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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六章 又见缘斯 ...

  •   且说那黑衣人单薄纤瘦,身手甚是敏捷,出得正堂,却不急着冲出院子,反是一闪身躲进了正堂东侧的一间屋子。小心把门掩好,倏地跃到床前,一转嵌在上方横额内侧的硕大明珠,本绘着赤松子游昆仑的里壁“唰”地分成两半,只见那画中本勉强跟在赤松子后面的长胡子老道蓦然间被甩得老远……

      黑衣人轻轻一纵便跃入里壁后的暗格,两画壁又复合拢。原来那分离处正是设色浓淡变化不尽之处,且绘制极为精巧,不凑近了看断难发现原来那西侧的道人已注定被抛下、永也赶不上东去的赤松子。

      黑衣人屏息静听,果然没一瞬就听见外面急匆匆十几个人的脚步声。接着一片长笛鸣起。

      张柳燕皱眉盯着眼前的无地、追舒和一众宫卫。他们见着张柳燕时显然也愣了一下。顿了两秒,无地微一皱眉,低喝道:“带去正殿!”

      江月明端坐在高高的主位,嘴角竟噙着一丝冷冷的笑。见到竟是张柳燕被押了上来,不由一惊,立了起来。鱼臣先是一呆,随即抱拳上前,沉声道:“请宫主大局为重!”

      江月明扫了一眼下面诸人,冷声道:“桂魄、柳痕、桑楚何在?”话音未落便见桂魄、柳痕匆匆而入,齐应道:“属下在!”

      江月明未看她们,殿内足足静了百十来秒,只听他道:“去哪儿了?”

      桂魄俯首施礼,“属下在药庐,今年的紫络丹配料比例可能有差,刚刚丹炉忽然炸开,虽不严重,却未能及时听到笛声。”

      柳痕也道:“属下本替桑楚去药庐取叶小姐的养心丸,正要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轰然之声,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笛声的。”桂魄闻之点头,“属下确是在药庐不远处追上柳痕、便一起赶来的。”

      正自说着,桑楚与那刚被接来的女子叶如棠也走了进来。叶如棠声音婉转:“刚旧疾发作,才耽误得桑楚迟了。兄长莫怪才好。”江月明点点头,转向异常安静的张柳燕。

      张柳燕微皱着眉,只感觉像是一出戏,却又极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竟不计后果地追踪黑衣人、又擅入密室。她只觉得当时那莫名的兴奋极端诡异,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忽地想到了自己总道慕容清人格分裂,莫不是真正人格分裂的竟是自己?!

      江月明淡淡瞥她一眼,依旧似是云淡风轻地道:“你怎会在密室?”

      张柳燕闻言醒神,见着他冷淡的模样,“哼”地一声,“盗秘籍呗!”

      江月明一顿,望向她,还未待开口,鱼臣又已上前道:“请宫主大局为重,三思而行,秉公处理!”

      江月明握拳皱眉,“可有人指使?”

      “没有!”“当真?”“果然!”张柳燕负气地盯着他,心里却笃定此时若是上面换了二人,自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江月明闻言也腾地火了,冷笑一声,“鱼臣!擅闯秘地盗取玄宫机密者该当如何处置?”

      鱼臣一愣,心里一突,小心瞥了眼江月明,深知他已气得说话不走脑子了,不由皱眉斟酌,谨慎道:“玄宫弟子仆婢者,杀无赦。”

      江月明仍是无甚表情地看着她,“你可听清楚了?”
      “你要杀我?!”
      江月明瞥向别处,“若你肯老实交待前因后果,饶你不死。”

      “呵,我用你饶?您还真当自己君临天下、俯瞰苍生了?”张柳燕极度愤恼,一时间只记得他在清涟仙子面前甩开了自己的手,他嫌恶厌烦地瞪着自己、只因自己为求自保拿清涟仙子做了挡箭牌,他动了只当自己是妹妹的念头,他懦弱、亲完了不认账、竟还带回个未婚妻倍加珍怜……

      她脑子突然“嗡”地一下,他莫不是特特地接了那女子来,只为明示即使没了清涟仙子也轮不到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她不信他对自己什么都没有,但他的不愿承认、退避掩饰比真的什么都没有更让她深恶痛绝。她看着他一丝涟漪不起的冷峻容颜,他竟果真可以如此冷漠地对自己谈生论死!其实他也是像鱼臣那样嫌弃自己的吧?所以才百般退缩躲闪。好不容易抓住此机会可以快刀斩乱麻,岂有不好生利用之理?

