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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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斜雾横，新选组位于八木宅邸的屯所上空笼罩着一层浅浅的不祥的灰色，让人不由感叹害人终害己。这不，京都最大的侩子手集团，在盂兰盆节的第二天被缠上了吧。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事实与幻想的差距好比年龄的代沟，源九郎义经注定被自家哥哥源赖朝宰的莫名其妙死不瞑目。
咳，扯远了。
永仓新八正蹲在屯所院子的空地上，面前是一只燃着的火盆。阴风吹过，纸灰纷飞，迷的他泪眼汪汪。
“新，新八，你在做什么？”平助小心地凑过来，戳了戳新八的肩膀。永仓猛地转头，因为迎风，脸上糊满了纸灰。原本健康的蜜色皮肤被染的黑乎乎的，配上那哀怨的眼神，平助被惊地跃后了好几步，差一点撞上了同样来展现同胞爱的原田左之助。
“不是说盂兰盆烧纸钱驱鬼的么……”新八抽了抽鼻子，一把抓过一大把土色的纸钱扔进火盆里，一边用小扇子拼命地往前扇风。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樱树下的天色人影，眼白泛着血丝，只是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实在没有杀伤力。
或者，相较之下，他如今的摸样更像是传统画像上的恶鬼。
阿遥轻轻叹了一口气，被这种冒绿光的饿狼般的眼神一直盯着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她扯了扯站在一旁同样我自巍峨不动摇的冲田：“那个，我是不是装晕比较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永仓自从酒醒后就直奔神社，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的破魔箭和纸钱，全副武装之后就开始了所谓的“驱鬼大业”。只可惜，除了让新选组的空气更差了一点土方的脸色更黑了一点之外，阿遥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是他太闲了。”冲田弯了弯眸子，大咧咧地抓住阿遥的手腕：“近藤先生说今天给我放假呢，我陪你出去玩怎么样？”
还不知道谁陪谁呢。阿遥腹诽一阵，瞥了他一眼：“你打算玩什么？”
冲田也不说，只是拉着她往屯所外走。后方的永仓惊叫起来：“总司，你等会还有巡逻……”
冲田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土方先生说了，看你精力那么旺盛，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
“你，你，你公报私仇！”新八几乎跳脚，却由于误吸了一口浓烟纸灰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冲田轻笑一声，义正词严：“不是公报私仇，是见色忘义哦。”
“……”
原田与平助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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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阿遥与冲田的脸皮要比原田他们厚上许多。两个人毫无尴尬感觉地来到一处街角的空地上，一群穿着普通的小孩子正高兴地笑闹成一团。见到冲田的影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拥了过来。
“宗次郎哥哥，今天你也陪我们玩吗？”
“宗次郎哥哥，我们今天也玩抓小孩的游戏好不好，你当鬼！！”
“宗次郎哥哥……”
一大群孩子叽叽喳喳七嘴八舌，明明是冲着冲田说的，却又好像只是自己在争论。自然也有孩子看到了阿遥，一个小男孩红着脸抓住阿遥的衣摆问：“大姐姐也是陪我们一起来玩的吗？”
冲田不着痕迹地将有些手足无措的阿遥护到身后，唇角邪邪地上挑，装模作样道：“真是残念呢，今天我是陪这个姐姐的哦。”说罢，还朝阿遥轻轻眨了眨眼睛。
孩子们的对象立刻转移成了阿遥，一只只沾着泥巴的小手死死地抓着她天色的衣摆：“大姐姐陪我们玩吧~”
阿遥头疼地扶额。明明还戴着鬼面具的，这些孩子却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她无奈地看向抱着长刀看戏的冲田，声音被面具挡着，带着嗡嗡的甜腻的声音：“随你吧随你吧。”明知道她总是同情心泛滥对小孩子没辙，还偏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以前在试卫馆帮着美津小姐带小孩就忙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一会儿没有美津小姐的扫把伺候，她只觉得小孩子的声音实在有如魔音灌耳一般让人太阳穴突突的疼。
孩子们欢快地叫了起来，一个孩子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根半旧不新的黑布条要给冲田蒙上眼睛。那对漂亮的碧色狐狸眼转了转，笑道：“我说过了，我今天是陪大姐姐来玩的哦。”
阿遥嘴角一抽，下意识就要逃跑。可是孩子们已经睁着晶晶亮的眼神围了过来，那根布条也被举到到她面前。“大姐姐还戴着鬼面具，比宗次郎哥哥更加像鬼！”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声音尖尖地叫了出来，孩子们立刻附和起来。
“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吧。”冲田无辜地耸肩，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多不少，让人气的牙痒痒。他一手接过孩子手中的布条，上前一步蒙在鬼面具留给眼睛的孔上。天色和服上还留着脏兮兮的泥手印，现在又被蒙上了双眼。阿遥只觉得今次跟着冲田出门绝对不是一个好决定，还不如留在新选组屯所里逗永仓和千鹤来得有趣。
“你可要加油哦，这群小子可滑溜的不得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然后立刻退开。阿遥眉梢一挑，“我现在更加想干掉你了”，却只引来冲田一声轻笑。
