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111、第一百一十章 重生的真相

　　“无所不在的光之精灵啊，请听从召唤，汇聚在我手中，照亮黑暗吧——光明球！”
　　菲莉雅又一次念动了这条最简单不过的咒语，充满希冀的望着自己的右手。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重获新生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体内所有的魔法元素，菲莉雅很清楚，与一个普通人无异。在以强者为尊的深渊里，一个没有实力的魔族，等待着她的，只有被毁灭、被吞噬的下场。不仅如此，席薇和查理也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受牵连——尽管他们的地位如此崇高。
　　菲莉雅的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她叹了口气，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无所不在的光之精灵啊……”
　　失落神殿之外，席薇咬着唇看着金发女子的背影，海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甘。她很清楚失去现在菲莉雅的状况——强行冲破用霍德尔的黑暗之力形成的封印让她的身体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即使□□已经恢复，但是黑暗的腐蚀已经深入到了血脉。即便菲莉雅能恢复魔力，她的健康却无法好转，甚至比她十岁来到深渊的时候更加糟糕。
　　但即使是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席薇还是用尽全力救了她。她们曾一同经历过的事情足以让这位年轻的小女皇这样做。
　　然而，现在的菲莉雅，却在为一个能够离开的承诺而拼尽全力。
　　席薇当然记得自己说过，只要菲莉雅能够释放出一个魔法，她便可以离开深渊回到诺亚。菲莉雅的努力让席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想到，人类在自己的伙伴心中，会如此重要。
　　那么，能让她离开吗？
　　席薇皱着眉，眼里逐渐出现了冷色。
　　然后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席薇，你去哪里？”经过石柱的时候，席薇忽然听到了查理的声音。高瘦的银发青年懒洋洋的倚着柱子，正以一种莫名的笑容看着她，似乎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席薇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恼怒起来。
　　“去灰色之地！”
　　“哦，那一路走好~到了战场上可不能分心哦，我的陛下。”查理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看着自己的小陛下化作一团紫黑色的火焰消失在眼前。“席薇，你仍然是一个纯粹的魔族，而菲莉雅，却变得更像人类了啊……”
　　*
　　“啊啊啊——”痛苦的哀号声又一次在马车内响起。西斯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似乎在做着噩梦。
　　罗伦斯一把压制住他挣扎扭动的身体，冷静的看了一眼紧握法杖的妹妹。
　　“露妮娅，再释放一次安眠术。”
　　“好、好的……”露妮娅眼中盈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愿光的祝福带给你心的宁静——安眠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平时能够瞬发的咒语现在也无法做到。
　　在咒语光辉的笼罩下，西斯逐渐安静下来，然而他那依旧紧缩的眉头却很清楚的说明，他依旧在忍受着折磨。露妮娅咬着唇，看着自己的兄长一脸的无措。
　　坐在一旁的老法师费茨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露妮娅的手。
　　“公主殿下，您不必太难过，老夫相信西斯殿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露妮娅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罗伦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压抑已久的问题。
　　“大哥，为什么安度因会选择哥哥？”露妮娅小心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是说，比起哥哥，我和……和菲莉雅的关系更加不好，我以为我才是他的突破口。”
　　罗伦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露妮娅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而有些刁蛮的小女孩，她正在成长起来。
　　“露妮娅，也许我应该告诉你了……”罗伦斯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神色间有些疲惫。“我想，在安度因探视过你们的记忆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把西斯作为自己的棋子的……因为他知道了西斯的弱点，那就是对魔族的仇恨。”
　　“……仇恨？”
　　“是的，露妮娅。因为你和西斯的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妃子岚雅•落语，就是在他面前被魔族杀死的。”
　　露妮娅惊讶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件事情她之前从不知道，在她的记忆力，母亲是在自己年幼时病故的，却不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我知道那件事情对西斯来说伤害很大，然而从那之后他却把这种仇恨深深的封闭起来，若不是这次安度因对他出手，我都无法知道他的意识海已经被仇恨侵蚀到了这个地步。”罗伦斯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曾向岚雅姨母许下承诺，绝对不会再让你和西斯受到任何伤害，然而我食言了。”
　　露妮娅刚想开口，却见费茨和罗伦斯忽然脸色剧变，霎时间，费茨的精神防护立场已经笼罩了马车内的所有人。罗伦斯冷哼一声，忽然打开马车门一跃而下，刚触及地面便释放出火焰斗气，圣剑裂天那火红色的剑身对着虚空划过优雅而狂野的弧线。
