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天性难改 ...
-
蒋绥牵着韩袁去寻找溪流之后，学生们原本是在草地上嘻嘻哈哈地玩耍，只是正好有一群凶残的豺狗追逐着慌不择地的野猪闯到这里。
豺狗虽凶残但嗅觉灵敏生性狡猾，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便放弃食物迅速撤退。而这头野猪经受着豺狗的追逐已经分外焦躁，晕头转向地一头朝学生堆扎去。
班级中的察蔓用香味迷晕撞向自己的野猪，正垂涎着打算用粘液酥软野猪再吞食时，却引起了学生们的争抢。
十来个学生们打得很凶狠，出手没轻没重。蒋绥瞧了两眼，视线落在乌雄身上。这是个平时寡言少语的男生，个头壮实，力气很大。和他争抢野猪的学生身上都挂彩了，血淋骇人。
乌雄带着一头一脸的血渐渐占了上风，其他学生畏畏缩缩地躲避着，只是也不乐意离开。乌雄，一脚狠狠地踹开一个小男孩，锋利的爪子又在另外个学生背部拉过几道口子。
今天的学生一反常态根本不听话，蒋绥也不再废话，快步上前抓住乌雄的胳膊，猛地扭住他甩向一边：“都住手。”
蒋绥难得的强势和出其不意的出手震住了大部分学生。可是这毕竟是偷袭的效果，并非实力的相当。学生们虽是小孩，但不是普通人类。
乌雄趴在地面上很快就反应过来，一骨碌翻起来，怒气冲冲地朝蒋绥扑过去，动作是与身形不符的利落。
蒋绥早有警惕，轻而易举地避过，顺势把一直跟在身边的韩袁推开。不用交代，韩袁便伶俐地退出这个危险地带，窜进树林躲在灌木丛后面旁观。
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虽说蒋绥避开了攻击，但是再欲抓住乌雄是绝对来不及了。乌雄一击不得之后也不再追击，他的目标一直都是野猪。此刻其他同学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扑了上去牙齿咬住野猪撕下大块的后腿肉，鲜血四溅。
血腥味充斥在这片草地，一旁虎视眈眈的学生们按捺不住顿时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拉扯了一地的血淋淋碎肉。
蒋绥大惊，更震惊是原本旁观的学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花跃首当其冲地走近了几步，捞起一块血淋淋的碎肉。
气血上涌，血腥味的刺激让场面失控了，田琅勉强保持冷静，躲在灌木丛后的韩袁则是在场唯一对肉食不感兴趣的学生，此刻瞧着这边并没太大反应。
“蒙蒙！”蒋绥眼瞧着连班长蒙蒙都把持不住，忙冷喝一声。
蒙蒙打了个激灵，停止了迈出的步伐，看着蒋绥严厉的神情慢慢地又缩回来。
一群学生撕咬着一头野猪，彼此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很快又不知道为何厮打起来，这时候各自相貌都有了变化，凶恶的模样也与之前不同。
局面彻底失控了，蒙蒙把蒋绥推到身后：“老师，赶紧回去吧，他们在这种状态下不会顾及到你。”
蒙蒙是班长，在这种地方就意味着实力和心智比其他学生强，他此刻的神情十分难看：“我看看能不能分开他们。”
蒋绥伸手抓住蒙蒙，快速说道：“蒙蒙，你回去叫校长。”
蒙蒙正要反驳，蒋绥瞧着蒙蒙略微有变化的眼睛，神色严肃地说：“你留下来可能会出问题，快去吧！”
蒙蒙看着蒋绥愣了片刻，而后点点头，飞快地跑开了。
*********************************************************************
进食之前的学生还像个人类，蒋绥尚有一种能够应付他们的错觉，但是如今，蒋绥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混乱中，一阵令人眩晕的香味袭来，蒋绥扶着树干站稳猛回头便清楚了，察蔓正犹犹豫豫地看着她，颤抖着伸出手，那勉强算是手吧。
“察蔓，你知道后果吗？”蒋绥抚摸着手中的匕首，冷冷说。
察蔓的手犹犹豫豫地停在空中，瞧着蒋绥有一些畏惧和挣扎。
正在这时，田琅尖亮的嗓音响起：“蒋老师，我来帮你。”田琅窜过来一口咬住察蔓的手臂。田琅力气野蛮，继承了其母的彪悍，锐利的牙齿冒出来，眼睛也愈加的幽黑。
察蔓惨叫一声，拍打着田琅，可田琅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执着勇敢。
“田琅，好了，松口。”蒋绥拖开田琅，远离察蔓。
