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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绿妖姬》廿二 ...

  •   离歌笑和应无求回到逢春堂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蹲坐在门口的柴胡。柴胡一见来人,迅速起身,在他起身的时候,离、应二人已行至他身前。
      “总督衙门那边怎么说?我听说西城门昨晚又出了命案!”柴胡问道,想来已经从邢如意那里得知了他们的去向。
      离歌笑朝柴胡身后望了一眼,见邢可敬正在为几个病人诊治,低声道:“进去再说。”说完,率先一步跨入门槛,与邢可敬□□了点头以示招呼,走向内堂。
      柴胡二话不说,紧跟而上。
      倒是应无求径直走向柜台帮起邢可敬的忙来,看他的动作,全然没有插足离、柴之间谈话的意向。

      入了内堂,离歌笑先去看望了昏迷中的贺小梅和燕三娘,向在那里照料的邢如意问了问情况,得知无碍,再看他们的神色尚算安宁,也就放下心和柴胡来到院子坐在石凳上开始将在总督衙门得知的来龙入脉逐一相告。
      柴胡听完,一张脸拉得老长,眼中迸发着怒火,放在石桌上的双手紧紧交握着,看得出来,他的心中波涛翻滚,很不平静。
      “这杀千刀的凶手,就算她是女人!我老胡也绝不饶她!”
      知他激动,离歌笑深晓柴胡的脾气,这时不接话反而适宜,让他自己冷静下来总比被人强按着要好。
      于是,离歌笑静坐在一旁等候,拿起酒袋准备喝酒时猛然想到了一个细节,看柴胡慢慢镇定下来,问道:“老胡,你方才说你听说西城门发生了命案,是在哪听说的?总督衙门那边应该把这消息给暂压了下来。”
      “街上呗。”柴胡回答,“今早和老邢制备完药材回来就在大街上听几个人围在一起窃声谈论,回来后又听一个病人说起,还说得像亲眼所见,真那么回事一样,还说凶手是个形似鬼魅的绿衣妖女。”转了转眼珠子,又道,“我看呐,照这么下去迟早传遍京&城!”
      离歌笑越听越沉默,这摆明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而这散播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阻止凶手犯案的那人!他到底是何目的?离歌笑暗暗思忖,不管他是何目的,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绝非善意!
      离歌笑隐约意识到,在这个连环凶杀案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不自觉地抬头望了望天,顿觉灰暗阴沉,宛若被一团团的黑气笼罩着。
      风雨欲来,天相突变,此乃真理。
      ……
      “老离,应无求是不是在帮我们查案?”
      柴胡的问话使得离歌笑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拧开酒袋喝了口酒,道:“不错,他是在还小梅和三娘的人情。虽然他没明说,但我知道他是真心想帮我们。”
      柴胡半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换了个坐姿,嘴唇动了几动,才道:“老离,你们说的对,应无求是真的重生了,我们的功夫没有白费,过去的就算过去了,我老胡绝不会再放心上,以后,我会将他当朋友看待!果然,给别人一个机会也就等于给自个一个机会,值了!”一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有些别扭,自觉堂堂一个大男人不该说这些矫情的话,可说到最后一句,他豁然开朗了,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多一个朋友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见他这般,离歌笑心觉宽慰,柴胡一向是最拗的,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定是决心同应无求化敌为友。心下一高兴,心思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脸上,整张脸鲜活生动,笑得开怀,简直比自己的事还要开心。
      “老胡,走,我们找无求喝酒去!”