孩子们簇拥着阿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哄”的一声四散开来。由于是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阿遥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不至于跌倒在地上。因为视野里一片漆黑，所以只觉得四周到处都是小孩的声音。阿遥抿着嘴唇，尝试着走了两步，木屐敲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姐姐，这里这里。”孩子们似乎玩的很高兴，不时冲上来拽一下阿遥的衣摆然后立刻逃跑。阿遥眼看追着跑没戏，干脆站在原地。一个孩子跑上来扯她的衣摆，被她立刻弯下身抱了满怀。
哼，锻冶师的反应力可是不容小觑的。为了抓住最好的开工时间，很多锻冶师都是把自己当武林高手来培养的。
扯下缚在眼前的黑布条，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小脸圆滚滚的，深棕色的眼睛，脸颊微红好不可爱。
阿遥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坏心地道：“抓到了哦。”
小男孩的脸蛋腾的变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耍赖，这局不算不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小男孩的头发，原本就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短发彻底被揉乱成了鸡窝。不知何时，冲田已经走到了阿遥身边，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到底谁耍赖呢？小次郎，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哦~”
小男孩立刻低下了头，又小心地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阿遥。冲田撇撇嘴，直接从阿遥手中接过黑布紧紧地绑在小男孩的眼睛上：“小次郎刚才耍赖，要惩罚哦。”
似乎有热闹看孩子们就会高兴，又是热烈地讨论了一番。不过小孩子的天性毕竟不会太坏，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让他多转五圈。又一局新的游戏开始，只剩下圆圈中间孤零零的被蒙住眼睛的小男孩，其他孩子全部又跑又跳绕着他打转。
“不玩了？”抓着阿遥的手腕，冲田微微别过脸。阿遥努了努嘴，想到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便道：“人老啦，跑不动了。”说着，就找了一块稍高的石块坐了下来。衣摆早就印满了泥印子，她也干脆不嫌脏了。至少，采石的时候可比现在脏多了也没见她嫌弃过。
冲田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个小女孩死命地拉走了。阿遥乐的清闲，至少看到这个新选组的大魔王，土方岁三的第一头疼对象，人称鬼之子的试卫馆免许皆传，被一群不到腰际高的小女孩缠到苦笑的机会可不多。
小孩子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人也好鬼也好，侩子手也好杀人魔也好。新选组的一番队队长还比不上一个会与他们一起玩耍的大哥哥，浪人们谈之色变的新选组第一剑客，如今不过是“宗次郎哥哥”而已。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几个同样玩累了的孩子聚过来，梳着童花头的小女孩悄悄地盯着阿遥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我是九楼，九楼遥。”阿遥笑了笑，顺手帮孩子理了理衣襟。
“遥姐姐。”小女孩立刻乖乖地叫了一声，然后问道：“姐姐以后还会跟我们一起玩吗？”
阿遥一怔，随即道：“大概不行了吧。”
“咦，为什么？”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清澈的棕色眸子，让人不由想到小千鹤同样干净的眼睛，“那么宗次郎哥哥也不会来了吗？”
阿遥眨了眨眼：“呃，他应该还会来的吧。”
歪歪头，小女孩眼里堆满了疑问：“可是，姐姐不跟宗次郎哥哥在一起吗？”
阿遥轻笑一声，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由朝空地里看去，冲田最终还是成了“鬼”，蒙着黑布条笑眯眯地追逐着小孩子们。
“因为，我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他目前不会愿意去的地方。”阿遥道。
一直到中午，孩子们被追出来的父母纷纷赶回家吃饭之后，冲田才松了一口气。七月份，天气还是很热啊。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走到阿遥身边。阿遥原本早就神游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他一靠近，就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站起身，用手掌挡着正午的阳光看了看热烈的火球般的太阳，道：“然后打算去哪里？先说好，下午比早上还要热很多。”
冲田抓着她的手腕，依旧冰冷，正好降温解暑。他转头，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比月光还要阴冷：“我们去神社吧。”
猛地抽手，结果对方抓的太牢完全抽不会来。阿遥额角青筋跳啊跳：“你要做什么？”
对方一脸无辜：“新八说了啊，屯所里面不干净，需要趁着盂兰盆好好清理一下。”
阿遥说：“不是屯所不干净，是你们这群人不干净，你们的屯所真可怜。”
冲田从善如流：“好吧，所以你忍心看我们这群不干净的人把屯所也整的不干不净吗？”
“……走吧。”
九楼遥与冲田总司从第一次见面至今，明争暗斗无数。冲田总司完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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