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12、抉择

　　第十二话 抉择

　　我说过，空白的卷子，根本不需要挣扎，那就是零蛋。而填满了错别字的就是另一码事了。
　　假象纠缠到底，最后打上分数，还他妈是零蛋。真让人崩溃。
　　我拿着妇产科的化验单。突然就无言了。
　　以我的性格，早该大骂的，但对象？我总不能自我评价，古睿你他妈的这头蠢到极点的猪！不，我不想没出妇产科就被扭送精神科。
　　我从单位早退，检查身体，然后拿着化验单步行回我们的小店面。实际上中途几次想跑跑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怀孕前两个月的女人脆弱到禁不起少少颠簸。但终究没有，如果身体里突然多了个思想与你共存，你会发现，主观意识已经变得离奇，你已经变成其次。
　　推门，我摸出包里贴着避孕药标签的塑胶瓶，扭开瓶盖丢在小四脸上。药粒纷飞。
　　我的顾客我的上帝我的钱钱全体呆滞，小四木然。呵，那些维生素片，真是粒粒皆辛苦。小四！你他妈你阴我？！
　　伤风景的一句。
　　周围人都笑了。
　　我大哭。小四惊慌失措，平时很机灵的人，突然就迟钝了。
　　“真的？古睿？这是真的？我这么幸运？哎呀，你别哭，千万别激动，我……”他做出很想抱我的姿态，却又不知道从哪下手，开始手舞足蹈，继而转圈圈。
　　我委屈的说，我又不是磨，你围着我转干吗？
　　头一次，小四被讽刺了还傻笑。
　　但我笑不起来。
　　这些日子来，明明激情乏善可陈，但他一直坚持不懈。两个月前，他还感兴趣的看过我的药。两个月后，我面对医生古怪的眼光和问题，还弱到极点的拿出维生素片咨询避孕效果。
　　人蠢，是一种罪恶。
　　小四不向我求婚，他逼我自己妥协。一步步周密的策划，一点点刁钻的手段。这个时候我回过头，看到算计与爱情纠缠，突然择不清哪些是情到深处哪些是执迷不悟。
　　不过我还算清醒，如果妥协了，我就不是古睿。
　　不是好胜心作祟。是现实。实际。
　　我问小四，“你身份证上，几岁？”
　　“够法定结婚年龄了。”
　　“你是够了，但我不想三十岁时领着十岁的孩子沿街乞讨！”
　　“我们能负担。相信我，一切都会非常好。”
　　“非常好，有多好？我要我的孩子吃最好，喝最好，穿最好，在家有保姆，出门有专车，受最好的教育，生长在最好的环境。这些好，你能给？小四，你可以吗？”
　　小四沉默，习惯性的抽出根烟，看我一眼，又立刻把烟塞回去。半天，憋出一句话，“古睿，那也是我的孩子。”
　　对，你刻意成就的生命。
　　你让我拿他怎么办？

　　“唉~~~~~”悠长的叹息声中，我敲下回车，保存了该保存的，删掉了该删掉的。结束朝九晚五的工作，卷包走人。
　　跟我保持一定距离的同事是明智的，近来失去了我八厘米后跟的鞋，脾气躁了点难免。毕竟海拔低了，气势上就有必要绝对压倒。
　　离开单位拐个弯，公厕。
　　公厕旁边，三百米处有个电影学院。时常会有帅哥靓妹跟那儿出没，我一般喜欢站在高处看这些挣扎在梦想边缘的孩子。但如今在同一水平线上，我需要仰望。
　　是的，我自卑。所有他们有的，朝气，梦想，快乐，我无一具备。我算计来算计去，算计老了自己，最终还是落在老天的算计里。
　　突然有个声音叫，“快看，光头帅哥！”
　　本着但凡美色决不放过的原则，我恍然抬头，光天化日之下，帅男的脸让人眼前一花，其夺目程度远非头颅光鉴度可比，当之无愧那声光~~~头帅哥。
　　突地没来由一笑。呵呵，帅哥就是帅哥，光着脑袋，或者发型酷酷，古装的假发套上，依旧是个旷世绝伦的帅哥。如此看来，世事本就有定论。选择，只是过路神仙为了消遣丢给人类的假象。
　　主意已定。
　　我脸上油然而生的奸笑吓着了迎面而来的光头帅哥，可叹绝世帅男原地侧滑几丈开外，远远绕开我走路。诺大的影视院校门口，只我一人仰天长笑，跺脚拦车，关上车门时那叫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好不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