      ……
      坐在客栈的桌边,应无求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两个笑容灿烂、行为热情的人,头大如斗。
      离歌笑兴致盎然地说着自己的喝酒经:“酒分三等,自己掏腰包的,下等;朋友请的,中等;能与应无求和柴胡共饮的,上等。”话音刚落,就见他又拿起酒壶,为三人斟满,豪气道,“不醉不归!”
      “好!老离,不醉不归!”柴胡应声附和,将杯中酒饮尽,喝完颇有些不满地道,“这酒杯太小了,喝着不尽兴,换碗!”
      小二立马送来三只青边大碗,柴胡接过,离歌笑十分配合地抱起酒坛倒满。
      一大碗酒送到眼前,应无求不可抑止地抽了抽嘴角,内心不断地诽腑着,‘这两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在发什么疯?’
      在他心不在焉地的间隙,他们已将一大碗酒灌下,正翘首以盼地望着他。
      那眼神期待闪动,令应无求联想起隔壁小女孩养的一只小黑猫在看到鱼骨头时的神情,不免一阵恶寒。等等,他们是小黑猫的话,那他不就是鱼骨头?
      微微颤动了两下,应无求有一股掀桌的冲动,强自按下,更觉气闷。
      这时,离歌笑察觉出了什么,好意道:“无求,不想喝就算了,我知道你的酒量不好。”
      离歌笑敢用性命保证,他真的是出于好意,然应无求不这么认为,他直觉离歌笑是在激他,而他偏又上当不经激,“啪”地一拍桌子,怒目相向,下一瞬,端起酒碗仰头就倒,许是喝急了,呛咳了几声。
      离歌笑赶忙绕过来想要为他拍背顺气,却被应无求伸出的一只手给挡住了。讪讪驻足,离歌笑忧心地望着咳嗽不已的应无求。
      “无求,你没事吧?”离歌笑忍不住担心道,招来小二要了碗清水。
      慢慢平复下来,应无求抚了抚胸口,扯了扯嗓子,干涩难受得紧。恰时,小二将清水端来交与离歌笑,离歌笑本欲转递给应无求,哪知应无求二话不说地抓起他的手拉进,就着这动作喝下。
      双手被应无求抓在手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离歌笑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嘴角有几许清水滑下,滚落到脖颈,溜进衣领消失不见……霎时,离歌笑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随着应无求吞咽的动作一起一伏,“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一下响过一下,一下又快过一下,好似即将破体而出!
      这种感觉,分明就是……
      离歌笑被惊得一愣,呆呆站立,就连应无求喝完水推了推他都没有反应,他的脑中只徘徊着扰动他心智的两个字——心动。
      心动,他居然对应无求心动了,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他曾有过心动,他知道心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万分准确地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感觉错误!但奇怪的是,当他肯定了这份心情之后,他竟对此无半分厌恶,相反还像是松了一口气,对此心境,他又开始纳闷起来。
      可惜的是,没人给他足够的时间想通,柴胡大咧咧地咋呼硬是将他从思考的循环中拉回,面对着应无求探索迷茫的眼神,离歌笑又一次体会到了心跳的力度,悸动且勃发……

      “嘿,听说了没?‘绿妖姬’的事情。”
      “当然了,那四起命案的凶手,真是残忍啊!”
      “……”
      离他们不远处,有两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正在交头谈论着。离歌笑心思一转,拿起酒壶上前去凑热闹,“两位兄台,‘绿妖姬’是怎么回事?”
      谈话被打断,惊异地看着来人,一人反问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离歌笑假装迷糊,在落座的同时抬手指向身后的柴胡和应无求,“我们今早刚进京,才在此处落脚,一路上就听好几人在说这事,疑惑不已,现下又听说,我就再也耐不住好奇,前来打听了。”
      两人掠过离歌笑看了看他身后,见他们相貌堂堂,不似奸邪,就大方地回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京&城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男子滔滔不绝,期间,柴胡也跑了过来,独留下应无求一人。
      应无求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去与不去并无差别,听到的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有所差别。
      “……就在昨晚,她又动手了,这次被人看到了,她是一个像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的绿衣妖女。所以,我们就用‘绿妖姬’来指代她。”语罢,男子喝了口酒润喉,直呼“痛快!”
      离歌笑为他蓄满,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照兄台所说,这‘绿妖姬’凶悍,杀人不眨眼,怎么还会让人看到留下活口?”
      男子眨眨眼没有回话,另一名接口道:“可能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冥冥中自有定数,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这么回事吧。”
      应无求对之呲之以鼻,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天网?还不是有人特意布下的局,这撒下的网怕是想要网下整个京城,让那些愚昧的人们在其中跳跃挣扎,而那撒网之人则作壁上观,尽收渔人之利。
      他——应无求,从来不信什么天理轮回,与其信奉那些虚幻的东西,倒不如全身心的投入,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离歌笑亦然。
      在看待某些事物的时候,他们的意见时常出奇的统一,只是他们彼此不知罢了。
      离歌笑敬了杯酒,感激道:“多谢两位兄台,看来以后要想在京&城平平安安就不能在晚上到几个城门去闲逛。”
      “这可不一定。”另一名男子回道,“听说‘绿妖姬’杀的都是一些锦衣华服的富贵人家,你平民打扮的过去肯定无事。”
      此话一出,离歌笑的神色一紧,看来这背后之人散播的消息还挺详细,转瞬间,夸张地故意舒了口气,庆幸道:“如是说来,我也就不担心了,我们几个都是平民老百姓,她定然看不上。”
      “是啊,不过那些达官贵人就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只能闭门不出喽。”
      闭门不出……莫非,那人的目的就在于此,又或是在针对官员富豪,让他们恐慌,人人自危……
      离歌笑沉默不语,兀自沉浸在抽丝剥茧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渐暗,应无求豁地站起,来到他们身边,示意离、柴二人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两人俱是赞同,与两名男子打了招呼表示感谢,刚踏出客栈门槛,就见天色昏暗,远方一片片的阴云堆积,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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