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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七章 雏凤阁 ...

  •   时已仲夏,莺倦飞,人倦游,日光浓浓,花色千般。张柳燕掂掂手中的钱袋,抹了一把汗。

      她后悔了,从灵魂深处往外悔。

      在悦来客栈白吃白喝白住了几天后,她终于小小愧疚了一下,忽地想起某人曾劝她莫要占人便宜。于是越想越不舒服,竟脑袋一热,将那玉牌朝大堂柜上一甩,挂冠去也。找了处深山老林,捡了块儿风清景秀的地儿专致地练起了那盗来的秘籍。

      若说张柳燕的资质,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与体育有关的项目都挣扎在及格边缘……不过看书嘛,她理解力不错。在客栈那几天已把书中出现的各经脉穴位东问问、西探探地打听了个大概。奇怪的是人家一说、她便似是回忆起来般记得甚熟,乃至人家没说的她都自己“记”了起来……照猫画虎地那么一练,还真给她练出点儿门道来。可见神仙给的内力果然好用!她倒是忽然想起了缘斯所说的那不见了的琉璃珠,莫不是遁在自己这儿了?这样一来,似乎前些日子的反常和现在无师自通的精明就都找着主儿了,也省得自己再费心去琢磨怀疑。果然将一切推给自己也不可解的神秘,自己就轻松了……

      虽说山里是宝地,尤其是古代的山里,清静幽美不说,还有各种野果蘑菇、清澈山泉可以充饥解渴。不过吃野果子喝露水舀山泉终究不是凡人能消受的,餐风饮露也似乎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词儿……如此又过了几天后,张柳燕终于受不了了。扁扁嘴,长叹一声,又回到了悦来客栈……

      那是一个月朗风清之夜……

      “嘿嘿,您,可还认得我?”张柳燕也觉得自己此时面目可憎,正好肚子“咕噜噜”一叫,更是一阵尴尬。脸正待要红,转念一想,不过就是想要他百十来两银子嘛,跟那玉牌比起来,他赚大发了!

      当初亲自接待她好几天的分店掌柜眉一皱、鼻子跟着也是一皱,“姑娘哪位?”

      张柳燕正愣怔之际,一声女子尖叫恰好从楼上传来。“啊——”的一声,恰是上天送来免了她尴尬丢人的大礼……

      张柳燕虽还饿着,但脚下一转,便已飘到了客栈外面。眼见着一暗红衣男子暗红面具覆面,挟着一似是刚沐浴完的小姐自三楼正对着月光的窗子纵下,一个起落、朝西疾去。张柳燕未及思索,脚轻轻一踏地,便已腾空而起,饿着呢,腾不太高,但也足以追上那人。手里滑出了一柄用还剩的小丫头给的全部家当换来的匕首,似是一阵云雾、无声地便飘近了那暗红衣男子。待得比肩,趁那男子惊愕之时运上内力轻轻一划,男子肩上瞬时一道深痕,汩汩地冒出血来,手一松,放开那女子,正被张柳燕接个正着。

      男子狠盯了张柳燕一眼,捂着伤口急急遁走。

      那姑娘惊魂甫定,正紧紧抓着张柳燕,客栈内一众人等才跟了出来。

      一白胡子老丈,打扮挺阔气,面露惊惶,颤颤地便上来扶住了那女子。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娃儿也赶忙跟上,叫了声“小姐”,已是带了哭腔,只不知是吓得、担心得、还是害怕被责罚……

      上前围观的人里自是少不了江湖豪侠,一人道:“暗香红!果然好轻功,好速度!”旁边一人点头附和:“可不,咱听到叫声便赶了出来,竟只见得他的一个背影!哎,果然是号称卓绝天下的‘追风拂月’,了不得啊!”又一人啐道:“我呸!还不他妈的就是个采花贼!仗着轻功好尽干些千夫所指的下三滥勾当!连个真面目都不敢露,整天躲在狗屁面具底下当缩头乌龟!”“呦,这位仁兄好大的火气!功夫好也是人家的本事!好歹人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不知您哪位?呵,看您如此愤恨不平,莫不是家中有姊妹娘亲……”“放你娘的狗臭屁!”豪侠一多,治安就没个保证。众人很是默契地让出一圈场子,二人便街头卖艺般比划了起来。而那追上了传说中看得见、摸不着的千古奇葩、成功救下弱质女流、好不容易正义了一把的张柳燕,被华丽丽忽视了……

      张柳燕抚额,见着打的打、团聚的团聚,忍无可忍,对着那就差抱头痛哭的也不知是父女俩、还是爷孙俩的员外和小姐大吼一声:“你们的救命恩人还饿着呢!”

