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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嫁前 ...

  •   阴沉的苍穹为嚣张的乌云大军所占据,夏日午后的时分,一场及时雨即将洒落,滋润干燥的大地唇瓣,洗涤厚重的尘土。在雨前时分,空气的流动有些沉重,窒热地压迫人的呼吸气管,使人的体温渐渐升高,一颗颗的汗珠由额上滴下,由皮孔渗出汗湿了单薄的衣物。过度的脱水令双唇干燥,难受,传来一阵阵的龟裂疼痛。这样漫长的折磨对于由早上清晨时分一直忙到现在的人们而言更是有深刻的体会,尽管房内开大着冷气,但焦急忙慌的心情更急躁,令生理涌现了异常的刺激因素,以致挥汗如水。
      今儿个是月家二小姐出嫁的大好日子,众人为此事奔波不停。素来幽静的深闺此刻人来人往,一样东西入又一样东西出。新娘子正如木偶般呆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对她上下其手,努力地妆点出一名最美脱俗清丽的新娘。身旁来往着许多人,为新娘子的揍花手忙脚乱,为她的发饰大伤脑筋,因新娘礼服不知搁哪而手足无措。闺房内人数众多,大量排泄二氧化碳,造成了温室效室。一直忙着的化妆师也汗流浃背,由助手为她拭汗。相对比之下,她不由感叹:“我为那么多的新娘化过妆,还未见过像小姐这样的镇定的新娘。从早上坐到现在,连一点汗也没流,心静如水一点也不紧张。化妆这么多年,就小姐最容易上妆,不怕等一下被汗糊了妆。哎,汗又流了,快擦。”
      身边的喧闹完全没有打扰到月轻凌的平静。她有些木讷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晶莹的脸蛋被淡淡的腮红覆掩着,柳叶眉经一番修饰益显清秀小巧。饱满的樱唇不点而朱,化妆师仅上了些润唇膏,额前散乱的发被往后梳,与脑勺后的发一同扎起来,束成一个典雅的发髻蓬松地闲置于脑后。淡蓝的宝石耳环小巧精致无法勾勒其轮廓,点缀着可人的小巧耳垂。由平静的心情所引发出的阵阵凉意为她摒除闷热气息的侵袭。整间屋子只有她未沾得汗,安静如尊玻璃娃娃。但此时,她却不是如毫无生气地为人所忽略,绝美脱俗的容貌经由化妆师的一双巧手,平淡地散发着摄人心神的美。所谓“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独树一格的美丽令屋内每人忘了呼吸,忙中分神去注视她的容貌,安详的气息平抚着他们烦躁的内心。
      “难怪古代夏王为博红颜一笑,不惜烽火戏君侯!”浓烈的赞叹声随着月矩墨的步伐而来。他不无感叹地望着月轻凌。在他的记忆中,只有那尚在襁褓的幼妹,有一个步伐不稳,手握VCD的小女娃,现在,他在眼前将由他送上红毯的,却是一名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少女。她将嫁为人妇,她的美丽会是一名唤伊悟愿的男子专有。
      听到熟悉的男性音调,月轻凌回过头,向心爱的两家人露出浅浅的一个微笑:“爷爷,大哥。”
      这一个嫣笑令屋内人皆为心动,失神。月凯歌捋捋苍白的胡须,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回眸一笑百媚生。丫头长得比她母亲还要俊丽呀!当初,我也是见着这么一个儿媳妇的……就是比你多了几分喜气。”
      月轻凌合上眼掩去了暗淡的光采。她当然知晓母亲当年出嫁时的心情。多少个午夜枕边总会听着母亲细数与父亲恋爱时的心情,听她嫁与心爱人为妻的快乐。可那又如何,当情浓转薄,朗心负妾心,丢弃旧爱寻新欢,独留多情女独眠,夜夜泪湿孤衾枕,梦中找寻昔日情,心心系系盼郎回心转意,最后抑郁而疾,无辜惨死,谁怜她痴心一片?不过是讥嘲她的看不开,讽刺她的心胸狭窄。恋爱结婚落至坏下场,回忆当初嫁娘心情只会更觉心痛。月轻凌不羡慕母亲的心情,倒是轻松,毕竟对于丈夫无情无欲,往后遭致背叛也不会痛苦难当。何况——扬起微不可闻的苦笑:她根本没那个福气与伊悟愿相守至老!
