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百合》寒河草

4、水百合的沦陷

　　在小屋里呆了三天，才到“笛之音”上班。其实手上那些伤根本不碍事，只是我想借此机会调和一下性情。为那天自己的失控，也为那天出现的令人烦恼的事。

　　手上还缠着薄薄的纱布，抽动时还有点微痛。林包揽了全部的端盘、洗杯工作，只是让我擦擦桌子。所以我总是站在柜台前，发发呆，偶尔看看周围的人。

　　“谢谢！下次再来！”我微笑地送一对情侣出门。刚巧低着头尚未抬起，就看见一只踏入门槛的大黑皮鞋。

　　“欢迎光临！”我没看顾客的脸，径直引他到咖啡桌区域。看林拿着菜单过来，我正要离开，但是林的表情怪怪的！

　　“你的手，受伤了！”

　　“呃……”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带入的人竟然是宋哲西。他正皱着眉头，执起我的手。我猛的使力，抽回被轻轻牵起的手，放与身后。但由于自己用力过大，手隐隐作痛。

　　“宋先生，今天还是皇家咖啡吗？”林笑脸迎人的介入，适时打破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拒绝看任何人，把宋哲西留给林，向柜台走去！但是我被身后摄人的目光刺的发痛！

　　如果能够预知，可以选择的话，我会在他来喝咖啡的时间里，离开！

　　站在柜台前，面对老板，看着浓黑的咖啡，嗅着酸涩的又透着焦味的咖啡！但是，眼角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仍然站立着的两个人。

　　林一直笑着，而宋哲西的脸似乎是黑着的，面无表情的。不知两人在谈些什么，几分钟后，林才离开，而宋哲西的脸色好了少许。

　　“他决心很大，我说什么也没用。现在只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答应不再插手。你自己去解决！”林将写好的咖啡单递给老板，笑说。

　　“另外，他也说了，以后他来喝咖啡，一定要你送咖啡，这几天不介意你用左手。你知道，客人我们是不能得罪的。”

　　“那每次他来我就走开！”

　　“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少他一个客人，我们不会亏多少！”咖啡店处于众多外企地带，喝咖啡的人何其多，何必在意那一杯。他根本就是无聊才提那样的要求！

　　“那样不明摆着我们是不做他的生意的。别忘了，不得罪每一个客人是我们店的宗旨！老板不会允许你这样对待客人的。老板！你说是不是？”

　　“呃……什么？哦！是的！不能得罪每一个客人！”沉醉于咖啡香里的老板抬起头，扫视我们一眼，明白是什么问题之后，又低下头继续工作！咖啡几乎是她的全部生命，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磨，不停地煮，再不就是不停地喝！

　　林故作无奈的对我咧嘴一笑。将老板递出来的咖啡推到我的手边。她的表情分明在笑说：“不
　　关我的事了，你必须做，要不我们就要换工作了。”

　　我也知道，老板一向说一不二，虽然看她如同咖啡痴，但办起事来却死守规矩，不知变通！所以，我惟有用没受伤的左手托起托盘，向正注视着我的宋哲西走去。也许真的要想个好方法才行！

　　当我就要到达五号桌时，他起身一手接过咖啡，一手却又抓住我没受伤的右手。我抬起双眼，对上那双从进来就一直放肆的眼，示意他放手。我今天没心情和他闹，也不想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他唇角上扬，优雅地坐回位置上。双眼示意我也坐下。我抽了抽手，但是没有得逞。他的力气明显比刚刚的大许多。

　　“你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最好就是坐下来！”他自信的表情令我不悦，但又不得不承认，我的确不想象那日一样，让众人的眼光集中在我们身上。在他得意的微笑下，我在他左边坐下。

　　“可以放开手了，有什么话就说！”我冷冷地道！

　　他也不松开我的手，左手拿起咖啡，小小地喝了一口才道。

　　“你几点下班？”

　　“晚上十二点！”故意将时间说晚了一个小时！

　　“那六点之后请假，可以吗？”语气虽说是疑问，但表情却不是，是肯定的，我必须去。

　　“那时候很多人，没空！”

　　“乔依林这三天也是一个人忙过来的！”

　　“可是今天我上班了！”

　　“你的手受伤了，帮不了什么忙！”

　　“只是右手受伤，我还有左手！我刚才不就为你端来了咖啡吗？”不知他眼中闪过的那丝是不
　　是怒气！

　　“不去？”

　　我将头转向窗外的风景。“不去！”

　　感觉到被紧紧盯住的紧迫感，我不自在的回头看他一眼。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嚣张的笑容没有
　　了，温和的脸上似乎强忍着什么！

