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凌航心》聊我

7、出嫁

　　手机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自怨自艾的冥思，拉回了她过于遥远的心神——是月矩墨的。
　　“喂，哪位找？”干脆利落的开场白。
　　“嗨，大冰人，你在哪呀？”彼端传来俏皮的女声。
　　“在家门口。有事吗？”听他温柔的口吻应与那女人相关甚深。且据月矩墨对她的了解，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除了对她心爱的人外，她是皆采取不理不睬的慷懒态度的。
　　“没有吧？阿叙又似乎有事？”她有些困恼，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叫他来听。”月矩墨叹口气，真是悲哀到极点，以他的条件还不足以令她牢记。他可令她患上失忆症可见被她忽视得多严重。
　　彼端一阵静默，然后响起了一把男声：“矩墨……”
　　他的话被她忽然窜进来的声音打断：“我记得了，我是要祝你妹妹白头偕老的。”
　　“你认识他老妹呀？……不认识来搅什么局。到旁边看书去。”彼端的二人似乎有所争执，最终他胜利了。将她赶到旁边啃漫画去了。接着他才有空来继续出师未捷的话：“他们忽然取消了合约。”
　　闻言，月矩墨原先因对方可爱的对话有些笑意的脸庞迅速冻结。一双锐利的鹰目扫过了仍在争执中的四名亲人，评估了一阵，才问：“他们有说明什么原因吗？”
　　“没有，那女人狡猾得很。什么也不肯说，不过听她的口吻似乎挺开心的。所以我推测……般谊，看你的书去。别，别搔我痒……不然我等下打你屁股……哈，哈，你这小鬼。不许乱动——呀，你竟敢咬我，活得不耐烦啦。哇，好痒——”彼端似乎正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重要的电话倒被搁到旁纳凉去了。
　　按按太阳穴，月矩墨有些无力地叹道：“把话说完再玩亲热游戏好不好？”真是服了那对小冤家。也真是不怕羞。
　　对方显然玩归玩，电话倒没拿离耳边：“好了，般谊，别闹了。等我把电话讲完再跟你算帐……喂，矩墨。是这样的，般谊和我都觉得在这种极有可能失去目标的情况下，她还能开心得起来，那就表示她可能已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又或者她已经知道那东西并不在你妹妹手里，所以你妹妹能否成功出嫁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矩墨，别听他吹牛，这些可全都是我想的。”对方又在玩抢电话游戏了。
　　是吗？月矩墨扪心自问。他总觉得这两者都不是。这件事的关键是在轻凌身上。他们四人的那半个小时的交谈，现在那三人的坚持亲目送她出嫁，都造成他极大的疑惑。
　　“矩墨，你还在听吗？”这回她胜利了，由她霸住了电话。
　　“嗯，还在。不跟你们说了，我该送我妹妹去礼堂了。”他忙着收线。对方却仍有要话要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是我的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你真无情。不要接倒。哼——”最后那句鼻音成了这能电话的最张音符。月矩墨合上手机，看向争执中的四人，又望望一脸平静的月轻凌。为这雨前的宁静感到不安。不正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写照。
　　“那我们问问看轻凌的意愿好了！”争执进入高潮，口角的主角被人拉下水，月枫气不过地建议。
　　“问就问。我就不相信轻凌想跟你们同车！”两父子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月矩墨有种感觉，即使月轻凌会怕，但她仍会答应的。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及这个问题时，月轻凌无所谓的答应了。月矩墨的眉愈拢愈紧，他心中有股不安在蔓延着，却又不想去找出原因，也似乎没有途径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方争执不休的两派人马总算因月轻凌的话而吵出了结果。月凯歌不情不愿地失去了与孙女同车的机会，心中只好自我安慰是孙女好心要给他们机会补偿。而且等下必须有女方家长先到教堂打点一切，原本他是想让孙子自己去，但现在他会和孙子一起去，毕竟他比较有经验，比起孙子的一知半解要好多了。反正为了孙女，今天也是新娘最大，他便让一下月枫好了。哼一声地拄了下拐杖，他走近孙女身边说几句话：“轻凌，爷爷和你大哥就先到教堂等你了，路上你要小心点！”
