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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听到箫声响起,几个人加快了行动的脚步,在她们的拖动下,嗔几乎小跑了起来。
      此时的箫声如诉如泣,像一个残阳下哀怨的晚娘,守着断瓦残垣,残花断枝,在细雨霏霏中幽幽咽咽的低声诉说着,仿佛有一双手,一双轻轻柔柔的手,慢慢的扒开人心底最深最深处,将伤心的过往,即使你已将它藏在心底,既使随着岁月流逝它已凝结成痂,即使你已几乎将它彻底的遗忘,此时的这双手却毫不轻留情把它取出来,慢慢的在你眼前肆意蹂躏着,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过去就这样拿了出来,慢慢地摊开,似乎还给凉晒到了大街上,于是流动的人群慢慢的轻笑着踩着你那滴血的心酸往事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心恸,心动,心痛,这是你所有的感觉。
      在箫声中,嗔想起了自己不是很开心的过去,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处都充满了灰暗。
      每一次在一起学习武功,那个看上去那么柔弱的白衣胜雪的身影总是能略胜一畴。每次练字写文章,那个人也总是比自己写的好,写的快。自己是不服输的性格,暗地里偷偷下了很多苦功,还苦缠着风雨两位长老给自己开小灶,加上父亲一些只教自己的武功却还是比不上那个人。每次师父都轻笑着摸着自己的头,“勿嗔,勿怒,不是说好了要这样的嘛!”而云姨则娇宠地搂着那个人无比骄傲地笑着。
      白衣胜雪的娇弱的那个人,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后山,自己却要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各分地视察,打理门中的一些生意及一些事物。不知为什么平时自以为得意的这些事这时想起来却觉鼻子酸酸的,觉得上天侍已太薄。
      做为门主的父亲从不让自己在人前喊他“父亲”,每次追问自己的母亲在哪里,门主总是避而不答。问起风雨雷电四位长老他们也总是巧妙的差开话题。
      那一次还没有做护法的几位小兄弟在一起打闹,他们竟骂自己是野孩子。
      嗔想起了雪地上街头乞讨的盲童,楚楚可怜。
      嗔忆起了孤苦无依的孙老头,最近一次争斗中失去了一条腿,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嗔想起了前些天的刺杀,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就受伤了呢?
      …… ……
      林林总总,嗔又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有些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可这时想起来却觉得非常郁闷,无边无际的悲伤,浸透着四肢百赅,堵塞着每一个毛孔,一口气憋在胸中,喘不上来,吐不出去,嗔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看到嗔脚步慢了下来,脸色青白,一位少女一掌击向嗔的后背,嗔一个冷颤,仿佛做梦一般,醒了过来。
      又紧走几步,一行人来到木屋,关紧了门,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几个人将玲儿轻轻地横放在床上,一位红衣白衫的女子摸了摸玲儿的脉,皱了皱眉,然后从玲儿的胸前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药轻轻地喂到了玲儿的嘴里。嗔记得,这是绿衣少女喂完玲儿后放下的,只是不知是什么药,看样子应该是控制毒素漫延,提升内力的。看了看嗔,红衣白衫的女子,将药丸倒出了两粒,托在掌上递了过去:“吃下去,只要有箫声就屏息凝气,敛神聚气,意守云海,走火入魔后可谁也救不了你!”
