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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节 ...

  •   莺鸟,婉啼几声,细小的身躯,在略带雾气的层林间划出条条美妙的曲线,是位边唱诵边谱曲的乐师。
      还有蝶儿,随着风,伴着花,跳起回旋的华尔兹。偶尔,停在瓣上;偶尔,藏在叶底。
      花在飞,轻盈,如白魂一般,悄然无声,落几片在冰冷的雪色石墙内。
      墙内,当然也有花树,只是被修得整齐,拘束如含羞少女,顿失自然风韵。庆幸的是,它们所伴随的是更为庄严的白色城堡;因而那一分拘束,倒显出几分可爱。
      这里的花树,正如这里的女仆。
      女仆们大多是刚懂事就被收进来,接受正规的宫廷教育;到了能够做事的年纪,便套上一式的浅蓝长裙与迷白围裙,照料起娇贵的公主。
      每天白露未浠时,她们就从白色城堡走出,跑向北门,穿过一片枫树林,到东宫御所里报道。而夜深人静时,才结伴回到白色的城堡。
      其实,御所里亦有婢女的房间。但是她们宁可多走一段路,住在白得冷清的别馆内,亦不愿意留在那尤如少女梦幻般的粉红城堡里度过漫漫长夜。她们的潜意识在逃避,逃避那种过于浪漫的的温柔与热闹。因而,只有那些忠心面又不敏感的女仆与公主钟爱的男仆才会居住在北方御所。南面的别馆,是忧怨心灵的收容所。
      所以,别馆总是很静。但是忧怨,却不是静的全部。
      别馆东部,有一道长长的花墙,隔开两种静的世界。
      花墙后,是不隶属于公主的自治区域,虽然里面住的人,亦是公主的家臣。
      这,也是一种等级吧。
      据说,当初设这样一个区域,缘于宫廷内一场不少的风波。
      那时,王位继承人还没有出生。国王建了了白堡,预备作东宫御所。同时,他又物色了执政大臣们的公子,迁他们入内,进行所谓的特殊但实际是培养“忠”臣的精英教育。这是传统,本无可非议。
      然而,这代执行起来,产生了一些意外。
      那些意外的起因,都是一些琐事。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孩子的小打小闹,所以,并不管它。
      可是,孩子中的某些人,却并不那样想。尤其是他们中的孩子王,宰相的长子--洛迈迪非常生气。
      洛迈迪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少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作官位世袭。于是,他深知自己是他们中最厉害的。而不少孩子亦知道这一点,都聚在他身边,渐渐地就形成了新一代“执政集团”的雏形。
      但也有例外的人--有几个孩子,非但不与洛迈迪“好好合作”,还依他们的那些所谓的平等准则,与洛迈迪作对。
      这让洛迈迪很不愉快,觉得自己的面子摆不下去了。
      那些孩子里最大的,叫撒加,比洛迈迪少一岁,却有点老成,绝没有像十四岁的孩子应有的那些幼稚表现--圆滑,又不减那种纯真天性。他的身世是一个谜,人们只知道他以未来教皇后补生的身份进入白堡。所以,洛迈迪瞧不起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最可恨的是,这人便是那一群不合作者的老大。
      为此,洛迈迪常常有意无意地在长辈中数落撒加。侥幸地,有一次,他找到一个有力的证据,来告撒加犯了偷窃罪。
      距离白堡十公里的地方,就是王都。衣冠车马,把王都分成几个区域。
      不知是什么人发现的,但洛迈迪一伙都知道撒加常常出没于贫民区一带。他们好奇于此。每当想到撒加可能是贫民的孩子,或者这种事在宫廷内流传,他们就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撒加可能有的丑态,连嘴角亦自然地浮起一丝微笑。
      于是,出去调查的人不少。他们在抓撒加的痛脚--投入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瘾君子对药物的执着。
      而洛迈迪,即坐在房间里最华贵的椅子上,边玩弄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徽章,边听着“下级”的回报。
      然而,很多时候,得来的消息让他兴味索然:他找不到撒加的弱点。但是,他亦得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撒加与民间一些流氓混在一起,在中下层市民中称王称霸;他们常常出入银行,珠宝店,然后再购整车的食物,运到一些小教堂中;不少贱民对他们尊敬有加,但是也有几个有识之士反抗他们的暴力行为。
      “艾俄洛斯,艾奥里亚……可惜他们没有前科,不然,我就能够让撒加也卷进去了。”他常常感叹流氓的两个头头没有人杀人越货,而使自己的智慧无处发挥。
      但是有一天,他忽然懊悔自己的迟钝,没有察觉一个重要的疑点--撒加哪来那么多钱,去购整车整车的食物呢?
