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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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夕的早餐是一块牛排和两杯牛血。
他熟练地使用刀叉，像喝红酒一样端起杯子。杯子里发出一股异常的味道，是人血。明夕将杯子放下，问海伦：“海伦，你在我的杯子里加了什么？”
海伦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一丝幽光，“明夕你该换换口味了，人血很好喝的。”
人血对吸血鬼来说是极品美味，明夕几乎禁受不住诱惑。忍了许久，明夕才将那股欲望克制住。他产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淡定地问海伦：“这血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好像不怎么新鲜。”
“血站。”海伦在心里“切”了一声，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已经在尽力克制不向人类下手，别对我期望太高。”
“我听说有些血站不负责任，将有传染病的血液输给病人，比如乙肝、艾滋之类。海伦你说这些病会传染给吸血鬼吗？”
“咳——”海伦被呛住，一口血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她只好吐出来，气结：“我怎么知道？”
“好吧。”明夕懒懒地摊手，无所谓地说：“如果你真得了那些病，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表面是在安慰，其实更像恐吓。海伦这餐饭是吃不下去了，牙齿渐渐缩回，尖尖小小如猫牙一般。她一脸幽怨地看着明夕，这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家伙，真想扑过去狠狠咬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
呵呵，应该更美味吧？就像嫁接花果一样，不同物种结合在一起，以得到更优良的品种。不过海伦打不过明夕，只好作罢。
“海伦，你在想什么？”明夕获悉了她的想法，真是哭笑不得。
“没什么。”海伦心虚，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明夕的读心术很厉害，若知道她想把他当盘中餐，一定不会放过她。
“要吃就吃你自己，别打我的主意。”
嘻！为什么不是“再打我主意就吃了你”、或者“再打我主意就嫁给你”呢？海伦这个吸血鬼当得有点不合格，每日想到的不是吃就是言情小说里的狗血情节。也对，吸血鬼的生活很单调。海伦只能白天睡觉，晚上溜到书店或者迪厅之类的场所。看多了男欢女爱，吸血鬼也会胡思乱想。
“真是！”
这个棘手的同伴，让明夕感到头大。
明夕也在胡思乱想。那双黑色的眼睛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和充满孩气的海伦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如果那个女人有海伦一半开朗，会是什么样子？
莫名的，明夕想去见她。
墓地上传来一阵嘈杂。
海伦支起了耳朵，“什么声音？”
不会是施工队伍吧？她和明夕这对吸血鬼总是处在不断地搬家状态中。为了不打扰死者的安宁，住的基本都是古人的假冢。后来那些假冢不断地被挖掘，他们只好换来换去。前些日子才发现这么一座空墓，周围环境不错，于是就住下了。
主人这么快就死了？真是不幸的事，这同时意味着他们又要搬家了。海伦颇为惆怅。
是昨晚的那个女人。明夕回过神来，一惊。察觉到海伦的想法，语气多少有点责怪的意思：“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是有人祭奠家人罢了。”
他们住的正是冷清缘给自己买的墓穴，只是更深入地下一点。
和明夕在一起，海伦压力山大。她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吸血鬼，虽然听觉嗅觉还算可以，但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些无厘头的想象力，与人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海伦用鼻子努力嗅了嗅，有烟和花的味道。海伦很喜欢花，今晚一定要把那些花拿进来装饰自己的房间。
海伦的房间不大，只是一口容得下自己躯体的石棺。明夕不喜欢睡棺材，觉得太过冰冷，所以他睡的是床。明夕会根据天气，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把被子抱出去晒，到晚上再拿回来。虽然阳光的余温已经褪去，但这并不重要。
为什么不去买套房子？呵呵，这是在中国。以前他们也买过房，不过昼伏夜出，在邻居眼里实在诡异，不到一星期就有警察撬门强行进入。
此时此刻，明夕并没有指责海伦想偷花的想法。看得出来，她对生活是向往的。
“早安明夕。”
等地面上离去的脚步声响起，海伦钻进了棺材。
“早安海伦。”
对吸血鬼来说，早安和人类的晚安一个意思。
＊＊＊ ＊＊＊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对于每一个客户，莫晓颜总是报以微笑。
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可以签退。莫晓颜轧完账，打印好轧帐表，将券别张数清单和钞票上缴库存，总算吁了口气。综合柜员和主管让她以及其他几名柜员留下来帮忙做最后的核对。现金需要重新数，虽然重复做同样的事很容易让人厌烦，莫晓颜还是耐下性子将成捆的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
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她最真实的工作写照。
两张连号的一百大元纸钞从莫晓颜视线中快速闪了过去。
不，不对。那两张最末位数字似乎是一样的。她疑惑不解，停下来找到那两张纸钞。果然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两张钱都可以通过验钞机。事态严重，莫晓颜拿着钱让主管悄悄看了看。
“别让其他人知道。”
主管嘱咐，让莫晓颜随他一起到行长办公室。
“小莫啊，你先坐。”