      “怎么了,不舒服吗?”那一高一小见她神色有异,焦心地上前探问。
      淡淡地摇头否定,张开乌黑的双眸,强行扯开淡淡的笑意,以安他们的心。心神有些空晃荡……影应该把事情办妥了吧?也该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月魅影脸色颓丧地穿墙而入,抬头意欲告知她事已办妥时,却被她难得一见的惊人天姿给吓得忘了讲。愣愣地望着她,不自知地张大了口,心中暗暗赞叹她的美。想那古时候的人类,为了美女不知发动了多少战争,引出多少祸事。一个酬谢的美人计便导致了吴国的灭亡;貂蝉的离间计救赎了天下苍生铲除一大奸臣;王昭君的挥泪出塞换来社稷安定数十年;杨玉环色迷唐明皇,为祸黎民百姓。无论好与坏单以一副臭皮囊便对天下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掌握着他人的生命。但这副臭皮囊也为她们带来诸多麻烦。人说红颜薄命,越美好的人越无法掌握自身的命运。十年生死两茫茫呀!难道长得美的人便不会有幸福的生活吗?月魅影轻叹口气,管他什么“古有云”,反正他是一定不会让月轻凌有事的!
      凭着两人的默契,她以眼神向他询问:好了吗?
      月魅影乏力地扯开嘴角,轻轻地以颔首代答。
      很好!一切皆在计划之中。当好泛开一抹笑时,心中决定进行下一步骤:“爷爷,我可以跟爸他们谈谈吗?”
      “跟那群家伙有什么好说的!筹办婚礼以来他尽过一点为人父的职责吗?没有,心跟着那个女人从中搞破坏。见他们干嘛?添多些不开心的事吗?不许见!”月凯歌气得哇哇大叫,想也不想便否决了她的提议。
      哎!登时,不擅言辞的月轻凌傻了眼,木讷地不知该如何反应。须知她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不知在筹备婚礼过程中,月枫对于男方诸多挑剔种种为难,甚至恶意地挑衅,严重地阻碍了婚办的过程。月枫与凯歌二人三番两次地发生争执,就连月矩墨也有些愠怒,差点跟月枫闹翻了,这些事,无所不知,爱打听八卦消息的月魅影是知道的,不过没有告诉月轻凌,所以当她的要求被月凯歌拒绝时,他一点也都不意外,老神在在地向月轻凌说出早已想好的对白:“为了让我能够不心软地嫁出去,需要些人来冲淡离愁。而只有他们,根本是令我有种想逃离月家的冲动。我还不够坚定,怕自己因舍不得爷爷和大哥临时毁婚了。”
      抛给月轻凌一个“你照说”的眼神。只见月轻凌扯动了几下嘴角,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这种类似撒娇的话语令她难以启离,心中一番天人交战。“说”与“不说”两方代表在厮杀着。“哐啷啷”地杀得天昏地暗,血溅满地,生灵荼炭,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几十秒后,一个名为“仇恨”的幕后黑手出现,由后推了“说”一把。呵,战争总算有了结局。心那么一横,月轻凌轻启樱唇。颊上红晕,坚定而又细声地将月魅影的话重申一遍。
      楚楚凌波的暗黑眸子,不好意思而下垂的俏脸,不安与不自在地抖动着的双肩加强了她话中的真实性,多了几丝说服力令月氏祖孙相信她的话。疼爱孙女的月凯歌心中矛盾不已。怕孙女又被期负,又担心她年的悔婚不嫁了。
      月矩墨倒没有什么挣扎行为。一抹精明的光采由他眼中一闪而逝,淡淡的笑容爬上了他的面容,没啥所谓,却别有深意地暗示着:“没关系的,爷爷。就让轻凌见见他们也无妨,毕竟他们现在也没啥手段好耍,并没有什么好防的。”
      虽然孙子是这么说,月凯歌仍不怎么放心。但见孙子偷偷地向他传个眼神后,心中释怀了。松了口气,答应了孙女出嫁前唯一的要求。于是,月氏祖孙带着忙碌暂告一段落的化妆师出去,留给月轻凌一个清静的空间。
      人潮迅速退去,居住八年的空间头一次有些凌乱。空气不是平淡乏味的,而是洋溢着人体味,汗臭味和浓郁的香水味,一些纸屑,纷乱的脚印将干净的空间污成了狼狈。雪白的婚纱产于落地窗前,与窗外有阴沉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微动的凉见窜入房内,悄悄地与婚纱同舞,带出优美的旋律。窗旁的风铃奏出了清脆的铃声圆舞曲。大自然的音韵充斥着房间。静默许久的人声再度响起:“影,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雪白的东西时,我便常在想:染上鲜红的血,它会是最漂亮的颜色。”
      “要不得的恐怖,有些神经的想法。”闻言,月魅影翻翻眼,受不了地提出他的评价。
      扬起邪魅的艳笑,她倒是点头赞成:“我也是这么认为。白色也是种很美的色泽,但它不适合纯洁的人。有些神经的人,嗜血的人,喜欢的是它被血染红的那一刹那。而我,还有些心里不平衡……怨着为何染红的那池水不是白色,而是妈咪最爱的蓝色!”