　　“铛！”
　　沉重的撞击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露妮娅甚至有一种快要晕厥的感觉。
　　罗伦斯面色阴沉，目光落在了剑身之后的虚空。
　　“你是谁？”
　　剑身传来的力量让他心惊，若不是裂天格挡，罗伦斯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一次攻击劈成两半。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半空中忽然出现了紫黑色的烈焰，火焰中，你把巨大的重剑逐渐显出了原貌，那体积之大让用惯了重型武器的罗伦斯都暗自咋舌。
　　然而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把巨剑的主人。红发小姑娘的战铠泛着幽暗的光泽，若不是她的双手就握在巨剑的剑柄之上，罗伦斯真的很难相信就是她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你是谁？”罗伦斯又问了一次。
　　“哼，没想到人类手里也会有这样的武器！”小姑娘一击未能得手，冷哼一声，缓缓地从半空落下，龙皮靴子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人类，汝没有资格让吾说出名讳！”
　　罗伦斯眉头一皱，挥着制住了准备冲上前的卫兵。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姑娘的目标只有自己一个，至于其他人，她不屑于去伤害——没错，是不屑，身为皇族，罗伦斯对于红发小姑娘眼中的神情并不陌生。
　　然后他愣住了。
　　“海色瞳”——在小姑娘那如同烈焰的红发之下，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让罗劳伦斯无比熟悉。罗伦斯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魔族？”他缓缓地突出了这个名词。
　　“深渊之主！”刚下马车的费茨一看到正在与罗伦斯对峙的那个较小身影，顿时惊呼出声。
　　罗伦斯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着老法师向着红发小姑娘行了一个屈身礼，这是法师表达敬意的最高礼仪。
　　小姑娘淡淡地看了老法师一眼，又把视线放到了罗伦斯身上。
　　“人类，为何汝不向吾行礼？”
　　“对于一个想要杀死我的人，那没有必要。”罗伦斯冷笑一声，“更何况，同为统治者，我与你之间是平等的。”
　　“平等？”小姑娘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汝很有勇气，人类，难怪汝敢伤害吾最重要的伙伴。不错，吾乃深渊之主席薇•霍德尔，即将取汝性命！”
　　罗伦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席薇的话中的威胁他并不理会，让他在意的是其中的几个字眼。
　　“你的伙伴？”尽管已经猜到了席薇口中的人的身份，罗伦斯还是忍不住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明知故问！”席薇不满的哼着，“菲莉雅•科普森，吾等深渊一族最重要的大祭司，其实汝等人类可以染指的！”席薇话音刚落，罗伦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灼热的感觉传来。席薇冷哼一声，轻巧的向后一跃，手中的巨剑却在半空一个回旋，轻而易举的挑开了罗伦斯的攻击。
　　“她在哪里？！”罗伦斯并没有因为攻击失败而放弃，又一次起身而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对于菲莉雅的愧疚，寻找她未果的忧虑，终于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爆发。
　　席薇腾空而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蓝发剑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所经历的事情却很多，此时罗伦斯眼里的痛苦并非伪装，这一点她看得很明白，那绝对不是背叛了自己所爱的人应该有的神情。
　　既然这个人类并非想要背叛菲莉雅，那么为什么要伤害她呢？
　　席薇蹙着眉，有些犹豫。但随即她想起了菲莉雅在失落神殿里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施放低级法术的情景，心里的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
　　“吾可以宽容的告诉汝，她还活着，”席薇眼中的冷色在蔓延，在黑色的巨剑上开始出现黑雾，“至于她在哪里，汝没有必要知道。因为菲莉雅不会再离开深渊，而汝，即将死去！”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色的斗气伴随着火焰，瞬间吞噬了罗伦斯的身影。
　　“大哥！！！”露妮娅哀呼一声，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前去，费茨赶紧拉住了她。
　　“公主殿下！”费茨枯槁的手却非常有力，任凭露妮娅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你这样过去只会送死！”
　　“可是大哥他……他……”
　　“陛下并没有受伤。”费茨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罗伦斯所站的位置，“而且，那位深渊之主的杀意消失了。”
　　黑色的火雾逐渐散去，焦黑的土地上，两个伫立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席薇的重剑离罗伦斯的脖子不到一寸，仿佛只要她在施加一点点力量，罗伦斯就会身首分离。
　　然而席薇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一层暗紫色的能量护照抵挡住了她的攻击。
　　罗伦斯也很惊讶，他从不知道自己会使用黑暗系的力量，而且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然而这薄薄的一层防护罩带给席薇的震撼确实极为巨大的，她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汝，和菲莉雅定下了灵魂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