾递到我跟前，我无声接过，但是没有擦去眼中的泪水！

　　打开窗，依着窗，窗台外就是那海湾！我想要坐下，坐在可以看到哲西的地方！

　　“楚凌姐，你不能吹太多海风！”袁扬阻止着我！

　　“就一会，好吗？”我的眼没有移动，只是低低的说！

　　身边的人也没有动，一直陪伴着我静静的看着大海，直到袁帆出现！袁扬特别敬重他的大哥，只要袁帆出现，我的任何要求都会由他大哥决定，他不会再为我说些什么！现在也是如此，我关上窗，卧于床上……但只要袁帆离开，高树不在我就可以起身，坐在窗台上看远处的那片深海！

　　* * * * * * * *

　　又一个黄昏来临，第五个黄昏了，我坐在这等待了五个黄昏！又下雨了，这是几天来的第几场雨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几天雨似乎一直不断！

　　那片海域也容纳了天际掉落的珍珠般的水珠，仿佛那珍珠般的水珠搅浑了澄清的海水，让海水变成灰黄色。而且也由于水珠的降落增加了海水的容量，激起了更多的海浪，每一个海浪都汹涌的向海岸翻滚过来，似要掩埋岸上的一切污浊！

　　我坐于窗台上，远远地看着那海，就仿佛看到了哲西。他说过他是大海，那看着大海也就可以看到他了，而且他也在那海水里，是吗？

　　回到别墅已经五天了，一共十天的时间，若是绑架会没有绑匪的电话吗？若是沉入大海，为什么又找不到尸体呢？泪水已流尽，沉痛的悲伤已经陷入骨髓，沉入麻木。每天我只是这样坐着，坐着，为着心底那一点点的希望！

　　若是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我又何须等待！

　　“小凌……”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一声温柔的呼唤在耳畔响起！哲西的叫唤也是温柔的，但还包含着一种必须的回应，但是现在的没有，他不是哲西，而且哲西永远不会叫我‘小凌’。

　　袁扬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否则严云立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上了二楼，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凌……他真的值得你这样？”

　　值得！他是如此爱我，怎么不值得！我缓慢地转动身子，向阳台走去，他挡住窗台外的世界！阳台下是那池塘，一个涨满水的池塘，水百合的枯藤仍旧错综复杂的横在水面上。你要我像水百合那样疯狂、痴迷的爱你，但实际上，你也很像水百合！

　　“我的任何努力都没有效吗？”

　　没有，因为你不是哲西！这个问题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在哲西出事的那天你就说过！被痛苦占去的知觉逐渐恢复，哲西之外的记忆也开始在脑海中苏醒！哲西出事那天……你说了什么？你说了很多，你说你想将旧事翻成新事，你说……你说……你……可以让哲西消失？你说过是吗？你说过！

　　猛然转身，我死死的盯住那双温和的眼，十天来从没有过的力量贯穿在我的身体之上，汇集在我的眼神之中！

　　“哲西在哪里？”我沉沉的发问，他说过的，他说过那样一句话！

　　“你真的认为是我做的？”温和的声音有丝不置信的颤抖！

　　“你说过的，你上次说过的！”是的，上次他说过的，我怎么一直没想起来呢？

　　“你就认为真的是我做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哲西在哪里，你知道的，是不是？”他眼神的苦痛和逼问不是我要介意的，我只想知道我关心的人在哪里！

　　“是的，我知道！”严云立低低的压抑着什么！“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告诉我，告诉我！”他知道，他真的知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犹如救命的稻草般，紧紧的抓着，他必须告诉我，必须！

　　“不，我不会。你们自己去找！”他双眼闪着泪光，挥开我的手，他的笑容有着愤怒吗？有着悲伤吗？总之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情绪！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哲西在哪里！

　　“不要走，告诉我，告诉我！”我的手再次被他挥开，紧追上前抓住的那点衣袖也被他抽回。我跌坐在地上，干哭喊着！但是他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决，他要将哲西怎样？不要，不
　　要……

　　脑海中呈现的感觉和画面让我难以承受，我开始使劲摇晃着头，我要摇去脑海中那可怕的景象，但是没有用，没有用啊！

　　摇晃的身体不经意的撞向一旁的茶几，茶几上的水果刀掉落在我的手旁，头部的疼痛拉不回我的注意力，那闪着光芒的水果刀吸引了我的所有注意力！那刺眼的光芒照射着我，丑陋不堪的我，一个陷自己所爱的人于死亡边缘的人！我不要，不要，不要哲西离开我，不要！

　　精神恍惚的我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向已经走到门口的那个决然的身影冲去，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哲西，任何人都不行，即便是严云立也不行，但是……为何我的步子却在严云立的身后停住了！他是严云立，是一个曾经深深关怀我的人，我真的可以吗？

