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黑色小頽

25、24.

　　二十四、

　　突然间一道硬物急速划破空气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小心！”

　　陈嘉桦想也没想抽出腰间软剑捥了个剑花罩住后背，紧跟着一阵金石相碰之声，几枚梅花形状的暗镖紧紧嵌入一旁竹竿上。陈嘉桦起身将田馥甄护在身后，绷起脸死死盯着前方竹林：“阁下有本事施放暗器，难道还没脸出来见人么？”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倏的一声从正前方直逼而来。陈嘉桦急忙举剑架开这一道攻势凌厉的袭击，抬手将田馥甄推到角落一旁，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来的还挺快嘛~怎么只有你一人？紫岚呢？不会是怕我陈嘉桦了吧？！”

　　唇边的笑意更甚，身形一闪展开攻势与那黑衣人斗在一起。一时间竹林里刀剑相碰之声骤起，剑影绰然，黑与白的身影相互碰撞，缠斗。。。忽然一声巨响，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黑白分明的两道身影猛的向两边弹开。

　　陈嘉桦手握精钢软剑单手护在田馥甄身前，神定气闲。而那黑衣刺客刺客却一脸煞白，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陈嘉桦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轻哧一声：“就这么点能耐还想杀我陈嘉桦？正好拿你来练习我刚悟出来的殇魂剑法！”话音未落便已举剑向那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脸色倏变，适才与陈嘉桦交手数招，便知自己实非她敌手。若不是自己反应奇快，只怕早已命丧他手。好不容易勉强适应了陈嘉桦的剑法套路，岂料这家伙居然临时变招，还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招数！黑衣人紧握手中匕首，不得已凝聚全部心神全力防守，却仍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看陈嘉桦，舞着软剑使出刚刚在田馥甄琴里悟出的殇魂剑法，再配合自己的独门轻功，身形飘忽不定，剑路更是诡异至极，借着精钢软剑的至柔特性，时不时趁黑衣人手忙脚乱之际剑尖回刺，顷刻之间黑衣人全身上下便被刺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血痕。

　　黑衣人眼见自己招架不住就要成为陈嘉桦的剑下亡魂，情急之下眼角瞥见呆在一旁的田馥甄，左手一扬，十几枚暗镖嗖嗖几声尽数向田馥甄飞去。

　　“馥甄小心！”陈嘉桦大惊，赶紧收剑向田馥甄飞去。情急之下只想到田馥甄的安慰，竟然将自己的后背曝露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紧随其后抡着匕首急刺。救人心切的陈嘉桦也顾不得与他多做缠斗，软剑脱手而出硬是在中途将暗镖截下，自己却回身空手硬接了黑衣人这一刀。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陈嘉桦侧身翻掌击中黑衣人左肩。却不料那黑衣人竟然硬接下陈嘉桦这一掌，并凭借着掌力急速后撤，如来时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两人眼际。

　　陈嘉桦一愣，随即轻哧：“逃得倒快。”回转身走到田馥甄身边关切的询问：“有没有事？没有伤到你吧？”看到田馥甄只是盯着自己发呆，，怕她被暗器所伤，有仔仔细细的围着田馥甄查看了一番，见并无任何伤口，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见到田馥甄仍旧盯着自己发呆，不免有些疑惑，“馥甄？”

　　“恩？”

　　田馥甄这才查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很不自在的低下头，轻声提醒：“嘉，嘉桦。。。那个，你的衣服。。。”

　　陈嘉桦这才感到胸前一片凉意，低头看去，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轰的一声，嗡嗡作响。刚才只顾着田馥甄的安危了，竟在情急之中将护身软剑掷出。虽然侧身避过了那黑衣人的致命一击，可衣服前襟被剑气划破，贴身肚兜挂在胸前，尤为扎眼。

　　陈嘉桦转过身遮住胸前，踱进竹舍寻了件披风将整个身体包裹住。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可心里却早已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苦苦隐瞒多年的女子身，竟在自己一心保护的女子眼前暴露。陈嘉桦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暴露就暴露了吧~这样也好，免去了自己再费心神如何向她说明。只是本来想等到任家萱，拿到赍天宝瓶便亮明身份的。现在看来，她与她终究只是情深缘浅。只愿她不要因此记恨自己才好。可转念一想，记恨记恨，她若恨着自己，便会记着自己，这样总好过心里没她强。想到此处，不由再次苦笑，笑自己的痴，更笑自己的自私。

　　竹舍外，呆立在院内的田馥甄此刻也是思绪万千起伏不定。终于知道他为何不能娶自己的原因；终于了解了他心中的纠结缘由，明了他的偶尔温柔，也不过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而并非爱意；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不论有多努力，也还是打不开他的心房。原来，原来竟是这般！谁能想到，他是她；谁能想到，众人眼中的璀璨骄阳，人中龙凤竟不过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想冲进竹舍狠狠给她一耳光，可是脚下却想生了根一般竟无法移动分毫。她想大声质问她，既同为女子，当初为何要在晋王面前抢下这门亲事，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言明？可是此刻的她浑身战栗，原本柔若无骨的柔荑如今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也不觉得疼，她深深吸一口气，却始终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她更想恨，恨她同为女子却偷了自己的心，可她却无力的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陈嘉桦，从来就不是自己可以看懂的人。由始至终，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她罢了。她更无助的发现，即便现在知道她为女儿身，自己却仍无法自抑的爱她，想和她在一起。

　　闭上眼，无奈的牵动嘴角，紧紧抿着唇站在原地。田馥甄真不知是应该笑自己痴，还是骂自己傻。

　　许久，陈嘉桦才披着风衣缓缓从竹舍之中出来。脸上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可眼里的冷意，却狠狠伤了田馥甄的心。她有一种感觉，陈嘉桦不会再需要她了，她就快要被她抛弃了。再也顾不得其他，骗了就骗了吧，只要自己还能留在她身边就好！踉跄着奔过去一把抱住陈嘉桦，将脸埋在她胸前，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不停低喃：“嘉桦，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

　　陈嘉桦僵直着身子抵头看了好一会，才重重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田馥甄后背，拉起她的左手，扯下一片白布，将伤口仔细包好。唤来黑马，也不回头，只疲惫的说了声：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来时的宁静淡雅瞬间成了沉闷压抑。回到酒楼，陈嘉桦只向老张另要了一间客房，钻进房内就不在出来。田馥甄久久立在门前，想进去又不知进去之后能说些什么，摇摇头，转身进了隔壁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