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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九章 初见?你个头! ...
张柳燕只觉此人风蕴天然、意态甚是潇洒,浅浅地笑着,应很是有翩然尘外的觉悟,怎么就大白天的自来熟调戏人家小姑娘呢!
长眉一紧,张柳燕喝道:“哪家欠管教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
那人一愣,应是没看错,刚她眼睛中明明一闪而过讶叹和惊艳。话说她明明早就惊艳过了啊,这次不该换成喜出望外吗?或者不胜娇羞也行啊。乃问道:“姑娘别来无恙?”
张柳燕想笑,这人倒是聪明得紧,想装认错人啊?哈,可惜被咱识破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就是那谁谁谁家的小谁,久未相见,今儿竟在这儿巧遇了、真是缘分啊?”
夏姑容又看了她一眼,心说还真不认识了?
思路一转,“姑娘可会水?”
张柳燕没反应过来,“啊?”
“姑娘可会水?”
“呃,不会。”
夏姑容一笑,抬眼向张柳燕身后望去。只见他微一惊诧,叫道:“江宫主!”
张柳燕心里一慌,赶忙转身去寻,却忽被人从后抱起往湖上飞去。
“你骗我!”正挣扎推搡,夏姑容一喝:“你可会水?”张柳燕瞟了眼下面的湖水,只觉漾着的波光都是不怀好意的狞笑。到底没在水面上走过,不知自己的功夫好不好用,也不值当冒这个险,当下老实了许多。
不一瞬,二人便落在了画舫上。夏姑容放下张柳燕,笑道:“其实我会。你即便掉下去了也不会有事。”张柳燕抬脚便踢,夏姑容笑得更是欢畅,一跃便跳到了她身后,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拔下了她头上的檀木钗。道:“就知道你绝非善类。多日未见,怎么还这般没长进?不过暂且老实些,把这船闹翻了我可未必会先救你。”
“还装?鬼才认识你!你究竟是何人?可认识江……”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知这是不是跟古人说的“近乡情更怯”甚是相似?
“在下夏姑容。”
“然后呢?”
“见姑娘对着这画舫发了大半天的呆,想是不知怎么上来,才好意出手相助。姑娘,委实沉的很。”
张柳燕脸一红,明明最近瘦了呀!瞟了他一眼,估计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又开始从上到下地打量起他,足足打量了两遍。
夏姑容第一次被人看得尴尬,“咳,姑娘这般盯着在下做甚?”
张柳燕忽地一脸笑意,跳上前拽起他胳膊,道:“你可知这东湖画舫上今儿要来位美人?”
“知道啊,我就是来看美人的。”
“那美人姓甚名谁?”
“短短三个月便名震西南的丛烟姑娘。”
“那你可知她何时来?会在哪座画舫?”
“姑娘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不大好使?湖面上不就这一座画舫吗?你不还盯了大半个时辰呢吗?”
张柳燕一愣,小脑袋迅速左右一摆,“诶?真的哈!柳阳东湖向来繁华,怎么就这一个呢?”
夏姑容觉得胳膊被她抓得疼,挨个掰她手指,奈何她很是执着,于是他只好更加执着,边掰边无力叹道:“就这一个才目标明确啊。”
“丛烟何时来?”
“快了。”
“何时走?”
“要等的人来了自然就走。”
“等谁?”
“放手!”
“哈!你就是暗香红!”
“什、什么?”
“初次见面就动手动脚,果然是采花贼本性。”
“莫胡说,我乃名动天下悠游公子是也!”夏姑容倒是觉得她此天马行空的想法很是耐人寻味,兴起了逗逗她的兴致,便忍笑道。
“我管你是谁?反正那厮作案从来没露过真脸儿,谁换身衣服、戴个面具不行?说你是你就是,本姑娘可是跟他交过手的,说出的话比你有用!你见哪个贼人被抓了没打便招的?可不就是一叠儿声的冤枉?你这般正好,喊得再卖力些,可不就更像了?”张柳燕一开始说,手便也没闲着,左手仍死死地攥着人家胳膊,右手便伸出去戳人家大穴,虽被人家一一挡回,她却也懂得再接再厉。心里却想着,管他是谁呢,先送去交了差、拿了竹书、赶紧跑路是真。到时候即便真的不是,放了他、再重去寻那暗香红,也不关咱事儿了,谁知道那时候咱在哪儿逍遥呢?哼,连个暗香红都抓不住,还想追上本姑娘?
夏姑容听明白了,她这是要抓着暗香红给某人交差啊,“姑娘觉得我比暗香红好对付?”
“自然。”
“为何?”
“你没他凶。上回坏了他的好事,他狠盯了我一眼,当天晚上都做噩梦了!”
