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龙吟》羽亿

9、雅安少主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龙翔九天，才能御游八荒

　　两年后云浮城
　　“云浮重剑术，九霄重占卜，雪冢善医术，雅安善幻术，海渊人则喜商，九州五城，确是各有所长，却又相互牵制”，少年打开折扇，轻轻摇动，扇上蛟龙灵栩如生。“福叔你看我此行前路如何”
　　“少城主无须担心，现在各族都在极力进行兴复重建之事，两年前剑魔藏影突然消失，各族都得以有喘息的机会，正利于我们提出结盟互利之事”。
　　“呵呵，”紫衣少年轻合纸扇，微微一笑，“福叔所言甚是，我都等不及要开始这场游戏了”。
　　原本只是流落在雅安民间一无是处的平凡少年，惟一能引以为傲的是传说祖上曾是司掌雅安的龙族王室一族，却因为剑魔藏影屠尽王室一族，城不可一日无主，城民寻到拥有血脉的白书尘，拥他为新的少城主。
　　“据说，剑圣一门就在云浮城之东两三里地吧”，白书尘腾身上马，“走，我们去会会传说中的剑圣”。
　　“是，少城主”。福叔躬身行礼，同样翻身上马，紧紧跟随。

　　入夜时分，缥缈峰上寂静一片，唯有山顶的几件房屋透着微微灯光。
　　白书尘一皱眉，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朗声说道：“在下雅安城主白书尘，久慕剑圣云肃盛名，今特来拜会，望蒙一见”。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个素衣少女，淡淡道，“恐怕令少城主失望了，请回吧，家严不便见客已久”。
　　“姑娘也未免太绝情了罢”白书尘表情不变，语气却是轻浮了些，“我和家仆千里迢迢而来，却是这样吃了闭门羹，此时已近入夜，下山必然凶险，留我们一夜也不行吗？”
　　少女仍是淡淡一笑：“少城主不介意就请在屋外自便”，说罢，便欲关门，白书尘刚要伸手挡住，突然院内又出现一人。
　　“霰，怎么了”，来人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白书尘主仆二人，“又是上门挑战剑圣的狂徒吗”。
　　云霰摇头，右手微一用力，合上大门。

　　“这么晚还起身去开门”，来人看着在夜风中微微发抖的云霰，“你的身体……”。
　　“每次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我都会第一时间跑去开门，因为，我总觉得是哥哥回来了”云霰紧咬嘴唇抬头看着纯净的夜空，盈盈泪水却不断滑过脸颊。
　　沉峰默然无语，只是脱下长袍披在云霰不断颤抖的肩上，云霰伏在他肩头失声痛哭：“哥哥，龙飒哥哥，你们究竟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

　　云浮城内醉月楼
　　黄衣少女一手把玩着晶莹的桂花糕，一手托腮，嘟囔着：“有你这么表示关心的吗？每个月都千里迢迢回来一次，却都只是远远看一眼就作罢，既然这么关心霰姐姐，为什么不去见她一面呢？”
　　身旁的白衣男子只是打了个哈气，懒懒道：“再这么罗嗦你的那份帐我可就不管了”。
　　“可恶，小气”少女狠狠白了他一眼，却不好发作，只有蒙头大喝白玉瓶中的美酒百里香。
　　“唉……可惜现在这店不是暮姨所管，不然若是在来上一坛千日醉那就更美了”，云渲趴在桌上，一脸有气无力。
　　“原来这位兄台也知道我们雅安的名产千日醉，真是有幸”，云渲抬头，见说话的是个看上去比自己略小的白衣少年，身旁还跟着一个老仆。
　　说罢少年一屁股坐在云渲相邻的座位上，而那老仆则仍侍立一边。
　　“在下雅安城主白书尘”，白书尘指了指身边的老仆，“我家的管家福叔”。
　　“小子胆子挺大的嘛，就不怕我们知道少城主的身份后劫财谋命”，云渲笑道，“在下云渲，旁边这小丫头是我的跟班，叫小蝉就行了”。
　　“什么，跟班！！”苏婵几乎跳脚，飞起左腿就踹了过去，云渲显然驾轻就熟，身子一侧避了过去。
　　“云少侠多虑了，你背上这把剑剑气如此醇厚，想必是把神刃，神器的主人又岂会是劫财匪徒之流”，眼神一转，“云，云少侠与缥缈峰上剑圣云肃有关系吗？”
　　“天下姓云的难道就一定是剑圣一门的”，轻轻一带话题，云渲懒懒地打了个哈气，“少城主，时候不早，告辞”。
　　刚要起身却被白书尘一把拉住，“云少侠，我们谈笔买卖如何？”
　　“呵呵，可惜少城主看错了，我并不是靠赏金行走九州的剑客，”云渲淡淡道，“所以从不为任何人所用”。
　　“哪里”，白书尘微微一笑，“云少侠多虑了，江湖有缘，萍水相逢，我只是希望……”
　　“希望我们护送你到雪冢城嘛”苏婵突然插了一句，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玉瓷小酒杯，双颊微微酡红，醉眼朦胧。
　　“又喝醉胡言乱语，”云渲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横抱起她娇小的身躯，心中却是一惊，每次苏婵喝醉酒，总是不记得隐藏自己九霄遗孤的身份，把周围人的心中所想都大喊出来，不知惹了多少次麻烦，但无论如何，自己始终不能丢下她。
　　在九霄毁灭，龙吟释放的那刹那，他们的命运已紧紧相连，龙吟和苏婵都是他的责任，是他亲手毁灭九霄的代价……
　　看着云渲夺路而出的背影，白书尘愣了下，随即仰天大笑。
　　“少城主……”，福叔担忧地问。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九霄的遗孤……福叔，追上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他们的行踪”。
　　“是，少城主”。

