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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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壑听了母亲的话，第二天一早便去了老宅。父亲精神健瞍，心情显然也不错，只是在餐桌上没发现母亲身影。许壑用目光巡视一圈，还没开口问询，坐在一边的大妈便给了答复，“你母亲昨天晚上就走了。”她正在给父亲添汤，眼皮重重的垂着，就像不愿意看见许壑一般，眼珠微微一斜，嘴角弧度极较的撇了一下，声音平稳，动作迅速难掩不屑，如果不是看了她一眼，只听声音根本分辨不出好恶。
许壑暗自咬牙上火，他母亲就是这样，把你惹得急了就跑过来哄一哄，哄好了一转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表哥曾经对他报怨过自己母亲自私，因为痴迷京剧，便天天和票友泡在一起练嗓跑场，他放学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到，而早晨也不管他是否要复习功课，就在阳台上吊嗓。“伊伊呀呀啊啊~”
许壑当时被他模仿的表情逗得笑倒在一边，他没对表哥说，我妈还不抵你妈十分之一。
表哥还有得抱怨，许壑则是无处可诉。他于麦休儿来说就是个大号玩具，高兴了抱过来揉搓一番，自己忙起来便把他丢到一边，颇有点自生自灭的味道，许壑心灰意冷了，他又跑到面前泪水涟涟“儿啊，妈妈只有你了。”似乎她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生养。而许壑也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养老送终。
许壑气火攻心，一时觉得嘴里吃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味道，早晨，在“家”的早晨总是这样，因为各式各样的事搞得心情抑郁。坐在房间里都要穿盔甲，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某颗流弹击成重伤，有时那子弹来自别人，有时来自同伙。腹背受敌还要假装坚强，许壑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反正他也挨了许多年，反而因为在外面挑门户忽然便觉得不适应了，想起走时王子喻还趴在床上露出光滑的脊背，许壑的心情就微微好转一些，现在他恐怕也该吃早饭了。
许壑觉得如果他是父亲，也会觉得母亲不入流。现在连敷衍功课都舍不得下，父亲也会伤心难过吧？当年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许壑找到麦休儿在旧金山的小别墅“你没事了？”
麦休儿正靠在躺椅上看电视，怀里捧着巧克力盒子，浓浓的黑巧克力里包裹着大大的榛仁，是她的口味。麦休儿把大大的巧克力塞进嘴里，拿起纸巾擦手“你来了？”视线不离电视，那里上演着搞笑剧目，麦休儿张着嘴哈哈大笑，许壑看到那黑乎乎的舌尖皱着眉把脸别过一边，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
“你做什么？”
许壑挡在屏幕前面，双手抱臂在“你怎么回来了？”
麦休儿瞠目结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累了，当然要回我的家睡觉。”她现在身子沉，总是乏困，“那边的床又不舒服，再说你大妈看我碍眼，我何苦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嫌？你父亲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照顾好他我就回来了。”麦休儿满怀委屈，她容易吗？苦巴巴的穿越半个地球回来讨好老爷子，又是站又是坐，又是哭又是笑的，掏心挖肺剖白她也很辛苦，大清早的还要看儿子臭脸，真是不知道哪辈子该了他们父子的，都是来讨债的。
麦休儿烦躁的抓头发“你又怎么了？在那边受气了？”微垂着的眼泡从斜侧方看许壑，显然她现在心情很不爽。
许壑垂眸盯着她怀里的巧克力盒子看，其实并没看在眼睛里，但是专注的劲引起麦休儿注意了，不由得惶恐起来“你怎么了？老爷子对你说什么了？”
麦休儿被儿子几句话吓得魂不符体，回来后发现是虚惊一场，自然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现在看许壑表情凝重，一时忘了他是做娱乐公司的，自己也有几分演技，就以为又起了变化。
许壑顺手推舟苦着脸“老爷子不肯借钱给我。”
麦休儿一惊，其实她也是有预感的，他们两母子像苍蝇似的齐齐飞扑过去，不能都得了便宜不是？再说大妈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用话压死许壑也必然不会让他舒服。自己躲了清净，儿子就得受累，没办法，谁让他是儿子呢。
麦休儿在许壑很小的时候就教育他“你是男孩汉，你要保护妈妈。”于是小小的许壑就敢冲大妈呲牙，如同跟洪水猛兽做对一般。至于反蚀后的结果，儿子嘛，男子汉，经点考验是正常的。
麦休儿觉得凭许壑的天份，应对得来，不必替他心疼。见许壑不回答，晃着大眼睛偏头。
“你的事是怎么解决的？”许壑问她。
麦休儿当然不能说实话“是你太紧张了，你父亲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许壑嗤了一声“你就那么相信他？”
“当然了，这是我看上过的男人，既然答应过我，他就不会反悔，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许壑倒是有点真的惊讶，他不知道麦休儿对父亲的盲目信任源自于哪里，但是能这么信誓旦旦的说相信，并且死心踏地的信以为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蠢还是应该羡慕。