      一嗓子出去,很有效果。员外和小姐呆了,打架的二位大侠住手了,围观的大伙儿一致把眼光调向她,静了两秒,一哄而散……张柳燕觉得那打架的就是自己分不出胜负、又不想两败俱伤才借了自己这一吼下台的……其实自己是连做了两件好事吧?怎么就没个人夸一夸呢?

      后来的江湖野史是这么记述此事的。张柳燕初出茅庐,也曾穷途末路、忍饥挨饿过,竟为了一顿饭不得不拼了命力挫“追风拂月”,救下了京城某员外的小姐,并死活用这位小姐换了一百两雪花银……可见恶人被逼,也还是会做点好事滴,尽管不单纯……

      张柳燕掂着此时手里的钱袋,哎,比起两个月前可是痩得快皮包骨了……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个败家子儿!

      倚着棵碧玉状成的垂柳,青青柳条时不时拂在脸上、衣上,她好了个奇,便买了身白衣,此时正穿着。手一挥、挡去了又要往她脸上招呼的缠绵杨柳,眉一挑,忽地想到了个成语——“青青”白白,看来很快就要变成一穷二白了……

      瞄了眼城门口,又见几顶小轿进了城门,甚是精巧华丽,想来又是些深闺佳丽。不知这些日子怎么了,为何会有这许多外地的大户小姐被护送来……正百无聊赖地想着,一阵马鸣,一辆豪华丽饰的马车冲了进来。车夫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浓眉大眼,四十出头,额上戴了个抹额,上嵌一小镜子,煞是奇怪。摧马甚急,经过张柳燕身边时带起的风直扑得白衣翻涌如云海雪浪。细一看,那车主必是个极爱美之人,因那马车上也都饰有各样镜子,煞是别致有趣。冲过去时帘幕微开,里面坐的果然是个年可十八九的端丽好女。

      张柳燕见此架势,此女似是江湖中人,一般的官家或富商小姐似是乘轿为多,且哪有这般雷厉风行的气势。不禁更是怀疑。索性也随了那些小轿前去,看看热闹也好。

      此城唤“柳阳”,据说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柳家所在地。但近几十年来柳家销声匿迹得很是彻底,若非隔个十来年便发个帖子宴请一下当地和交好的武林同道,只怕人们都怀疑其早已不复存在了……

      故此这柳阳城最出名的已不是柳家,而是二十年前建起的雏凤阁。要问这雏凤阁何地?便是那些富贵小姐们蜂拥着赶去的地儿。

      阁主姓凤,弱质女流,不会武功,保镖过百。这一代的阁主叫凤经天,年方二十一,娇柔婉转、知书达礼,与历代无异。那这雏凤阁是做什么的呢?童谣道:“雏凤雏凤,为凤之雏。出我凤阁,扶摇九天。”

      张柳燕还是听过这雏凤阁的,虽不知到底是何等地方。悠悠哉跟着那几顶小轿,好半日来到一处近郊的高门大院。轿夫们擦脸抹汗,待得通传的人出来,才又抬了各自家的小姐进了门。张柳燕倒是清爽,远远地隐在棵高硕梧桐后面。这柳阳城自柳家在此定居后便满城垂柳,也有百十余年了,又正好在柳水之北,才得的“柳阳”这名字。而此庭院里里外外却只有梧桐,高高的梧桐。与满城的秀婉素柳一比,倒是顿觉胸中一畅,颇有参天之势。

      待得关了门,瞅准无人,张柳燕一纵便上了梧桐高处。向内一望,果然庭院深深,一层又一层,货真价实的帘幕无重数。其间秋千回廊、莲池水榭、亭台楼阁,更有一处院落内美人垂钓、扑蝶、投壶、对弈、品茗、弹琴……正是“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与外头的冷冷清清恰如两个世界。正中间一座楼阁,宛若蓬莱矗立海上,比前后左右房舍俱高出许多,匾上大字招摇,赫然便是“雏凤”。

      张柳燕一时替此城中人纳罕,不知他们自己到底搞清未,传说中的“雏凤阁”到底是这座庞大的庭院,还是这庭院中最高的那处楼阁。眼见着院里院外梧桐飒飒,如此高峻挺拔似是比院里大部分楼阁亭台都要有些年岁,这庭院的主人似是一开始便作意要伐了那占尽眼帘的柳啊。不过梧桐待凤,倒也应景,无可厚非。

      稳稳飘下树来,几片桐叶随裙而落,脸上波澜不兴,倒是有几分翩然的气韵,看来深山佳处不是白住的,确有陶冶之功。奈何此子心里琢磨的却是——此处豪门闺秀甚多,不知那暗香红身在何处?若是与他合作再如上回般他劫我救、事后五五分账岂不痛快!