　　怀中的黄衣少女已经经沉沉睡去，云渲暗暗叹了口气，在街边坐下，此时早已是午夜时分，街上空无一人，狂风卷过残叶，飘落一地。
　　今夜又要露宿街头了罢，云渲轻轻把苏婵放在石阶上，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忽的转过身，执剑而起，向后巷走了几步，缓缓拔出龙吟。
　　后巷的尽头深处，一个被月光拖长的身影渐渐出现。
　　“呵呵，了不起，龙吟的释放果然增加六星的力量，居然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只怕老伯你也不是普通人吧”，云渲收起剑，却是眼色冷冽，“知道龙吟和六星的事，跟了我那么久却在刚刚故意释放杀气让我发现，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快说吧，我不想吵醒小丫头”。
　　福叔脸露赞许之色：“那我就直言了，我家少城主想找两位有事相商，以少侠剑圣之门的剑法加上龙吟之力，又有苏姑娘九霄的占卜之术，必能帮助少城主达成统一九州之愿。”
　　“一统九州？”云渲笑着转身，“我对你们少城主的壮志雄心一点也不感兴趣，这把剑给我的麻烦够多了，我不会笨到再去自找麻烦”。
　　福叔看着云渲离去的背影却是微微一笑：
　　“魑魅即将现世，云少侠也不在意吗，如果九霄之灭再现，云少侠剑上之血只怕再难洗清”。
　　“魑魅”云渲一怔，“你知道魑魅的下落，那他的主人呢，他在哪？”
　　两年前九霄之灭后，他与苏婵死里逃生，利用苏婵的占卜之术，他们顺利找到了回到缥缈峰的云霰和沉峰，却怎么也算不出离薰和龙飒的下落，两人仿佛就此消失。
　　两年来，云渲和苏婵遍寻九州四城，却始终找不到二人的下落。
　　“他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回来了”。

　　“小慈，如果一个棋手也是棋盘中的棋子，这盘棋会不会更有趣呢？”老人右手一挥，一块黑布从天而降，将棋盘整个盖住。
　　侍立一旁的白衣少女只是淡淡道：“九州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主宰，大人，这只是一个没有对手的死棋”。
　　“死棋，”老人哈哈一笑，“小慈你错了，只要未到终结一刻，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人不同于普通棋子，每个人都有无数种走法,这才是这盘棋的趣味所在”，老人捻髯笑道，“是时候了，去找他过来”。
　　“遵命，大人，”凝慈躬身而退。

　　“他要回来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云渲紧握龙吟，杀气渐盛。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福叔的嘴角划过一丝嘲弄的微笑，“少城主的意思我已经传达到了，告辞了”。
　　他的身影又渐渐淹没在深巷的黑暗中，只是模糊的几句话从风中传来：
　　“附送云少侠一句话，九霄有故人，可去一探已”。
　　狂风陡然吹过，街上又陷入死一般的肃杀静寂，徒留少年默默仗剑独立。

　　“好痛…”苏婵摸着头醒了过来，只感觉身下的床一震一震，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几乎惊讶地跳起来。
　　自己居然身在一辆马车里，她跌跌撞撞扑到门前，一把撩起门帘。
　　“哟，跟班你终于醒了”云渲不紧不慢地操纵着马缰绳，回头看了她一眼。
　　“哼，我们的小气大财主居然一下大发慈悲雇马车，小女子感激涕零啊”，苏婵一边还嘴，一边坐到云渲身边的位子上，“额……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吧”。
　　“没什么，就是你醉了大发酒疯，跳上酒桌要跳脱衣舞，然后我就把你打晕，拖出来了”。
　　苏婵脸一下通红，“不，不会吧”，难道自己真的如此酒后失态，昨天做了些什么还真是想不起来，自己占卜之术往往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反而是最无力的。
　　“跟班，我们，回一次九霄吧”。
　　“嗯？”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苏婵猛地醒了过来，九霄，那是两年来两人极力避开的伤心之地，一抬头，苏婵却愣住了，云渲的脸上满是平时绝无仅有的凝重，她的心也一沉。“好”。
　　“不问我为什么？”云渲看着她，微微一笑。
　　“有必要吗？”苏婵也笑了，“反正早在我被你打晕过去的时候就决定了”。

　　“他们，要来了呢”，朝霞之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幼女望着天际喃喃道，她的脚下，是一片残瓦碎石的焦土。
　　一只火红的狐狸轻盈的跃上她的肩头，呜呜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