      思及此,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张柳燕竟生生挣开了那押着她的两名宫卫,上前两步道:“你不过想借此把姑娘我推得远远的,犯不着非要我横着出去吧?不乐意说一声就是了,我又没说非你不嫁,你做什么吓成这样?我会不会去盗秘籍你心里清楚。早知有今日之悔,当初又何必带我进来?!我不想死,你放我出去!”

      江月明噌地又立了起来,脸色铁青,指关节发白,一时只觉气脉极为不顺、脑子里嗡嗡地如要炸开,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长星见此怕张柳燕吃亏,因那上方的宫主大人素来没甚耐心对待无礼之人,且现在竟又怒形于色,忙上前道:“秉宫主,张柳姑娘向来心直口快,绝非存心想顶撞您。况此事蹊跷,恐另有内情,还请……”

      未及说完,江月明喝道:“够了!她什么样不用你说!出去!”

      鱼臣却计上心来,也施礼道:“宫主息怒。张柳姑娘虽来路不明,但经过芳小姐之事也可看出是位率性天真的姑娘。而且此事也并未造成什么影响,于我玄宫无损,还请您看在芳小姐的面上网开一面。既然张柳姑娘说想离开,不如就派人遣送出去,量她也没这个本事再寻回来。也算全了宫主与芳小姐对其金兰情谊,并上天的好生之德。”

      江月明狠盯了他一眼,总感觉他句句话说的都好像是自己要置那不知好歹的山精于死地。

      张柳燕正气头上,也不及思考鱼臣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也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替自己着想。脑子虽乱,却也深知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自己滚远点,最好别再滚回来……

      清翘上前,细语道:“张柳燕姑娘这两日总是闷闷的心情欠佳,想是一时孩子气、好奇爱玩儿,兼且想引得宫主的注意才如此,实不是什么大事。宫主若要处罚,送她出去也就算严厉的了,实在罪不至死啊……”

      幽素瞟了一眼实心眼儿的清翘,垂下头去——她想笑。如此一来,只怕那冰木头宫主不送她出去都不行了……况他还在气头上,怎放得下面子?

      果然,盛怒中的江月明对张柳燕冷“哼”道:“你擅闯我玄宫禁地,不管盗没盗秘籍都已犯了大忌!想是我平日对你太好了?竟纵得你这样!那便先遣了你出去,待你思过反省……”

      还未待说完,张柳燕已“嗤”笑一声,凭骇人的速度“唰”地拔出了旁边宫卫的佩剑。江月明与众人皆是一愣,只见张柳燕竟持剑向自己挥去。江月明大惊,心内大滞,只觉瞬时如堕冰窟,只剩下恐慌悸痛。还未待醒过神上前,竟见那张柳燕不过是割了片裙裾下来,连着手中的剑一起抛向他,落在主位前的台阶下。

      “你是想说我恃宠而骄吗?那种被当成宠物恩赐的隆宠我要不起!从此割袍断义,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江月明大惊转大怒,衣袖一拂,烈烈生风。风过处,玄宫正殿主位后头的丹漆柱子上多了一个不浅的掌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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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柳燕背靠着一树葱茏,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呢?眼望着那两个押送自己的宫卫在解船,心里是一片燎原后的荒芜。回头望望,明知不过是些碧树明花,又能指望透过它们望到些什么呢?刚刚可很是潇洒地大踏步出了玄宫的,一次也没回望过……或许,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刚刚为什么那么倔呢?回头再望一眼多好,如果以后真的望不见了的话……或许时间会让遗憾也消磨得辨不出颜色吧,那就好了,他不记得对我动过心,我也不记得对他好是怎么个感觉,一切像是没存在过一样,清空一片,岂不惬意?