小心谨慎地瞧瞧田琅的脸，蒋绥才微微松了口气，田琅并没有被血液刺激得凶性大发，大概因为有人类血脉的缘故，她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要强很多。
田琅从蒋绥的胳膊中挣扎出来，吐了好几口还是能感觉到察蔓血液的味道，酸酸的有点刺痛还有点酥麻，实在不好受。
田琅抹抹舌头，龇牙咧嘴地跳着脚四处找水。察蔓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远远地瞅瞅蒋绥，却没再上前，悄悄地离开了。
蒋绥扶着树干缓和片刻，刚想抬步上前看看学生的情况，却被人拉住。暮延站在蒋绥的身后，抓住她的胳膊。
蒋绥看看暮延又看向那群发狂的学生，松了一口气：“校长，怎么办？”
暮延只是冷眼扫了一眼学生，拉着蒋绥后退了几步，彻底避开战局。
“校长，我们不管吗？”蒋绥焦急兼不解，她并不清楚这些学生究竟是些什么，但是学生们在学校对她太过和善给了她太多错觉。
“我无法干预。”暮延淡漠地说：“弱肉强食，这是天性。”
蒋绥无法置信地看看暮延，又转头去看远处的学生，他们就像一群发疯的野兽，但依旧是暮野小学的学生。暂且不提为人师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相处了这么久总有些感情，怎么可以放任不管？更何况，她相信暮延有能力去阻止。
“刚入学时有三十个学生，如今还生存下来的只有这些。留下来的都不是弱者，几乎是势均力敌，更何况实力最强的蒙蒙不在，没有太大问题。”暮延解释地说了一句，他的没有太大问题意味着死亡数不多。
“我不明白。”蒋绥心有余悸地说，心里乱糟糟。
“他们这一届相处算得上和睦，平时为了磨练天性连体育课都耽搁了，可是你看，能力算不上强，心智上也不见得就有改善，稍微刺激后依然无法克制本性。”暮延淡淡地说。
暮延语气平静波澜不惊，但是蒋绥听出了其中的失望。
“可是平时在校园里他们不是这样，怎么出来后就......”蒋绥想起那条规矩：“就好像变了样......”
暮延微微颔首：“暮野小学比较特殊，在校园里凶性会受到抑制，但回到山中，他们的野性就得靠自控了，特别是在食物、厮杀和血腥味的刺激下。”
蒋绥想起了上次在湖泊旁边捞鱼的情景，学生们两眼发光，神情中充满了野性和食欲，虽不至于失控，但明显与在学校中的情况不同。
“也许他们有些微的进步，起码到现在还没有学生被杀死。”暮延瞧着学生们的情况，客观地说。
蒋绥神色悲哀地问：“校长，为什么建立这所学校？既然天性难泯，为什么要教导他们，为什么让他们学着去相处？”相处过的厮杀比没有感情的猎食更悲哀和残忍。
“我希望能引导他们。”暮延远远地瞧着那边的学生，不疾不徐地说：“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不为过，但他们本不该存在，一般来说，在漫长的岁月中灵气充沛的会成精怪，而他们不同，懵懵懂懂地出现，杀戮心重。如果学不会控制自己，这里迟早会失去平衡。”
“可是教他们体育课又怎么减少杀戮？”蒋绥苦笑，学校凶残暴力的野外教育姑且称作体育课吧，每次体育课暮延和佘青都是带着学生们去校外训练，现在可以想象这样的课程是如何的激烈。
暮亚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半晌他才沉声说：“这里衍生的不仅仅是他们。”
蒋绥猛然醒悟，是啊，在这里生存的何止这群学生，他们变弱只会成为其他更强者的猎物。
蒋绥叹了口气：“学校时间毕竟只有每周五六天的九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是在校外。学校平时并没有校外活动，没有人教导他们在校外如何学着控制天性。”
暮延平静地问：“怎么开展校外活动？”
“形式不重要，只是需要学生们在凶性大发时有教师来引导他们自控。就比如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有能力强的教师来引导也可以认为是校外活动。”蒋绥说：“我的能力差，就可以和其他老师搭配，比如暮月。”
“不可能。”暮延的答案简洁而坚决，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微的悲悯。
蒋绥不解地瞧着暮延。
“情况会更糟糕。”暮延意味深长地说：“暮月也不是例外。”
“什么意思？”蒋绥心中一惊，几乎是质问地说道：“你是说暮月也会凶性大发？”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天性难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