　　咖啡杯“砰！”地被放在桌上，他起身的同时也将我拉起来！

　　“啊……放开我！”站起来的同时又被他拉入怀里，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我，尖叫出声，引来了老板、林、还有客人的注视！

　　“放手！”过分的亲密，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令我恼羞成怒，顾不得许多地大吼出来！从没见过如此霸道无理的人！

　　他无视众人的目光，钳制着我走向柜台。我涨红了脸，我知道一定是的！因为我感觉到脸颊的滚烫！不再理会受伤的手，我握紧双拳，捶向他健硕的胸膛，我想尽快离开难以控制的局面，
　　离开这个无理的野蛮人！

　　“你……”他双眼一潋，散发出愤怒和疼惜的光芒。左手迅速握住我的右手，审视确定没有任
　　何问题之后，继续向前走去！

　　“放开。”在他刚才那样的眼神注视之后，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异样！

　　在柜台前，他不理会我的挣扎，展开他自以为自信迷人的笑容，向怔愕的老板道。“楚凌请假！”

　　“呃……哦！好的！”呆怔的老板将我哀求的眼神视若无睹！

　　“你没有任何权利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林也撇开脸，明摆着不帮我，不理我！我惟有向肇事者找理。怒目瞪着他，他若再不放手，我不知我会采取什么措施，但我一定不会去！

　　“我的确没有权利！”他低头望着我，眼神中的笑容消失，换上的是让我想要躲避的情绪！

　　“但是，我想多些和你在一起！既使你不和我说话，但那样我也满足了。”他黑眸中深沉的情感缓缓溢出，包围着我，让我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而就在这潭清水的柔波里，我任他牵着
　　走，再次迷失自己的方向！

　　直到车子发动，向前的惯力将我震醒！“笛之音”已经向后退去，而车子在前进，不知前方是什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并不认识你！”我从沉醉中醒来，懊恼自己又一次迷失在他的眼神里！
　　现在的一切都让我无措，我唯有看着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建筑，无奈地说！

　　“你知道你已经认识我了！”

　　“对，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常在咖啡店喝咖啡！就这些，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了！”

　　“不，会有的，以后会有更多！”他将车慢慢驶向郊区，眼前的景物被越来越多的山代替！

　　“我会让你了解我，也会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了解有多深！我知道你不愉快的过去，但是我会让你的未来快乐！”

　　我不确信的回头看着他，他说什么？他知道我的过去？

　　“停车！停车！”我惊恐地喊道！

　　他知道，知道丑陋的我！

　　我已经被赤裸裸地被展现在他眼前了，他还想怎样？还要将他一块一块地剥落下来吗？

　　车子没有要停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快了！

　　“停车！”我使出全力，大声吼道！

　　终于，车子在一阵急促的刹车之后，停靠在路边。

　　我撞开门，但颤抖的脚在我下车的那一刻，完全支撑不住，最后我只有狼狈的瘫软在地上！

　　“放开我！”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可以守护你一辈子！”他抱紧坐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我，低语！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守护，我可以自己活下去，没有妈妈我可以活，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我也
　　仍然可以，我不需要任何人！我是楚凌，楚凌是最坚强的！”我无力挥动的手被他紧紧抓住，
　　我无力的语言也被他的胸膛挡住！

　　“是的，楚凌是最坚强的！是的！”他接着我的话喃喃地说着！

　　* * * * * * *

　　在窗台上呆坐了许久许久！直到黄昏无声无息地来临！

　　下午停车的地方原来就是这片别墅群的外圈，这是靠山靠海建的高级别墅区！我坐的窗台正好
　　可以看到大海，恰好看到我喜欢的那个出海口！太阳正从那个地方落下，晕黄的阳光投射在海
　　面上，海水泛起金黄色的波纹！

　　“喝点水！”一杯温热的开水递到我的眼前！我无声地接过！

　　“这个地方的风景是最美的！特别是有一天，我在这里看见了一个穿着浅紫色长裙的女子！”
　　他在我身边坐下，一同望着那个出海口！

　　“那是三个月前！从那一次之后我就经常坐在这里等待，等待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后来也真的再出现了，是一个星期之后。仍然是浅色长裙，仍然是站在那眺望！”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诉说着，诉说着一个关于我的故事！这个位置的确很好地看到我常站的那个地方！

　　“我就那样看了两个月，一共也就八次！我着了迷般的等待每个星期二的到来！每个星期一次的见面时间，实在太少！所以，我找机会接近她，我曾在他身边站了一个下午，但是她没有发觉，回转身就走了！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傻，认为自己着魔了。就在我要放弃的那天，我又在自家公司下的咖啡店见到了她！之后，一个月天天光顾咖啡店，但也没有用，她没看过我一眼！”感觉到他的眼神已经从远方转而注视我，紧紧地锁着我！