夏姑容无语,觉得眼前这姑娘良心大大滴坏,又想起刚才她噼里啪啦说得人心烦,不耐道:“你怎么还是这般聒噪,何时能改?”
“少套近乎,跟你不熟。”
“收了我贴身多年的帕子,还敢说不熟?”
二人边抢白边打,张柳燕欲攻他大穴,他便似真似假跟着她花拳绣腿地招呼着。张柳燕虽不累,但也已很是不耐。果然遇到高手,近身点穴这招没用,前两天白得瑟了。又闻听此言,骂道:“你个癞蛤蟆想天鹅想疯了吧?初次见面想送个见面礼也别拿什么用了多年的帕子出来恶心人哪!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痨病、肺炎的?”又一顿乱拳混打,张柳燕确定了一个事实,龙泉是个阴险狡诈靠不住的,他教的那些东西明明只能拿来逗茗茗玩儿,有用的他绝对不教!正自愤恨不平着,一分神——也赶上夏姑容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决定无须再忍——反被点住了。
“初见你个头啊!”悠游公子一个大力,拨楞在张柳燕脑袋上,吓得观战已久、此时本欲上前的舫中婢女一个踉跄,颤声道:“夏、夏公子?”
夏姑容僵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垂头理理衣襟,再抬头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何事?”
“里面都已收拾妥当,其他公子前辈还未到,不知您可要先进去休息一下?”
“有劳姑娘了。我先陪张柳姑娘在此吹吹风。姑娘请先进去吧。”
“是。”
张柳燕对着他张张嘴,挤着眉,眼里尽量露出几分可怜,模样甚是滑稽。他刚刚嫌她烦,顺手连哑穴也点了,忽然觉得世界好清静,今日之前的生活简直是神仙日子啊。此时见她此般行状,心里软了一下,点点头,钦佩一下自己光辉的人格,悠悠道:“可是想说话?”
张柳燕猛点头。不让她说话绝对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可还会出言不逊?”
张柳燕猛摇头。大不了等跑远点儿再不逊呗,量你也追不上我!
“世上可有你这般丑的天鹅?”
张柳燕一愣,嘴角微撇,摇摇头。
“你不丑?”
张柳燕瞪了瞪他,干脆做个口型——“丑”,心里道:“你更丑!你全家都丑!你整个家谱都丑!”
“谁是癞蛤蟆?”
张柳燕额角冒汗,无声道:“我!你姑奶奶我!”
夏姑容点点头,又忽地一脸疑惑,“诶?刚才不还丑天鹅呢吗?怎么这会儿就变癞蛤蟆了?”见张柳燕索性闭上了眼睛不看他,又作出恍然状,“原来这世间真是有报应的!姑娘你年纪轻轻、以后可痛改前非吧!”
说着忍笑解开她穴道,心里颇期待她张嘴后的第一句话,于是他道:“好了,癞蛤蟆。”
“你奶奶个爪儿!”说完张柳燕便欲跳起,可,硬是没跳动——那厮,只解开了她哑穴……于是,一溜的乌鸦飞过……
夏姑容愣住,瞪大了眼睛看她,只见她脸色发白,也同样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然后舔舔嘴唇、眨了下眼睛,“你、你听错了……”
夏姑容扶着她肩膀忽然大笑起来,这易炸毛的姑娘在委曲求全后的第一句话是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奇怪又滑稽的——“你奶奶个爪儿”,然后在确定自己仍旧处于“委曲”地位后说——“你听错了”……
他忽地想到了江月明,“你怎会一个人在此?江月明呢?”
“你、你认识他啊?”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你当真认识我?”
“花都喜堂,囍字成奠。”
张柳燕眼睛睁大了些,忽地忆起自己那日陪江月明哭时曾有一个人递了块帕子来,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废话……再然后好像自己想看看他长成个什么模样来着,他却被人叫走了,只留个背影、一片白色衣角。当时那侍女叫的好像就是“夏公子”。
“啊!是你啊!”张柳燕笑得甚是灿烂,“那就是老朋友了!咱这也是不打不相识不是?嘿嘿,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相逢就是有缘……BLA………BLA……………那个,你还不给我解开?”
夏姑容剑眉紧锁,切齿道:“我想再把你点上!”
“嗯?嘿,嘿嘿,那个,啊,我想起来了!当时贺格非入魁时那首歌是你和良霄合唱的吧?”
“嗯。”
“从那开始我就对你很好奇!你真是太有勇气了!”
“好说。”
“其实喜堂上也不是我们的初见哦。那日早晨我与芳姐姐去往雅正堂时便在堂前的小花园里听到你在练唱,当时也只是瞧见了你的白衣从柳树后头掩映而过。不过,这也算咱的缘分不浅啊……”
“是吗?”夏姑容一笑,“其实那也不算。”
“嗯?”
