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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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遥吃不准他们的想法，但是总觉得他们是打算找一个什么时间就处理掉千鹤。九楼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虽然对于这些曾经认识的人，有怀念，有欣慰，但或许死过一次的人总会看淡了很多东西。比如她现在，不过是想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她强撑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入睡，甚至一直潜伏在小千鹤的身体一角保持高度的警惕。冲田来用绳子捆住千鹤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出手。但是想想围了一大圈的带刀队员，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毕竟千鹤是要在京找人，先不说能不能逃出去；就算成功了，就他们这副土霸王的摸样，怕也是得罪不起的。他们身上目前没有带杀气，她只能静观其变。
直到第二日清晨，千鹤转醒，她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被双手双脚都捆绑的死紧，千鹤正要挣扎，却被阿遥制止了。
“小千鹤你好好听着，我们现在正在那些家伙的屯所里，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来查探的。”阿遥说的时候很小声。虽然都是千鹤的声音，但是两人的语气却截然相反。隔墙有耳什么的她并不是不懂，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还需要谨慎小心为好。
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私心。假如千鹤死去，她不知道她是会一同前往彼岸，还是又沉睡上好几年然后再度苏醒。既然又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就到最值得的时候再死去。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九楼姐姐，他们、他们会杀我吗？”所谓病急乱投医，千鹤害怕地问了一句。但是她虽然单纯，但并不是笨蛋，话刚出口就冷静了下来。阿遥知道在昨晚见到冲田他们的时候，千鹤就已经有了什么觉悟。她怜惜这样的孩子，于是故作轻松：“大不了我带你出去好了，爬墙什么的我可没少做。”
“……九楼姐姐，你的话会引起歧义的。”千鹤嘴角一抽，吐槽。
又在冰凉的榻榻米上躺了好一会儿，却依旧没有该来的人出现。阿遥想了想，提醒道：“昨天那个叫冲田的记住他的样子了么？不管他今天说什么，都不要相信，别上当了。”
脸颊上立刻传来了热度，阿遥四十五度淡定地望着天花板。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反正一只蜘蛛顺着墙缝从左到右爬了好多遍了，纸帐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纸帐推开发出哗的轻响，露面的是井上源三郎。阿遥感叹，几年不见，他依旧是岁月最爱留下痕迹的那一位。他看到千鹤张大眼睛盯着他的模样，也只是笑了笑：“你醒了啊。对不起啊，把你绑成这样……稍等一下，我现在就替你解开。”
说罢，他弯下腰替千鹤解开脚上的绳子，而双手依旧被缚在背后。千鹤试着站起身，低下头小声地道：“那个，谢谢你。”井上果然回头对她报以微笑。接着，他走到门边，道：“可以跟我来一下吗？”看出了千鹤的疑惑，他解释道：“今天早上，干部们一直在讨论你的事情。他们想要确认，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千鹤低着头看着脚背：“我知道了。”这是不容拒绝的，哪怕他用的是疑问句。
井上一边带千鹤往门外走，一边安慰道：“放心好了，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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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一直走在她们前方，千鹤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听阿遥小声提醒：“等会什么都别说，就说你被浪人追赶然后砍伤了他们。”
千鹤忙不迭的点头，却见前方的井上回头，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你刚才说什么？”
千鹤的头几乎摇的像拨浪鼓了：“不，没、没有说什么。”
这下，阿遥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通过昨晚不多的时间，她也大概从他们的对话中探听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土方他们是跟着近藤一起出来的，与这些浅葱色山形纹队服的人一同被称呼为新选组，也就是京都有名的侩子手。土方他们的地位都很高的模样，那些队员都的恭敬地称呼他们为副长或者队长。
屯所不大，拐了几个弯就到达了广间。里面坐满了人，最高位上赫然就是威严的近藤勇。
千鹤的身体非常僵硬，跪坐在垫子上时上身绷的笔直，就像碰一下就会断成两截。只听冲田忽然笑眯眯地道：“早上好，昨晚睡的怎么样？”
千鹤老实地回答：“睡得很不安稳。”
“诶？是这样吗？”冲田扬起脸，狭促地笑道：“但刚才我去叫你起床的时候，你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醒呢。”
千鹤不由“啊”了一声，阿遥叹气。让她不要相信冲田的话的。
