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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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向前跨了一步。
声势浩大的官员们的脚步齐齐顿住。
“包括局长在内的新选组队员们正在池田屋执行公务！不要插手，我希望你们不要进入池田屋。”
即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从那严厉的话语中也可窥得一二分。千鹤不由握紧了腰侧的小太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男子削瘦而笔挺的脊背。
山崎微微凑近，小声解释：“如果让他们进入池田屋，压制长州浪士的功劳就会记在他们头上。”
抢功么……阿遥不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然后立刻被千鹤那种震惊的表情所掩盖：“可是在努力着的明明是新选组的各位……”
山崎别开眼睛：“所以我们新选组才会被人当成软柿子。”
忽然就明白了前面土方所说的，抢得先机的意思。
“那么小的旅馆不用几十个人都进去吧？攻下池田屋这种事不必那么废劲。”土方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还是你们准备卷入混战中被杀掉？要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乖乖呆着吧。”
官员们无法反驳。新选组的鬼之副长一个人站在前方，似乎就可以抵挡住千军万马。阿遥忽然后知后觉，学着千鹤的声音开口：“山崎君，池田屋里是长州的浪士？”
山崎点点头，并没有把视线移到千鹤身上：“很可惜，虽然情报说桂小五郎也会参加，但是并没有找到他的人。不愧是善于逃跑的小五郎。”
最后一句话半夸半损，阿遥也不知道心情究竟是庆幸还是遗憾。所谓当年熟稔的人，如今也不过剩下一个模糊的残像。盂兰盆的鬼对于现世总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却是不知道七月十五的时候，吉田老师有没有出现在松下村塾的大门口。
眼看着池田屋里面的打杀声已经逐渐低了下去，土方使了一个眼色，山崎就示意千鹤跟着他往池田屋门口走去。原意大约是希望千鹤帮助受轻伤的队士们打打下手，结果阿遥扫了一眼混乱的池田屋，却意外没有看到一向效率第一的冲田总司。
千鹤大约也是察觉了，正打算询问，忽然见到一群浅葱色的身影从二楼涌了下来。从未见过乐天的永仓如此焦灼的神情，他把拦路的人全部拨开：“源桑，源桑！来看看总司！”
白色的担架，四周围着的几乎都是队长级别的人物。一些浪人似乎打算趁乱逃跑，却完全没有预料到外头包围的不止是新选组的人。被土方说的哑口无言的会津藩与所司代第一次如此拼命，大约是想要出一口恶气。
“胸口受袭，只是昏过去了。”担任临时医师的源桑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千鹤忍不住凑上前，雪白的担架，被血迹染出星星点点的暗红。冲田紧紧地闭着眼睛，蹙着眉毛，抿着的唇角上的血丝让人看的心惊。即使听到源桑的话，四周的人也没有作出轻松的样子。能够把冲田伤到，绝对不是一般人。
“上去的时候只有总司一个人。”斋藤严肃着脸，冷静地汇报给近藤局长：“四周有战斗的痕迹，不过显然……”总司输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近藤点点头，只是用慈爱而担忧的眼神看着冲田，然后揉了揉他棕色的短发。然后，他看向一旁满脸血迹的藤堂，又皱起眉头：“你额头是怎么回事？”
藤堂委屈着脸，默默地找源桑去包扎。
新八嘿嘿笑着，顺便把受伤的左手迅速藏到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姐姐……”千鹤不由就喃喃出声，然后立刻压低声音。阿遥别开眼睛：“别看了，只是受伤而已。”
千鹤乖乖的点头，帮着队士们应急处理伤口。
***
据说池田屋里的尊王攘夷过激浪士共有二十几人，浪人中七人战死，四人负伤。然后，又在会津藩与所司代的协助下，成功捕获二十三人。虽然因为不畏众敌成功深入敌方内部而获得了傲人的功绩，但是新选组的队士中也有一人战死，两人重伤。更何况，身为的队长的冲田昏迷不醒，藤堂额头被砍伤，血流不止，永仓左手受伤……林林总总加起来，新选组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姐姐，我们去看看冲田先生吧。”
一直到黎明的时候，新选组才成功回到屯所。虽然被土方勒令回房休息，但是千鹤在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之后，还是找阿遥出主意。本以为她早就睡着了，谁知道顿了一会儿，阿遥回话：“你说什么？”
声音清朗，怎么看都不是被吵醒的模样。
没有多想，千鹤重复道：“我想去看看冲田先生……”
沉默了一下，阿遥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千鹤点头，看着外头初升的朝阳：“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且，姐姐，土方先生昨天那么辛苦还要照顾冲田先生，我……”