确实，父亲不会做什么，凭他对他父亲的了解，对着外人透着股冷漠的父亲对家里人难得的缠绵长情。“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他？他不是傻瓜，你不要总是玩火。”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是他欺负我好不好？有家有室学别人玩什么婚外恋，我这一辈子啊，算栽在他手上了。”偷情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许杰出那种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招蜂引蝶，麦休儿认识他的时候也有不少女子奔着那男人魅力飞扑而来，想把这样的男人收到麾下，麦休儿真是费尽了心机。
可惜，他偷习惯了，别人不招惹他也会去招惹别人。能风流债无数，还让妻子又怨又恨还爱着的，恐怕也只有许杰出一人做得来。
“那你就吃定他了？”许壑想拜托她高抬贵手给儿子也留条生路再留一点脸面。
“你怎么回事呀？许壑，我虽然是你妈妈，可是我和许杰出没有法定婚姻的关系吧？我和你父亲这么久，我知道他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和他摆道理，我现在的身份其实我并不服气的。”麦休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同着陈年旧帐，就好像是许杰出负了她一样，而不是她插足。
许壑看着他母亲默然不语，不好像她本来就是在同许杰出玩辩论而不是谈温情。
相信许杰出也听到过这样一套言论，她自觉十分委屈，许壑冷眼看她“都是你干的好事，老头子不肯帮我，你说我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再求求他。”麦休儿有些心虚。
“给你的钱是遣散费你不记得了吗？”许壑唬他母亲，麦休儿立刻将两手背到身后，抿着嘴皱眉，她不信，便是也怀疑，或许以后再见许杰出也这么容易了，是她说的，要许杰出祝福她，就如同她爱他，也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家族美满一样，看着他好自己就好。麦休儿当年说的那些话，有些做秀，有些确实是真的，她是真心希望他好。
许壑哪里有心思听那些如同磁带倒播般的真情告白，他才不像他父亲那么傻，随着母亲的回忆便同情泛滥。许壑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他母亲可能放钱的几个地点他都知道，门框上摸出张卡，床垫子底下翻出张存折，衣柜后在的夹层里还塞着一些。
麦休儿里里外外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见那些小金库几乎要被洗劫一空，说话都带着哭腔，“许壑啊，许壑，你要做什么啊？”
“妈，你还有，你把钱藏哪儿了，拿出来给我吧！”
许壑就像眼戴透视镜一样，随着麦休儿视线转过去又发现一处藏宝点。“你藏这些有什么用嘛，怎么你也要为小儿小女不管我？”许壑回过头来看麦休儿，两手扶着母亲的肩膀“妈，我是你儿子，我现在到了难关，若是挺不过去，我就完蛋了，我完蛋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麦休儿晃头“许壑，我也不想你完蛋啊。”儿子一年比一年懂事，越来越有本事，也是麦休儿在朋友面前吹嘘的资本。史东爵开演唱会的时候，一堆贵妇人围坐在一起谈论他，麦休儿状似随意的说“哎，史东爵吗？不过是我儿子公司的一个歌手而已，没什么的。”
“可是，可是，”可是他把钱全拿走了。麦休儿泪眼汪汪，这么多年了，钱就是她的安全底线，就是心理保障，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钱。
“许壑你要用我当然会借。”话一出口麦休儿恨不得把舌尖咬断。
“那，好算我借的。”许壑如同棍子打蛇，顺杆就爬。
两人都明白，许壑赢了，自然亏待不了他，若是输了，两母子所谓的借，还与不还又有什么关系？麦休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头也疼牙也疼，身子也酸得厉害。连威胁带劝诱，许诺给她若干好处，许壑才把母亲骗得稍稍安心。
许壑叮嘱麦休儿“你安心养胎，你那个男友有联系吗？”
麦休儿哪有时间同他打牙祭，在心里为自己的那些钱哀叹着，气恼至极，又不知道该气谁恼谁，反正看许壑在面前晃也十分眼晕“我的事不要你管。”口气恶狠狠中透着绵软无力。
“好我不管，看好你的钱，别再让人骗。如果我是我爸我就掐死你。”许壑留下警告，也不敢多留，怕麦休儿反悔般急速撤离。
麦休儿皱眉，冲儿子背影抱怨“哎呀呀，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快走吧，求求你了我的祖宗。”
日薄西山景色正好，许壑回来陪着许杰出小小散了会步，许杰出劝许壑“做点正经事吧！”许壑啊了一声，也不知道父亲所谓的正经事指的是什么。只是这份深情厚意直直撇过来，许壑接起来沉重还要做出受宠若惊状，小门小户的儿女哪有这种担忧？
大妈倒是十分高兴，今天才是真正的团圆，儿子们都回来，对了，大儿子大儿媳，还有许智，大妈脸上露出真正的笑意，看着许壑也不觉得十分碍眼了。
大嫂帮忙摆筷子，许壑亲自去启红酒，因为父亲有了兴趣，要喝一杯。大妈单手拢了拢头发，许壑不由得打量他，第一次的觉得有些难为他，就许杰出惹出的这些事，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就不能接招。想到王子喻的一厢情愿，许壑又觉得这天生的基因也是有些好处的。
二哥的那张支票他白天验过了，并不好用，果然是个小气家伙，许壑暗地里抱怨了一句，真是太不大方了。
一家人都等着老二回来，偏偏他迟到了半个小时，一进屋便抱住母亲亲热，“噢，爸爸妈妈，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许壑越过他肩膀看过去，那人竟然是王子喻，王子喻也伫立着看许壑 “你二哥说带我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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