      正自望着身后那一丛丛锦绣出神,忽地觉得花前有一片白影闪过,明得耀眼,却转瞬即逝。不由抬起头来四下搜寻,东张张、西望望,蓦地将视线定在一棵甚是高壮的碧树枝桠上——只见一只很像白孔雀的神鸟稳稳地停在那儿,正对着自己,周身散着灼人的白光,即使是白天、依然耀眼。

      她心里一动,竟已被一阵旋着花瓣的风裹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也随之旋舞飘升……

      那两个宫卫解好了船,回转身来,却哪还有张柳燕的踪影。附近找了一圈无果,只好战战兢兢地去回禀自家宫主……

      江月明彼时正呆坐在书房,她竟连头都未曾回过一次!越想越怒,直想生吞了张柳燕!闻此先是一惊,半晌未语后,竟突然笑了出来……那两名宫卫并引他们进来的追舒一哆嗦,只听他朗声道:“她定是后悔了!撤了全岛的阵法,给我好好找!”

      于是便有了青玄岛上唯一的一次大整顿。可那整顿的原因却在后来渐渐被遗忘了,只知是为了找什么,但究竟是找什么无人知晓,因为那次倾尽全宫的地毯式搜索、什么也没有找到……

      却说那引发全岛面貌大变、无数娇花碧树被伐的某个罪魁,被那阵风裹着飘飘悠悠渐渐降在了一处深山翠林中。

      风收花落,铺了一地的花瓣。张柳燕原地转了一圈,浅浅一笑——山隐隐、树森森、芳草萋萋,确与那来时的光景相似,只是风雨欲来变做了春景无边、野旷天低换成了林深木静……

      “妖怪!速速出来现身!”张柳燕嗓子清亮,带着七分的戏谑、三分的报复。

      一声低笑自空中传来,引得鹂莺争相鸣和,一时间深树苍碧、树间鸟鸣,风翻叶起、白光坠地。“姑娘别来无恙?”

      银冠银簪,银丝飘带,广袖翩翩,长箫款款。不是那脱逃了的神仙是谁!

      “托福托福,没冻着饿着,尚健在苟存!”张柳燕一脸笑意,双眼亮晶晶地瞧着神仙。

      “咳,那日……”
      “不,是那日深夜!”张柳燕的笑容像是被贴上去的,贴得太紧,撕都撕不下来。

      “那个,呃,我是想说……”瞧了瞧张柳燕,等着她接下去,却见她一副乖宝宝模样听得煞是认真,一时反倒不知要说什么。

      被她盯得心虚,又咳了两声,“对不住,当时考虑不周……实是事出意料,我一时情急就忘了安置姑娘……”

      张柳燕见他窘迫得很,白玉般脸上都染了一层薄红,似是有追悔道歉之意。但她就是觉得这番大姑娘模样煞是好看,不禁起了坏心,冷笑道:“便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留我一人生死由命?”

      神仙脸更红,垂着目光,“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姑娘……”

      张柳燕见他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眉一挑,跳上前去,竟伸手掐上了他面颊,惹得他登时抬起头来。

      张柳燕一笑,“两清!”

      神仙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又咳了一声,转开眼去,“我叫缘斯。”
      “嗯,我叫张柳燕。”

      又瞟了她一眼,“我……其实……你……”
      张柳燕不耐烦,“你为什么才来找我?害我在慕容家白做了一个月的苦工!还……”还认识了个想想就头疼心疼的人……

      摇摇脑袋,把烦心的思绪都晃出去。“说吧,你把本姑娘绑来意欲何为?”
      “绑?”见张柳燕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再追究,“其实,是,是……”
      “是什么呀!你痛快点儿!”
      “是……”深吸一口气,“绑错了!”
      “啊?”

