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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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的极快。大家绝口不提阿遥的死亡，就好像只是接受一个来自家乡的老友到访。晚饭过后，巡逻的巡逻，睡觉的睡觉。怪不得新选组内部如此团结，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们头脑都非常清楚，什么应该知道，什么应该装作不知道。
大清早冲田就不知去向，一整天都是千鹤陪在阿遥身边。小千鹤吞吞吐吐，一双眼睛晶晶亮地盯着阿遥：“九楼姐姐，你跟冲田先生究竟……”
阿遥大约在笑，至于是包含着什么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开始就说了啊，孽缘罢了。”
千鹤又问：“那，姐姐，你还会不会回来？”
天色的影子无所谓地看向天空：“你觉得一个人呆在新选组能行吗？”
千鹤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阿遥的袖子。阿遥捏了捏小千鹤的脸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努力回来的。”
夕阳西下，天地一片血红。人称逢魔时刻，阿遥对千鹤摆了摆手：“我大概得暂时离开了。嗯，当然，准备迎接我回来吧。”
“嗯！”千鹤重重地点头，笑意掩盖了大大的眼睛里的担忧。拉开纸帐，残阳之下，连天色的和服也被染的变了颜色。木屐敲击着石板，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归于沉寂。
“阿遥！”千鹤叹气，正打算起身泡茶，纸帐被猛地拉开。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影，冲田瞳孔一缩，随即挂起了嘲讽的笑容。“走了么……”
“冲，冲田先生……”千鹤有些不安地开口。对方死死地捏着纸帐的木质边沿，关节都泛着青白，极为可怕。冲田只是轻笑一声，手中用力地攥着什么东西，一副恨不得把它捏碎的模样。千鹤不由细看，是一只用木珠穿起的手链。一颗接着一颗的深棕色木珠，上面似乎还雕着什么花纹。
“小千鹤~”他忽然回头，碧色的眸子带着一种浅浅的傲倨感：“即使呆在新选组里也要小心哦，如果你要死了，我是不会来救你的。”
明明带着笑意的脸，却冰冷的可怕。千鹤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讷讷地点头，看着对方嘭的关上纸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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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又红，杨柳又青。且道是流光容易把人抛，只觉得日子眨眼就过去了。昨夜还裹着棉被深感春寒料峭，今日却被猛烈的日头晒的昏昏欲睡。干部们脸色均是不好，任由谁看到自家下属半数都中暑倒下了，心情都不会畅快到哪里去。
小千鹤终于等不及了。新选组的日子虽没有想象中那样无聊，可提心吊胆还是有的。而最让人担心的，莫过还是雪村纲道，到了如今依旧没有丝毫音讯。与阿遥这个狗头军师彻夜沟通了一番，她还是硬着头皮找上了土方。
可是当土方答应了，她又踌躇起来。如今新选组人手不够，若是自己还跑上去添乱，那也太不识好歹了。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推迟上街的日子，至少等到新选组恢复了元气再说。
可是她体谅新选组，不代表浪人们也为着新选组着想。夜幕未临，新选组就已经灯火通明。能站起来的队员都披上了浅葱色的羽织，带着一种宛若看破生死的豪迈，护额的白飘带在夜风中划出一道道决然的弧线。
“请，请问……”躲在广间的暗处，待到近藤走近的时候，千鹤终于忍不住开口。近藤一愣，笑着摸她的头，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疼爱晚辈一样：“呆在新选组，今天外面不安全。”不待千鹤回话，就严厉地带着队士们走出新选组大门。
“姐姐，他们是……”千鹤目送着队士们离开，不由地开口。阿遥叹气，只能道：“前面有一道光，他们不过是冲着那道光义无反顾的飞蛾而已。”
早已联系所司代与会津藩，却迟迟不见消息。新选组作为弃子炮灰冲锋部队，而其他组织却想要坐享渔翁之利。新选组不过是一群满腔爱国热情的愣头青，阿遥不知道应该赞赏还是应该悲伤。
整个新选组屯所就只剩下了受伤了的总长山南敬助坐镇。不等山南自嘲完，一抹黑色的影子忽的出现在眼前。来人蒙着脸，黑色的面罩之外只露出一对精光乍现的锐利眼睛。山崎不等平息气息，就道：“查明了，会面地点应该在池田屋。”
白日里，冲田他们一番队捉住了监视已久的长州密探——化名喜右卫门的古高俊太郎。只见土方岁三拿着一些蜡烛五寸钉亲自前去审问之后，不一会儿就问出了他们打算在京都纵火的密谋。小千鹤没有什么感觉，阿遥却知道自己的心在狂跳。她可不认为土方岁三拿那些东西是好心帮着古高修椅子点蜡烛增加光明，只是没想到做了新选组的副长之后，曾经的卖药郎当真万能到了这种地步。
于是，新选组的干部们讨论的结果是，长州发现古高被捉之后，一定会避免夜长梦多而加紧时间工作。这样的话，怕是今夜就打算密谈了。他们的地点很隐蔽，最终确认的结果是池田屋与四国屋。为了防止对方逃脱，最终的计策是双方都派人前往，局长奔向池田屋，副长带队四国屋。但是大头却是落在长州藩士不常用的四国屋的。
而山崎终究是晚了一步，查探清楚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阿遥还在思索，便只听山南淡淡地道：“山崎君，可以帮个忙吗？首先请把敌人在池田屋的事告诉朝四国屋前进的土方君。另外，虽然很辛苦，不过请带着这孩子一起去传令。”
