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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谁的魂 ...

  •   敲昏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此时翁尚的情绪,比谁的都要亢奋,根本压都压不住。他疯疯癫癫的笑着,奔跑着,像是才几岁的孩子,逢人就说:“我状元了!我状元了!”
      “完了。”三娘说,“他疯了,连他考得什么都不清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参加乡试,反而跑回来做什么。”贺小梅手里虽捏着针,却也不敢轻易飞出,翁尚现在到处乱跑乱跳的,很难抓住他的形。

      离歌笑冲一遍的柴胡使了一个眼色,柴胡冲上去之后,只管找准了他的衣领子就揪。这蛮力对上蛮力,倒是挺有用处,还在到处挣扎的翁尚,最终被柴胡死死地压在了腿下。
      但他似乎还不放弃,不断抽搐的四肢,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柴胡的极限,三娘和小梅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而离歌笑,则是离他们最远的一个。

      “他爷爷的,这人疯起来,力气还真大!”柴胡冲他们叫道,“你们还不来!你们再不来,这小子动来动去的,俺也撑不住了!”
      说着,他又一次发力,将身下的人向下狠压了两下,翁尚的嘴巴大张着,涎水流了下来,但他还是一脸的痴迷,痴痴地在笑:“我……我是第一!”

      “第一个屁!”柴胡骂骂咧咧,“就你这个熊样,还第什么一!”

      原本神色还有些迷离翁尚,却在听见这话之后,脸色猛然一变,他再一次奋力的挣扎起来,竟生生将自己身上的大块头给掀了下去。他的双眼充血,变得血红,他挥舞着胳膊冲柴胡指手画脚,口齿却不清不楚得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他爷爷的!”柴胡有些急了,连跳几步就要上前抓他,却又让他给跑了。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手中的剑柄狠狠的击打了翁尚的后脑上,那正到处发疯的翁尚终于顿在了原地,前后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贺小梅追了过来,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却猛地缩回了手。他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离歌笑,嘴唇嗫嚅出了几个字:“死了!”
      死了?!三娘第一个看向那刚刚从天而降的身影。大白天的蒙着个脸,就以为她认不出了吗?
      她上前一步:“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我只是把他击昏,并没有想把他打死。”叶轻尘也没有想到翁尚会死,顿时慌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想要探一探翁尚的鼻息,却被后赶来的叶少纹将手打了开去。
      “尘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的神情有些冷漠,似乎对叶轻尘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如何的诧异,但她周身所散发出的疏离感,却让叶轻尘感到,自己距离她越来越远。

      她冲着叶少纹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

      叶少纹没有搭腔,她看向依旧蹲在地上的贺小梅,仿佛身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叶轻尘这个人。贺小梅的银针,已经扎在了翁尚的几个穴位上,却已经无力回天。
      翁尚的嘴角,蜿蜒出一条血丝,很快的,他的七窍,都开始慢慢溢出血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贺小梅摇了摇头:“他的头颅内,本就有些旧疾,刚刚神经充血,精神有些紊乱,被重击之后,脑内的血管大约是破裂了。”他起身后退一步,“没用了。”
      叶轻尘愣了,彻彻底底的愣了,她再一次申明:“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把他击昏,没想到……没想到……”可没有人理睬她,就像她这样的解释,也不知道究竟是给何人听的。

      而三娘,也只是冷笑一声,说了句:“只怕你是灭口。”

      ***

      翁尚死了,在疯了之后,一击即中,死了。
      翁尚的家人很快的就来了,哭哭啼啼的将翁尚的东西收拾一空,又再一次离开。这时候一枝梅他们才知道,原来翁尚已经连续参加了五年的乡试,硬是从少年,考到了一个尚无妻室的壮年。