      正自想着,那黑漆大门又开了。一女子携小婢款款而出,淡绿长裙,袅娜翩跹。小婢手上挎一精致漆盒。二人走出十几步,又有四个轿夫抬了顶软轿并两名劲装汉子跟出。

      那女子一抬眸,似是大喜过望般便朝张柳燕迎去。张柳燕一愣,立在原地静待。行至近前,那女子一句“恩公”,张柳燕才猜准了是两月余之前救下的那位小姐。握起人家的小手,笑道:“原来是那日月光下的美人!别来无恙?”

      绿裳女子脸微红,“恩人取笑了,‘美人’二字可是不敢当。”顿了下,见张柳燕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又道:“恩人怎会来此处?莫不是也正要进阁?”
      “进阁做什么?”
      “学礼仪容态啊,也好日后不累得父母家族无光。”

      简单聊了两句,张柳燕只觉原来这美人竟这般热情大方,看来那夜果是被吓傻了……这雏凤阁还真是贵族富贾名门闺秀的福音,据说经此阁训习的淑女佳媛不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女红针黹、琴棋书画、舞蹈妆容,乃至经家理财、相夫教妾,无一不精,实是“君子好逑”啊……

      待得张柳燕也如此与凤经天闲侃时,凤经天捧了个小巧无盖的暖玉茶盅,茗烟袅袅,“噗哧”笑道:“若都这般厉害,恐这‘雏凤’早开不成了,还不被天家贵宦收了去,哪复如此自在?”

      张柳燕亦笑和道:“正是‘翡翠巢南海,雄雌珠树林。何知美人意,骄爱比黄金。杀身炎洲里,委羽玉堂阴。多材信为累,叹息此珍禽。’”

      “姑娘是个明白人啊,凡事有度才好。就是出类拔萃,也莫超过那个‘度’去。自古英雄才子,几个得了善终……”凤经天纤柔婉转,眉目间似有不尽之意,语声娇糯,似愁似怨。

      张柳燕见此有些悔,拽什么、瞎附和个头啊!现在莫不是要陪她垂泪感叹?再说那成者为王、笑拥天下的,又有几个不是出了“度”的英雄?难不成都去做了江淹、便天下太平、省了后人的唏嘘了?赶紧一笑,转话题:“管他英雄美人、名士千古,挡不住大江东去,凤阁主何须唏嘘?眼前事紧要。”

      在张柳燕,何为眼前事?自然是银子……奈何要如何在此处做何买卖,暂时还没思路,只好找话道:“凤阁主果是待人以诚。初见刚要入阁的小姐们都是在外头候了半天、待得通传方才入内。刚那姚小姐带了我便直接进了来,想是阁主好客,与姚小姐相识月余便如此信任,”一笑,“不怕我是坏人么?”

      凤经天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说到那姚小姐,此期开阁本已满员,并未有姚小姐之名。但她千里迢迢甚是提前地从京城赶来,那日又很是诚切地述说了一路的艰辛,竟还在这柳阳城遇到了暗香红,若非姑娘还真是不堪设想。我见她甚是诚恳难得,兼且仰慕姑娘仗义之行,才破例收了。没想到今日她刚学的烹制手艺,原打算带去给其老父尝尝,也算没白山长水远地来一场,竟可巧正遇到了姑娘!因我素日便提过倒是很想见见姑娘,她自是要把姑娘扯进来的。既然是姑娘,又何须做那面子功夫、通报来通报去的岂不麻烦?”

      张柳燕兴奋:“您可是头一个夸我的!”

      二人越谈越来劲儿,果然张柳燕和孙悟空一样,也是爱奉承的,只是她也懂得奉承别人罢了。

      正聊着,屋外想起一片的砖瓦噼里啪啦往下落的声响。凤经天一蹙眉,若是张柳燕没看错,竟极轻地冷“哼”了一下,缓缓道:“何事?”

      一个小丫头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作势要在凤经天耳朵边回话,被她一手挡过,“当着张柳姑娘的面无妨,就是家丑,也不怕在张柳姑娘面前张扬。”

      张柳燕心里一颤,我怕啊……

      那小丫头口齿甚是伶俐,“是今儿刚来的灵镜门苏大小姐,好像不满意我们给安排的教养嬷嬷和书画先生,正闹呢。说什么要是只学这些个针黹书画还来这儿干什么?她要嫁的是慕容世家,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好尚,咱这阁里又不是第一次接这江湖生意,怎的如此敷衍难为她?像是怕咱不知她灵镜门的厉害,一鞭子便甩下了一溜的房檐瓦。”

      张柳燕眉一挑,怪道不背人,明明是别人家的丑,被她拿来卖好了……咳咳,话说咱要阳光一点,阳光……

      正自自个儿调试反省呢,见凤经天正看着她,眨眨眼笑道:“您这儿还有江湖生意啊?”