      看着掌心和田玉般通体透明暗香迎来的药丸,嗔说道:“谢谢香儿!”嗔伤重的时候总是香儿前来送饭,所以知道这位红衣白衫的少女名叫香儿。服下药丸后嗔觉得丹田中一股暖暖的气流在四处升腾着,渐渐地游向四肢。
      香儿白了嗔一眼没有说话,嗔觉得她是在责怪自己引狼入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夜之变缘起何处。
      这时外面的箫声忽然发生了变化,一改刚才的忧郁,变得激昂而又紧凑急速。气势雄伟激昂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让人仿佛置于金戈铁马的战火硝烟中,仿佛看到刀光剑影,号角齐鸣,嘶杀震天,可又让人觉得自己命运如此多舛,壮志未酬,却热血已洒,四面楚歌中只能扼腕而叹。说不完的豪情兴奋,道不尽的悲壮苍桑,让人热血沸腾、振奋不已,却又使人心情急促,紧张至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要把人的心掏来撕碎了一样,嗔忍不住有了挥剑自裁的冲动。
      “意守云海!”香儿轻轻地推了嗔一把。嗔这长一怔从臆想中清醒了过来。
      忽然箫声嗄然而止,接着是树木被砍的声音,几位少女互相看了一眼,香儿紧张地说道:“飞雪宫主遇难!”
      百花宫的人都知道桃花宫飘飞两位副宫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二个人总是共同进退,形影不离。飘雪副宫主擅长琴,飞雪宫主擅长箫,箫声可以控制人的心情,随着箫声的变化会产生喜怒哀乐,让人产生厌世,自杀也是能够做到了,不过这也要看双方内力的差别,如果对方内力高过很多那就另当别论,飞雪宫主知道自己和对方内力相比相差很多所以服下箫内的碧灵丹,碧灵丹是为了百花宫用来迅速提升内力的丹药,一粒可以使内力提高一倍,但药力过后用药之人全内力全失达一月之久,所以除非事出紧急万不得已是不能服用的。三粒,内力提升三倍,换来的却是终生的武功尽失,内力全无。飞雪一次服用了三粒,为了少主,看来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飞雪的内力的确是提升了很多,连远在木屋内的嗔都受到了控制,尽管香儿还给嗔吃了两粒百花宫的灵丹妙药玄冰玉雪丸,这玉露丸可以提高内力,驱毒避膻,也有凝心敛神之功效,需要天山的雪莲,千年的灵芝,长白山的老参,蛮夷之地的无根草等,所用材料异常珍贵,配制起来也是极难的,工续十分之繁杂,不仅如此,就连炼制丹药的地方也要选择在经年冰封雪冻的山洞里,所以要药丸的前面冠了两个字“玄冰”。由于材料难求难以炼制,所以每年才有十丸成品。也就百花王和少主能够用到,宫主们都难得能够得到一颗,更不用说副宫主了,而香儿却给了嗔两颗。其实如果飞雪也能有两颗玄冰玉露丸,可能现在的外面的情况会是另外一种样子。
      提高内力后的箫声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开始时云姨敛眉颔首想着自己生命中种种的伤心过去,随着乐音的转变,云姨又变得热血沸腾,忘我的舞动着手中的长剑,汗湿衣衫也不浑然不觉,后来苍凉而又悲壮的乐音响起,云姨提剑四顾,一眼茫然,接着,横剑引颈,这一刻飞雪宫主等了很久,所做的的一切,都只为了这一刻的下一个动作,下一个动作也是决定谁生谁死的一个动作。因为飞雪宫主深知,自己的箫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能有任何外界的声音或动作来干扰对方,哪怕一点点声音也能使对方从自我沉醉的意识中醒来,而飘雪宫主的琴声则可以弥补这个硬伤,所以飘飞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夜里百花宫突然求援,桃花宫主又不在,飘雪宫主才带了人过去增援,因为这里有桃花宫主布的阵法,再加上武功不错的少主和嗔,所以只留下了飞雪和几位武功较差的待女。
      生死一线悬,飞雪紧张地注视着云姨,剑切入了雪白的肌肤,血顺差剑锋滑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流到了地上,也就在剑入肌肤的那一刻,云姨一惊,茫然的一怔,迅速恢复了机警,剑指向了飞雪。在云姨一怔的瞬间,飞雪知道自己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但败的心甘情愿,为了少主自己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全部,纵然身死也无怨无悔,但还是趁着对方的一怔,飞雪以箫作剑扫向云姨,要做最后一击,明知无果也要飞蛾投火,只为了求那万中之一。最终云姨的剑还是长了半分,快了半分,黄色的身影慢慢地倒了下去,飞雪宫主看着云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屋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这一切,但箫声的中止她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怎么办?”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嗔持剑就要冲出去。香儿拉住了他。“你出去也是送死,有阵法挡着,还能撑一会儿。”接着手用指了指看上去最小的少女,“灵儿,你带少主和嗔大侠一同离开!”