　　“我向另一位送咖啡的小姐了解了她，知道了越多关于她的事，我的心就越疼，为她所经历的一切而疼！因为……” 我的头被他抬起，对上他的眼，一双赤诚的眼！

　　“因为，我早已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我闪躲着，我害怕那样的眼神，害怕陷进去！但是他不允许，他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

　　“我爱你！你的逃避，你的害怕，影响不了我！当我决定爱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注定要与我共度一生！你摆脱不了我的，纵使天涯海角，我也追随你而去！”

　　听着他对我爱的宣言，冰封的心渐渐忘了母亲，忘了一切！只为那回荡在耳旁的声音而跳动！

　　“不要，我怕，我怕！”我挣扎着！害怕内心越来越可怕的情绪，也急于离开，我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我说了你的害怕不能影响我，我会帮你慢慢消除你心里的恐惧，我会让你明白我对你的爱！……现在，现在你的心里难道还是没有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断的摇头，想将不断涌上眼眶的眼泪摆脱。从高三那年开始，我已经不会流泪了！现在我却想在他的面前流泪，不可以！我已经为他打破了太多。

　　“不要逼我，不要！”

　　“……好！”良久，他沉吟地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他搂着我往旁边的一间房走去！而我似乎没有要挣脱他的怀抱的意思，似乎那是我渴望的，多年来一直希望得到的一个为我敞开的怀抱！母亲在我的记忆里不曾抱过我，所谓的父亲更不用说。虽然严云立曾经将我搂入怀里，但那是让我最痛恨自己的一件事，是我丑陋人性的一个表现，那时的我没有任何的温暖！

　　陷入沉思的思绪被呈现在眼前的自己打断！一幅巨型的相片挂在宽大的房中央！碧蓝的大海，雪白的海浪，穿着浅蓝长裙的我侧身望着大海的出口，而海风让我的发丝和长裙飞扬起来！
　　我无声地注视着自己，一个孤独的身影！

　　“那是在第三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拍的，我就站在你的身边，但是你没有丝毫的察觉！后来，我将它放大放在自己的房中！”

　　接着他又搂着我走向阳台！

　　“看的清楚下面是什么吗？”

　　天已经暗了下来，隐约看去应该是一个池塘，一个种了植物的池塘！

　　“那是一个种了水百合的池塘，知道水百合吗？”

　　我摇摇头！

　　“西方流传着一个关于水百合的故事！第一天，池塘里只种了一株水百合，第二天池塘里的水
　　百合变成了两株，第三天长出了四株，第四天长出了八株，每天它都以成倍的数目在增长，到
　　了第二十九天它占满了池塘的二分之一，最后它必然将整个池塘侵占，使得其他的生物没法生存！”

　　“有人说，水百合就像女人的爱情，疯狂到痴迷！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对我的爱情将会不断增加，最后充满你的心，使得你心中所有痛苦的过去死去，……只有我！”

　　……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 * * * * * *

　　不得不承认宋哲西那天所说所做的一切在我心里产生的波动。心已经很久没有被其他事情干扰了！六年，六年平淡而又忧伤的生活！没有灵魂，没有生气的躯壳！我真的愿意这样过完此生吗？母亲的爱情给我留下的是仇恨和泪水，我若有了爱情又是怎样？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忘了所有的过去吗？真的能过的开心吗?

　　对于他的强硬无礼，我不可躲避；对于他的温柔多情，我更加无法抗拒。心，总在他盛满柔情
　　的眼波里沦陷，完全没有抗拒的。前一日我还说着永不需要爱情，但是现在我都不能确定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天，他并没有强求我答应什么，他说他可以静静地等待，等待我的回应，但是不知能够等多久！就像那天在海边第一次见面时说的：深情的大海也会咆哮！

　　“楚凌，今天的百合！”

　　一株百合递到我的眼帘下！

　　是的，是水百合！这是第四株水百合！这四天来他每天都准时派人送来一株水百合！每天都在提醒我，他的表白！

　　“好漂亮！这个季节还有水百合？哪里买的？”喝咖啡的小情侣中有一人大叫起来！

　　“深情的男人都知道！”林一边将花插入花瓶里，一边笑着回答小情侣！但她的眼睛却是对着我！

　　小情侣吵吵闹闹说着水百合的故事！一个我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故事！

　　“林……”我沉吟道！“为什么你会爱上白彦？”