      “人类总爱执着于某种毫无意义的事。”嘘叹一口气,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与她生活许久,还未与她同化,难得哪?有些自嘲地讪笑起来,“真想看看这世上有没该恨却无恨的人类。应该是可爱人种吧!”
      “有吗?……如果有的话,我嫉妒他……嫉妒他的看得开。”
      “后悔啦?不过可惜,你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那三个人已经来了。”
      “大哥跟爷爷跟着?”
      “那两只老母鸡倒是没亦步若趋……虽然为我们省了不少事,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老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应该不会,毕竟还得过四个小时才会有人去点查枪械储存库。他们没有跟来并不代表着什么。刚才大哥也说他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好耍了。影,你太多心了。”
      “就是他那番城府极深的话令我不安。你在哥那个人是个老狐狸,比你家爷爷还要道行高深——我也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反正他给我的感觉是不仅外表戴了面具,连那颗心也一并伪装了。”
      懊恼的话音方歇,月轻凌来不及发表感想,门被人拍开了。月枫与月范柔,还有月媚纯三人以倨傲之姿立于门边。一身艳红抢眼打扮的喷火尤物,一脸嫉妒与不屑的月媚纯由鼻中嗤出了讽刺:“听说你想跟我们叙叙离愁。我看不必了,因为搞不好,人家伊悟愿不出几天便会把你这阴沉的闷女人给休回娘家了。”
      回应她畜意挑衅的是淡淡的,没有一丝人气的美丽笑颜。月轻凌以笑来掩饰自己内心汹涌的恨意。压抑多年,在今天一旦执意解放,恨意倒有些不受控制,狂猛地撞击她心头微薄的理智筑成的防护墙。她身旁,飘浮于半空中的月魅影大肆肆地朝那三人扮个鬼脸:“瞧那泼妇一脸醋意,酸得叫人作呕。啧,又没怀孕,干嘛拼命吃酸的东西。那,也不对,搞不好她的私生活乱七八糟的真的怀孕——你给点面子好不好?笑一笑会要你命呀!”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寂静的室内忽然炸出这句话,一心压抑恨意的月轻凌反射性地回嘴,令平静的空间掀起一阵暗涌。原来一脸得意她无话可回的月媚纯因她这有些蔑视的话而变了脸,绝色的脸庞有些狰狞,修长的指甲插痛了掌心。“你是什么意思?敢瞧不起我……妈,你拉着我干嘛?”
      欲上前赏她几个巴掌的身子被月范柔扯住了。慈祥和蔼的笑容挂上,可亲的音调不徐不缓地飘入月轻凌的耳内:“轻凌,你别怪你姐说话不懂分寸。她最近才跟人分手,见着喜气有些不平衡而已。八年一转而逝,你就要嫁为人妇,真叫柔姨不舍。天上的大姐见你觅得如此佳婿也会含笑九泉的,难得你贴心与柔姨道别,柔姨真的很开心。”作罢,没拉住月媚纯的手掩住面,有模有样的抽泣起来。难辨真假的哭声荡漾在房内。
      “天哪,我鸡毛疙瘩一直冒耶。够虚伪,凭她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大奖了。”月魅影打颤着牙齿,双手不停地搓着双臂,直呼受不了。
      虚伪做作的外表,令她忆起往事,心中恨意泛滥。月轻凌再也无法强颜双笑,毫不掩饰的恨意投射向三人,冰冷的声音无情地戳破她虚伪的面具:“你不要再演戏了。你们的手段我都一清二楚,我知道在等一下前往教堂的路上有你们的埋伏,你们打算破坏这婚礼!”
