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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危在旦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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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门之火”眼看着便要殃及“池鱼”,月轻凌毫不犹豫地将伊悟愿扯入她怀中,自己护卫着他,承受了爆炸所带来的其余威力,一些细碎的杂质不留情地划伤了她的身躯,更过分地深烙入她的娇躯,留下光辉的痕迹。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伊悟愿窝在她胸前,被她护着,因过度惊讶而难以成言。
无情的雨越下越大,带走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生命被雨水带走。不该如此的,不是“润物细无声”吗?怎么它反倒要夺走璀灿的生命?吃力地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了张心满意足的笑靥,素来无生气的眼眸因雾气而显得生动,这是头一次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迹象。苍白干燥的唇勉强地扯开乏力的动人笑容,望着他安好的脸,她开心地低喃:“你,没事便好……我,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人了。对不起,我不能够嫁,给,你。为,为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我……”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他的心被人狠捶一下。望着她绝望无生存意志的俏脸,他很心疼。十八岁的花样年华是该在欢笑中度过的,她不能在这样无意义中死去。他不允许她活得这么窝囊!打横抱起她,看着她昏昏欲睡,他的心就多疼了几分。眼眶意外地红热起来,霸道而固执地低吼:“把道歉的话留到你伤好了后再说。答应我,别学白雪公主那样长睡不起!因为我不是白马王子,我救不了你的。所以千万不可以长眠不醒。”
他是除了家与影处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她真的很开心。人临死时还能收到这样的关心,很幸福哪,但——她有声没气地笑喃:“太迟了,我早在,八,八年前,便吞下,那,那个毒,苹,果……”
头一歪,她受不了疼痛昏了过去。这回,他的心像被人扯裂。难以相信一个小女孩会死在他的怀抱中。他不是杀人无数的杀手,却也不是纯洁的卫道人士,可是他偏偏对她的死有所感触。在他遇到的女性中,她是绝对特别的,让人矛盾,让人厌恶又想怜惜的小可怜哪!心中明白她的轻生,但变成事实后叫人意外地难以忍受。不该是这样的!她今天应该是嫁与他为妻,脱离那八年的水深火热……不该以死之来解脱——
“大哥,她还未死,让我替她急救,赶紧送医院!”爆炸余威一过,领导人士纷纷上前,除了那名发呆的月矩墨。
听了伊刃愿的话,一线希望由伊悟愿内心衍生,他赶紧由伊刃愿引路上了“碧天如水”专用的救护车,不等其他人,率先朝医院扬长而去。他满心的焦急只想救活怀中的小可怜!
被人撇下的付另蕾,伊夜愿和封暮离急忙地要跟上去,却发现月矩墨碍在路中央,瞪着地上猛发呆,三人气愤地接近月阿呆,不客气地赏他几脚回回神。封暮离第一个炮轰:“喂,你老妹危在旦夕,你竟还有心情发呆!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呀!月冰人。”
“真奇怪,你离现场蛮近的,怎么没怎么受伤?”没有建树性的问题,只有伊大男孩会问。
“消失了……”月矩墨呆呆地吐出这几个字,不反莫明其妙,也毫无头绪。谁晓得他在说什么东西不见了!该不会是刺激过度而引起的精神分裂症吧!还以为他是个心理素质蛮高的人呢!
事故现场,只剩些喽罗收拾手尾,大人物都赶到医院去了。半隐半现间,月魅影出现了,他的脸色阴郁得吓人,眼泪真掉个不停,眼神坚定而又明亮,口里嘀咕着:“轻凌,我一定会去救你的……臭天使!我也一定要宰了你!”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只好有空去听笨天使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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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受重伤的月轻凌被送入阴近的医院,立刻被推入手术室。而执刀医师是早已持有医生执照的伊刃愿。原本是由这间医院的医生下海的,但是伊悟愿不相信那些庸医,以枪顶着他们的头,逼迫他们让伊刃愿破例去执刀。现在危在旦夕的月轻凌和伊刃愿在手术台奋斗,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哒哒”的踱步声。封暮离不耐烦地耙乱了头发,所有人当中就是他坐不定。长椅上,一脸疲惫的伊悟愿靠着椅背,紧闭着双眼,没有情绪波动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是静静地坐着,由月轻凌进入手术室开始便是如此。遭到怪异惊吓及亲人遇难的打击,月矩墨无法维持冷静的外表。一脸呆相地倚墙而立,需要时间来消耗那惊愕。随后赶来的封上瞑夫妇和月凯歌不安地坐在长椅上,眼睛紧盯着那盏手术灯,内心祈祷着月轻凌能够化险为夷,由于这场婚事匆忙,伊悟愿来不及通知正在外地旅游的双亲,而月枫和月范柔两母女拒绝前来,故缺席其中。
