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11、玩家

　　第十一话 玩家

　　接下来的日子，三儿和他爸似乎同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激。
　　老爷子眼里，我和三子出双入对，一到晚上更是如胶似漆满世界周游。小三则为我舍命陪他游禁区泡地下吧而感恩戴德。而以我的角度来看，梦幻只有借梦境成真。残酷的现实，梦醒了再面对不迟。
　　我从三儿那儿打听，怎么搭上的你们？
　　小三不好意思的，“一见钟情，你信么？”
　　我信，就有鬼了。
　　“第一眼看他，我觉得面熟，得了，你别笑，不来虚的。眼神，就是眼神，我坐那儿喝酒，透过酒杯，突然看见他，就好像隔了几生几世，我一直都没忘，只是具体的一时记不起来。”
　　我说，“一准是你上辈子欠他的。”
　　“嗯嗯，四儿要跟了我，我这辈子还欠他。”傻笑。
　　我彻底无语。
　　三儿犹豫着，又开口，“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他在之前，是不是。。。呃我是说有没有。。。”
　　我挑眉鼓励着他，继续。跨出怀疑的第一步，接下来，我就会一点一点，循序渐进，把疑点敲实，让它生根，发芽，开花。
　　半晌，三儿干巴巴的说，“有点神经兮兮了，呵，这么出色的孩子确实让人觉得难以把握。”

　　有时候迈出一步很容易，一步之遥，找到归路就那么难。覆水难收这句话，不假。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回不去了，四儿回不去了。至于小三，他一早就不想回去。
　　那晚仨人划拳，咋呼呼的吵嚷，邻座两个无聊的也混了进来。玩小蜜蜂，还让四儿占了便宜，一人啄了一口。我笑那俩玻璃笨，楞让个假玻璃给轻薄了，转眼看小三脸色没对。
　　又玩了一阵，小三被我蜇上，狠狠咬了一下鼻子。
　　他那脸，忽悠，白转红了。其他三个不管真的假的，都露出一副“让女人吃豆腐你这辈子完了。。。”的表情，小四笑得缩进靠垫儿里，脚乱蹬，小三捶他几下，佯怒，四儿就软软的躺那儿望我，眼神穿过冷蓝的灯光，静得慎人。
　　我俩隔山打牛，战事正酣。背后座位上飘忽探出个头来，按住小四就啃上。
　　跟地下吧什么稀奇古怪都会遇见，事情就那么突然，一干人等都傻了。
　　那人弓着身子，从这么高的沙发背上挂下来，准确覆盖住小四的嘴，周围黑不隆冬的，他那高难度造型，像一条搞突袭的蟒蛇。
　　三儿好容易红润起来的脸，噌的又绿了，一把推开那男的。看架势还想抡上一巴掌，不过还没动手，小四已经站起来。
　　“玩儿玩儿，至于么？”那人吊儿郎当的，双手撑在沙发背上，上身软了吧唧探过来。
　　话音没落，又迎上小四，那情形就好像他拿自己的脸找拳头，砰的一声，爽利的栽过沙发背，整个人翻到我们这边。
　　四儿嘴角一勾，“玩儿玩儿，别介意。”
　　背后那桌原也是攒了个局玩着，突然就消失了一位，不是不震惊的，一时间群情耸动，轰然叫，“够味儿欸嘿~~~上啊南哥，别他妈栽咱面子。”
　　一团混乱中我始终冷眼看着，看得比谁都真，呵呵，这么些个玩家里，也就小三能当了真。
　　插曲未了，小三几乎是拖着四儿离场，三步并两步。
　　嘿，敢情看出我安全，就把我一人凉这儿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他揪着我领子，像追人命债的。可他拖着小四，虽然粗暴，却是护着宝贝疙瘩。
　　我目送他们转进过道，然后就直盯着投在地板上的影子，两条影子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继而拉扯，继而纠缠。
　　该死，我正考虑着，出面喝止时该给谁一个耳光，而把谁拉到身后，一阵风卷过来，眼前是从没狼狈若此的三儿。
　　他一把拎过我的包，状似打劫。“走，先送你回去。”
　　四儿呢，我犹豫一下，说一起。
　　他坚持，“我先送你。”
　　“一起。”
　　僵持。
　　小三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严厉，只一瞬，快得仿佛错觉。但女人更愿意相信直觉，他大少爷心躁了，失去耐性了。
　　理智与失控的边缘，危险了。
　　“拜托拜托，古睿！”
　　他拉我，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不然你忙，我call小齐。”
　　小三骂声操。
　　我说，“你再说一遍。”
　　三儿低头不说话，四儿洗了脸，湿淋淋的走过来，一把揽过我肩膀，“我们走。”
　　经过那个叫南哥的桌子时，满座的人都在起哄。我挤兑四儿，你猜小三这会儿怎么想？
　　四儿说，“我帮你问问去？”
　　背后的目光，都快烧着了。我想说别玩了，玩出火，大家遭殃。想，但终究没说，我不允许自己是那个给振出局的。
　　四儿一路上摸着侧脸，出租车上我没吱声，进屋开灯才扒开他的手，被水冲淡的血迹依然在，一圈牙印在干净的脸蛋格外触目。贴上OK绷，他郑重其事的，“他彻底是个变态吧。”
　　变态？呃，我知道。
　　我是没有希望，却不需要什么人好心的给我一个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