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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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时天已黄昏，巫行云举头望了眼天色，然后斜眼睨了身后正挎着肩膀一副斗败的公鸡一般的虚竹，然后才打了个响指，“走，我们去找个落脚的地方。”说着，她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为了防止虚竹溜走巫行云把他带进了树林的更深处，原本以为需要幕天席地的二人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处猎户入山打猎时居住的小屋。
这是一间矮小的木屋，屋子中间有石头打底的火炉，上头用木架子选着一个小锅子。墙上挂着两幅积着灰的木弓，以及一张灰扑扑的皮子，除此之外便只剩一张木床。屋子虽然又小又破，颇入不得巫行云的眼，但也算是有瓦遮头，虚竹倒很是满意。
只见，虚竹刚一进屋子，便自发自动自觉地挽起了自己宽大的袖子。也许是在少林里做洒扫做完了，此刻他抄起笤帚的动作简直是驾轻就熟，浑然天成一般自然。
“姥姥！”虚竹一边扫着，一边回过头冲巫行云傻笑，“这里灰尘大，你在外面待一会儿，我很快就能收拾好。”说着，他推开一扇木门，积了许久的灰尘扑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弄得他灰头土脸。
巫行云不忍多看一般扭头，同时在心里摸摸感慨无崖子这一身功力所托非人，一时竟没有想起来是自己暗中助虚竹破了珍珑棋局。
就在虚竹打扫的功夫，巫行云卧在屋外的一块大石上打起盹来。她下午多喝了些酒，虽然酒量较少时已经涨了不少，但仍算不得海量。酒劲早已让她有些酣然，此刻找到了机会正好可以美美地小睡一会儿。
虚竹持着扫帚看在窗边望了眼不远处的巫行云之后，他又加快了手里挥扫帚的速度，心里想着天黑下来之后石头就寒了，自己得加快速度否则巫行云躺在那里就该着凉了。
“姥姥？姥姥？”巫行云此时仍闭着眼睛，然却已经清醒了。她用拳头托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有些诧异。许是上了年纪，她很多年都没能睡上一个酣然无梦的好觉了，今天却睡得这般酣甜，许是那些酒起的作用？
“杜康看起来也是个好东西啊！”巫行云一边念叨着一边从石头上跳起下来。
此时正迈出屋子打算叫醒她的虚竹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屋，心里头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空落落的。不过，他很快就得出了空落落的怨言，他抱着自己正叫得欢畅的肚子冲巫行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小僧，未曾用晚膳，失礼了，失礼了。”
巫行云慢条斯理睨了他一眼，接着挽起袖子嘻嘻一笑。虚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便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就在虚竹等得内心焦急时，巫行云提着两只锦鸡从一旁的大树上一跃而下。她晃了晃手里已经咽了气的鸡，然后随手将它们丢在虚竹脚边。
“去烤来吃。”她吩咐着。
虚竹一见那两只鸡，便开始朝巫行云摆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你不是不杀生吗？”巫行云挑了挑眉毛，而后道，“现在这鸡已经死了，你何不好心送他们去你五脏庙里轮回？”
“这……这……”就在虚竹词穷之时，他的肚子又不合作地大叫了一声。
“哼！”巫行云索性不再看这口是心非的和尚，她三两下扒了锦鸡的毛处理干净后，便将他们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等那鸡肉开始散发出食物的香气时，巫行云掰下那只肥美的鸡腿在虚竹鼻子底下晃了晃。她咧着嘴，似笑非笑地关注着虚竹的表情变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就在说：我看你吃不吃。
虚竹起初是按着自己的肚子拧着眉头躲闪，但就在巫行云拿着鸡腿越凑越近的时候，他终于站起来转过身走开几步，“姥姥！我已经答应跟你学武了，你何苦如此为难我这样一个小和尚。”
听了虚竹的话，巫行云顿时也有些无趣。她看了眼手里的那只鸡，又看了看另一只手里的鸡腿。接着她撇了撇嘴，将鸡腿送进了自己的嘴巴，片刻后她厌恶地将那肉吐了出来，“我呸！太难吃了！”
那肉未曾调味，而巫行云也只是将那肉的表面烤熟而已，纵使外头已经有些焦了，但里头的肉却还带着血丝，这味道真是可想而知。
那令巫行云烦心不已的返老还童日已经就在眼前了，鉴于虚竹的那点天分，她决定先把凌波微步传授给他。虽然巫行云向来不喜逃命，但打不过就跑可是武林里的不变真理。况且在返老还童之后，她将完全变成一个六岁幼童，少不得要让虚竹背着走路。
