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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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木软踏置于窗下，我静卧其上。身上覆着柔软舒适的纯白毛毯。
温暖的太阳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身上，令人昏昏欲睡。
“小姐该喝药了！”珠儿笑端着汤药进来。
我一听，柳眉紧蹙。
那药真的好苦！我可怜兮兮的瞧着珠儿。
“小姐的病还没有好，一定要喝！”珠儿没的妥协的说。
我不断的摇头。
“小姐——”珠儿拉长声音。
我不愿听她的，转头看向窗外。
远远的看见轩辕澈穿过回廊走来。
心中不知滋味如何！似乎有丝喜悦，有丝期待，却也有着惶恐和埋怨。
“小姐！”珠儿跺脚嚷道，“你再不听话，该叫皇上喂你了！”
我听着，脸红了。
昏迷时排斥苦药不能喝下，是轩辕澈不顾几个丫鬟在场嘴对嘴无比亲密的喂了我。如今珠儿一急却拿了这事调侃，我捂着脸羞极了！
“玉儿……”是他，正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
我睁眼一看，珠儿早已退了出去。
我不知如何面对，还是垂下了眼睛。
在垂危之时，看他那样的紧张和痛苦，所以就轻易原谅了！那是怕自己真的有个万一，不想他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可是如今人一清醒，往事又历历在目了。
真的毫不在乎？真的好无嫌隙？
他在我侧旁的凳子上坐下，曲着长腿。
他伸手把我鬓角凌乱的发丝挪到耳后。
“整个人儿瘦了好大一圈，”他心疼的托起我的下巴，“小脸快没有朕的巴掌大了！”
我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还不能说话，每日只能喝些薄薄的稀粥。
“还痛吗？”他忽然问。
我愕然。
他轻轻抚摸着颊间的乌青。
我摇了摇头。
想起那日他的怒气，他的冰冷话语，他的决然离去，瘦小的肩头轻颤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眼神有丝黯淡。
“对不起！”他无比愧疚的看着我，“朕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伤害玉儿！”他紧紧的握着我的小手，带丝乞求，“所以玉儿不要怕朕，好不好？”
我只是听着，还是心有余悸。
“玉儿，”他犹豫开口，俊秀的脸上竟有丝可疑的微红。
我疑惑了。
“呃——朕¬——朕那几日不是宿在——宿在其它嫔妃的寝宫？其实——”
我闭上眼，转开了头。你和你其她女人的柔情蜜意也要和我说么？
“其实朕虽招了她们侍寝，却未宠幸。”他赶紧说。
我震惊极了。可是心中的郁结却忽然消散了。
原来我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呢！
我拉过他的手，纤细手指在他手中写道：“你不需如此！”
他吻着我的手，深邃的黑眸有着款款深情。
“那一日朕微服去了南明山，遇着了一个花中仙子。”他缓缓回忆，“她翩翩起舞，笑靥如花。那样美丽纯真，似乎不曾沾染过一丝世间尘华。霎那间，她就紧紧的揪住了朕的心，让朕再也移不开目光。可是她见了朕，有如惊弓之鸟，惊惶失措的差点绊倒。朕一急，搂住了她的纤腰。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味，看着她羞涩的眸子，朕迷惑了，多想拥着她到天长地久！终于不舍就这样放开手，叫了御前侍卫萧竹一路跟踪着。于是知道了是礼部尚书夏大人的么女。玉儿，你不知道，当朕得知你尚未婚配时，不知是怎样的激动？朕探了夏尚书的口风，他竟是诚隍诚恐且有婉拒之意。朕忽然很慌乱，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朕怕夏尚书为了不让你进宫，一回去就把你许了人。于是朕赶紧拟了圣旨，让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无限歉疚的注视着我，“对不起，玉儿！”
听着他说起往事，听着他说着歉语，眼里还是浮起泪光。曾经那样的痛苦，感觉天都要踏下了。
“朕是迫了你，自私的强迫了你。那日你并没有说错！”他继续道，“玉儿那样的美，那样的纯洁。朕虽是皇帝，却是嫔妃无数，膝下又有儿女，怎堪匹配？要不是有着皇帝的身份，朕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这样美好的玉儿。所以朕并不后悔！”他轻轻擦着我滑下的泪珠，“即使玉儿会怨会恨，朕也认了。”
我抬起瘦骨如柴的手，无力的捶着他。
他抓着我的手，仔细的瞧着，眼中闪过痛苦和悔恨。
“可是让玉儿受病痛的折磨，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朕却好后悔好后悔！玉儿生气，朕低声下气哄着就是了。玉儿不高兴，朕变着法儿逗她开心就是了。可偏偏强着脾气，大发雷霆了一番，吓着了玉儿。”
他吻着我苍白的嘴唇，“最可恨的是睹着气连着几天宿在其她女人那里，想借此忘了玉儿，想借此证明自己的不在乎。辰妃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是抱着她，还是会想起可怜兮兮的玉儿。贵妃明艳大方，热情开朗，搂着她，浮现的却是玉儿委屈的脸蛋。朕真的好生气，好生自己的气。于是招了从未宠幸过的兰美人侍寝。兰美人貌美如花，羞涩娇怯。朕吻着她，可是最后关头还是想起了玉儿生气不理朕的模样。”