      直接的话令三人皆变了脸色。月枫紧张兮兮地将身后的房门合上,隔绝了两个空间。月媚纯登时忘了挣扎,血色由她脸上退去,唯一镇定的是月范柔。她的脸色只有一刹那的恍惚,虚伪的面具不出一秒又将其掩去。无辜疑惑的表情装点着貌美的脸庞,轻柔的声音丝丝荡入仇恨的心灵:“轻凌,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怎么会这么做。大家都巴不得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你不用再伪装了!毕竟你的真面目我早在八年前见识过了,明人眼前何必浪费口水说暗话。”雪白的小脸因恨更显冷峻,素来空洞的双眸跳动着簇鲜红的火焰仇种,娇小的身躯散发出逼人的寒意,优美的红樱唇抛出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可以给你们‘月魅影’。”
      “什么!?”三人惊呼。月范柔虚伪的面孔难掩诧异。
      半空上的月魅影瞅了她一眼,被打败地呢喃:“那么干脆干嘛,逗一下他们也蛮好玩的。唉,你的思想还真是不会转弯。不知有没那个机会见见你狡黠的一面。”一忆起等下会发生的事,他便不胜唏嘘,感慨万分哪。人啊!若问他最讨厌做什么,他会答“人”。对他最好的惩罚莫过于被贬做这种令他生厌的生物。
      月枫窜步上前,惊魂未定地确认她方才的话:“你说要将‘月魅影’交给我?真的吗?你没有在撒谎吧!”
      他们曾经用心各种方法想她交出“月魅影”,但结果都不疾而终。她死鸭子嘴硬了八年,硬骨头了八年,耗了八年,现在却突然如此妥协地说要交出“月魅影”,叫他们如何相信?
      “不用怀疑你所亲耳听到的。”邪魅地荡开一抹摄人心魂的艳笑,她眼神有些虚缈。“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渴望了八年的东西便会属于你了。”而她,便可以摆脱自责、内疚的阴影,彻底地断绝心中的仇恨,远远地逃离那令人心碎的梦魇,冲破他们这些年来对她的暗中监视,忘却心口上被伤的痛。终究,她会得到解脱,可以不再给人添麻烦,能够寻着母亲,窝在她怀中尽诉思母之苦……呆,多美,多么诱人的一个前景。明知眼前是一片曼陀罗花,她仍会不悔地执意走下去!
      “什么条件?”抢在月枫和月媚纯之前开口,怀疑的语气洋溢其中,已又戴回面具的脸上闪烁着一双防备的凤眼。
      十指交叉,轻轻地握住。雪白的脸渐渐麻木了,心中知道到了这一步,她真的无路可退。她只能有两条前路去选择。一是任仇恨侵蚀她的心,然后连累了很多人;另是解脱。咬咬唇,自嘲地嗤了声,好笑自己的犹豫。不是早已决定了是后者吗?“新娘车内我只要见到你们三人,为防你们耍花招,我只要你们与我同车。”
      将她不易见到的犹豫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交叉的双手。在抖动!他无可奈何地喟叹一声,若有所得的沉思起来。
      “这么简单?”仍旧是那名疑心病甚重的坏人开口。
      奇怪地睨她一眼,根本不知有何不妥,只好淡淡地嗤出声:“当你们耍花招时,我也好拿你们当垫背的。”
      一丝得意与嘲讽迅速闪过老谋深算的美目,然后只见她笑得甚是得意,笑吟吟地答应了月轻凌的要求。她身旁的二人表情各异。月媚纯有些愤怒不满地瞪着月范柔。无声地指控她的言而无信。而月枫则是被内心的权利欲望所淹埋,一脸的喜气与幻想。
      “什么时候才会将‘月魅影’交给我?”月枫一脸的性急,完全没有父亲送女儿出嫁该有的模样与伤感。只为多年梦魅以求的证物迷失了本性,只剩下贪婪的丑陋嘴脸,他的模样令月轻凌想起向主人讨食的小狗,吐着舌头,流着恶心的口水,卑躬屈膝的模样叫人作呕。嘲讽一笑,答道:“等我平安行过婚礼之后。”等你们有命躲过人为的祸事再说。心中同时说着真正的回答。
      话到此,月媚纯的眼瞪得大大的,一副见了鬼的难以置信。月范柔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一别若有所思的模样。室内因此洋溢着静默,四人中只有月枫存着愉悦的心情——
      门,为人所轻扣。门外传来月矩墨好听的声音:“你们谈好了吗?”