“你可还记得前一日晚上在花都街头,你被一小娃娃绊倒,然后百般哄他?”
“呃,记得啊!就是慕容雨那小娃。”
“我见你千哄万哄倒甚是细心,小娃娃都走了还自己在那儿傻笑,当时还误以为你很是善良……”
“误、误以为?”她忽地又想起了那消失在街角的衣角,难怪当时在喜堂上见他转身而去会想到这段儿呢,竟还真是一个人!
“其实那也不算是初见。”
“啊?”张柳燕拖长了声音,心说你有完没完?
夏姑容定定地瞧瞧她,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道:“你可知你是如何出的慕容山庄?”
“嗯?从、从狗……”张柳燕心说那么丢人的事干嘛告诉你?“关你什么事?”
夏姑容谈兴甚好,索性将张柳燕按坐在船舷边,好好聊。“你可知当时你早已被慕容清派去的隐卫盯住,你要钻狗洞时,她正欲出来阻止,幸亏在下见你此前教训落小姐甚是有趣,兼且行为举止怪异,颇有观赏价值,所以大发善心,将她挡了回去,你才能顺利爬了出去。”
张柳燕眉一皱,见他说得这般详细,莫非是真的?
又听他道:“你躲进去的那泔水车还是我此前停在那儿的!也算你有点小聪明,称得上幸运。”
张柳燕记起自己被撇在荒山里,当时那车猛地停下来,一人似是故意咳嗽了一下,莫不是就是他?“驾车的那个混蛋就是你?”
夏姑容一愣,“混、混蛋?”
“你个混蛋颠簸得我头晕脑胀还不敢吐出来,一小时过得跟一世纪似的!你这么了解内情、不会不知道姑奶奶我受伤了吧?还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要是喂了狼是不是做鬼回来找你报仇啊?”
“你……”夏姑容本以为会被千恩万谢,没想到……所遇非人啊……
“你、你是怕麻烦吧?”张柳燕忽又低了语调,一副落寞样子,也是,非亲非故、帮你一把就不错了……谁会像月亮那样、当真就捡了我去?
有的时候回忆就是这般突如其来、不合时宜,想着从荒郊到花都、再从花都到玄宫的一路,似乎江月明虽寡言少语,但确是周到细致,仿佛一切本就该如此,理所当然到自己忘了其实自己是该感激的那个。而自己连句谢谢都没说,却大声地喊着“割袍断义”……
“你、你别哭啊!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夏姑容一时无措,替她抹起泪来。抹了两下,那泪却越发得多了。
张柳燕哭道:“给我解开!”
夏姑容恍然,立刻解了她的穴道,一叠声儿的道歉。
“又不是你惹哭的,你道什么歉?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也没我的今天。”张柳燕抽了抽鼻子,很自觉地拿他的袖子擦了擦脸。
“不、不用!”夏姑容嘴角大抽。很想问一句,姑娘你给我洗衣服吗?
“话说,那咱到底算是哪回初的见啊?”
夏姑容也想不明白了,“好像先是我见过你,然后你知晓我,却总没个两两照面的时候。那,就算这次?”
“算个头啊!这之前明明就见过了,不管照没照面、事实摆在那儿,结论就是,咱俩根本就没有初见!”往远处的水面瞧瞧,见一队小船驶来,甚是整齐气派,恍惚道:“怎么忽然想起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夏姑容拿帕子尽量擦干了衣袖,道:“那就当是青梅竹马吧,记不得何时初见了。”
“梅你个头!”
“说话斯文些!”
“跟你学的,你刚不是说‘初见你个头’?”
夏姑容:“……”
正说着,那刚还有些远的船队已靠近了画舫,一众人等先后登船,那小船队便散在周围、或近或远,亦都装饰玲珑,配合着大画舫,一时一片丝竹悦耳,原本寂静的东湖又似往日热闹……
且说登船上来的各位倒是让张柳燕愣了一下,慕容清、白芝轩、据“孔方兄”爆料有历史污点的贺格非她爹泰山掌门贺全、神医谷谷主楚真、还有一位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大小姐,张柳燕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几个时辰前在街上见到的和慕容清在一起的姑娘吗?怪道去衣饰店,原来如此。她想如果估计得不错,这位肯定就是灵镜门苏大小姐,小丫头提过的苏秀了。当时还觉着她名字有一股江南云烟般的清雅之美,可惜此美人一鞭子能甩下一溜的房檐瓦……
慕容清上得船来,一抬头便见到了张柳燕,一个惊喜,唤道:“燕儿!”
张柳燕:“……”
走过路过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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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二十九章 初见?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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