第二日一早，东方初白，巫行云便把和衣卧在地上的虚竹一脚踢醒。勒令他洗漱干净后，她便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外头的空地，而后便背着双手煞有其事地给虚竹讲了起来，“你听着，上跃时，双膝微曲。待真气上升时……存想玉枕穴。”她将轻功一道都一一跟虚竹讲得仔细。她留意到虚竹从未施展过轻功，可能是以前的功夫太过粗浅的缘故。如果一开始便对他将凌波微步，他可能会难以接受，只得从最基本的门道开始说起。
巫行云亲手点拨过四个人凌波微步，虚竹显然是这四个人中资质最为驽钝的一个。巫行云耐着自己的性子，以前所未有的耐心给虚竹讲解三次，如何运气，如何在空中转折，如何吐纳自如。但虚竹仍旧是那副一知半解的样子，巫行云忍不住有些气恼，当初她教授余婆之时也仅仅讲了三遍而已，而看虚竹的样子她怕是要向他讲解第四次，并且显然四次还不够。
待巫行云又不厌其烦地讲完第四遍之后，虚竹揉着自己已经饿了一个晚上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姥姥……小僧腹中饥饿得很，脑袋也糊里糊涂的，不如先让小僧吃些东西吧？”
巫行云气极地瞪着虚竹，料想自己刚才说的那一些法门可能都没有进到虚竹的耳朵不由得气恼起来，她揪起虚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你一日学不会，一日便只能得到肉食！我看你吃不吃！”说着，她气愤走开，在一边的巨石上盘膝打坐起来。
虚竹咽了口唾沫，用手按了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然后撇了撇嘴心想，早知道这丫头疯起来不讲理，没想到不止不讲理还爱欺负人。
尽管心里抱怨，但是他还是按照巫行云给的法门练了起来，但他一旦跃起必定会失了准头，而且一口真气拿捏不准，总容易从树枝上掉下来。
巫行云看似在打坐，但其实无时不刻不盯着虚竹的动作。渐渐地，日上当空，巫行云自己也觉得腹中饥饿起来，她烦躁地一跃而起，拎着虚竹的领子将他提到了树梢。
“我告诉你！现在要是学不会轻功，你便等着断手断腿吧！”说着，她手中用力将虚竹狠狠地甩了出去。
巫行云手头用上了巧劲，虚竹呈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他眼见着自己就像撞上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杆时，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枝条，接着借力在树干上一踏，旋身一跳，接着提上一口气轻点树枝，便轻飘飘地飞出了几丈远。此时他发现自己终于学会了轻功，不由得又兴奋地在树梢上来回跑跳，同时回头冲巫行云大笑道，“姥姥！我学会了！学会了！”
巫行云此时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最终她还是决定扭头掩面。天知道，这粗浅的轻功距离凌波微步的距离有多少，学得这样的工夫便如此费劲，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全掌握他们逍遥派的入门功夫……
“傻小子！”巫行云呆在树下喊了虚竹一声。
“什么？”虚竹转头盯着树下的巫行云。
“跟着我走，咱们吃饭去。”巫行云对着因为没有辨清方向而一头撞在树上的虚竹如是说。
虚竹学会了轻功，两人集体行动的速度变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但巫行云的身法显然比虚竹更加飘忽轻盈，如同一片飘浮的羽毛似得很是好看。虚竹在后头闷头追着，心里觉得自己跟巫行云功夫上差距颇大，说不上为什么竟觉得失落起来。
“小二，你听着，我们要四个白面馒头，几碟酱菜。再来两个白煮蛋。”
两人不多时便到了巫行云原本投宿的那家客栈，巫行云从房里取了自己的包裹，便带着虚竹在楼下大堂里坐下，叫了些东西来吃。她又向小二打听那帮少林和尚的动向，却得知他们在天刚亮时便已经退房走了。
巫行云看了眼得知消息后隐隐有些失落的虚竹，她笑着取了筷子丢给虚竹，才不咸不淡地说道，“嘿嘿！看起来，少你一个也不算少。”
虚竹讷讷地接过筷子，他低着头也不知道该不该怨。想来玄苦师伯祖身中星宿老怪的奇毒，自然应该尽快找人医治才对，再说像他这样的小和尚，哪里用得上师伯祖来上心呢？
“所以说，你还是跟着姥姥好。”说着巫行云将小二送上来的鸡蛋在桌子上磕了磕，接着慢吞吞地剥起壳来，“鸡蛋你吃不吃？”她捏着剥了壳的鸡蛋问虚竹。
虚竹立刻双手合十，忙不迭地说道，“佛经说：‘一切卵不可食。’”
巫行云立刻没了兴致，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小声道，“也就你这傻和尚信这个。”说着，她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虚竹那张因为爬满粉刺而闪着油光的脸，不由问道，“你说你又不吃荤的，哪里来得这么多油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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