      “呃,对不住姑娘,我明明感觉应该是姑娘……谁知……哎,可能真是我得道时间太短,修为不够……”

      “停!”张柳燕心道,还真是绑错了!怪道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那如今又是何意?

      “说重点!”想了想,又道:“莫不是那良霄……”
      “对!她才是系铃之人,已得到了师尊的证实,是可以救师尊出囹圄的有缘之人!”

      张柳燕眉一皱,“那我怎么办?”

      “本、本是可以送你回去的……我,我本打算忙完了那一阵就找你的,但、但现在,呵呵,好像又不行了……”缘斯一副无奈样儿。

      张柳燕听到回去,心里蓦地一紧,果然见不到了吗?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是在大吵大闹中过去的……

      “前阵子月老座下使者带碧琉璃珠给良霄姑娘,没想到你二人竟抢了起来,最后珠子不见,想是遁入了你二人中不知何人体内。此事极端蹊跷,须得查明方可送你回去,所以……”

      张柳燕眉头紧皱,颇为不耐,却慢条斯理、若有所思般道:“既要我留下,须把来龙去脉讲清。我也好能分析一下自己的作用,否则帮了倒忙可是不妙!毕竟是你师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呀。”

      缘斯初得道不足百年,平日里只知修炼参玄,哪有那些花花肠子,见张柳燕如此说,只觉她句句在理,便将能道的道了个完全……

      却原来,缘斯的师尊,逍遥真君,乃玉帝义弟,本是风流潇洒、无拘无束,八百年前摔碎了月老的碧琉璃珠串,下界受罚一百年。此间法力被封,如常人般接收命运戏弄。真君天资极高、岂能浪费?于是创绝世神功,行走江湖、依旧潇洒无忌。

      奈何人之所遇天作主,主管命运的神仙又岂止一两个?月老不就是主管姻缘大事的?于是他被携私报复——月老先是灌醉了司人间事业的天禄星君,私改了关于他的几行字,于是他有了三个女徒弟。有了女徒弟,月老就不用麻烦别人了,他自己就可以安排一出烂戏——逍遥真君与其三名女弟子先后纠缠,先爱上第一弟子花千色,再移情别恋第二弟子叶青青,致使花叶相争,他也苦不堪言。第三弟子柳如素趁虚而入,逍遥真君迷迷糊糊无甚抵抗能力……二人对峙变为三人混战……

      逍遥子不堪其扰、欲远遁避世,没想到遇到了当时冷剑山庄大小姐冷秋儿。冷秋儿为其悔婚叛家,却在其劫满回天庭复命时死于非命,冷剑山庄一夜灭门……

      花、叶、柳各自成立门派,将江湖闹得血雨腥风、波及甚广。不知何人传说冷秋儿曾得到逍遥子独门秘籍,可克制花、叶、柳三大江湖势力,但冷秋儿死后秘籍失踪。也有人说那冷秋儿就是因了那秘籍,怀璧其罪,才累得自身及其家族如此凄凉收场……

      人间沸沸扬扬了几十年,为那本传说中的秘籍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杀戮,偏偏又赶上改朝换代、一时多少豪杰……

      天上也不消停。王母因不满早年逍遥子为玉帝牵线搭桥、约会昆仑神女之事,借机发难,非说逍遥真君乃此人间浩劫的罪魁祸首,欲再定其罪,削其神籍。而当年的昆仑神女,如今的舜华天妃,必是要投桃报李、保住逍遥真君的。于是天界神仙自动分为两派——以王母为首,月老、天禄及其朋党等为羽翼的倒君派,当然,那天禄星君是生生被月老拉进来的,因了那私改命格之事总是与他脱不了干系的;还有以舜华天妃为首,平日与真君交好的一众散仙为支撑的挺君派。总之天界诸神一时间被两大阵营席卷殆尽,所谓一案连十起,到底该站在哪边,对各位天君来说还是各有其深杂理由的。天庭之内的种种矛盾仿佛顿时在此荒诞不经的“小事”上炸开了……