“……去吧去吧，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因为任务结束的太晚，所以如今的屯所里静悄悄的一如午夜。千鹤蹑手蹑脚地走到廊弯处，意外地看到坐在门口的两个身影。
冲田只穿着里衣，坐在廊下，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翘着脚。一旁坐着的是土方，秀气的长眉一如既往的拧成麻花状。
“我会赢回去的。”冲田说话的时候，一直仰头看着蓝天。土方盯着冲田的脸：“那就先回房间好好休息。”
“哦呀哦呀，土方先生是真的老了吗？”冲田侧头，碧色的眸子里像是有萤火在跳跃：“我没有受伤！”
土方严肃道：“难道要找近藤局长来你才能安静下来吗？”
冲田眯起眼睛，忽然凑近了土方的脸。鼻尖几乎相碰，两个人却都倔强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愿意避开。
“我最讨厌土方先生了！”一字一顿的，冲田道。
土方也眯起眼睛：“所以你给我回去休息！”
冲田说：“那么我们比试一场吧。”
土方反驳：“就你现在的情况？”
冲田强调：“我没有受伤！土方先生难道是害怕吗？”
土方握拳：“激将法对我没有，回去休息。”
两个人的脸距离越来越近。
……
千鹤默默地转过身，默默地回到房间，默默地扑到了被子上。
“姐姐……”千鹤默了许久，声音忽然带了一点哭腔地开口。阿遥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土方先生和冲田先生居然是那种关系……”千鹤依旧在泪奔。
“……哪种关系？”阿遥一怔，努力回想刚才两人的模样。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不清两人的话，只能看到两人身后浓烈的怨气与斗气。似乎，从试卫馆到现在，这两人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啊。
千鹤似乎红了脸颊，脸皮薄就这点不好，阿遥都可以感觉到脸颊上的热气：“就，就是，就是那种关系！”
阿遥眨着眼睛，等待解释。
千鹤深呼吸，然后道：“姐姐难道不觉得，土方先生跟冲田先生刚才，太近了吗？”
阿遥只觉得脑子哄的一声，愣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断袖？”
千鹤用力地点头。
***
于是，当终于熬到吃饭的时候，一向敬畏乃至惧怕土方的千鹤，有史以来第一次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盯着对方猛瞧。
“千鹤，怎么了？”额头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绷带的藤堂看着千鹤。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的千鹤连忙收回视线，慌乱地看向藤堂：“没，没有……什么也没有！”
藤堂更纳闷了，于是一起对着土方猛看：“没什么问题啊……”
“嗯，的确什么问题也没有！”千鹤说着，用力地埋头往嘴里扒饭。
藤堂摇摇头，决定询问一旁的原田：“左之，土方今天没有什么问题吧。”
原田抬头看向坚决贯彻食不言语慢条斯理吃饭的土方，上下扫视了好几遍：“没有问题啊……除了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之外什么问题也没有。”
藤堂挠头，看看一旁安静吃饭的千鹤，继续与新八开始抢鱼吃。
“阿岁，总司没有来吃饭吗？”近藤放下筷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询问土方。
土方点头，将碗筷放回盘子里，道：“是的，我让他好好呆在房间里休息了。”
近藤叹了一口气：“总司那孩子就是太要强了……千鹤君，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显然没有想到怎么会一下子牵扯到自己，千鹤一怔，还是乖乖地道：“近藤先生请讲。”
近藤笑道：“可以麻烦你把总司的饭送到他房间里吗……队士们都在休息，干部们还要开会。”
千鹤乖乖点头，站起身将冲田的晚饭端起来。经过土方的时候，她脚步一顿，然后又连忙加快了步子跑出广间。
“姐姐，土方先生的眼神好可怕。”走在走廊上，千鹤小声道，接着又有些理解地点头：“他一定是觉得不能给冲田先生送饭这件事太令人遗憾了。”
阿遥抖了抖，想起平日里两人永远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四个字：
相爱相杀。
一阵风吹过，她抖的更厉害了。
沉吟片刻，她还是小心地提醒千鹤：“小千鹤，听着，这件事千万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嗯！”千鹤严肃地答应道：“否则土方先生和冲田先生的阻力会更大的。”
……
阿遥总觉得千鹤的想法似乎有点……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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