　　对于我突然的问话！林僵硬了一会，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很快被笑容掩饰！一个苦笑！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是一个很老的说法了，但是却又是千年不变的！当它来的时候也许你还没有察觉，但是你却会不受控制的陷下去。到你发觉的时候，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我对白彦就是这样！没有理由吗？不知道！只是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搜寻他的身影，每个夜晚都会想着他那与众不同的眼！”林低着头，抚弄着自己纤细的手幽幽地说！

　　我静静地听着，听着！

　　这几日睡得并不好，每个梦里都有那双疯狂而又深情的眼！即使心里想着不可再这样了，但是
　　一切，一切都是不可控制的！

　　“爱一个人，不是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却可以为了我这样一个人而舍弃他？”

　　“不是我要舍弃他，真的不是！”林的眼开始泛着泪光，声音也哽咽了！“我的任务是保护你，那是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决定的！我不可以毁去承诺的，不能的！但是，他也像你说的那
　　样他要我全心全意对他，不管你！我做不到，做不到！在你没有过上开心日子的时候，我不能那样做！但是他不了解，他不允许！”

　　“因为这样分手？他不爱你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不能忍受我关心你甚于关心他，他说我不爱他！更何况那次我在班上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是一个骄傲，自尊心强的人！那一个耳光可以说将他心里对我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毁灭了！可是……可是当时他的话真的很过分，我不能忍受你被那样侮辱！但是……我不是存心要打他的！不是的！”眼泪已经再也不能强忍了，它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我抽出纸巾递给她！为她对我的那份心感激而无奈！她爱着白彦，但是她又要死守着那没有任何意义承诺！

　　“既然你爱他，那为什么你不能够为他而放弃我呢！我对你而言其实什么都不是！既然他爱你，那为什么他又不能体谅你呢？”这就是我不能明白的爱，不明白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建立起来的莫名的情感！母亲的爱是无尽的等待和泪水，林的爱是不断的自责和悔恨！这样的结局是令人可怕的！我的心不能接受这样痛苦的结局，我容易生病的身体恐怕也不能承受！

　　“也许是我们的爱不深，又可能是我们不够了解！”林擦着眼泪强笑着说！

　　“楚凌，……你应该珍惜宋哲西！他对你的爱真的不是你理解的一般深！你不应该想那么多！已经六年了，你不能一辈子这样过的，能找到一个爱你甚于自己的人真的不易！”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勇气接受这一切！”

　　“你已经对他动情了，现在你还能收回你对他的那份感情吗？既然不能为何不放开一切呢？或许他可以帮你忘记过去的一切！”

　　真的可以吗？

　　“铃……铃……”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客人来了！林再次擦擦自己的眼，向我展
　　示一个自信的笑。然后向客人走去！

　　她可以笑着对待痛苦，这就是她坚强的地方吧！我似乎永远都做不到！

　　这几天宋哲西也还是在午间的那个时刻来喝咖啡！送咖啡的人当然是我，我没有再抗拒，每次他都要我在他身边陪他，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但他似乎也很满足！他自信我心里有他，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爱上他！

　　“林，我去海边走走！”轻声对林说完！我拖着没有知觉的身体向外面走去！对于心中纷乱的情绪，我真的理不清！

　　海是一个让我平静的世界！尤其是那个小小的出口！

　　平常我都是周二去海边散步的，今天是一个例外！沙滩上，人还是那么多，我径直走向我的世
　　界！但是，每靠近一点我的心就越乱，那个地方时刻都在提醒我最近发生的一切！

　　终于，走上了那块岩石！

　　浪花依旧，海浪声依旧，海风拂面的感觉也没有改变，只是心情已经改变！

　　我在较高的岩石上坐下，双腿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就这样让十几日来的事在脑海里重复出
　　项！不知第几次“重温”他的告白！

　　“下次来这，记得加件衣服，海风大！”没有知觉的身体传来丝丝暖意！身旁的位置被他占据！身上的暖意来自他的外套，此刻他仅着一件衬衫。

　　“你怎么来了？”避开他的眼，问道。

　　“去‘笛之音’，乔依林说你在这！”他伸手将我拥入怀里，身边咸咸的海水的味道瞬间都被他的气息代替！

　　“冷吗？”他拉紧我身上的外套，将我更紧的搂着！

　　我沉默！

　　原本身体是没有感觉的，我不知道是冷还是不冷！但此刻是温暖的！全身有着一股暖流贯穿
　　着！

　　“如果我不允许你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会怎样？”任他搂着，没有抬头对视他的眼！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的！”放在我手臂上的手紧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会！