山崎不可见地一蹙眉头，却听山南轻描淡写地道：“传令途中说不定会被其他浪士阻拦，我作为新选组的总长，还是守得住这里的。”说着，他浮现出了往日的温柔微笑：“那么，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山崎会意地点头：“由我来阻止长州援兵，至少让她和土方副长会和是么？”
阿遥感觉千鹤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手心里冒着汗。
最终山崎还是点头，却道：“你是雪村千鹤君是吧，听说你会一点防身术。”见千鹤不由自主地点头，山崎只是用那双读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千鹤：“虽然很遗憾，但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觉得那样也没有关系的话，就与我同行吧。”
千鹤只有一瞬的犹豫，便迅速点头：“我明白了！”
微不可见地，山崎浅浅一笑。然后朝着山南说了一句“领命”之后，便对千鹤道：“全力奔跑吧！”说着，一马当先跃上了屋顶。
路上果然遇到了来阻截的浪人，千鹤跑着跑着就变成了阿遥在代跑。
由于几乎没有出过新选组大门，她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心道但愿山崎的指路是正确的。身体因为长年不活动而显得僵硬，阿遥敏锐地察觉到膝盖似乎骨折了，脚腕也扭到了，却只能一刻不停地往前冲。直到一阵白光闪过，她僵硬地以为遇上了长州的浪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传来的确实极为熟悉的声音。土方一手叉腰站在她面前，秀气的眉峰轻蹙，明明是一向让千鹤避之不及的鬼之副长的声音，阿遥却由衷地感觉到小千鹤的安心。
因为一下子换回了小千鹤，所以脱力般地跌坐在了地上，幸好被原田眼疾手快地扶了起来。抱着长枪的原田调笑：“没事吧？擅自从屯所出来，是会被土方砍的哦。”
借着原田的手，千鹤吃力地站起身。她深深吸气，长时间的奔跑导致喉咙干涩异常，她费力地道：“目、目标是……池田屋！”
土方不意外地拍了拍艰难的千鹤，然后习惯性地将双手插在浅葱色队服的袖子里：“目标是那边吗？”
千鹤拼命地点头，她很难再说出完整的话来。
斋藤依旧是冷静异常：“敌人的会面场所是池田屋。”
听了斋藤确认性的话语，土方指了指靠在墙上的千鹤：“山南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逃走的，也就是说她是被总长命令才从屯所出来的。”
原田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亏你能找到我们，不是对京都的地形不熟吗？”
千鹤喘着气，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山、山崎……”
土方道：“会津和所司代怎么样了？已经去池田屋了吧？”
千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力摇头。
土方思索片刻后做了决定：“斋藤和原田带队去池田屋，我去处理别的事情。”他看向千鹤，千鹤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她的眼神说明，她要跟着土方。
等待千鹤缓过气来，新选组也出发的差不多了。像是想起什么，土方轻轻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柔和人：“传令辛苦了。我们能够先发制人，多亏了你。”
阿遥忍不住移开眼睛。太太太太妖孽了！果然，她只觉得脸颊发烫，千鹤怕是也被惊的厉害。毕竟土方平日里都是一副所有人都欠我五百万的闷骚样，头一回笑的如此光芒万丈，差点闪瞎了被夜色迷住了的千鹤与阿遥的眼睛。
土方和千鹤是走在大街上的。阿遥若有所思，千鹤却已经乖乖提出疑问：“那个，土方先生，为什么要走在大街上？”
土方恢复了平日里严肃副长的形象，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当然不是对着千鹤：“那群胆小的家伙，脑子里一定只想着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吧。”
“咦？”千鹤眨眨眼，显然不明白“那些人”究竟指代了什么人。还想要追问，一个黑色的影子又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浮现出来：“池田屋的事情您已经听说了吧。”
是山崎。
“我接受了山南总长的命令去会津藩与所司代方面联络——”
土方点头：“没错，下一个指示是追击，山崎君也暂时与我们同行吧。”然后，他用极度冰冷的声音大声道：“腰上别这家伙的官员，快来跟新选组的副长打个招呼。”
刀削般的薄唇死死地抿着，冰冷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土方虽然总是黑着脸，但是这副摸样到底还是少见的。千鹤噤声，小心地退到一边。
然后……
正如土方所言，官员们排成列出现在大路上。看起来人数超过了百人，带着这样的小路上实在显得拥挤。可是看到他们悠闲的脚步，阿遥察觉到千鹤愤怒的心情。
被土方所影响了吗……
未待她猜测，便听千鹤义愤填膺：“明明大家正在池田屋战斗……”
土方大约是看到了千鹤的表情，细长的桃花眼泛着柔和的光，美的让星光也黯然失色：“放心吧，新选组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人若犯我，百倍以偿。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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