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血》慕雪安

5、二、溃（下）

　　三个月时间，足够一个神仙将天地翻上一遍。

　　云绕风环，酒洒衣襟。
　　驾着风火轮横冲直撞，哪吒提着一个酒坛子，醉眼朦胧间竟是希望有人能大声呵斥，拦下自己。甚至……迎面一头撞上也好。

　　踉踉跄跄的在那显得有些陌生的殿前落了地，哪吒慢慢走向那个闭着眼睛都寻得到的大殿玉阶，脚下磕磕绊绊。这里么……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远……记得好久好久以前，久到那人刚刚住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站在大门口喊，喊不出人来就一脚踹开门闯进去……这一次……这一次……

　　“呵呵，”扶一下头，他痴痴的笑起来。当年一起在军营里凑合着的时候，还因为和天化在他帐子里打架弄坏了案子，被丢出来过。那时候都不惧的，怎么现在，反倒怕了？

　　笑话！我哪吒怕过谁？！

　　瞟了一眼颤抖着的手，自嘲的笑着，晶莹的酒液洒了出来，溅了一身，点点滴滴落在脚下轮子的火里，腾起白炙一般的烈焰。

　　只是怕那空旷的……如同那天那般的……

　　无人……啊……

　　刚刚那个没有喜怒的三山正神一眼看过来，竟然惊到了心里。“天化……”我怎么忘了你封神之后不记得前尘过往，我怎么还奢望如以前一般能得你叫我一声“三姑娘”，顺势就打上一架发泄……然后大哥他……就会上来劝架……“我只是想告诉你……杨大哥他……哪吒误伤了他……然后他……”

　　昔年的先锋正印，连坛子酒都拿不住了……

　　真的是，怕了，真的怕了，杨戬大哥，你知道么……呵，你又怎么能知道……

　　咽下喉间涌上的悲咽，难耐一样推开那漆黑的沉重殿门。

　　如海的灯火，却是燃着的。

　　酒坛“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心中的激动直冲上鼻腔喉口，哪吒猛的向那个消瘦的背影冲过去，失声叫道：“杨戬大哥……”

　　嫦娥回过身，看着这个一身酒气醉的双眼迷离的李天王太子：“三太子？”

　　“原来是仙子……”五个字怕是含不了哪吒心中的悲戚失落，所以他甚至没有在嫦娥面前掩饰丝毫，也竟没有问上一问，为何她会在此。醉后无根，足下一软，哪吒瘫坐在那一派灯火的围拢间。

　　嫦娥失神的眼光在哪吒身上一转，又回到了点点辉光下斑驳的殿上。银色下墨色的暗影里，满是寂寥的静谧。“今天也……”她颤抖着嘴唇吐出了这三个字。大开的窗口那轮满月近在咫尺，满庭清辉伴着如海灯烛，照的这永不见金乌的极西之地灿若扶桑。恍惚间看见一人广袖黑袍，便在那窗边立着，飘渺如同梦境。嫦娥闭上眼，强抑住欲冲眶而出的泪水，睁开眼，还是众人眼中淡漠冷清的广寒仙子。

　　哪吒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狈，不禁也学了那人讥诮的笑了。真是醉了，纵是瑶池仙酿，自己又如何能找到他同饮？！失神的站起来，也忘了和嫦娥再说话，回身出了大殿。

　　既然如此，杨戬大哥，你的那一份我也一并喝了吧……

　　扶着廊柱，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给冰冷的玉柱，所有的痛和愧皆化为一声呜咽，贴在腔子里挤出来。那一口血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吐出，而此刻，居然还是会痛得蜷缩了身子。

　　杨戬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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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旧天历末年，华山崩裂，新天条出。原天庭持律天神、掌印司法并左朝按察使、领兵十万符、显圣真君杨戬，身陨华山。以其千年司法，并助新天条出世之功，追封英烈昭惠显圣仁佑王。

　　原华山圣母杨莲，不念众生，只全私情，私诞人子，扰乱地府阴阳轮回之序。然已伏法二十年，并得子劈山救母出，按新天律，免除前罪，仍回职华山。准其夫下界长安人士刘某同往华山。

　　华山圣母子刘沉香，少年英勇，孝感天地，劈山救母，促成天条修改完善，虽几闹天庭，亦足以弥补，天庭不再追究。

　　东海八太子敖春，协助新天条出世，进骠姚校尉，随侍丙灵公帐下听用。

　　东海四公主敖红，协助新天条出世，并曾身陨，封扶波公主，位在四海公主太子上，天庭列班。赏玉珠莹天璋玉冠。

　　月宫嫦娥，隐瞒玉树折损，相助下界叛乱，然有功于新天条，功过相抵，赐无罪。

　　三坛海汇大神哪吒，相助下界叛乱，原得面壁五千，然有功于新天条，前罪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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