　　“那如果我离开这个城市，离你离地远远的呢？”我听见他猛抽了一口气！而手臂上的手抓的
　　我生痛！

　　“你可以试试！”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在我耳边沉沉地道！那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般！

　　我惊恐的从他怀中抬起头！

　　他的眼正如同黑夜里鬼魅的眼，散发出令人胆战的光芒！

　　“你的眼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伸出颤抖的手挡住那双可怕的眼，颤道。

　　“那应该是怎样的？”他无声的叹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摇晃着头，哽咽地连说。我要的是温柔深情的眼，在那双眼
　　让我可以沉醉其中，抛开一切的！

　　“好，不是这样的！”他拉下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怜惜的说！“只要你不说出让我伤心的话就不是这样的！听到了吗？”

　　眼，又恢复柔情！声音，又变回我喜欢的低沉！

　　“嗯!”

　　我依偎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紧紧的！这是我需要的！

　　“答应我了？”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双眼闪着亮光！

　　“嗯！”我重重地点头！

　　“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呃……”我们好像没有说到这个问题。刚才不是说不说令他伤心的话就可以吗？

　　“我不管了，刚才你答应了的！你不能反悔！”这个表情就是初次见面的那个得意而又自信的
　　笑容。另外，又隐含着的强硬和不容反抗！

　　这就是那张温和的脸和锐利的眼的最好组合么？

　　柔情与霸道！他的柔情我无法抵抗，他的霸道我无能为力！这是否就是我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的原因呢？

　　“我不知怎样爱一个人！”的确，我从没有爱过谁！妈妈没有，所谓的父亲没有，那些虚无的兄弟姐妹更没有！严云立也没有，……我对他只有利用，以及现在淡淡的抱歉！

　　“你会的！你现在就是爱着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展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也闪着幸福的光芒！看他开心的模样，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他的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可以感染我！

　　“你笑了……”他呆怔地看着我，喃喃道！

　　有吗？我自己没有感觉！但是他的神情让我更加舒心！妈妈和林的爱情都不美满，我的将会如何呢？不知道！但是宋哲西真的爱我，有一个人爱我如此，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应该放开心胸，不是吗？

　　“我以前也常笑啊！在咖啡店里我不一直笑着么？”我将头埋入他怀里，在那样的眼神下，我担心自己的心会化了！

　　“你那是机械性的，没有任何感情，以后不允许你那样对我笑！”呵，真是什么都要管！

　　“对待客人都是如此!你是‘笛之音’的客人！”

　　“从现在开始就不再是了，对吗？”

　　他再次抬起我的脸，让我面对他赤裸裸的深情的眼！

　　在他的眼神的逼视下，我很自然的点了头！

　　“那是什么？”他进一步逼迫着！

　　“我……你……”他似乎不达目的不放弃，抚摸着我的下巴，慢慢靠近我！

　　“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呃？你……”

　　“说！‘你是我共度一生的人’”。他的脸在我的眼前放的好大，而我的心似乎越跳越快了！

　　“我……”手轻抚我的下颚，眼正已我从未见过的情绪看着我！

　　“你是我共度一生的人！”近乎唇语！脑中仅仅是他的脸，一个温和的脸！

　　“我就知道你会爱上我的……”温和的脸展现期待许久的笑容，喃喃低语的唇越来越近！

　　“唔……”冰冷的唇被吻住！

　　冰冷的心从此为他打开！

　　是的，我需要这样的敞开心胸的感觉！过去那种孤单和寂寞让我害怕！我也不要再被冷漠和仇
　　视包围，我要这个带给我温暖和阳光的怀抱！只要这个怀抱！

　　* * * * * * *

　　大学毕业后，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学校！四年的大学生活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毕业证发下来的那天就被我扔了！任何标着欧阳的东西我都不会用。简简单单的我背上简简单单背包离开北京，往南走！为什么走南方呢？或许是因为我不喜欢北方秋天的萧条、冬天的寒冷吧！一路走到深市，兼职所赚的钱所剩无几！当然林一直在身旁，她是赶不走的，她也有许多钱，但是我不要，那是有欧阳印记的钱！

　　在新的城市里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工作当然不行，所以初到的时候，每天我就在大街小巷里晃荡，为一份维持最起码生计的工作！在流光异彩的南方新城，高昂的消费是吓人的，没有毕业证，身份证又被我拒绝使用，一个月我过得落魄潦倒，不过那种日子也比在欧阳家的生活好！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撞见了梦幻般的“笛之音”！当时被它外表的设计深深吸引，浅蓝的砖墙，咖啡色笛管制成长型的门，仿佛光明世界里的另一个通道！推开门，首先入耳的是门上两只笛管似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室内的观感同样吸引人，完全是木质的桌椅，并非古色古香，而是中西合璧！木质的西式桌椅，简单朴素的陈设！还有永远飘荡的笛音！

