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80、第七十九章 第四幕——丝兰的请求

　　丝兰曾经多次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和菲莉雅一同旅行，现在的她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也许她依然会穿着华美舒适的长袍，手持精心打造的法杖，站在教廷为她搭建的高台上，向人们述说着她对世界的憧憬，然后接受赞美。
　　那样的生活，其实很单纯，她不用去思考带有阴暗色彩的事情，不用担心自己性命的安危，不用为了生计而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光明神。
　　但是丝兰自己很清楚，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她原来所拥有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所看到的世界，美好得让她感到不安，仿佛有一层纸隔住了真实。她曾以为，这样一层隔阂会延续到她生命的终结，直到菲莉雅——这个她最崇拜的人的女儿，出现在她的面前。如同寂寂黑夜中的一缕光，或者是纯白纸上的一笔墨，丝兰在世界观被颠覆的震惊之余，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底升起了一丝希冀。
　　也许正是这样一种希望，一直支撑的丝兰，让她无怨无悔地走到了今天。
　　半年多来，像这样在夜色中赶路的日子并不算少，又一次与一支大型的赏金猎人队伍相遇时，她们甚至连续两夜没有休息。丝兰至今还记得，那一次菲莉雅确认她们彻底甩开了追击者后，自己在旅馆里睡了整整一天才恢复过来。
　　然而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丝兰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恐惧过。从操纵镜像傀儡的水晶球中，她看到了西斯的表现，一段被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丝兰有预感，她们的路，还会遇到更大的阻碍。而自己，则很可能成为灾难的导火索。这样想着，心脏的位置似乎真的隐隐疼痛起来。丝兰吸了一口冷气，拽住了即将再次开启空间门地菲莉雅。
　　“姐姐，等一下……”
　　菲莉雅止住了精神力的运用，回过身来。月光下，丝兰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丝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那个，姐姐，我们休息一下好么？”
　　菲莉雅想了想，释放出巫师之眼查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异样，便点了点头。“也好，今天就在这附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过夜吧。”说着，便四处环顾寻找着适合扎营的空地。
　　丝兰感激地笑笑，但那笑容很快就隐去了。她不愿成为菲莉雅的累赘，所以决定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姐姐，我想学一些封印术。”
　　“封印术？”菲莉雅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正在搭建的帐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丝兰摇摇头，把怀中的木柴搭在一起，然后撕开一个火系卷轴点燃。温暖的火焰在风中跳动着，将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没什么，只是想着学会了总能有用的上的地方。”
　　“丝兰，”菲莉雅在火堆边坐了下来，“你是想着，如果被教廷的人带走了，就把自己的记忆封印起来不让他们知道我的下落么？”
　　丝兰瑟缩了一下。
　　菲莉雅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明白自己是猜对了大半。唇角微微上扬，菲莉雅发现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丝兰，其实你没有必要……”
　　“不、不完全是姐姐你说的那样！”丝兰忽然打断了菲莉雅的话，“我……的确是不想拖累姐姐，但是，我也是有别的原因的……所以……”
　　“我明白了，”菲莉雅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承认，也不去深究，“那我们先来说说封印的种类好了。”
　　“封印术，是魔法咒语当中的一个重要分类，虽然在实战中不及攻击和防御咒语运用广泛，但是封印术的作用却丝毫不亚于上述两类咒语。
　　“封印术主要分为两大领域，一是实化封印，比如说封印住某些物件上的法阵，从而减弱该物件所带的力量；另外一种则是虚化封印，封印的对象一般是没有实体的，例如我们自身的魔力，或者是某一段记忆——啊，我身上现在利用霍德尔的力量形成的封印就是虚化封印。”
　　“那，如果要封印体内被强行烙上的法阵，也是属于虚化封印的范畴吗？”丝兰忽然出声询问道。
　　“是的，”菲莉雅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于她的激动，“法阵是靠施法者的力量所维持的，封印某个法阵，实际上就是要封印维持这个法阵的力量。你想主攻这一方面的咒语么？”
　　丝兰兴奋的点点头，银色的眸子里暗藏着期待。
　　“嗯，那么就再说说虚化封印，”菲莉雅沉思了一下，“其实虚化封印的种类也不是唯一的，按我的理解，又可以分成两类，也就是同物化封印和异物化封印。同物化封印就是把封印下在被封印对象本身。这种封印比较常见，你应该接触过——啊，你在迷失森林对狂岩他们的记忆所下的封印就是属于这一类。
　　“至于异物化封印比较罕见了。倒不是因为异物化的难度比较高，而是因为要达成异物化封印的条件很困难。异物化，顾名思义，就是将封印的对象转移到另一样事物上才进行封印。”
　　“太神奇了，”丝兰忍不住惊呼道，“真的有这样的方法吗？如果说封印的对象是记忆的话，也能将记忆转移到别的地方才封印起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之前也说过，要达成异物化封印的条件，并不容易。首先，想要施展异物化封印，最重要的是，必须拥有能承受封印的载体，也就是不同于封印对象‘异物’。这样的载体并不好找，这其中牵扯到物质对魔法元素的吸收和抗性等等……这个问题很复杂，你要记住的就是封印的载体，必须有优良的魔法融合性。接下来第二点——这一个条件看起来很鸡肋，但却能提高封印的成功率。找到适合的封印载体并不代表着封印能成功，因为载体有很多种，它们的属性也各不相同。而最好的载体，它所带的属性必须与施术者一致。比如说你是光明系体质，那么你所选择的载体最好也是光明系，像光明玉或者苍天宝石等等。至于第三点，反而是最容易达到的，那就是封印咒语本身了。我想，只要有心留意，要搜集到合适的咒语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那么，异物化封印的效果有上限吗？”
　　菲莉雅想了想，声音有些慎重。
　　“这个问题，现在的我无法回答。与同物化封印相比，异物化封印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只要封印的载体不损坏，那么封印的效果将一直持续下去。用封印记忆的例子来说，如果使用同物化封印，那么在特定的条件下，被封印者很可能凭借自身或外界的力量将封印冲开；而异物化封印则没有这个担忧——因为被封印的记忆已经不存在于封印对象之中了。如果找不到封印的载体并将之毁坏，那么这个封印就是无敌的。但是要做到这样，恐怕很困难啊。”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异物化封印一旦失败，后果相当可怕。”
　　丝兰的身子颤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望着菲莉雅。“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个……还是用封印记忆的例子吧……如果说在进行异物化封印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比如封印载体损坏什么的，那么那一段记忆就会彻底消失——对，就像是直接被抹去以一样，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这样一来，不仅封印的对象会受伤，施术者本人也会遭受魔法的反噬。”菲莉雅说着，深深地看了丝兰一眼，“尤其的，如果封印对象和施术者是同一人的话……”
　　丝兰的脸有些发白。她见菲莉雅望向自己，赶紧移开了视线。
　　“果、果然非常困难呀……”丝兰勉强地笑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那姐姐，你有这方面的咒语吗？”
　　菲莉雅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坚持赶到惊讶。不过既然丝兰说过她有自己的原因，那么菲莉雅也不好再阻止。再说，现在她们身边并没有适合作为封印载体的东西，丝兰也不是鲁莽的人，她并不太担心丝兰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是自然的，”她边说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咒语大全》，熟练的翻开一页，递给了丝兰，“这上面记载了一些异物化封印的咒语，你若是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丝兰欣喜地接过，把书如获至宝般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