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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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好一阵子没说话，燕三娘倒挂在悬梁上练轻功，离歌笑照旧喝着酒，贺小梅玩着一个官窑杯子左右来回地看，柴胡推了他一把，“你这么盯着看，能把它看出花来？”
贺小梅恹恹地叹了口气，“那你说，我该做什么？”
柴胡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撑着脑袋，“我咋知道？好不容易那个官儿说让我们住进这儿来，我还想着终于不用住那该死的帐篷了呢，谁知道跟蹲大牢似的。我还是宁愿在郭将军营里待着，想骑马骑马想打架打架，还爽气些。”
“打架打架，你就想着打架。”贺小梅见惯了他在营内三天两头找人“切磋武艺”，知道他就是对这上瘾，打输了都乐呵呵地能比平时多吃两碗饭，虽有微词，也不好打压他的兴致。何况他还算有些寄托，不像自个儿，难得想唱两句吧，三娘又直捂耳朵，真是扫兴。心上不痛快了，倒羡慕起柴胡来，可这羡慕也没持续几天。那成大人把一枝梅叫进都指挥使司里住着，柴胡要打架没人找了，周围连个人都少见，闷得风都不透似的。贺小梅抬头看看正阴着的天，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想想怎么完成那个该死的任务吧。”燕三娘睁开眼睛，轻巧地跳下来坐到离歌笑旁边，拿起倒扣着的杯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我都不用猜，一准就是严世蕃应无求那两个人去吹邪风了，当咱们是变戏法的哪！问咱们要鞑靼军的地图？他还不如让我们去偷帅印呢。”
贺小梅皱了皱鼻子，“你要是这回做到了吧，没准下次还真是让你干这个。”
燕三娘怒极反笑，一双眸子转向离歌笑，“歌先生，你看呢？我觉得梅梅说得对，咱们要是做不到，指不定就在这儿软禁到什么时候，还不知要被降下什么罪来；可若咱们做到了吧，又怕刁难一个接一个没个头。”
柴胡搔搔头，“反正我觉得这是那两个瘟神折腾咱们呢，这真是犯什么都不能犯小人。你说他们也够闲的……怎么就盯准了咱们呢？他要真想打，痛痛快快出去干一场，他要能把我打趴下我服了他！”
离歌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点了点头，“当时把你和三娘留在京城就好了，你们弄点乱子出来，把他们留在京城，也没这么麻烦。”
贺小梅也转头过来，没滋没味地跟着喝了一口茶，“嗯……话说回来，他们俩真有空在这儿陪咱们耗着？那行啊，我们就拖着呗，拖到他们回京，也没这么火急火燎的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还不止一个人，四人一同朝外望去，远远听见穿过门廊的脚步声渐近。被柴胡说成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个冷面小厮这回笑得倒是挺谄媚，背后引着一个人，正是穿着便服的应无求。贺小梅见着他，第一个站了起来，柴胡见他拔起身子，也当即站在他前面，挡了小梅半个身子，直愣愣对应无求喝道，“瘟神！你来做什么！”
应无求也懒得计较这个称呼问题，他笃悠悠地拎着一坛子酒闲步入室，把酒坛往桌上一放，手还搭在坛上便旁若无人似的向离歌笑打招呼，“离大哥，听说成大人不爱喝酒，我估计这里藏酒也不多，这可是我特地跑遍了大半个甘州的大街小巷才寻着的一坛好酒，你赏个脸？”
离歌笑抬起头看着他，“说得容易吧，不知借的谁家的花来献佛了？”
应无求低眉而笑，“那也是你成佛在先，别人我可不献。”他见小梅和柴胡还站着，长腿一勾把柴胡才坐着的那把木凳勾过来自己坐了，直气得柴胡双目一瞪。他皆当作没看见，只仍笑吟吟对离歌笑道，“成大人让我来催催大哥，我便对他说，这事我可做不出来，拎坛酒来慰问慰问倒是举手之劳。他说……眼下战事吃紧，要几位多出分力才是。”
“真要是战事吃紧让咱们上战场去！我打他们个落花流水都不带商量的，肯定比他个酒囊饭袋杀的人多！”柴胡不甘示弱地欲伸手夺了应无求手里的酒坛，他一直自诩臂力过人，平日里也不喜用武器，一双拳头打天下，此刻竟然一只手没扳动，忍不住心下一惊，咦了一声。
应无求置若罔闻，暗暗着力，趁着柴胡吃惊走神的当口，把酒坛又抱回自己胸前，另空出了一只手径直伸过桌面去抓住了离歌笑的手腕，笑若春山。“大哥，这儿人多，吵了些。咱们出去静静喝杯酒？”他手上半点力气也没下，却是拇指搭在离歌笑腕上轻轻摩了下，低声而沉稳，“兴许有些地方，我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助上一臂之力？你别添乱就成。我可不信这事不是你勾出来的。”贺小梅撇过头去，很是轻蔑模样。他想拉住离歌笑，却发现离歌笑已立起身来，笑容明亮地答应了应无求。柴胡气得快跳起来了，他却心念一转，转手去按住了柴胡，只在他耳边偷偷道，“别冲动，歌哥兴许有别的想法。”
燕三娘咬着唇想跟上去，脚步才迈了一点，就被离歌笑偷偷按在背后的手势止住。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就皱起，贺小梅安抚了柴胡又去安抚他，三人看着离歌笑跟着应无求出去，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阵心凉。只怕应无求又对他吹耳边风，给他们下绊子。歌哥也真是的，虽说每次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可是很多时候，只要他别迈出那一步，根本就没有险。为了一个应无求，他至于嘛？
离歌笑跟着应无求出去，他没表态，应无求就竟然没放开他的手，牵着走了一路。离歌笑心里隐隐不是滋味，应无求走在前面也一直没说话，全然没了先前在一枝梅面前那热络的样子。应无求拉着他一直走到城西的一个酒馆，径直走上了二楼。离歌笑也惊异，全程他竟然坦然地跟着，没怀疑过有什么圈套。他盯着应无求的背影，难道是他没有穿那身飞鱼服的缘故？他单纯地希望，也单纯地以为应无求就是请他喝场酒，事实上，当应无求推开门，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席座，心里也很是宽慰。应无求没有带严世蕃，不管他约他来是否是严世蕃的授意，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久违。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5】