      没有一丝担心的话语,令月范柔和月魅影心中一阵疑惑。依月矩墨疼爱妹妹的程度看来,他不可能放任月轻凌与危险人物共处一室半个多小时而无动于衷。他,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一定有!
      “好了,哥,你可以推门进来了。”一谈妥了条件,她仿佛将其他人抛于脑后,神情自若地唤月矩墨进来。
      门,再度被打开了,先前出去稍作休息的化妆师也随月矩墨蜂涌而进。见着其他的主子在场,不慌不忙地打过招呼,便又在月轻凌身上做起文章。
      趁此机会,那三人悄悄退开了,月矩墨瞟了眼,也走了出去,在走廊的第一个转弯处唤住了他们,冷峻地向他们发出警告:“我念你们是长辈,是亲人对你们有所退让,希望你们也别自找麻烦!”他所指的是对月轻凌的婚礼的破坏行为。
      “矩墨,你说什么话,柔姨怎么听不懂?”
      “心中有数便好。”哼一声后便转身折回。反正,他警告也下,就看他们如何抉择了。先已对他们客气了许久,接下了也不用尊重太多了。
      见月矩黑傲然的身影离去。月范柔心中因他的话警铃大作,连忙说:“到书房去,计划有所改变了。”
      一道孤影与三道贼影背对而驰。半空中,跟出来打听消息的八卦精灵随着孤影移动,抚着下颔,呢喃不清:“我就说他有古怪嘛。老狐狸一只!要是时间充许还真想去看看发生啥事了……”
      “谁在哪?”原本行动的身影蓦地一绷,回过身冲精灵所在的地方咆哮。见空无一人时,不由紧蹙眉头,暗恼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
      那方的月魅影下巴张得大大,下垂得近乎脱臼程度。难以置信这名不是月轻凌的凡人竟察觉到他的存在。怎么可能!?原本他想说服自己身后有人,但灵敏的直觉告诉他没有。而且,那凡人是直冲他而来的。到底怎么会这样?以前这名凡人并不会觉得有异呀!?
      双方心事重重的时候,房内传出设计师惊讶而略显高亢的声音:“小姐,你在发抖!你冷吗?”
      快速地迁至房内,来到她跟前。心疼地发现她的脸毫无血色,身体冰凉,由于什么而颤抖着。月魅影皱起眉,得叹气。细心的月矩墨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前额的发整齐而维持半个小时前的原状。那表示与他们交谈时,她是撤掉防备与之对谈——天哪!他不由惊叹。深知她对人的恐惧,思及她以这模样与危险人物同呆了半个多小时,他……他就好想骂人。天杀的!咒骂一声,疼惜地搂住妹妹因害怕而发抖的身体,努力地想传送暖意温暖她冰冷的身心。怀中的小身躯不停地抖着。他这回骂出声了,即使很小声:“天杀的!”
      哎!他也会骂人?尖耳听到的月魅影第二度遭到了惊吓。

      “妈,你怎会答应她的要求?”书房内,娇气的声音哀怨地指控着。
      月范柔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对于手头上的明珠永远用不了重语气:“不然怎样?丫头的那身硬骨头你又不是不知。若不依,我们半路拦截抓了她也得费时费心去逼问。现在她肯自愿地交出来,不是很好吗?”
      “一点都不好!”娇娇女噘着红唇跺跺脚,大嗔,“那她不就顺利地嫁给了伊悟愿了吗?我不依,人家要那个伊悟愿啦。”
      “只要掌握了月家的一切,你还怕找不到一个比那姓伊还好的男人吗。”权利和欲望在月枫的眼中闪烁,他现在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心里塞满的是自己手握大权的模样,不用受制于月凯歌,将底下那些分家压得死死的场面,实在是令他开怀!
      “可是……他是月轻凌想要的男人呀!”说来说去便是见不得月轻凌得到好的人或物品。自大,恐怖的心理在作祟。
      一直颔目深思的月范柔张开双眸,精光由眸中射出,她正色道:“目前重要的是矩墨那番话的意思。他似乎在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余他二人闻言脸色大变。对于儿子有所了解的月枫更是紧张:“矩墨他在黑白二道似乎都有朋友,该不会是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吧?”
      “打电话去确认一下。”一个口令一个行动。月范柔执起电脑,拨了组号码后静待,有人接听。少顷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彼方响起:“喂?”
      “我想找你们堂主。”
      “我就是,哪位找?”