      “天下女子分什么江湖不江湖,不都是盼得嫁个如意郎君?只是江湖女侠们更坦率直爽不用过多顾忌家族关系等琐事罢了。”
      “那可是要分开教习?”

      “都说了天下女子无甚不同,对天下女子的要求自是也无甚差异,总不过知书达礼多才艺、相得了夫教得了子管得了家,武林世家与那显宦侯门在内帷上又岂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要求夫人娘家也要有些江湖实力罢了。况那慕容家本就是开国时的功臣,现还领着封号呢,即便娶个官家小姐也不出奇。可见还是得学这些个无聊事,我们这儿给她配最百里挑一的先生她还不乐意,真不知这苏女侠是怎生想法,哼,我倒也想知道知道她想学什么。”

      “莫不是只学些女红琴棋?”
      凤经天但笑不语,半天道:“不然还学如何做圣人么?”

      外面已恢复平静,想这雏凤阁能有今日的声名绝非简单,又岂会被此小事所困。张柳燕虽觉凤经天有点不对,却也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对。按说自己菜鸟一只,应是引不起她的兴趣啊……

      “‘美人有文韵、有诗意、有禅机,非独捧砚拂笺,足以助致,即一颦一笑,皆可以开畅玄想。能参透者,文无头巾气、诗无学究气、禅无香火气。’可见要养成一位美人儿又岂是些呆板的教习所能成的?其实那位苏姑娘也还是情有可原的,只是砸了东西就不好了……”

      凤经天闻言表现出莫大兴趣,只见她眼睛一亮,满是笑意地望向张柳燕,“张柳姑娘说的是。不知可有什么具体见教?若是有所裨益,定有重谢。”

      张柳燕又眨眨眼,事至此,顺着藤走又何妨,管它摸着的是不是瓜,“我倒是记得三百字真言,不知凤阁主是否有兴趣。”

      凤经天垂眸巧笑,打心底往外乐,“甚好。便以千金之价换此真言可好?”
      张柳燕只觉得被牵着走的是自己,如堕雾里,呆道:“甚好甚好。”

      待得张柳燕揣了一整张银票站在那诡异庭院外头的时候,仍是愣愣的,回头瞧一眼紧闭的大门,仿佛做了场梦。摸摸银票,真的。眉微蹙、再一挑,左右瞄瞄,往城中赶去。

      这边厢高阁里伶俐丫头正给凤经天换茶,见凤经天不经意地拿着刚张柳燕留下的“真言”,嘴角含笑,似看非看,不由也瞄了眼,只见那笺上写道:“美人有态、有神、有趣、有情、有心。唇檀烘日,媚体迎风,喜之态;星眼微嗔,柳眉垂晕,怒之态;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泣之态;鬓云乱洒,胸雪横舒,睡之态;金针倒拈,绣屏斜倚,懒之态;长颦减翠,瘦靥消红……”正是张柳燕所记不多的《悦容编》。

      “我瞧着也没什么,和咱自家的教法也无甚相异啊,只不过说的文邹邹的唬人罢了。”奉上茶,撇嘴道。“说也怪,她既这般出口成章怎的还非要人代笔?”
      凤经天一笑,着她将纸笺收好,“你觉得如何?”
      “好像和打探到的不一样啊,怎么这般斯文起来?”
      凤经天笑出了声儿,“自是你家姑娘我气质温婉、学富五车,将之生生震慑成了同气连枝的‘才女’……”

      那丫头也笑道:“您道青鸾不懂?可不是就为了能跟您说上话儿、好赚了咱的银子去?”又一沉吟,“只不知阁主为何会对她这般感兴趣?就为了她赶得上暗香红?”
      “恐怕还有别的。”凤经天也疑惑呢,“总之今天很顺利,别的就别瞎想了。”

      张柳燕揣着张到哪都花不开的高面额银票在城里转,她的去处甚是易猜——自是钱庄了。凤经天之辈便是这么想的。

      奈何张柳燕还真不知道哪个是钱庄,这却是凤经天始料未及的。而她更不知道的是这柳阳城只有一家类似钱庄的买卖。结果的结果,张柳燕还是找对了——因为她在集市上乱转时蓦地抬头,正对着一座不慎起眼的小楼,那小楼上挂了个甚是破旧斑驳的牌匾,上书“古灵阁”。张柳燕眨眨眼,匝了一下嘴,妖精银行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雏凤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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