      只可惜这一次,他连乡试的脚都没有摸到,便因为查出了夹带东西,而以舞弊罪论处,赶出了考场。
      若是情节再严重些,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许是因为打死翁尚的,是叶家的人,叶少纹有些内疚,久久徘徊于翁尚的房内不愿离去。她看着床边的一株植物发呆,直到那些家人都要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叫住了其中一个。
      “这个……”她指了指那盆花,“这个没带。”
      “那不是我们家的东西。”那人摇摇头,最后还是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有考生,陆陆续续的从考场里走出来了。唐梦荷看上去胸有成竹,早早的回到了金鸣楼,却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离歌笑暗中盯住他,已经有些时候了。

      自从三娘的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一枝梅便对唐梦荷有了怀疑。哪有这么巧,在唐梦荷之前排名的人,都已经死了,偏偏留下了一个他,如今稳居第一的位置。叶轻尘和唐梦荷又有很深的关联,叶轻尘的出手,是否又是唐梦荷的指示,要将他直接“击毙”?

      他们没有将这个怀疑告诉叶少纹,但叶少纹的心里,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她改口说要为一枝梅查案而多留几天,本身的性子,却也更加的不活泼了。离歌笑有些苦笑,这哪里是为了配合他们查案,分明是和叶轻尘赌气,不愿意回去。
      或许,或许她也在等,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唐梦荷所为。

      但唐梦荷自己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想要不动声色的去盯梢,谈何容易。离歌笑只好尽可能的借由大堂这么个掩护,亲自看着他。
      这么一盯,却盯出了问题。因为离歌笑突然发现,只要有叶少纹的地方,唐梦荷就必然出现。而且就他的角度看来,只要叶少纹出现,唐梦荷是必定要分出一只眼睛盯着她看的。
      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离歌笑皱眉,全身都有些不舒服。因为一种假设划过他的脑子,让他全身都紧张起来。
      难道下一个要下手的人,是叶少纹?

      可是为什么呢?叶少纹是他的未婚妻,又不参加考试,没有任何理由才对。
      只是凭着叶少纹的关系,要对唐梦荷设防,实在有些困难。离歌笑无法,只好暗自嘱托三娘和柴胡要跟紧叶少纹些,同时也语焉不详的告诉了叶少纹,不要单独与唐梦荷见面。
      可是这样的保险究竟有多少?他也不敢保证,只是想到叶家的后台,离歌笑就有些头大。

      贺小梅最近却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柳亚希和翁尚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只可惜了金鸣楼,死了人的房间,是没有人愿意住的,不过也正是这一点,为贺小梅提供了方便。
      他总是装扮成金鸣楼里的小伙计,偷偷潜到了柳亚希和翁尚的房内,四处观看,只可惜,除了墙上和门板边一些轻微的抓痕,还有一盆黄生送来的植物之外,房屋内实在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能够怀疑的东西。

      贺小梅坐在那盆植物旁边,摸摸发呆。

      这株植物,生的很是肥大,只是主干到插进泥土的部分,都是乌黑乌黑的。泥土,还泛着潮湿,用手摸上去,有些发黏。贺小梅有些好奇的用手沾了些泥土,放在鼻子下方,却闻到了一股药材的味道。
      奇怪,他有些拿不定注意,谁家的植物,会用药材浇灌?

      他想起了黄生的话——“这株植物是祖父自己养的,有宁神的作用,所以拿过来给他安神。”
      难道这株具有治疗作用的植物,正是亏了药材的培育,才如此的?

      他又钻进了柳亚希的房间,想要更仔细的瞧一瞧那些印痕,却不妨在屋子里,撞上了金鸣楼的烧水人。

      此时的他,正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而他面前摆放着的,竟然是给死人烧纸用的瓦罐。听见了贺小梅的推门声,那人竟一个哆嗦,看也不看的大叫起来:“大爷!大爷!我可是给你烧了香的!烧了纸钱的!你的魂去吧,去吧!请你莫来害我,莫来害我!”
      贺小梅将房门关好,一拍他瑟瑟发抖的肩膀,有些奇怪的问道:“哪里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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