“怎么那么久还不出来?”心急如焚的封暮离死命瞪着手术灯,不过一个多小时,他却觉得像几年光景。
当中最像没事人的便是伊夜愿和付另蕾。二人与月轻凌交情不深,对她没什么感觉,只是陌生人。不似封暮离那种一看顺眼便将那人视为好友的个性,付另蕾生性就带着防人的个性,而伊夜愿再热情也毕竟是伊悟愿的老弟,相同的基因中也夹带着淡漠。听到封暮离的话,伊夜愿好笑地搭腔:“这又不是上厕所,哪能说快就快。你也不用急着上手术室吧,又没病。”
“伊夜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了那个大白痴一眼,封暮离没心情跟他吵架,继续他的磨地工程。为缓慢的时间流逝增加更多的漫长感。
伊夜愿不服气地扁扁嘴,就要开口反驳封暮离的话,手却被身旁的付另蕾轻轻握住,收到她眼神的示意,乖乖地合上了嘴巴。
窗外的雨唏哩哗啦地狂肆着土地,毫无留情地猛轰。乌云盖顶,遮去了该有的亮光,用它独有的魔法将天地变得阴暗,像夜幕提前降临。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与人在移动,缓慢而小心翼翼的。稀疏的程度令人难以相信前一刻有人为避雨而四处乱窜,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找的热闹情形。河水涨起来了,不清的水从河床溢了出来,污浊的河水沾湿了路人的衣服,引来连串惊叫。也有被疾驰而过的车子弄湿而引发的咒骂人。有动有静,在这场大雨中构成了不一样的视觉得享受。草地,树叶静静地接受大雨的洗礼,慢慢地脱胎换骨,因风而微摆表达出他们自身的语言,表现他们的欢愉。
寂静的长廊响起嘹亮的广播声:“请注意关好门窗,免得弄湿走廊。请注意关好门窗!”
长廊上气氛依旧沉闷。只有付另蕾与伊夜愿手忙脚乱地关窗。雨水拍打窗户的声响打破了寂静。抑制了气流的流通,长廊显得闷热,气氛沉重得快令人喘不过气来。伊夜愿受不了地轻启一扇窗户,倚在那里接受凉风吹拂,赖着不走在那喘口气。相同地,付另蕾也这么做了。
好风骤雨肆虐大地近四个小时,雨势才渐渐转小,淅淅沥沥地奏着清脆的交响曲。人们又重新恢复了繁忙,热闹逐渐积累起来,河床退了些,污水在挣扎着是否溢出。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手术灯熄灭了,一身手术袍的伊刃愿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俊脸上写着愁眉苦脸,毫无疑问,这个手术并不理想,每个人在看清这一切后,都失去了手术灯熄灭刹那的激动心情,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静默蔓延着……
“结果如何?”能够这么无情无欲询问他人生死的只有伊悟愿了。闭目许久的他终于张开眼,深邃的眼眸如黑洞,没有任何情绪。
疲惫地抹了脸一下,揉揉太阳穴,伊刃愿叹息道:“所有碎片都已经取出,但她仍有生命危险,如果她可以熬过今晚,那就……”
“够了!”面无表情的伊悟愿忽然喝止了他的汇报,“这样看来我们只好为她准备身后事了!”
“大哥!”
“悟愿!”闻言,众人不由惊呼。
月矩墨的眉头跳动几下,额上的青筋因愤怒而暴赫出来。他大步一跨,来到伊悟愿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大力地提起来。彼此面对面,愤怒的火焰对黯淡无光的眼眸,咬牙几下,怒吼声咆哮而出:“伊悟愿,你不要太过分了!轻凌她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
回应他这句不驯话语的是一记强而有力的拳头,将他打得后退几步,放开了抓住伊悟愿衣领的手。不逊其咆哮的雷声响起:“她根本毫无求生意志可言,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与死神搏斗!别把你对自身的怒火发泄到我身上来!”
“轰隆”一声,外头打起响雷,转小的雨势又骤然变大了。医院的长廊平静下来,每个人都静默地望着月矩墨与伊悟愿互瞪,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后,伊悟愿别开脸,转身离去。
“等一下。”走廊上又响起了月矩墨的声音,不同的是这次是冰冷的音调。
伊悟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身后,月矩墨迈着稳重的步伐向他靠近,看起来怒火已消的模样。月矩墨搭上他的肩低语:“对不起!”
当每个人都松口气时,月矩墨忽然加大力量扳过伊悟愿的身子,随即送上一记拳头,打得伊悟愿踉跄几下。两人一动不动的互瞪,火药味比方才更浓了。月矩墨冰着音调将方才的话回敬他:“你也别迁怒于我。”
倒抽气的声音连连响起。两人对望的视线噼哩啪啦地闪出了火花。二人互瞪许久,才同时别开视线,转身背对对方,大步迈开而去。
叹口气,付另蕾无力地说:“这下子姻亲关系可就乱成一团糟了。”
雨,滂沱而下。月轻凌惨白着小脸,虚弱地倚靠氧气罩呼吸,躺在床上被人护送入加护病房。点滴一滴一滴地滴下,她的生命却慢慢耗去。看在疼爱她的人眼中,心如刀割。多希望她能活下来,但也如同伊悟愿所说的,她毫无求生意志,希望是渺茫的。十八岁的女孩能够熬过这一过渡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