行长打发主管出去，让莫晓颜坐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水。
莫晓颜觉得行长称呼她的那两个字更像是“想摸”，而不是“小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两张编号一样的纸币由拿变成捏，起了褶皱。莫晓颜浑身不自在，拘谨地坐下，又接过杯子，“谢谢行长。”
行长也坐了下来，黑色皮鞋在灯光的照耀下光亮如新，与那地中海式的发型上下呼应。莫晓颜随手将杯子放下，钱交到行长手上，说：“行长，我是不是该去打个报警电话？”
“每年银行收到的□□多了，该抓到的自然抓到，用不着小题大作。”行长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将两张纸钞一起点燃，放进烟灰缸里。他拍了拍莫晓颜的肩膀，不过更像是在摸。“小莫你工作这么多年，一直表现不错，我正考虑给你加薪水。”
莫晓颜条件反射似的闪躲。正巧郑凯给她打电话，她慌忙站起来，避开了这场骚扰。莫晓颜一脸尴尬：“行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行长点头同意。
莫晓颜放下杯子出去，一听见郑凯的声音就忍不住哭起来。郑凯问她怎么了。等进了卫生间后，莫晓颜擦掉眼泪，对着镜子努力笑了笑：“刚才摔了一跤。”
“疼吗？”
“很疼。”
“回来我给你揉揉。”
莫晓颜噗嗤一声：“好啊。”
“今天你生日。”
“对不起。”
郑凯与莫晓颜同时开口，只是郑凯的声音低沉一些，带着点鼻音，像是憋了很久才说出来。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怕原谅你一次，你会一辈子对不起我。”这个有点内向沉默的丈夫刚才说了肉麻的话给她，莫晓颜心里说不出的甜蜜：“生日快乐。”
顿了顿，莫晓颜问：“美美回家了吗？”
“回了，在写作业。”
“明天去妈那儿吧，不知道小豪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
“好。”
“今天给妈打电话，妈说话有点咳嗽。我明天想带妈到医院检查一下，顺便爸也带去。”
“好。”
“你有事吗？没事来接我吧。”莫晓颜怀疑自己遇上了职场性骚扰，但又不能明着反抗。饭碗不保是其一；其二就是自己若炒了行长的鱿鱼，行长倒打一耙，她在这行就混不下去了。毕竟，她要养家。
“我马上就到了。”
莫晓颜挂了电话，回到行长办公室。
她重做精神，不带媚气地微笑：“行长，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而且我丈夫来接我了，他马上就到。”
行长一愣，点头说：“那你先去吧。”行长觉得莫晓颜挺难搞，若不主动送上门，还是别下手的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 ＊＊＊
离开墓园，回公司。
下午有一场谈判，对方是德源企业。德源企业和曌旗鼓相当，公司模式以及涉及的产业也差不多。双方表面是在合作，实际是在竞争。看得出，德源是有备而来。谈判阵容相当强，从市场行情、法律法规，再到价格定位以及运作宣传，每一项都很到位，堪称完美。
曌派出了最优秀的谈判队伍，谈判过两三次，但始终处于被动。并不是曌的方案以及谈判手法有问题。恰恰相反，每次曌的谈判人员很专业地分析问题进行反驳的时候，德源这一方总有个外行打断思路甚至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以致曌的谈判人员越来越烦躁，最终谈判无果。
新一轮的谈判在下午三点整。
冷清缘提前二十分钟进入会议室，阅读合同，调整思路。
曌的会议室是以现代主义为主体，融入巴洛克风格，简约时尚中透着一股古典华美。当然，最显眼的是黑底镶金边的玫瑰标志，还有陈设在每个角落的黑玫瑰插花。
谈判人员纷纷到场。那个外行不在，谈判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突然有人连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对不起，我中午吃得有点多，所以拉粑粑来晚了。”
对方一开口，众人皆笑场。冷清缘颇为恼火，语气冰冷地看着进来的人，“你是谁？”
很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很大，贼贼地四处望，又带着一丝纯真。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左手无名指上却戴着三克拉左右的钻石婚戒。她的衣着偏时尚青春，用色也很活泼，再加上身材娇小，看上去像初中生。不，小学生都比她长得高。
看着这个不知道该称为女孩还是女人的人，冷清缘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十四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究竟干了什么？早恋、怀孕、离家出走，乃至父母出了车祸。傻傻地爱，痴痴地等，最终所有的热情消磨殆尽，自己变成冰冷的石头。
“我叫乐可可，绰号烧猪，是来谈判的。”对方还真做起了自我介绍，笑容贼贼，看着冷清缘立马犯花痴：“姐姐真漂亮，我要是能生个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这样爷爷和小白牙就不会老抱怨家里阳盛阴衰，只有我一个女的了。”
烧猪？小白牙？冷清缘扶额：“小白牙是谁？”
“我老公白泽雅。”
对方笑得真幸福，侃侃谈起生活中的趣事，完全忘了来的目的。当然，冷清缘也分了心，开始去回忆和郑凯恋爱岁月里的美好。套用一句名言，甜蜜的爱情对对相似，不幸的爱情各不相同。
等冷清缘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准备好的合同放到她面前，签字笔也递了过去，眨起那双有点坏又有点无辜的眼睛，“姐姐我们这么谈得来，你就多关照我一下吧。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开心，双赢。嘿嘿，合作愉快！”
对方真的是外行吗？冷清缘惊愕。想了想，她还是在合同上签上名字。并不是冷清缘认输，而是这个叫乐可可的女人总勾起她青涩却并不幸运甚至悲剧的过往。
幸福和痛苦就像孪生姐妹，看到一个总想起另一个。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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