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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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班学生不知班主任遇难，此时还在教室上自习课。教学楼下，雪花越发落得紧，悄无声息飘飘扬扬，仿佛要将人间埋葬。
陈雪的父亲立在风雪中，依然静静等候儿子。陆云峰透过窗户向下打量，随手翻开陈雪的练习册，找到家长签字那部分，定睛一看，果然正中心中猜测！
他悄悄起身从后门出去，轻手蹑脚来到楼下，踏雪走到那人身后，忖度半晌方张开嘴：“叔叔您好，我是陈雪的同桌，常听他说起您……”陆云峰不善言语，胡诌几句便语塞了，扭扭捏捏四处乱瞟，见对方呆若木鸡不答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他常跟我说过，自己父亲也曾就读晴山中学，可惜当年生了场大病，未能顺利毕业。我看过一本书，作者原名叫吴响，据说与您一样都是84级的学生。您是否记得自己读书时，同班还有个叫杨筝的学生，因为受到同学欺辱，毕业之前跳楼自杀了………”
中年人狐疑斜一眼，过半晌才生硬道：“不记得。”
陆云峰怔怔瞅着他，料想自己唐突了，慌忙微微低下头，两手用力绞在一起，盯着地面又问：“那可真奇怪——冯主任还给我们看过当年的校友录，你们的名字都在上面。叔叔是不是叫陈树，曾经进过精神病院？欧阳响去看望时，你还说红石头要来索人性命……”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动物嚎叫。陆云峰寻声张望，却见狐狸从办公楼狂奔出来，一面奔驰一面叫，全身白毛迎风抖擞，仿佛被火燎了尾巴。他见离月这样惊慌，心中一震恍然明白，不假思索拔腿就跑，飞箭一般朝办公楼冲去。
主任室房门正敞开着，屋里箱翻柜倒纸卷纷飞。一个光头和尚立在当中，手中紧握一节断鞭。落寒声侧身倒在墙下，双目紧合头发凌乱，模样分外狼狈憔悴。
陆云峰走进屋，见这情形脑袋一懵，慌忙冲到龙神身前，眼见对方昏沉不醒，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地上散落着几节钢节，四面墙壁鞭痕交错，屋内俨然曾有一场争斗。他倏然转头面向和尚，抽出腰后的锋利的短刀，双目圆睁高声问：“你是谁！要做什么！”
陆云峰拿刀指向对方，心头狂跳眼前发昏，一股股血气往头顶冲，全身却犹冷得发颤。他从来都是胆怯懦弱，然而此时肝胆如裂，有一头野兽在心中咆哮，利爪陷入五脏六腑，仿佛要撕裂皮肤冲出身躯冲出，将世上一切摧毁殆尽。
屋里隐隐透出血味，一道道影子爬上墙壁。和尚低着头，身躯微微摇晃几下，俄而轻轻说出话，声音细杳而又坚定：“我乃宁安寺瑕山，受师命入世，斩尽邪魔匡扶人间……”一语未必，他抬起头，黑眼珠翻进眼皮里，白眼球露到外面，在灯光的映照下，赫然现出另一对黑瞳。
这双眼瞳冰冷空洞，仿佛脱离了□□，凭空浮在一片黑暗中。陆云峰看着它，无端的恐惧涌上心头，面前好像对着一把钢锥，尖端缓缓刺入眉心，扎头皮肤，穿过头骨，旋转着钻入大脑深处，将血肉魂灵都搅成。
愤怒转瞬化作无穷的恐惧。他满头大汗一动不动，眼前发眩呼吸困难，张开嘴用力的喘气，空气像刀片插入喉咙，紧接着又头疼如裂，耳蜗中响起凄厉的鸣叫。涟漪宝刀摇摇欲坠，几乎脱手落在地上，少年痛不欲生抱紧头，五脏更似刀绞一般，眼中不禁流出泪水。
只听咚的一声响，和尚吐出一口血，忽然气力不支扑倒在地。
陆云峰好像挨了一棍，喉头腥甜心头狂跳，埋头呕出几口脏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脱离开那道视线，全身疼痛迅速退散，神智也渐渐的清明。他握紧短刀擦干嘴，好像大难未死一般，这时候才恍惚明白：这和尚的眼珠能让人发疯！
陆云峰心有余悸站起身，惊魂甫定向前打量。那和尚名叫瑕山的，原来已经身负重伤，半边肩膀被撕裂开，折断的骨头戳出皮肉。因为刚才太慌乱，自己才未察觉到。
身后有人轻轻说：“我累了，要休息，你别再吵。”
陆云峰吓得一震，转过头，却见落寒声已经靠墙坐起来。对方神色困顿睡眼迷离，前襟崩开一粒扣子，强撑着上身轻声说：“学校里没有燕血，这回白误了工夫……今夜是月蚀，我们尽快返回去，不要继续在此耽搁……”
原来经过刚才一场搏斗，龙神已经心力交疲，此时虽称要离开，却倒在地上无力动弹。陆云峰连忙收敛心中惶惑，垫脚从衣帽架取下大衣，小心裹在落寒声身上，又手足无措扭捏半晌，方将对方搀抱起来。
今时不似往日，他步履矫健力大无穷，完全可以胜任手杖的角色。行至瑕山身侧时，陆云峰微微停下脚步，面色阴沉心思百转，奈何因为两手托着落寒声，一时无法抽出刀，只得作罢走出屋。
外面风雪渐歇、幕色漆黑，学校楼顶亮起彤红的射灯，染得天上一团烂熟颜色。陆云峰奔出办公楼，脚踩得雪地嘎吱作响，迈大步赶往学校停车场。皑皑雪影里隐约现出一人，身穿大红色雨衣，手提板斧，一路走、一路哭，泪水几乎结成冰珠。
这人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看见陆云峰迎面过来，慌忙乍开手叫嚷：“不是我！不是我！陈雪死了……我一觉醒过，就看见他倒在地上……满屋都是血……”陆云峰认出他是程德颂，然而心下惊疑定睛打量，又觉得此人模样古怪，大红雨衣穿在身上，仿佛已经长进肉里。
雪地里空荡荡，程德颂脑袋糊里糊涂，越发哭嚎苦缠上来。陆云峰慌忙避开他，抱紧落寒声继续赶路。
寒风刺骨，夜幕低垂，天上隐隐浮出一轮月影。陈树站在教学楼下，隐约听到有人喊“陈雪”，暗中惊疑寻声张望。隔着数百米，一个少年身穿红雨衣，孤零零的立在远处，好像一滴血珠子，无声落在雪地里。楼顶的灯光照耀下来，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倒影。少年缓缓转过头，目色迷茫望着他，厚嘴唇一张一翕，仿佛在喊“爸爸妈妈……”
陈树见状微微惊异，鬼使神差向前迈步。哪知少年突然跪倒在地，将板斧端正摆在身前，锋利刀口对准了脑门，一下一下猛磕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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