尽头坐的最规矩的斋藤摇头：“总司只是在戏弄你而已，他根本没有去过你的房间。”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阿一真过分，居然揭穿人家……”冲田耸肩，碧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分外可怜。
“你们这些家伙说够了没有啊。”千鹤脸蛋都红透了，待要与冲田争论，土方终于不满地打断了他们。往日如风一般潇洒风流的土方岁三，此刻不过是一个被自家小孩烦的焦头烂额的妈妈。
千鹤立刻噤声，埋下头，她似乎相当惧怕土方的模样。而冲田则撇撇嘴，抱着怀里的长刀拢着手扭开头。
下面便是奇妙的自我介绍时间与审讯时间，而这个奇妙主要是因为这场审讯是由以老实厚道而出名的近藤来主持。千鹤应对的时候，阿遥一直在打量四周。除了昨日见过的冲田总司、土方岁三和斋藤一，还有最大头目似的近藤勇。另外还有几个坐在角落里的影子，显的异常眼熟，只是阿遥的浆糊脑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而在她为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苦苦思索的时候，千鹤已经彻底落入了他们的语言陷阱之中。不过阿遥一直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本就帮不上忙。她很清楚自己不适合脑力劳动，最适合挥着锤头作为朴实的劳苦大众兢兢业业一辈子。
千鹤垂着头被斋藤带出去，走到门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冲田歪着脑袋叫住她：“呐，我说，你学过剑道？”
千鹤一脸纳闷，还是乖乖点头：“曾经去道场学过几天。”
“几天？”冲田嗤笑一声，抱着刀看她：“那几刀可戳的真狠，完全没有留情。”
“不，我……”千鹤想要反驳，大概是想起阿遥说的，只是小声道：“我只是被浪人追赶，然后一直躲在旁边，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轻轻挑眉，冲田笑了一声移开视线。
“天然理心流、镜心明智流、一刀流的居合斩。那几个浪人的刀没有这么快，而且伤口的位置太低。”一个扎着长马尾的男子淡淡地开口，至始至终他都像是隐没在阴影里，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
又成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千鹤呆愣地看着面前的纸帐，忽然坚定地开口：“九楼姐姐，我们逃跑吧。”
阿遥倒是没有想到千鹤也有如此决断而大胆的一面，轻笑：“如果你决定的话，想做就去做吧。”
手上的绳索早就被斋藤解开了，千鹤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纸帐却出人意料地被拉开。“啊！”她被吓地跌倒在地，外面的人也被唬的后退了一大步，幸好被身边的人跟扶住了。
“你想要逃跑？”土方扶着近藤，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阴冷的可怕：“我说过的吧，如果逃跑就格杀勿论。”
“可是，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千鹤仰着脸盯着土方，眼眶里眼泪在打转，但就是忍着没让它掉下来：“我还要找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失踪了，我从江户来京就是要来找他的。”
“江户……”近藤露出怀念的神色，土方皱着眉头，不断地揉着太阳穴，最后道：“去广间，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
千鹤抹了一把眼睛，用力地点头。
雪村纲道似乎是给幕府打工做研究，但却又在某个晚上失火后无故失踪。一听说千鹤是纲道的女儿，新选组众人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下子好转。而在被冲田三言两语揭穿了性别后，她莫名成了土方岁三的小姓。
这一回可以说是心平气和地做自我介绍。大多数人阿遥在试卫馆都见过，只感叹岁月不饶人，当年的热血青少年都成了一群邋遢的大叔。自知他们不会再对千鹤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她干脆自顾自地睡去了。
再次神清气爽地醒来的时候，千鹤正呆呆地站在窗口不知道看什么。脏衣服已经换了下来，甚至被没收的小太刀也重新挂在了腰侧，看来她睡了好一段时间。周围没有别人的气息，阿遥轻轻开口：“小千鹤。”
千鹤被吓了一跳，连忙关上窗户回到室内。从包裹里摸出一面小铜镜，她有些担心地道：“九楼姐姐一直没有醒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遥扯着嘴角笑道：“帮你守了一晚上，困了而已。”
千鹤点点头，说了些现状，忽然又问道：“九楼姐姐，你的那把锤子很奇特吗？”
阿遥心里咯噔了一下，状似随意地问：“怎么了？”
“冲田先生检查我的包裹的时候，看到那个脸色都变了。土方先生也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叫不醒你，只能说是你送给我的。”说罢，她更加忧虑了：“姐姐是不是与他们相熟？我不会被拆穿了吧。”
“不会。”阿遥别开脸：“上辈子那都是一段一段的孽缘，断了更好。”
千鹤也不再问什么，只是表情并未恢复过来。阿遥换了话题：“他们打算怎么帮你找到父亲？”
千鹤摇头：“土方先生让我乖乖呆在房间里，说是他们会帮我寻找的。”她不由地用手指描绘着铜镜边框上的花纹，这是她迷茫的反应：“九楼姐姐，他们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她其实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虽然被雪村纲道保护的太好了，习惯把一切都往好处想。哪怕见过那些人拔刀斩人的模样，却依旧不带上任何的偏见。这样的孩子在江户老家呆着还好，跑到这吃人不吐骨的京可真不是个好选择。也不知道她遇上新选组究竟是好是坏，阿遥这样想着，只得安慰她：“他们现在还不信任你，混熟了才一切好办事。”
迟疑了一下，千鹤乖乖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