      张柳燕听故事听到明月西沉,二人身上已沾了露珠,待得晨光熹微,张柳燕也到底是没问明白那良霄或者自己到底因何成了“有缘之人”,还有那奇怪的月老为何如此小气、竟为那区区珠串便欲置真君于不复……

      对此,缘斯的解释是,那珠串与良霄有关,是整个事件的起因,尽管像一切大事件的小藉口一样、与后来的形势风马牛不相及……至于月老的小气,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滴……此乃天界秘闻,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许是一天一夜的故事,让二人混熟了,缘斯早已恢复往日温润如玉的神采,魅力无边地瞥了眼身边坐着的张柳燕,浅笑道:“倒是后来,我们又找了一串汲取了万年天地灵气的红玛瑙送给月老,他才不那么积极地帮王母出谋划策……”

      日已中天,缘斯可以依旧潇洒地谈笑风生,张柳燕却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终于决定速战速决,趁此仙君心情美好,提出了自己的保身立命之道:“既然你们不能立即送我回去,很有可能还需要我帮助良霄,而你又不能时时护我周全。江湖险恶,我现在孤身一人、无任何保障,岂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需要武功。”

      缘斯微皱眉,“这……”
      “良霄的武功看起来还不错。既然不怕她出问题,又何必在乎多一个我呢?”
      “只是……”
      “那我要轻功和内力。内力也是为了能施展轻功。不让我打,我跑还不行吗?”张柳燕一脸委屈期待,拉住了缘斯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

      缘斯脸一红,垂了垂眸,半天,轻道:“好。”说着伸手一带,便将张柳燕转了过去。张柳燕只觉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掌处慢慢传来一股热意,接着他将她两臂张开,似是将那热流导入她身体各条经脉,只觉舒服得很。

      不消片刻,缘斯笑着将她转了回来,道:“没想到你对仙力吸收得如此之快。刚给你渡气时发现上回带你来时留在你身上的法力痕迹竟都被你汲了去!”

      张柳燕煞是兴奋,“难怪自那之后便耳聪目明了!”

      张柳燕吃了几个野果子,顺便学了些疏导、吐纳之法,时近黄昏,夕阳金灿灿的余晖映得那远处神鸟的白光平添了一丝暖意。

      “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缘斯看看那欲落的夕阳,轻道。
      “啊?这么快?那先把我送到市集!”

      缘斯闻言一笑,摇摇头,“你觉得快?我怎么不觉得你不舍得我?”
      “嘿,不舍得你也得走啊,又不是见不到。尊驾可是神仙来的,找我还不容易吗?”

      缘斯低头沉默了一下,倏地抓起她的手,手指过处,张柳燕腕间已多了道血线。还未待张柳燕反应,只见他将不知何时也划破的手腕覆了上去,阖上双眸,眉头微皱。张柳燕觉得周身血液似是被澄清了一遍,一股清新之意直入骨髓。

      片刻,缘斯拿开手,睁眼道:“我的血可保你不为毒物所侵。”
      张柳燕一时感激不已,“那,对你不会有什么损害吧?”
      缘斯看了她一眼,“有。你会还回来吗?”

      “呃……”张柳燕望望天,“那你好好养着,多吃点补血的。天色不早了,俺赶着进城。”说着便已举步。

      缘斯叹口气,“骗你的。”拎着她便旋在了半空中,不一时到得一处城池,也不看是何处,手一松,张柳燕便落了地。

      虽不曾摔得,张柳燕还是忍不住想骂几句,再抬头却哪儿还见缘斯的踪影……

      张柳燕走街串巷,竟如逢甘霖般见到一块金字招牌——悦来客栈!二话不说,摸出那随身仅有的几件东西之一——免费玉牌,兴冲冲便进了店门。

      晚来无事,盯着天字一号的帐顶,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伸手自腰间一掏,只见一个小薄册子,赫然写着——“凌波无痕”。她,果然是个盗秘籍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六章 又见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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