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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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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风恋沙
忽然忙碌起来,却想不起忙碌的理由,只是记得每天提醒经风不要总是呆在家里。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想经风卷入这
一团糟糕的事物里,可也什么都不告诉他,他还小,却有足够的坚强,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而苏文歆,早就死了。
很多年前在三月的时候,一个人撑把伞慢慢地走到郊外的山里,深山处有一座孤坟,里面埋葬着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江南的雨总是缠绵,丝丝柔柔,揪得人的心都痛了。叹息着,折一枝杜鹃花放在坟前,喃喃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她停顿一下,“没有以后了。”
高门深院,恍惚好象有撞到人,却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后来反应过来匆忙出门,却直直沉进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痴痴望过来,见到她如火般点亮双眸,整个人在朦胧的烟雨里鲜明深刻。
不知道为了什么她递出了她的荷包,看着他沮丧低垂着头,心里却微笑起来。然后他说,很局促的样子,矜持地挺直了
腰杆,说道:“我迷路了……”这下真正笑出来,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掩着嘴笑着指了个方向,便回到屋
里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
可惜这样有趣的人以后再不见面了呢。
第二天,再见面了。
沮丧的心情一下子散去,扑哧笑出声来,脸颊发烫——在雷行风面前,从未有过的放松的情绪呢。结果他下一句话差点
让她跌倒,太疯狂了!对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冒失地提出“请你跟我成亲”的要求,怎么说都该被拒绝的吧!看着
他羞红的脸,明显受伤的模样,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给了肯定的答案。
没有承诺,只是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哭出来,为什么呢?只觉得这辈子不用再一个人寂寞了罢!深沉的寂寞犹
如影子紧紧缠绕住她,快要窒息,却连呼喊也喊不出来。她的寂寞是一个人的虔诚,期待着神明的福音。
苏文歆活着的时候爱过两个人,两个似风一样的男子。一个人是雷行风,一个人是唐风澜。十六岁的时候苏文歆问雷行
风,你能不能带我走?十六岁的时候遇到唐风澜,唐风澜问她,你愿意跟我走么?
兰花,只为了一个人存在。淡雅的,别致的,悄悄隐藏在衣角里,繁华盛开。
苏文歆死第一次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时她在房间里泡茶给他和他的朋友,听到他们的对话。唐风澜说:“
如果我先杀死你再杀死她,你说我活的几率会不会高一点呢?”他的朋友答复,“我以为你喜欢她。”唐风澜微笑起来
,接住那人缓缓倒下的身躯,说:“我是爱她可是我更爱我自己。”
这一次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也许永生都不寂寞了。
活着的是没有名字的绣夫人,有一个聪慧狡黠的儿子,平静地过着日子。然后在一月份,雷行风忽然问她:“你从没说
过你的夫家姓什么?”那个时候她呆楞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夫家姓唐,十多年前就弃我而去了。”语气不无
凄凉,面上不起波澜。
二月的时候,该来的都来了。
浓妆艳抹,倚栏空笑。
绣夫人的客人多是风尘女子,世人颇以为怪。
月底的二十五,阳光艳丽灿烂,有蝶翩然而入。苏文歆淡然着,侧耳似在倾听着什么,其实她只是认真地绣着她手心里
的桃花。人来了好几个,而人多了,就嘴杂。
“你那消息算得了什么!”女子娇笑着,神情轻佻,接着又低下嗓子去,小声神秘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上次来找
我那个江湖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冰块木头的消息有多么……”她故意停住不说,连眨好几下眼睛,让剩下的那几人猜
。
苏文歆手指顿住,凝神细听。
“知道这唐门最厉害的暗器是什么吗?”那人又问。
“好象是孔雀瓴……”沉默了一阵,一个人迟疑地说道:“可是上次我听那个君子剑说孔雀瓴早就失踪了,所以现在唐
门最厉害的暗器是暴雨梨花针。”
“嘿嘿……这你们就不懂了,我的消息就是孔雀瓴重现江湖了,那人就是为这来咱扬州城的!”
“难道那孔雀瓴在我们扬州不成?”最开始被嘲笑那人不服气地讽刺回去,“要是真在这扬州城,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吧!”
“上个月就已经交上手了,都在来扬州城的路上呢,死了好多人……”女子又说出另一个消息。
“不这个了!”回答唐门最厉害的暗器是什么的那个女子皱眉,打断她的话,“我们又不是江湖人,管不着他们怎么样
,但要管好自己的嘴!”
“这里又没外人……”那人不服气地反驳,被掐了一下,示意苏文歆所在的位置,顿时噤了声,专心挑选衣饰上的花样
了。
苏文歆已经在绣花了,连头也没抬一下,仿若未闻。
这不是第一人说起这事,上次冷月轩的姑娘,上上次烟雨阁的姑娘,还有这次花满楼的,听到的消息都大同小异。连雷
行风都察觉到了,其他人,唐门的人什么时间会出现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