　　“爷爷，我可以有个要求吗？”平静的俏颜总算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你说吧，今天新娘子最大。”唉，真是不舍。望着孙女绝佳的面容，他真不愿让这么乖巧的女娃这么快嫁人，无耐现实不准许他的“不愿”。
　　“我不希望等下新车旁还跟着那么多车。”她并不希望有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在目前，她只好尽量减少会去赴黄泉的人数了。
　　爱面子的月凯歌再怎么疼孙女也不可能答应了。一辆车也没有怎么显得出他们月家的势力。可是一见孙女哀求的面容，他便心软了，只好妥协了一下，“不能全部不跟，就八辆吧，顺便讨个好意头。”
　　八辆？八乘四还要有三十二人！月轻凌不满意这份妥协，欲开口却被月凯歌给威胁回来了：“再说咱们便改成九辆，长长久久也是个好兆头。”
　　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接受了先前八辆的提议。至少免去了四人的无辜。她也算是尽力。
　　月凯歌，唤月矩墨过来，说该走了。同时，月轻凌空洞的双眸冯添了难舍的离愁，水灵而动的大眼紧锁住爷爷的举手投足，投视兄长的沉稳内敛。不舍哪！她多希望可以将他们的身影，对她的好留待永恒，多渴望可以来回报他们对她的好。
　　“我们等会在教堂见，别那么伤感，嗯？”心连心的手足一下看出了她内心的哀伤，轻轻地抚着美丽的白纱，安慰着美丽不可方物的妹妹。
　　泪，差点夺眶而出。她自知不值得他们对她好，却怎么也放不开那份柔和的温情。这样她的人真的不配哪！眼眶不由地红了。泪倔强地盘旋眸中不肯下滑。楚楚可怜的新娘子映入众人的模样。在阴暗的天空背景衬托下，在呼呼的风声中，离愁浓郁了几丝。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拭出溢出眼眶的泪，他不由放柔声音安抚，温柔的笑化去了他的沧桑：“别哭，要做个最美的新娘子。妈也会在天上看着她的宝贝女儿出嫁，她会为此而开心。”
　　坚强的忍回泪，咽下快夺喉而出的哽咽声，她轻轻地颔首。
　　“那我和爷爷先走了。”月凯歌也在催促，怕是再呆多一会，哭的人倒成了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月家老太爷了。
　　哥，再现！爷爷，别了！望着钻入车内的两道亲人的身影，她的心在哭泣，滴着鲜血向他们挥别。看着黑色的车子快速地驰去，她几乎忍不住要逐入那扬起的黄沙之中。但，她没有。只是站在原地，任晶宝的泪珠滑落双颊，滴入那黄色的泥土之中，空间的眼神遥望远方。
　　“演完十八相送了没？走还是不走！”月媚纯口气冲得很，虽然被父母说服放弃原先的计划。但她还是不服气，不甘心自己受不到伊悟愿的注目礼，不肯承认自己的姿色输给了月轻凌。经过月轻凌身边时，恶瞪她一眼，悻悻然地钻入驾驶座旁的位置，别扭地不再去注视任何人。
　　“轻凌，别发呆了，该进去。”一直没有开口的月魅影开口。素来去淡风轻的笑容带着哀愁，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美。闪亮的眼睛有些闪烁，咬咬牙，储蓄好心情，残忍地将她推入火坑里。
　　微不可闻地点头，她柔顺地弯身进入轿车内。望着狭小的空间，她瞬间似被夺去呼吸的感官知觉。就在这含着浓厚皮臭味的车厢内，她要与最恨的人同车，最后求得解脱。心中被多种情感交会冲击着，苦不堪言的痛苦折磨着她，啃噬着她的四肢，重重地挫伤了她的感官，令她的身体处于麻木状态。疼到极至倒成了麻木不仁。嘲讽的一笑，倒是十分贴切的。她的良知已全被仇恨吞嗜了，剩下的只有狼心狗肺，以恶魔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车门关启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令她扬起一抹夺魂的邪笑：“就让他们开始一场生死之旅吧！
　　这场游戏当然少不了帮手月魅影，他闲闲地坐在车尾，同样扬着冷酷的邪笑，只是多了份坚决，无奈与苦涩。
　　生死游戏在轰隆隆乍响的雷声，剌目的闪电，酷热与冷交织的闷湿风中，扬起阵阵沙尘，缓缓地将原先清鲜素静的空气污浊了，就似人心，在恶劣的环境下多数会受到严重的污染。那到底有无机会静化呢？沙尘会回归土地，多少还还给空气一点洁静，那心呢？苍穹无语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