      “可是……”
      “没有可是,听到了嘛!”
      “是!”灵儿脆生生的应着,可是却转而问道:“为什么不一起走呢?”灵儿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香儿。
      “秘道难免会被发现,我们多拖一会儿,你们就多走出一些,听话啊!”
      “嗯。”灵儿含着泪花点了点头。在他人的帮助下将少主背了起来。好在少主的身躯也比较娇小,否则真怕会把灵儿的背给压断。
      树木砍伐声越来越近。
      看来阵外的云姨采取了最直接最野蛮的破阵方法——去掉所有的阵中之物。
      “快走灵儿!”香儿焦急地叫道,轻轻地转动桌子上的花瓶,东面墙壁上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灵儿,香儿你们带少主走,我来掩护你们,我的武功比你们好!”嗔冷静地说道。他要为自己的仙子报仇,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错误,他不要内疚自责的苟且偷生。
      “公子,不行,你们快走!”香儿急促地说着。
      树木被砍倒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好像到了门前。
      “你们走!”嗔将背着少主的灵儿和香儿推到了洞口前。
      “公子,你快带少主走吧,正因为你武功好才让你带少主走,也不知总宫那里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也没来援手,这条路通往山下,再说出了暗道后难免会碰到些麻烦,你武功比我们好,我相信你会尽全力保护少主的。”说着香儿话语有些哽咽。
      “你们走,我留下!”嗔依然坚持着。现在他脑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报仇!
      “砰——”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木屑四处飞散。
      伴随着声音,云姨的人影出现了,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内,依然是轻笑着:“想不到小丫头的《深宫怨》和《楚汉争霸》吹的这么动和心弦,啧,啧,可惜,可惜,哦,你们要走吗,好像我没有同意吧。”
      嗔大手一挥将灵儿和香儿推向洞口,自己持剑就向云姨冲了过去。云姨后退,两人来到了木屋前的空地上。
      “小子,为了那个女人要向你云姨开打吗,白枉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云姨的涵养真好,自始至终脸上都上这种招牌般的微笑,宠辱不惊,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而和云姨相处多年的嗔却明白,此时的云姨动怒了,因为此时的她不仅嘴角上挑看起来在笑,而且眼角也在笑,可是却眉毛高挑,每当云姨这种笑法时,说明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发怒的女人做出来的事情是非常毫无理智可言的也是非常可怕的。嗔依然清楚的记得,十年前一个年幼的小师弟因为误闯了后山禁地,云姨也是这样眉毛高挑的笑着,结果那个年仅七岁粉雕玉琢的小孩竟被狗活活咬死。其实后山的禁地有什么呢?没什么,只是那个白衣胜雪的人的住处而已,十几年了,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影从来没有走出过禁地,而禁地除了嗔,云姨,父亲,四位长老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进去,而又活着出来过。
      “云姨——”嗔觉得此时有千言万语哽在咽喉却又不知从何答起。云姨是有时烦人些,可是这么多年来,和自己亲近的人不就是师父,那个人和云姨吗?
      “来吧,小子,这么多天没见,就让我试试你的招数精进了没有,不过你好像从来没有胜过我的哟!”任谁都听得出话语里面的愤怒与冰冷。
      “得罪了,云姨。”嗔抱拳躬身,然后持剑摆好姿势,准备发招。
      “慢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吸引了嗔与云姨的目光,让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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