　　当然还有煮咖啡的柳笛音，她的外表近乎透明，但她对咖啡和笛音的迷恋却让人浮想联翩！或许我们有着某种共同点，见面的几句话就让我们了解了彼此，由此也开始了我的咖啡店女服务员的生活！林很自然的也收起F大中文文秘的毕业证书，和我一起在咖啡店里虚度！

　　我们的工作时间几乎占尽一天，每天从早上九点半到晚上十一点，虽然有时很清闲，但也不能无故离开！当初心无所求，流浪街头的我并不介意这样的生活，现在也是吧！只不过现在有人介意了！我们三个女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空间，我们的世界一向清静！只不过现在也不太清静了！有了他的加入，“笛之音”少了一份伤感，多了一份甜蜜！

　　每天用餐的准点时间一定会有人进来提人，不走似乎永远不行！老板和林无话可说，而我是无能为力！

　　“又神游了？”林轻笑地推我一把！让我从沉思中回过头来！

　　“怎么？有我的客人了吗？”我淡笑着掩饰自己的心思，往咖啡区张望！呃……是有人了，不知坐了多久！

　　“你说呢？”林揶揄笑说。

　　“老板，皇家咖啡!”我转身对正在品尝咖啡的女人说。再看向林：“他不是客人！”是的，他是这样说的，他从那天开始就不再是“笛之音”的客人了！

　　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向瞪着我的那双眼！

　　“你站在柜台边，最长能站多久？”接过咖啡，拉我坐下！

　　“没算过！”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客人你就这样一直站着？一动不动！”他挑眉道！或许是他刚刚进来很久了，我一
　　直没发现！

　　“我会偶尔看看老板煮咖啡！”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不敬，尤其是对待客人！这样的老板，这样的服务员，你们这间店怎么
　　能撑这么久？”他荚了一口咖啡，略带嘲弄的轻笑！

　　不敬?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咖啡店也并没有因为我们而倒闭?再说，平常我站在那的时候一向是比较少客人的时候！

　　“你是第一个！”

　　“客人进来的时候，你就没有感觉吗？就连我盯了你十分钟也依然感觉不到吗？”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把玩着我的长发！

　　“我不太习惯看每一个客人！”我不自在的移动身子，躲避他亲昵的动作。我的逃避引来了他的不悦，他轻皱眉头，不解地盯着我！

　　我垂下头，把玩自己的双手！我仍然不太习惯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表现！对他的依恋也只有那日，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看着我！”他倏地一把将我拉入怀里，努力压着怒气！

　　“不要这样！”我挣扎！最近我真的已经改变许多了，他要求太多了!我从没有如此关注过一个
　　人，除了母亲和林，我对其他人几乎都是漠然。他是特殊的，我对他投注的也够多了！

　　“你这女人，你又想什么了？”他抓住我的肩低吼！

　　“疼！”我忍着痛，咬着牙！他的怒气使我害怕!

　　他猛的收手，不忍的看着我。良久不能言语！

　　“在海边的那天你答应我了，你不能忘记的！”他的怒气消失。但是他的眼睛似乎有一丝悲凄！这不应该是这个男人有的，不是吗？

　　“楚凌！吃饭了！今天你说了不出去吃的，我帮你叫了你喜欢吃的皇上皇腊肠！”林甜美的笑语打破了刚刚吓人的氛围，她对哲西抱歉一笑，放下我的饭盒，然后离去！她的话虽然说打破了宁静，但是却又带入更可怕的境界！我是说了不出去吃，但是她没有必要在哲西面前说出来！

　　果然，他的脸又黑了不少！

　　“刚才我本来想叫她们一起给你叫一份的，这间为外卖店的东西很好吃!”我心虚的说。

　　“哦！是吗？”他看着我，淡笑道。

　　“嗯！”

　　又是一片沉静！饭盒里香肠的香味飘散出来，在他的怒气和我的不安中铺散开来，越来越浓！

　　终于，他长手一伸揽上我的腰，另一手抓起饭盒向门口走去。

　　他想做什么？我不去吃饭是因为我不好意思经常在上班时间出去，他应该体谅我的！我被他胁持着，挣扎不得。经过正低着头、含笑吃着饭的林时，他将饭盒“啪！”地一声放下，吓得林、老板、还有我三人大跳，不知他想要如何！

　　“请你的！”