      他记起了宫内有几次失窃事件--大部分是他指使手下做的。而宫廷侍卫一直找不到犯人,头痛不已。“正好借这机会,一石三鸟。”洛迈迪呵呵地自言自语。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就这样送到了国王手中。
      很快,撒加就被传到王宫。
      长长的毯直铺到王座前,这是正殿百年不变的景观。
      毯的一头,跪着撒加,王座上坐着国王。
      “撒加教士,近日朕收到一封于你不利的信,不知你作何解释?”国王边问,边叫侍童把信传给撒加。
      一阵沉默后,撒加轻轻叹道:“非常有技巧的信啊!”
      “咦?小撒,你这是什么意思?”陪坐在一旁的王后,盯着撒加,脱口而出。
      国王干咳几声,显然对王后叫撒加的称呼不满。虽然国王平常也知道王后宠爱撒加,时常称赞他的美丽与天资,还时时召他到西宫;可是他并不多言,即使有醋意亦装作视而不见--因为国王自己也在培养着叫“阿布罗狄”的艳丽玫瑰,并不想明里与王后闹翻。然而,今天王后公然在殿上这般称呼撒加,让他觉得自己面目无光。
      王后亦察觉自己的失言,欠意地对国王笑了笑。
      而就在他们一咳一笑间,旁边的教皇已向撒加发问:“撒加,你在王都贫民区中做的事,是真的?”
      “换一个角度来说,是真的。”撒加小心私人答道,“撒加只是想帮助那些受苦的人,并不是如信中所说‘有着不可告人的歹念’。而使用暴力,也是逼不得已。”
      “那么,你的钱是偷窃宫内而得来的,也是真的?”教皇继续问。
      “那是假的。”一双清灵的眼睛回视教皇,“一部分钱是宫廷给的零用,其他的是夫人们赏赐的。”
      “赏赐的?数目也太多吧!”国王有点酸酸地问,又瞟了王后一眼。
      王后亦显出奇怪的脸色,虽然她送撒加的东西不少,可是都是些小玩意,不是名贵的财物。当然,她也能应国王一个不是,帮撒加一个忙。不过,她转念一想,撒加可能连她送的东西亦拿来干救济这一类无聊事,便气了一气,暂时不再说什么了。
      而此时,殿门处传来几声吵骂,接着有两个孩子冲了出来,跑到国王面前,在撒加旁边跪下了--是阿布罗狄与穆。
      穆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被阿布罗狄扯着,衣服上的皱纹也还在。
      他们俩一边谢罪,一边要求与撒加一同受罚--理由是撒加做的事,他们都有参与。
      三人听了后,却皱了皱眉头,接着,又舒眉了。
      而朗朗的笑声,亦从殿后传来,接着走出一个。
      “童虎,你也来了?”教皇站了起来。
      “史昴啊,我本来是为撒加说情况的,现在不用了。”童虎笑着,扶起撒加等人,“我在贤者之馆里,给叫‘沙加’与‘卡妙’的学生烦得要死了。”
      “沙沙与妙妙果然也求情了,连贤者大人也拉出来了。”阿布罗狄高兴地说,“小穆啊,我就说,来也没所谓的。”
      “可是,那样闯进来,实在太鲁莽了。”穆微笑一笑,又望了教皇等人一眼,说,“先原谅穆刚才的失礼。”
      “好孩子,过来,我有些事问问你。”教皇招呼穆,细细地问起他一些问题了。
      而国王亦不过追究,毕竟他自己知道他送给阿布罗狄的东西有多少,其价值远远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不过,国王因此对阿布罗狄不满也是事实--毕竟王送的东西,竟然如此随便拿去送人。
      最后,关于撒加偷窃的事不了了知。当然,也有人不高兴的,就是洛迈迪。
      结果,他一气之下,绑架了阿布罗狄。--这是他一生的错。
      事后,他不得不永远躺在床上,孤独地望着窗外不变的天空,追悔当时:“如果,……本来,那是小事……我……没有想到……”
      “想不到”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因为一想到那事,他就陷入恐惧中,旧境如旋涡了浮现在他脑海中:国王的怒容;撒加的狂态--黑色的发,血色的眼,在漆黑的牢房中,恶魔般的笑意……
      “这事秘密处理,谁泄露了,死!”
      幽幽的火光在晃动,他哆嗦着身子,倒在血泊中,听着王的命令。
      时光就像风,吹开了花,吹落了花,又不知到了那里。
      再也没有人提起那里的纷争了。
      结局就像一团迷雾一般,叫好事者弄不清,看不白。
      不过,也没有人提起那个叫洛迈迪的人--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一般。
      而说起紫藤花的世界,都只说是国王送给一名叫“撒加”的教士的居所--而不知道这是由于他有着恶魔的影子--一些想起双子传说的人,是撒加身边的朋友,他们亦不对国王说起什么。
      花飞扬,在一个美丽的园中,埋藏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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