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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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笑胸中狠狠一恸，被那满眼的意兴阑珊刺得心脏为之一缩。
他可以不后悔，但却不能不心疼。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才承认，这一段日子以来，缠绕心间的那些感觉，竟是心疼和。。。妒忌。
他缓缓松开了手。
“我想见严世蕃。”他说。
应无求一阵错愕，转过脸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应无求的脸上才透出一点生气来。
离歌笑看着他，心中一颓，止不住酸涩。
他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从前，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决定似乎都是正确的。不管是在锦衣卫，还是在一枝梅，他发号的每一个指令，做的每一个决定，从未出过差错，而每一次最后的结果也会证明，他是对的。
所有人都对他的话表现出全然的信任，只除了，应无求。
挫败的感觉从未变过，应无求显然并没有几次真心觉得他的决定有多正确，即使他再确信那些是为了应无求好，有百利而无一害，应无求也从未相信过。
他有时候实在想试一试，假使坚持下去，到最后，能不能证明，能不能让应无求相信，这一个决定是对的。
“我只是不想后悔。”
他放开应无求，却迈步出了房门。
应无求在原地愣了愣，似乎才反应过来离歌笑的意思。这一明白，心下却是狠狠一沉。
他慌张地追上去，一把扯住离歌笑：“离歌笑！”却因为跨得太急，止不住地踉跄了一下，双腿无力，即使拉着离歌笑，仍忍不住轻微地发颤。
离歌笑静了半响，满心压抑不住的苦笑。应无求慌了神的样子，比刚才更像一个活人。
他闭了闭眼：“你信我一次，可以吗。”
“。。。。。。”应无求紧紧拉着他，“不，离歌笑，等一下，你听我说！”
离歌笑转了转手臂，轻缓而又坚定地从应无求手中抽了出来，
应无求的神色更加慌乱，看得出是真的急了。
“不，你不能去！离歌笑！离大侠！”他拖着他，眼中急迫万分，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离歌笑的手臂，甚至一丝犹豫也无，脱口而出：“算我求你。”
离歌笑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看着他。
应无求怔了怔，似乎也发觉这态度低软得太过蹊跷突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半响，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是大侠，你高风亮节，不屑与朝廷为伍，但我跟你不一样。你觉得我贪慕虚荣也好，贪图荣华富贵也好，我要这个指挥使的官位。”
离歌笑低垂的手紧握了一下，心中动荡仿似海潮翻涌，直欲滔天。最后却又溃颓下来，狠狠摔落岸上，无以为继。
这样的无力。
多少年，多少次，每一次都绕回原点，他狠命拉，应无求狠命退。他们的路，永远两相径庭。
那眼神那般的痛惜，那般的恨铁不成钢，应无求看着他，心中却渐渐清明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终于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犹疑摇摆都当作笑话了。
他心中冷笑一声，上前了一步，望住离歌笑，再真诚不过。
“。。。。。。如果严世蕃知道，我会死的。”
那眼中的哀恳如此浓烈，似乎要将人灼伤。
四目相接，终于，离歌笑别过头去，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是矛盾，却也是妥协。
应无求心下一松，总算狠狠舒了一口气。
韩知从未见过应无求的脸色这样难看过。
是真真正正的难看。从前应无求即使大发雷霆，也不像现在这般让人不敢靠近。仿佛走近他身边一步，就会被他一刀给砍了。
好在应无求虽然面若寒霜，但却并没有迁怒他人。回来的时候只是吩咐了他一句让下人烧水，要沐浴。
后来应无求洗浴完，换了身衣服，却出了房。
他远远看见应无求站在院中，夜风轻拂，一树红梅簌簌含艳，偶尔飘落一片花瓣，轻轻地落在应无求肩膀上。
他不知应无求站在那里干什么，突然之间，却惊见应无求手一抬，刀光闪过，“嚓”一声响，那一株梅花竟被一刀劈断，花瓣被刀光搅散，点点零落在地。
他不是刻意偷听，但此时寂静，天地无声，偏偏能听到应无求的声音隐隐地传过来。
他听到应无求说：“如忆，你选的好男人！”
那声音冰冷，其中的恨意仿佛能够钻天破土，浓烈到穿透了空气，让人心口发凉。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