听着他赤裸裸的剖白，心里柔情无限。他是皇帝，对我却能这样，还有什么不能够原谅？
“所以朕的报应就来了。珠儿冒死硬闯御书房，要不是陈德听见动静急忙来禀告，不仅珠儿要去掉半条命，只怕——”他紧紧的搂着我好一会儿，才道，“只怕朕也不能抱着完好无缺的玉儿了。”
我安慰写道：“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
“朕已经把管事太监下了监狱。”他说，眼中闪着冷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一直延着不请御医。还有其它宫女太监，都得狠狠的惩治。”
我不忍心，求着情写道：“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玉儿这次这样危险，怎能就轻易饶恕？”他进绷着下颚，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轻咬着嘴唇，哀求的看着他。
他叹口气，“好吧！其它人可以小惩，但是管事太监的命却饶不得！”
只是受人指使摆布的奴才，就要陪上性命么？可是这种话又说不出口。
只能好无奈。
“错的最多的是朕自己！”他还是好自责，“其实最应该受惩罚的是朕。”
我瞅了他一眼，嘴角有丝笑意，写道：“罚你什么呢？”
他看着我终于有了笑容，黑眸也浮起了笑意，“罚朕一辈子疼爱玉儿好了。”
他看了一眼凉掉的药碗，提醒道：“玉儿是不是该喝药了？”
我一听，又皱起秀眉。
“只要玉儿乖乖喝了，”他轻哄道，“等你的病一好，朕就微服偷偷陪你回尚书府！”
我惊喜的看着他。
“不过……”他指着汤药。
我苦着脸无奈的点头。
他喊了一声，“来人。”
守在房外的宫女赶紧进入，手里端的是热腾腾的苦药。
原来早有准备。
我不依的写道：“我要就着蜂蜜。”
这两日轩辕澈陪着我比较多。许多奏折也搬到了锦绣宫处理。
每顿膳食他总要看着我吃完，半个时辰后，又一定盯着我喝药。
不管我是软语撒娇，或是任性耍赖，他都是严肃着一张脸，瞪着我，没的妥协。
当他不苟言笑时，总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我不敢反抗，可怜兮兮的又泫然欲泣的喝完，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之后，他会无限温情的抱着我，柔情安慰。
他总笑着说：“生病的玉儿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了！尤其喝药时最会任性。”
在这样无微不致的“关照”下，身体倒是好的极快，也能轻微的发声了。
今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叫了紫芯替我梳妆。
镜中人面色雪白，脸颊削瘦。
我拿起胭脂扑上，双颊立即显出嫣红。
挑了粉色衣裙穿上，对镜一照，是个浅笑盈盈的佳人，竟扫去了几日的病恙之态。
轩辕澈刚刚从昭阳殿罢了朝进来，瞧着我的装扮，惊呆了好一会儿。
我拉着裙摆，惴惴不安的问：“这样不好看吗？”
他过来搂住我的纤腰，低头笑道：“好看！朕的玉妃是最好看的人儿。几日来玉儿缠绵病榻，瘦弱的似乎风儿一吹就会跑走。见了你今日的模样，朕才知道有多么想念健健康康的玉儿呢。”
“生病的玉儿是不是好丑？”我问。
“不，还是好美！”他说，“但是却是让朕心痛的美。朕拥在怀里，却不安着下一刻就这样消失了。那种煎熬，那种不安，朕再也不要经历一次了！”
我有丝感动，垫着脚尖，拉下他的头，樱唇碰了一下他的面颊。
“这可是玉儿第一次投怀送抱。”他的黑眸有着邪气，“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红嫩的唇瓣忽的被霸道的薄唇封住，连着我的惊呼吞入他的口中。
他热烫的唇舌勾缠着我的舌尖，格外放肆。
良久，他终于放开我，粗喘着气。大手还是牢牢的搂着早已酥软且面泛羞红的我。
“爱妃玉体初愈，暂且放过了。”他压抑着说，“不过以后要加倍讨回来。”
我更羞了。
他不再逗我，体贴说道：“朕陪着你去御花园散散心，好不好？”
我高兴的连连点头。
已经是冬季，外头极冷。他叫人拿来极为保暖的狐裘，亲自替我披上。
好几天不曾透气，闻着青草味儿，听着鸟鸣声，由衷的喜悦。
他挥退了一堆的宫女侍从，只留着陈德和珠儿远远跟随。
过着廊桥时，下头有淙淙的水声。
我停下，扶着凭栏往下看去，笑问道：“这水流也是从明月湖流出来的么？”
他点了点头。过来拉着我，嘱咐道：“小心了！”
我任他牵着往前走。
毕竟大病初愈，体虚的很，一会儿就直喘气了。。
“累了吧？”他心疼道，“假山后头有个亭子，朕扶着你去坐会儿。”
我点头，心里有着暖意。
刚刚转过假可乱真的小山，一个小小身影向我冲来。
轩辕澈疾速搂着我往旁边一闪。
“小心！”我惊呼。
可是太迟了！
眼睁睁看着看着一个小石头砸中小身影，痛呼的摔倒在地上。
“砸死你！砸死你！”两个更小的身影跑过来欢呼。
“你们在干什么？”轩辕澈厉声呼道。
两个小身体一愣，欢喜转为惧怕，赶紧跪倒。
“参见父皇！”
“参见父皇！”
被石头砸中的小女孩忽的抬起头来，朝我们这儿看来。
眼中泪水摇摇欲坠，倔强的咬着双唇。
不是梦瑶，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