　　严云立回转身，沉痛的看着我，沉痛的注视着抵在他腰间白晃晃的水果刀。

　　我的双手颤抖着，刀尖在他白色的休闲服上上下左右的摆动着。我抬头看着他，摇晃着，嘴中呢喃着。“不许你伤害哲西，不许你伤害哲西，不许你伤害哲西……”

　　“你会将它插下去吗？”

　　“哲西……哲西在哪里？哲西……”我颤抖的呼唤，颤抖的询问！别逼我，我不知道！

　　“你为了他真的会杀了我？即使你不爱我，即使我深爱了你整整六年？”

　　“会的，会的……告诉我，我要知道哲西在哪里，我想见他，我想知道他是否安全！”颤抖的手已经用刀将他的衣服割破了！

　　“告诉我，告诉我！”他只是看着我，没有移动，他的眼也紧紧的盯着我。不要逼我！

　　我不要这样的对峙，我只是要求他告诉我，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颤抖的手将刀插入了那么一点，为了得到哲西的消息，我手中的刀正一点点的进入他的身体。我用我的刀逼问他，可是没有效，没有效啊！直至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我才在怔愕中停下手，可是他还是那样看我，仍旧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鲜红的血映照着我，本以为停止的泪水再度流落，那场大火也出现在眼前，火舌向我扑来，夹着鲜血向我扑来，似要将我吞没！

　　“啊……不要！”一声凄厉的吼叫从我的喉咙里发出，刀应声跌落在地上。“砰！”我撞门而出，在昏暗的夜里，在磅礴的大雨里，我踉跄着向那海湾奔去！

　　哲西！哲西……哲西，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放火的，不是真的要杀严云立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可是他不告诉我，他不告诉我，他不肯告诉我……

　　你还在海里，是吗？你在那里等我，对吗？你说过你是大海，你就是大海，对，你就是大海！你就是！

　　我冲向翻滚的海水中，一步一步的向哲西跌落的海湾走去，他在那等我！那并不是深海，我可以走过去的！可以的！

　　一个海浪向我冲过来，我被打入海里，但是我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再次向海的深处走去！身后似乎有叫唤声，但是不是你的，不是！

　　“哲西！哲西！”我向海的深处沙哑的叫喊着，逐渐靠近那！冰冷的海水已到我的颈部，它使我发抖，它也刺激了我的泪腺！泪水混着海水让我的眼生痛，让我的眼几乎不能睁开！但是我看到了远处的身影，是哲西，一定是哲西！它他在向我招手，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忘记我的！

　　“哲西，我来了！哲西，对不起！哲西……”

　　“小凌……”

　　近了，更近了！哲西……

　　“啊！哲西，我要找哲西！放开我，放开我！”我拍打着，挣扎着，哭喊着，海水配合着我的悲号咆哮着，冲打着我的身体。但是身后的人紧箍着我的腰，将我向岸边拉去，离哲西越来越远了，不要，不要！

　　“不，哲西……”哲西还在对我招手呢！他知道我来了！“放开我啊！”我挣不脱啊，我不要离开哲西！

　　“他在岸上，他不在海里！他不在海里，他在岸上！”身后的人吼叫着，他的声音带着哭号。他说哲西在岸上，他说哲西不在海里，岸上……我回头看向岸边，没有，没有啊！

　　“哲西……”

　　“是的，他不在海里！他没有掉落在海里，他被白彦劫走了。我们上岸去，我们上岸去找白彦好吗？找到白彦就找得到哲西了！”

　　“上岸？”

　　“是的！”

　　“哲西在岸上？”

　　“是的，哲西在岸上，我们上岸就可以去找哲西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见哲西？我要见哲西，我要上岸见哲西！”

　　“好，……慢点！”

　　恍惚的我被严云立揽上岸，脚一着地我就挣脱他的手，应该说是他的手一上岸就没有力了！我
　　从地上站起来，我要去找白彦！白彦在哪里呢？

　　“你疯了？”一声怒吼，差点跌倒的我被一个男人抓住！我抬头，是袁帆！我最讨厌袁帆，他
　　什么都不让我做！我甩手，用力的甩！

　　“宋哲西疯了才会爱上你！”

　　“哲西没有疯，哲西在白彦那！”我呢喃的狡辩着！

　　“白彦？”

　　“是啊！云立哥说的，我要去找白彦！”说着我又要往前走！但是我被摔在了地上，袁帆已经越过我走向了身后的严云立！还好前面又来了一个人，是高树！

　　“高树！”我叫！高树可以带我去找白彦吗？

　　“高树，快点给他看看！”但是袁帆的声音盖住了我的，他的声音有着急切！高树也越过了我，奔向袁帆！

　　“你叫车，我先止住他的血！怎么每次我都要遇上这样的急救？还好，你的伤不深，不然你早没命了！”高树牢牢叨叨的！

　　“她没事吧！”严云立仍旧柔和的声音！

　　“先担心你自己，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袁帆瞪着我，我也回视着他！我要找哲西！

　　“哈哈……哈哈……”