　　“吃不完！”林不解的回答！

　　“吃不完，也吃！最好把那香肠一块不剩的吃完！”他没好气的说完！然后搂着我推门而出，在门外我听到了林爆发出的抑制不住的笑声！

　　门外的我同样也想笑！他刚才的表情的确很好笑！

　　“带我去哪里？我没有请假！”我努力压着笑意，双手配合的搂着他的腰，小心的问！

　　“去到你就知道了！”我的动作虽然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他的气似乎还是没消！他将我推进车里，然后自己上车，沉默的开着！这就是他的不悦吧！

　　“我说不去吃，是因为我不好经常在上班时间离开，扔下她们两个！”我解释道！

　　“我每天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但是工资一直没有少！我不能太过分，不是吗？”

　　“我让你来我公司给我泡咖啡，工资比那多！可是你也不愿意！”

　　“我不会煮咖啡！”几天来，他的确说过好几次！我不可能离开“笛之音”，离开老板和林的！

　　“你不会离开她们，不是吗？”他依旧专心开着车，但说中了我的心思！

　　“你应该理解我！”既然说对了，也知道我的心思，他更不应该要求我离开了！

　　“是的，我可以等！”

　　什么意思？等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但是他不再给我解释！

　　不说也罢！他的思想一向是我难以理解的，他要什么也一向是强迫似的，我没有必要猜测那么多，不是吗？

　　车在南区的郊区停了下来，他为我开门，牵上我的手！向一家名为“梅轩”的中餐馆走去！

　　“梅轩”！没听说过！它的外表看来颇具古典韵味！两个大大的字被一群雕刻的梅花石包围
　　着！两旁也有着大小不一的梅花！

　　“两位这边请！”侍者见门外有人，急忙上前将我们迎了进来，比我们“笛之音” 的服务员积极！

　　被侍者引到内层隔开的雅室里！在角落的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这间餐馆有上下两层，面积很大，上下层的格局也正如的他的店名写的那样，是“轩”样式
　　的！上层很明显的不是用于用餐，下层分成内外两层，外层大约有二十张桌，内层只有五张分隔的很开的小桌子！

　　餐馆老板应该是一位喜爱梅花的人！内壁上挂着几幅梅花画，几株在寒冬傲放的梅花！墙边也优雅的点缀了一些红、白的小梅。桌椅用厚实的檀木做成，桌面、椅背到处也都雕刻着梅花，室内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气！总之，满室尽在梅花气韵中！

　　这间店的老板是怎样的呢？

　　“这间店的老板叫梅若颜，因为姓梅，本性又特别喜欢梅花。所以，她自己的一切都离不开梅花，包括这间餐馆。”看来宋哲西对这间店挺熟的！刚才侍者对他的笑容就有点不同！

　　“想吃什么？”他递过一本菜单。

　　“还是你点吧！但是不要腥的，点了你自己吃！”前几天我也是这样说的，今天说了也许也没用！每次他都会点腥的，他说那有营养！我不吃不行，因为他有他可恶的法子！

　　“鱼之类具有很多营养！”他翻着菜单，与前几天一样，不理会我不赞同的眼神！

　　三菜一汤很快上来了！没有鱼类？

　　有腊肠！呵呵……

　　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在店里请林吃腊肠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

　　一碗汤递到我的跟前！我没有抬头，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笑容！我也没有看是什么汤，用汤匙一口一口的喝着！味道怪怪的！不过很甜！

　　“这是什么汤？”

　　“你看不出来么？”

　　我看向装汤的大碗，下面有一层肉样的碎屑！

　　“瘦肉吗？”

　　“不是！”

　　“我看不出！”

　　“鱿鱼！”

　　“嗄？鱿鱼？”

　　“是的！”

　　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心，不再逼我吃鱼类了！我推开汤碗，拿过饭碗！

　　“为什么不喝了？”

　　虽然经过处理，没有什么腥味，但是一旦知道它是鱼类，我就不再想吃！

　　“我饿了！”我将筷子伸向他面前的腊肠！这才是我喜欢的！

　　“饭前喝汤是科学的饮食方法！”他用他的筷子夹住我的，不让我夹腊肠！

　　“要我喂吗？”

　　“不要！”第一次，我也是这样说的，也是准备那样做的！但是……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气愤而又无奈的端起那碗汤，慢慢喝着！

　　一餐饭又在他的逼迫下多吃了一半的份量！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也许再过几个星期我要去上
　　减肥班了！

　　正准备离座时，一位身着紫色上衣，下着白色短裙的女子向我们走来。白色西装群上绣着一朵
　　精巧的梅花，她一身干练的打扮，但是面孔却又流露出小孩子的稚气！她！是梅若颜吗？梅花不是应该是清高孤傲的吗？

