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四章 闲情 ...
-
却原来那江月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兼且心中愈加烦躁，便索性起身来寻张柳燕。不想竟发现她正与众女侍围桌而坐、相谈甚欢，桌上摆的赫然便是某人说要给自己庆祝生辰的酒菜。看着她言笑晏晏、佐酒劝菜、与众女其乐融融的景况，看着本该是自己的美酒佳肴被众女心安理得地享用，一时气苦委屈，趁着她们静默下来便飞身下楼，正立在张柳燕的背后。
“你倒是在此乐得逍遥！”冷冽的声音惹得众女一惊。
张柳燕也一顿，转过身来，略带讶异地看向他，“你不是睡了吗？”
江月明看着她微有诧异的表情，只觉被拒之门外的人是自己，眼中怒火升腾，一把拽过张柳燕就往外走。张柳燕一皱眉，狠掐了他一下，转头对众女道：“嘿嘿，内部矛盾！大家吃好喝好啊！我且去外面转一圈儿。”说着又狠掐了一下江月明，使眼色示意他给众人个交待，把人晾那儿毕竟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却见那江月明只是冷怒地瞪了她一眼，抓着她的手更为用力，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外走。张柳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心内暗恼。到了门口，江月明才清冷地说了句：“她欠我东西，与你们无关。”一个大力，便将张柳燕甩了出去。
到得桂树下，张柳燕见左右无人，轩眉斥道：“你吃错药了？！”江月明眼中怒火更盛，一手掐上张柳燕脖子、把她推在树干上，双眸冷冽，寒声轻道：“你再惹我试试？”
张柳燕双目圆睁、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慈悲地想到了佛家六道中的阿修罗道，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差点儿忘了，人家外号可是“寒江月煞”，只怕其得名原因不只是“杀人时不笑”这么简单吧。
江月明见张柳燕不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觉间放松力道，缓缓将手撤走，拂袖转身，清冷道：“怕了？”隐在袖中的手不自禁握起，隐隐颤抖。
张柳燕揉着颈部痛处，半天道：“你想让我怕你？”江月明顿了一下，只轻哼一声，二人都不再作声。
最终还是张柳燕受不了这冻死人的沉默，开口道：“你带我出来有事？”
仍旧是沉默。
“没事？”
沉默。
“真没事？”
还是沉默。
“那我回去了。”
刚走两步，“你把给我的东西转送了别人！”回头瞧见江月明双眉紧蹙，眼中怒气已渐渐敛去，脸上表情竟有几分委屈哀怨，又透着几丝孩子气。
“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不要也是我的！”
“我这儿还有两个耳光你要不要？”
江月明难得地被气得浑身颤抖，实属武林奇迹、天下景观。但眼中却未再出现刚才的冰寒。半天，挤出一个字，“你……”
“我哪点像你娘了？没想到你恋母情结这么严重！”
江月明一愣，“什么？”
“要不你摆出这副委屈表情干嘛？惹我怜惜啊？刚才要掐死我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吧？”
“我什么表情了？哼，我什么表情都与你无关，少自作多情！”
“巧了，本姑娘没这天赋，还真多情不起来。”说着转身就走。
江月明气极，抛出袖中长绫一带，又将张柳燕拉回，冷笑道：“我娘温柔雅丽、慧敏无双，你倒是说说你哪点像她？”
张柳燕皱眉沉默了片刻，瞧向江月明坚定道：“慧敏无双。”
江月明怔然，长绫一松，嘴角微抽，看着坦然盯着自己的张柳燕，她还真觉得自己慧敏无双！？心里一阵好笑，真不知她是自信还是自大。心里如是想，一不留神便真嗤笑了出来：“慧敏无双！？”
张柳燕平声道：“是你让我二选一的！我觉得还是后者比较贴切。”
“哈……”江月明又失控了，“哈哈，二选一？嗯，前者你的确连边儿都搭不上！你还真，哈哈哈，挺有自知之明！”
张柳燕皱眉瞧着江月明、直到他渐渐恢复。江月明收住了笑，又清冷道：“我姐姐那样儿的德才容俱备的女子才像我娘亲，你莫自作聪明、诋毁了家母！”张柳燕一“哼”，瞪向别处。“还有，我不需要你怜惜，你所谓的我脸上的表情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即使小时候，我也从不会用什么表情换取娘亲的怜惜，因为我娘本就爱惜我！她喜欢看我稳重的样子，我也一向如此。我自己的神色我自己清楚。什么委屈的样子？你信口雌黄。不管你目的何在，最好都收起来！”
听着他的话，张柳燕心情起伏剧烈。先是不忿，既而竟有些微窃喜，听到最后又不由火气上升、顿感失落。
“那你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子？”
