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85、第八十四章 第九幕——再会

　　“所罗门家族有专门培养的秘仪师，如果她的异常是因为魔法阵的原因，那些家伙应该会有办法。”埃诺文看着站在传送阵之前的菲莉雅，眼里划过复杂的神情。“我说了，我并不是向罗伦斯认输……”
　　“亲王阁下，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菲莉雅打断了他重复了很多次的话，回头露出一个感激地微笑。她看了一眼垂手站在自己身边的丝兰，感受到同伴的魔力波动又有了紊乱的迹象，她抬手再度施放了一个安眠术。
　　“实话说我很惊讶，魔法造诣已经达到这个境界的你，居然对这个法阵束手无策。”埃诺文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解。还是说，你真的很像回到神佑城，回到罗伦斯身边？——当然，后面的问题埃诺文没有问出口。
　　“自知之明而已。”菲莉雅抚了抚丝兰的长发，神情有些愧疚。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用傀儡术来控制丝兰。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那么，祝你们好运——这个传送阵通向神佑城郊区，”埃诺文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强求，“还有，今天是傲天城堡每月一次的舞会祭，你们混进去应该没有问题。”
　　菲莉雅点点头，拉起丝兰的手转向了传送阵。魔法阵上光晕流转，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退缩感。
　　旅行了那么久，她也曾多次想过自己回到罗伦斯身边的情形，但却没有预料到，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菲莉雅平复了内心的波澜。下一刻，她迈出了脚——
　　*
　　如果让罗伦斯说出最能锻炼他忍耐力的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忍受每一次的舞会。在面对了一天的奏章公文之后，他最需要的是舒适清净的空间，而非让那炫目的晶石吊灯晃花了眼。
　　但是再怎么不满，他也必须遵守贵族圈子里的规则。不管是否处于自愿，交际永远是贵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尤其是未婚的贵族。虽然罗伦斯内心已经有了明确的配偶人选，但是皇后的位置就空在那里，让那些有所图谋的人心痒难耐。
　　“这该死的舞会祭到底是谁定下来的……”罗伦斯闷闷不乐地灌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现在夜晚才刚刚开始，他知道自己的煎熬还要继续。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他手指数目的权贵领着自己“适逢芳龄”的女儿从他眼前晃过，并且几乎每一个都要来和他拉扯上几句。
　　罗伦斯有些纳闷，这些人平时对自己都有些敬而远之，怎么一到了舞会上就变得这么熟络了？他望了一眼装着彩色琉璃的落地窗，忽然觉得窗外的夜色无比诱人。
　　他控制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心绪，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忽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不仅是他，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身穿月白色缎面晚礼服的少女。这种不经他人介绍就自行找上男宾的举止并不得体，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笑话了。
　　“那是谁家的女儿？真是太丢脸了……”
　　“她以为这样就能获得陛下的青睐么，真够天真的……”
　　周围的细语并没有给少女造成任何影响，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罗伦斯身前，银色的长发映着礼服淡蓝色的光泽，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你……”罗伦斯几乎要抑制不住狂吼的冲动——这个女孩他并不陌生，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还来得及没想透这个问题，银发少女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罗伦斯呆滞了一下，眼中忽然划过一抹异彩。他“嚯”地站起身，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留下了全场惊愕的围观者。
　　“不是吧……陛下他居然……”
　　“可恶啊，那个女人太狡猾了！”
　　此时罗伦斯已经顾不上理会身后各种各样的猜疑，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思绪。
　　那个娇小的身影速度并不快，一直保持着让他能跟上的距离。罗伦斯真相冲上去问问对方她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但是理智还是制止了他——少女的动作并不自然，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少女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敏捷。此外，在舞会上那双银色而无焦距的眼瞳也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她是被操纵的。
　　那么，操纵者是谁？原因又是什么？这一切只有对方才能解开谜底。
　　再度穿过一条回廊，罗伦斯愣了一下。这条回廊他很熟悉，因为回廊的尽头就是他除了起居室和正殿最常去的地方——傲天城堡的后院，鸢尾花田。
　　罗伦斯加快了脚步，超过了少女。穿过围墙下的拱门，他停了下来，四周张望着。让他失望的是，那个期望中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只有一个穿着贵族礼服的青年背对着他。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青年回过了头。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上，逆光的眸子里压抑着某种情绪。罗伦斯愣了一下，刚刚跌落下去的心情忽然又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叫出来，”青年的声音与他的脸一样平淡无奇，只是声线中那一丝颤抖暴露了他的不平静，“这里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他后面的话北一拥抱打断了。
　　罗伦斯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惊讶，但他却不愿意放开怀中的人。“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菲莉雅。”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怀里的人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是一声轻轻地叹息。
　　“……好久不见，罗伦斯。”撤去了声音的伪装，菲莉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回抱住身前的男子，片刻之前还焦虑不安的心情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知道，面对自己所在乎的人，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罗伦斯摩挲着她的发丝，“我说过，你不是不在乎。”
　　菲莉雅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反驳的话。她笑了笑，算是承认。
　　月光洒落在静谧的花田，为一切事物笼上清幽的银色光华，那场景没得让人心碎。而两人都没有发现，花田旁的高塔上，因为目睹了两个男人相拥而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老者。
　　空气中的元素波动忽然有些异常，罗伦斯眉头微蹙，正要释放精神力探查，忽然感到菲莉雅离开了自己。
　　“抱歉，罗伦斯，”菲莉雅的神情带着内疚与严肃，“叙旧恐怕要退后了……我是来请你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