　　“不介绍我认识？”她直接坐在哲西的另一边，瞅着我努嘴道！

　　“楚凌！”哲西将我揽入怀，对她说道！随后又不顾我的挣扎，亲吻我的唇，笑着对我说：

　　“她就是梅若颜！”

　　看梅若颜了悟的笑脸，我尴尬一笑，掩饰不了迅速窜起的红晕！而宋哲西正得意的看着我这一幕！直到现在，他才从刚才咖啡店的不悦中解脱！

　　“你好！我是梅若颜，是宋哲西弟弟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也笑道，看不出她比我还大！

　　“居然有人受得了宋哲西！就相貌来说他弟弟不比他差，但是性格比他可温柔多了，我劝你多
　　考虑一下！”梅若颜不理会一旁的哲西，对我介绍着宋哲南！曾经听宋哲西说过他的弟弟，正在法国学医!

　　“你不用招呼客人吗？”

　　“不用，我又不是侍者！”梅若颜对他的性格似乎很了解，任他黑着脸，瞪着她！

　　“楚凌，你是哪里的？口音不像南方的，倒有点像上海的！”她好奇的看着我，和我谈起来！
　　但上海两字像一个响雷般在我心口响着！

　　“是的，我从上海来的！”我颤着说！看向哲西！双手也紧紧抓住他！我要离开这里！

　　“你认识上海丽源集团的欧阳家族吗？”

　　手不自觉的狠狠抓了一把哲西！

　　丽源集团！欧阳家族！

　　“对不起，我们还要上班，先走了！有空再聊过！”

　　哲西拉着颤抖的我起身，走向门口！我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哲西身上！

　　“若颜！熟人吗？”

　　一个踉跄，我几乎在哲西的怀里跌倒！欧阳启？六年了，他的声音没有改变！

　　“是的，他女朋友也是上海的哦！宋大哥！你们先别走，让我给你介绍一下！”梅若颜笑着上
　　前拉住哲西！

　　不要！我额上冒着冷汗！无声的对着哲西！

　　“下次吧！”哲西紧紧搂着我，让我的头深埋在他怀里！不让旁人看到分毫！

　　“楚凌姐，等等吗？你们来自同一个城市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小凌？”

　　不要！不要！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我双手紧紧抓住哲西，紧紧抓住！

　　“离开这里！”我的头不曾抬起，哽咽的对着哲西的心恳求！

　　“小凌！”声音添了一份肯定！脚步声越来越近！

　　唇被我狠狠咬住！

　　“求你”！我颤抖的哽咽着！

　　“别怕！我在这！”哲西轻拍我的背！低声柔道！

　　“让开！”哲西不客气的对梅若颜说！

　　“为什么？”梅若颜不解的问！

　　面对梅若颜的问话哲西没有回答，他打横抱起颤抖的不能站立的我，推开挡在前面的梅若颜，
　　向外走去！

　　身后让我几乎昏厥的脚步声不再靠近，那熟悉的声音也不再出现！

　　欧阳启在上海？为什么？

　　在车上，我仍然抓着哲西的衣袖！无法从刚才的恐惧回头！

　　“没事了！我在这里！”他轻柔的抚开我脸上的乱发，搂我入怀！

　　静静地，静静地！让心渐渐平静下来，让自己从可怕的回忆中醒来！但是，好冷，好湿，小屋子真的让我好难受！欧阳启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什么时候啊？

　　“好冷！”

　　一件衣服披上我的身，但是还是冷！冷！

　　紧紧依着发热体，只有那可以趋散我身上少许的冷！

　　但熟悉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现在只要你答应嫁给严云立，放火的事爸爸答应不计较！”冰冷的小屋回响着欧阳启浑厚充满磁性的嗓音！不断不断的冲入我的耳朵，进入大脑！

　　“不要，不要。我不要！”

　　舞动双手，挥打眼前的身影！双眼变得模糊不清，似乎被什么物体遮住！脸似乎也湿了，我不要，不要啊！

　　“楚凌！楚凌！”手被抓住！

　　“楚凌，是我！是我！”

　　这声音不是欧阳启的，这声音是不同的！不同的！不是冰冷的！

　　“楚凌！”急切的呼喊再次响起！

　　是哲西，哲西！

　　“哲西！”

　　“是的，是我！是我！”哲西正怜惜心疼的看着我！

　　“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会允许他发生的，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的，我再也不会让你
　　受到伤害了！不会的，不会了！”他低头一边急切的吻我，一边说着！

　　他的吻使我感觉让我忘了适才的一切，让过去也再次沉入心底，深埋！双手搂上他的颈，任他
　　的唇与我纠缠，任自己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