      “我是月范柔,我想确认一下那个方案是否有依实施行。”
      “信誉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不屑的声音倒与内容成了对比。
      “那我现在可否撤消?至于钱方面照旧。”
      彼端静默一会,随即阿修罗般的音调又响起:“月女士,你在耍我们玩吗?杀手不接受侮辱!”
      “你误会了。”成熟干练的应付,可见她的世故圆滑。“是我们计划有变,叫你们杀人的人只去掳人才叫侮辱,反正你们也没有损失。”
      “或许吧。”似乎可以瞧见彼端人扬起一抹邪笑,紧接着一声“啪”的巨响电话被挂断了。月范柔蹙紧眉头,忧心地放下电话。对于对方异样的行为有所防备。但随即又想起道上传说这个人反覆无常,冰冷的个性如地狱的阿修罗,应该是他没错。那么也不可能有事才对。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开车送月轻凌到教堂便好,接着便可得将“月魅影”手到擒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月枫问道,喜悦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
      “没有。”但为何眉头却松不开,她心中泛着不安。
      “那就好,我也知道那个杀手组织不会出事的,那么有名!”
      三人心思各异。对于这顺利的结果,不满意的人只有月媚纯。
      C
      月家大宅门口停着一列黑色的宾士,其中一辆布满花球之类的东西,一看便知是新娘的花车。月家大宅的门口也围着一大堆人,除了新娘身着白色婚纱,另一名女子一身惹火的贴身套装,而一名徐娘半老的妇人则以一身淡紫点缀自己。其余的人,大多数是男子,以一身黑色西装的打扮,不知情的人还会把一个商人误以为□□老大呢。一些仆人装打扮的人位于黑色“人种”的后面,好奇,有些探头探脑注视着眼前的争执——
      “我不答应。”月凯歌气愤地拄着拐杖。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月枫的提议。他疯了才会让他们与孙女独处一辆车上。
      “爸,你别那么不讲理好不好?我们也不过想亲自送轻凌一段路。”
      “我呸!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要送也该由我和矩墨来送。轻凌从来没想过要你们在那边假惺惺。由你们送搞不好会惹来晦气。”
      “爸,我们没有恶意的,今天轻凌嫁出去后,便不能常回家了,我们自知过去忽视了她,现在我们想趁机补偿回来!”紫装打扮的月范柔搭腔,说着泫然欲泣,不含之情包含于其中,几乎快掩而低泣了。然而,她又装作坚强的模样,强颜欢笑地拭去眼角欲滴下的泪,“不可以哭,今天可是轻凌的大好日子。要也得等她嫁出去了再说……”
      唉,说得真叫人心酸,立于后面的似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都觉得感动,眼眶一阵红,都感叹月轻凌有个好后母。撇开这不说,单看以前她对月轻凌嘘寒问暖的样子,另外还怕月轻凌因顶着月家小姐的身份会有危险,她请了多少保镖亦步亦趋地贴身保护她。这样的后母真是世上仅有,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争执的主角正纳凉地盯着天上浓密的乌云,看着微微浮动的闪光,接受微风的洗礼,她想不由二十分钟天上便会降下甘露了。对于身边的争执不是不想理,而是早知道了结果。心中一阵讪笑,明白为了得到“月魅影”,他们一定会争取到爷爷的同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这样的一条不归路。本以为只要嫁到伊家便可避开他们的魔爪。怎样的一条不归路。本以为只要嫁到伊家便可避开他们的魔爪。怎料影却告诉她他们仍不肯放过她。他们雇了些杀手,打算叫他们在婚礼途中将她劫走,把她囚起来慢慢拷问出“月魅影”的下落,更甚者他们打算在她“失踪”后,让月媚纯作为“补偿”,代她嫁给伊悟愿。目的是要她作内奸,摸清“碧天如水”和爷爷之间到底存在何种关系。是什么关系她不感兴趣,重要的是因为她给“碧天如水”带来了麻烦。她不愿也不想再有人因为她而出事,她……已经害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了。难过的低垂下眼睑,独自品尝内心的苦楚,凄惨绝美的微笑爬上她红艳的唇瓣。本来她还在犹豫着,到底做还是不做。封暮离三人的到访令她下定了决心。他们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人,他们令她羡慕,她不想拖他们下水,所以她甘愿化为绝望的恶魔在复仇中以求解脱。她不能也不会后悔,因为当她做出选择时,她就已作好心理准备来随这后果所造成的痛苦,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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