“自然是如我娘一般德容兼备、才华盖世的女子！”
“哼！还说自己恋母情结不严重？！都快病入膏肓了！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所谓俄狄浦斯的罪愆乃是一个荒诞！”也学人家一拂袖、愤然欲去。
江月明飞身赶上，拎起她几个起落便来到桂阁屋顶。（老鹰抓小鸡莫非就这个抓法儿？）放开她道：“走吧。”张柳燕一晃身赶忙站稳、一动不敢动，怒道：“还走得了吗？”“那就陪我坐会儿吧。”说着用力一带，就与张柳燕一起坐在了斜斜的屋顶上，看着那一弯新月、几点疏星，一阵风凉，心情也清爽了许多。
静默了半晌，张柳燕看看他清峻无波的侧脸，忽然感觉刚才二人是如何的幼稚可笑，发生的一切都透着令人嗤之以鼻的不正常。清了清嗓子道：“你刚才怎么了？”
江月明没有看她，只是眨了下眼睛，淡淡清冽地道：“做了个恶梦。”
“什么恶梦？”
江月明瞟了她一眼，又转向弯月，“你偷了我的追魂剑拿去当，只当了十两银子，大吃了一顿。”
张柳燕嘴角抽得厉害，险些摔下去，见他脸上依旧平静得很，仿佛如此天雷滚滚的话是自己幻听。如果真是如此，还真要佩服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了。
“所以你就爆发修罗本性，想掐死我？”张柳燕的语气充满了雷之死地而不生的不可思议，天哪，劈死她吧，她受不了这种被人追杀的理由！
“诶，等等！你不是因为我把给你庆生辰的菜肴请别人吃了吗？”
“两个都有！”江月明不耐烦了，眉头轻皱。
不待张柳燕答话，又问道：“你刚才怎么敢掐我？！”
“一时急了，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哼，你不掐回来了吗？”江月明冷“哼”一声转回头去，他显然没理解人家说的“以后不会了”是神马个内涵。却听她继续说道：“你以后也别再占我便宜，免得我误会。”
江月明似不敢相信地瞧向她，“我占你便宜？”
“城门外、你蹭我脖子，出了悦来客栈、你咬我耳朵！”
“你……不知廉耻！”江月明恼羞成怒。
张柳燕亦怒，“与你无关，也不会给你抹黑！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儿，省得也被我拐成不知廉耻！”既而冷笑道：“哼，你勾引本姑娘在先、没有交待在后，明摆着只想玩儿暧昧，现在被本姑娘揭穿了却指责本姑娘寡廉鲜耻，那你的廉耻又值多少钱？！”“你##**……”“**##……”……
江月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两瓣利喙一张一合，铺天盖地的语言的刀子割得他耳朵刺痛、心内如绞，只觉从未如此惧怕、恨恼过一件东西，真想撕烂她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大吼一声：“闭嘴！”同时伸手便欲把她拉过来，却不料那张柳燕竟真的闭了嘴，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让他一怔、不习惯起来，已拽上她胳膊的手凉在那儿。本在电光火石间想将她抱过来狠狠捏碎，此时倒不好再动，只觉更憋得难受。
张柳燕拨拉开他的手，挑眉道：“又想轻薄我？”
“哼，”江月明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轻薄你，我又岂可……”话未说完，张柳燕便接道：“枉担了这骂名？”江月明一怔，只见张柳燕又笑道：“觉得我说话难听、嫌我聒噪，想把我嘴堵上？怎么堵？亲我？”江月明心里一颤，面色更寒，“你果然不知廉耻！”说罢猛地一起身，又拂袖而去，一纵身便潇洒地落下楼去。张柳燕望着那一抹如雪衣角，不觉怔怔地掉下两点泪来。随即马上抹去，对着如黑缎般的天幕傻傻一笑。
那江月明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双拳紧攥、面色寒漠、垂散的墨黑长发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倒在床上紧闭双目、调沉了呼吸、逼自己迅速入睡，不给自己一分一毫的时间去想到那被丢在屋顶上的人。却没想到甫一进入睡眠，便又来到了那弯月疏星、清风阵阵的楼顶，风中夹着不知名的花香，眼前的人儿伶牙俐齿、滔滔不绝，他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只感觉异常恼恨不平，终于一伸手把她紧拉入怀中，狠狠地捏着她，看着她仍旧一开一阖的小巧唇瓣，重重地压了下去……
却说那张柳燕一个人被扔在已有些微凉的屋顶上，上不来、下不去，不禁皱眉想辙，却又不敢妄动。正自无奈，忽地眼前一花，一玉色身影如光闪过，翩翩落在了身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四章 闲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