　　谁？笑得那么开心，又那么凄厉！我回头，看向黑暗中狂笑的男人，黑夜的黑色在他脸上看得更明显！他的笑容夹着黑夜的颜色让周遭的一切变得森冷！

　　白彦！我站立起身，向他走去，找到白彦就知道哲西在哪里了！

　　“哈……哈……欧阳楚凌，滋味好受吗？呵呵……我说过我们之间的我会加倍还给你的，我不会让你那么好受的，即便所有的人保护着你那又怎样？哈哈……尝到等待的滋味了吗？知道痛苦的味道了吗？宋哲西机灵那又怎样，周旋了两个小时他也逃不开我的天罗地网。哈哈……我既看到痛苦的你，也看到了伤痛的他！你说我将以前现在的你欠我的一切都拿回来了吗？”他是鬼魅！我呆怔的看着他，他的笑如同地狱里的鬼魅的笑！

　　“哲西呢？”他身边的冷与怒让我前进的脚步慢却！我看着他问道！无论如何我要知道哲西在哪里！即便他是鬼魅，我也要知道哲西的消息！

　　“我还没有准备让你见他，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吧！”白彦冷笑的看着我，得意的说着！

　　“我要见哲西！我要见哲西！”我站在他跟前，仰视着高傲的他，坚决的说！

　　“哈哈……知道吗？以前你是多么的目中无人，你也终于有了今日，终于有了让你无力伤痛的一天！呵呵……从我和乔依一起的那天起，你就应该退出的，但是你没有，在她心里你比我还重要，她可以为了你和我分手！在一起的三年我何时得到她全部的心，分手后的三年又如何，你说她爱我，但是她却跟着你，跟着你背井离乡！呵呵……为什么可以如此？她爱我就应该为我想，可是没有，没有！呵呵……”白彦苦笑着，他脸狭上光亮的痕迹我也不知是不是泪痕。他可以耻笑我，可以伤害我，但是他不应该将哲西牵扯进来！

　　“他在哪里？六年前的事情和他无关！”我恳求的望着他。

　　“是吗？只要能让你神伤的就可以，我要你也知道为爱痛苦的滋味！那样你才可以放开林，那样你才可以让林回到我跟前！呵呵……”他的苦笑让我心底的悲痛更加沉重，他的泪也让我承受不住！纷乱的情绪使我抱着头，痛苦的哭喊起来，真的好疼，好疼啊！

　　“楚凌……”三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我被拉入一个怀里！他的手似乎要抚摸我的额头！但是伤痛让我抱着头不断摇晃，直至跪坐在沙滩上！

　　“哲西在哪里？”愤怒的吼叫！压住其他的一切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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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凌……”

　　哲西，哲西……哲西的声音，哲西的声音！我放开头部的手，睁开模糊的眼，搜寻着哲西的身影，直至被搂入一个怀抱！味道是哲西的，呼吸也是哲西的，是哲西 ！

　　“楚凌……”

　　“哲西……哲西……”我伸出手，揽上他的颈，紧紧的依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我了，再也不了！“哲西……”

　　“别哭！我回来了！”哲西的声音，哲西关怀的声音！是哲西！是哲西！哲西真的回来了！

　　“哲西……”我不停的叫唤，我要确认真的是哲西！“哲西……”

　　“是我！是我！”他紧搂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强忍着泪吻着我的额头，不断的宠溺的吻！不断抚开我额上的湿发，不断梳理我的乱发！

　　“哲西……我以后都不那样了，以后都不了！”让我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感受他的温度，我再
　　也不要这样等待了，我只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哲西……哲西……”我不断的低喃着！

　　……

　　“楚凌，对不起！”

　　是林吗？我不要抬头，我只想依着哲西！“哲西……”

　　“……严大哥！”

　　“乔依！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到此为止吧！你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唯一一点不足是——你隐瞒她和宋哲西在一起的事情！现在你走吧，去解决你的事情！”

　　“谢谢严大哥！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没有后悔对你隐瞒的这一段！”

　　“……你走吧！”

　　“不管何时，你都可以找乔依！”

　　……

　　“宋先生，楚凌清醒之后帮我向她道歉！”

　　“你没有错，为什么你永远放不下她？”

　　这声力吼将沉静了的我再次吓着，我拼命的往哲西的怀抱里钻，颤抖的紧搂着他，只因这个怀抱温暖，只因那个声音带给我恶梦，只因这个怀抱可以驱走那个声音！哲西紧紧的搂着我，他
　　告诉我他在身边，他说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我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做的！”

　　“这是她应得的！”

　　无声，寂静无声！然后是奔跑的脚步声！

　　……两个奔跑追逐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安静了，终于可以在哲西的怀里睡觉了！“哲西……”可是头还是疼，身子又好冷！我缩着身子往哲西怀里钻，想要吸取那无边的热！

　　“哲西……”我皱紧眉头，低声叫道！“哲西……”

　　“楚凌……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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